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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无肉不欢】(第二部)(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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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马里奥
时间:
2023-7-2 15:19
标题:
【无肉不欢】(第二部)(01-60)
第二部斗士不欢
第01章
我沿着公路往前走,前方是哪里,我不在乎。这条公路周围,都是荒山,毫
无人烟,唯一的生机,就是时不时驶过的运输农产品的货车。我靠着一双脚,走
了很多天。过往车辆激起的灰尘扑在我脸上,像是覆盖了一层灰黑不明的面膜。
头发因为长时间没洗,已经被油腻凝结成一条条的辫子,有天睡醒,居然发现一
乌鸦在上面筑了一个窝,还生了个蛋!我觉得这乌鸦铁定是近视加散光。
这种情况下,吃喝确实很成问题。但对于我这样一朵毫无羞耻感,三观歪得
像迎风撒出的尿一般的女子,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只要有车驶过,我立马一个助跑就趴在驾驶室的窗上,将那具有毁天灭地功
能的板砖举到司机面前,阴森森地问说:「要肉还是要命?司机们个个吓得魂不
附体,叫爹叫娘,更有甚者,居然尿湿当场。当然,他们共同的结局是:饭盒都
被我给劫走了。
这就是我另一个外号「饭盒杀手」的由来。但我觉得此名太过生活化,不符
合我的形象,便一直对其进行否认。不过久劫饭盒也是会遇到鬼的。某天夜里,
我劫到了一脂肪丰满的司机,灵敏的鼻子一下从他的铁饭盒中闻到了热腾腾的肉
香。口水顿时如喷泉一般涌出,在我那腌渍的脸上洗出一条白痕。
谁知面对着我那敢砸孙行者命根的板砖,这小胖哥眼神坚定,视死如归,拼
命抱住饭盒,振臂高呼道:「肉在人在!!!」那神态,活像抗战时期站在凳子
上高喊:「打到日本帝国主义」最后被一枪打嗝屁的学生代表。
果然是爱肉如命。
我嗷一声,居然遇到了同道中人。
我多么想扑上去握住他的小胖手,激动地擤鼻子抹眼泪:「筒子,终于盼到
你鸟。」
可是不行。
饥饿时期,抢肉者死。
我扑上去,对准他的胳膊张开獠牙狠狠咬了一口。
我敢说,这是我咬过的最难吃的一次肉。
一口下去,满嘴臭油,像是喝下了一斤发霉的醋。
我的个心肝脾肺肾唉。
小胖哥负伤,可毫不畏惧黑暗势力,边护着饭盒,边仰脖高呼。
「我肉故我在!」
「有肉,一切皆有可能!」
「肉,justeatit!!!」我的狼性已经临近最高点,正在磨牙犹
豫着是不是要把小胖哥给活生生吞下肚时,一道肉香从身后飘来,像是一裸体的
黄瓜粗壮如手臂的美男舔舐着嘴唇揉着胸肌在对我招手。
回头,我看见一饭盒。
饭盒里,是两只油亮亮的鸡腿。
我再次嗷一声,猛地扑过去,抓住鸡腿猛啃起来。
那姿势,才叫一个豪放。
那嘴脸,才叫一个残忍。
死鸡都被我给骇醒了。
在我无情而残酷地吞食鸡腿时,小胖哥护着他饭盒中的肉溜走。
后来,他因为在「饭盒杀手」的攻击下逃生,最后成为长途运输司机中的英
雄,一时风头无限。
当时,我正要去追,面前却递上了另一个饭盒,里面,是四只色泽金黄,焦
嫩酥滑的烤翅。
瞬间,佛祖与上帝同时招我人善。
我放下屠刀,立地啃翅。
吃完烤翅后,我又吃了那人递上来的一整箱火腿肠,摸摸肚子,觉得差不多
了,这才抬头。
送东西给我的,是另一辆货车的司机。
女司机。
五官端正,英气十足。
「别只吃肉,再多吃点水果,对皮肤好。」
她道。
我觉得,她有点像流湃。
因为他也曾经微笑着看向我,劝了同样的话。
到这时我才知道,忘记他,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你要去哪里?」
她问。
「随便。」
我吸吮着手指,贪婪地嗅着残留的肉香。
「巧了,我要去的,正是个叫随便的地方。」
她眨眨眼,眉宇间带着可爱的狡黠:「怎么样?敢上来吗?」
第02章
「好。」
有车不坐,那是傻蛋。
再说,她一女的,我我也不怕被劫色。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真能劫了,也算是人家的本事。
我上了车,在副驾驶室坐下,跟随着她一同向前。
那个女人告诉我,她叫林蓝。
林蓝是个洒脱豪爽的女人,她穿着中性的服装,扎着清爽的马尾,飞扬的眉
目时常在阳光下溅出碎碎的金。
我觉得她像是一只在公路上不停奔跑的狼,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人事能约束
她。
「为什么你要帮我?」
我这么问过她。
「以为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顿了顿,她说的更仔细了点:「我是指,你的眼睛。」
我没有再多问。
我要的并不多,给我一个档案去填补就足够了,真假并不重要。
林蓝主动给我东西吃,并且毫无所图,我对于这样的人,有莫名的好感。
我和她成为了朋友。
一个人整日整夜奔驰在荒凉的公路上是很孤独的,周围入眼的,全是半人高
的不知名的草,尖端很细,略带枯萎的黄色。
满目寂寞。
我们两人坐在车上,听的都是一些老歌:《洪湖水,浪打浪》《夜上海》
《杜十娘》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
孤灯夜下,我独自一人坐船舱……
我想我们都是念旧的人。
念旧的人是寂寞的,因为所念的大半都不会归来。
后来我们开始谈论男人了。
她说,自己曾经睡过一个男人,本来一切很美好,结果完事后那人趴在她身
上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被她一脚给踹了下去。
她说,自己遇到的最接近于爱的男人有心脏病,不能行那回事,进行了一个
月的柏拉图恋爱后他们终于分手。
她说,自己遇到的在床上最合拍的男人却是最恶心最卑鄙最下流的一个。
她说,你看,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
闻言,我对她的崇拜之情蹭蹭蹭地连上了好几个台阶。
我深信,这位大姐上辈子绝对是武则天来着。
两个人在车内,说说话,谈谈心,喝点饮料,啃点火腿肠,日子过得挺逍遥
的。
要是没有后面紧追着我们的那个司机的话。
那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但此粗非彼粗,我是指,他的黄瓜像是在生长途中遇到了自然灾害一般,又
细又软。
这男人一直在追求林蓝,半年前看在他好身材的份上,林蓝和他滚了一次床
单,于是,便发现了这个杯具的事实。
林蓝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穿好衣服,当即宣布今后桥归桥路归路。
「可是看他的身材,不至于啊。」
我看着那男人如健美先生般的身材流了一滴口水。
「知人知面不知心,睹胸肌腹肌二头肌不睹海绵体。」
林蓝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状:「我们上厑床时电视正在重播刘翔110米跨栏,
他和刘翔同时起步,结果完事时人刘翔才跑到中途。」
口水瞬间吸回嘴中,我拍拍林蓝的肩膀,做无声的宽慰。
这位健美先生因为林蓝无情地伤害了他如自己黄瓜般细小的心灵,对其怀恨
在心。
从此,只要在路上遇见林蓝的车,一定会故意碰撞几下。
这次,我们就遇上了他。
那个男人驱车,不停地撞着我们的后尾,挑衅着。
「贱男春!」
林蓝低声咒骂着。
我觉得林蓝在后悔当初他黄瓜进入自己体内时没把他给夹断了。
实在是忍无可忍,林蓝将车停下,开门,跳下去与他理论。
两人越争越大声,最后那男人恼羞成怒,居然举手作势要打她。
我是最看不得男人打女人的,当即跳下车,准备扁他一顿。
可还没挨近呢,那健美先生是立马一跳三尺远,捂住鼻子,嫌恶地看向我,
问林蓝:「你从哪个粪坑里捞出这人的?什么味道,熏死人了。」
我抬起胳肢窝,左右闻了闻,恩,味道确实不小。
昨天我一吐气,林蓝驾驶台上的仙人球立马就枯萎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死缠烂打也忒没技术含量了。」
但是那健美先生是很不淡定的一个人,居然不顾我散发的滚滚恶臭,举手想
要打我。
在他蒲扇大的巴掌扇在我脸颊上之前,我掐住了他的虎口,顺势一扭,健美
先生瞬间就变成一被剪了翅膀的小鸡,飞扬不起来了。
我拿起刚才吃雪糕剩下的木棍,为林蓝指着健美先生的手指,进行了实物教
学:「其实不一定要真正上床才能发现男人的功能,着手就行。男人的手指基本
上能反映自家田地黄瓜的强弱大小。喏,你看这手指,细弱得像女人似的,肯定
会早早举枪投降,指不定进去和出来都是静悄悄没有感觉。记住,手指粗豪骨节
大,那才是极品啊。」
这些是碧姨教导给我的,据说准确度非常高。
林蓝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拍着我的肩膀激动地说道:「哎呀大妹子,咋早
没遇上你,否则姐也不至于上错这么多床了。」
「好说好说,这男人就当是咱们交了学费了,不过以后看见长这种手指的男
人,一定要绕道走。」
「一定一定,咱们可不能掉进同一个粪坑两次啊。」
在我们的谈话之中,健美先生羞愤得吐了两次血,不省人事。
我趁机卸下他的备用轮胎,再戳破他的后轮胎,确保他短时间内追不上我们,
接着驾车,扬长而去。
我觉得自己偷轮胎确实是个好手。
再走了一天,我们入了城。
将东西交货后,林蓝又带着我来到城市中著名的娱乐区。
灯红酒绿,色情男女,佘靡华丽,罪恶堕落,全在这里**. 林蓝带着我直接
来到一名叫「EoantessDnacula」的夜总会后门,轻车熟路地进
去了。
「我所说的,那个眼睛很像你的朋友,是里面的红牌,我想去看看她。」
林蓝这么告诉我。
夜总会很大,共有两层,下面一层中央是个长条形舞台,竖立着几根钢管,
几个身材火爆的妙龄女子正在极尽妖娆地跳着脱衣舞。
下面的男人要嘛在疯狂地喝彩,要嘛在用眼睛吸食着那些年轻的肉体。
每个人的脸上盛满了欲望。
这里被布置成中世纪欧美风格,幽绿暗红,人的情厑欲可以在这里得到最大
的释厑放。
而楼上的看台则被分割成一个个小房间,要非富即贵的大人物才可能进入。
里面垂着华丽的帘幔,但男女交厑缠的身影却隐约可见。
最高贵的享受,最低贱的**. 林蓝直接找到后台的老板娘。
那是一个脸上染满精明的中年妇女,看得出,年轻时也是美人一位。
只是,染了太多风尘气。
看见林蓝,老板娘将烟圈吐出,笑道:「林蓝啊,上次我的建议考虑的怎么
样了?如果你登台,绝对会一炮而红。我们这就缺你这种中性美女了。」
「谢了,我喜欢选择男人,而不是让男人选择我。」
林滥用眼睛扫视了下台上,问道:「子琪今天没来吗?」
「她被一位大金主赎了身,走了。」
老板娘将烟放在水晶烟灰缸中熄灭。
林蓝不信:「她可是你这里的红牌,你会舍得放人?」
「那位大金主很好说话。」
老板娘眯起眼睛,贪婪的手指做了个捻钱的动作。
「那么子琪现在在哪里?」
林蓝问。
「林蓝,我做这行这么久,靠的就是一个诚信,金主不让开口,我们便是哑
巴。身不由己,你也别逼我。」
顿了顿,老板娘松了下口:「不过,子琪临走时说了,等她安顿好了,自然
会来这里见你的。」
既然如此,林蓝也不再多做纠缠。
老板娘再次点起一根烟,道:「哎,子琪这块活招牌一走,剩下的又不成气
候,真是伤脑筋。」
正在叹息,忽然一转头,老板娘瞄到我,精明的一双眼顿时爆发出霍霍亮光,
她指着我问道:「这个人是谁?眼睛和子琪到真像。」
「是我朋友。」
林蓝道。
老板娘屏住呼吸,忍住恶臭来到我身边,仔细地打量许久,又伸手沾了些酒,
在我脸上抹了抹,最后惊喜地说道:「这位洗干净后,绝对不一般。」
我觉得这是由衷的称赞,于是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
谁知一开口,便见一股浊气以每秒10米的速度向着老板娘面上袭去。
老板娘哀叫一声,倒地不起。
我开始佩服自己了,这要是出去打群架,只要呼一口气,不费吹灰之力就可
以推到对方一大片。
我何不欢果真是个人才。
我将自己都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第03章
老板娘大方地借出她的专门浴室让我洗澡。
这浴室颇有异域风情,缠绵的音乐,迷离的灯光,漂浮于清水上的玫瑰花瓣,
还有散发着能让骨头酥麻异香的蜡烛。
我简直想在这里长眠不起。
浴室内有一体重秤,称了称,我洗完澡后比洗澡前轻了20斤。
20斤,我简直就是裹了一铠甲在身上。
实在是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
站在镜子前,看见洗干净后的自己,忽然发觉有些陌生。
白皙的四肢,像是从牛奶罐中倒出来的雪白。
明艳与清淡混合的脸庞,沾着妩媚,染着游春。
胸前的女性特征,因为用力搓去泥土而晕出些透明的红润。
那些肮脏与邋遢,化作黑泥浆般的污水流入了下水道中,一去不返。
然而这才是我。
这才是真正的何不欢。
之前的那次旅行,那次独自行走,只是一场自虐。
当时的我,厌恶自己。
厌恶那个被流湃遗弃的自己。
我也想遗弃她,于是放任自己变成了一个邋遢肮脏的人。
但是看见镜子中重新出现的我,瞬间明白,无论自己外表怎么改变,何不欢
依旧是何不欢。
她是健康的,精力充沛的,爱恨分明的。
我喜欢她。
当别人不再爱你时,你可以伤心,可以绝望,可以痛哭流涕,可以悲痛欲绝。
但是你必须依旧爱你自己。
只要保持这一点,那么即使整个世界背弃了你,仍不算是一无所有。
当我从浴室出来时,老板娘的眼睛像是拉斯维加斯赌场内刚投币进去的老仧
虎机一般,叮叮叮叮地快速变换着符号,最终确定为钱的符号。
林蓝坐在沙发上,笔直地翘着二郎腿,像是一个女牛仔,她看着我,微笑:
「你和子琪,真的挺像。」
「我的乖乖,只要你肯登台,我保证你一年里就能挣够三辈子的钱。」
老板娘开始展开三寸不烂之舌劝我。
不过因为有被熏晕三小时的前车之鉴,这次她不敢大意,在靠近我前,鼻孔
中预先塞了两团棉花撑着。
我很担心她会变成福尔康。
说实话,我并不排斥这个行业。
「胖胖的国王跟瘦瘦的乞丐是一个桌子上两道不同的菜,不过是这么一回事。」
由此可证,高贵的王后与夜总会头牌也没什么区别。
最终都会成为蛆虫的豪华盛宴。
不同的是,红牌可以放浪形骸,舒展肢体,享受最彻骨的情厑欲。
为情厑欲而犯下的任何罪孽都是可以被饶恕的。
此外,我信命。
人一生呼吸多少口气都是有定数的。
我相信,我来到这里一样是上天的安排。
我决定试试。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没钱了。
跟谁怄气都别跟钱怄气。
我被老板娘给出的数字收买了。
在出场之前,老板娘亲自教导我跳钢管舞。
「一定要自信,只要一挨着杆,就要摆出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媚的表情。」
穿上高帮靴与紧身衣,老板娘亲自上阵,围绕着钢管开始舞蹈。
埃及回旋、女郎坐姿、敞窗女郎、火红太阳,各种舞步耀花了我的眼睛。
女人的媚是不分年龄的,老板娘火辣挑逗的身体姿势一下子便能吸引所有人
的目光。
「秘诀其实很简单,就是把这杆当成男人,而且是一巨有钱的男人,想方设
法地诱惑他,勾引他,迷晕他,最后把他的钱全部掏出来。」
老板娘确实是一金钱至上的人。
我喜欢。
「来,跟着我做。」
在整体示范完之后,老板娘开始分解高难度的动作。
第一个动作。
老板娘上杆,双手握住钢管,借用惯性围绕着圈,姿势优美而性感,像是只
翩飞的花蝴蝶。
我依葫芦画瓢,仗着自己身手灵活,哗啦啦地开始拉杆转圈,速度比老板娘
快了一倍。
可是没转几圈,手一滑,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啊」地一声就被甩出去,栽倒
后台的道具柜中。
将一正在化妆的美女吓得心肌梗塞。
实在是就罪过。
等我一瘸一拐地回来时,老板娘的嘴角眼角开始抽了。
第二个动作。
老板娘头朝下,靠着双脚的力量攀附在杆上,并慢慢放松,顺势下滑,俯身
下探,轻柔地落地,姿态撩人。
我腿部的力量也不差,按照老板娘教的方法,稳稳地将脚挂在杆子上,挂住
身子。
然而也不能总吊着,要不人家还以为是一蝙蝠呢。
我开始放松脚,准备慢慢下滑,可是力度没掌握好,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
我「刷」地一声就滑到了地下,「趴」地一声重重摔倒。
顾不得痛赶紧站起来,掀开衣服仔细查看胸部后,长松口气:「还好,包子
馅没露出来。」
老板娘的眼角嘴角抽得更厉害了。
第三个动作是难度最高的。
老板娘攀在半空,让钢管触着自己的敏感处,将身体慢慢下移,媚眼抛洒,
仿佛是攀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用自己的女性去触摸他。
我要是个男人,想象着那神秘之地在自己身体上滑过,一定鼻血四溅。
我深吸口气,双手握住钢管,双腿大张,将其夹住,随后,准备缓慢地向下
移动。
但是上场前偷吃了鸡翅膀,手上的油没擦干净,一个嗝都没打,就掉下来。
这次是真的悲剧。
滑动速度太快,杆子与我那里擦出了火花。
于是,火烧蓬门。
幸好林蓝及时拿来了灭火器,救了我小妹妹一命。
不过,我的安全裤还是被烧成了开裆裤。
这次,老板娘眼角嘴角连抽的力气也没有了。
老板娘说我是个奇人。
人家跳钢管舞是烧男人,我是烧自己。
损归损,为了钱,老板娘还是耗尽心血将我给调仧教好了。
不过听说那段时间她每晚都是以泪洗面,吐了好几浴缸的血。
我心疼极了。
好几浴缸啊,要是卖给医院那不是赚翻了!
早知道应该在她那浴室里等着的。
我是在一个周五晚上首次登台的。
老板娘说,这是黄金时段,来的客人最多,此时出场,定能一炮而红。
这天果然来了不少人,都是男人,穿的西装,不是范思哲,就是阿曼尼。
也是,这夜总会取名叫CountessDnacula,能不血腥吗?
没点资本是进不来的。
一楼的都是如此,二楼那些贵宾席里人的资产是可想而知了。
舞台下的男人,他们大多平日里是斯文儒雅,是众人眼中的好丈夫好父亲,
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十佳青年。
但是在这里,他们抛去了外面那层温文的符合虚伪社会价值观的皮,露出了
野兽的本性。
欲望。
我在他们每个人脸上都看见了欲望。
先是几个美女上台,跳了火辣的舞热热气氛,接着老板娘上台,亲自开始介
绍我。
「我知道,这里很多人都是冲着金姬的名字来的,想要一睹其芳姿,但是很
抱歉,她已经退隐,从此专属于一个人。」
说完,底下顿时一片失望的嘘声。
老板娘早就料到了这点,只见她不慌不忙地伸出手,在唇边做出了个噤声的
动作,大红的丹蔻在迷离的灯光下发出妖艳的光:「我的先生们,先别失望,美
女从来不会断货,她虽然走了,但是我们又拥有了更美的一个人。下面欢迎金姬
的妹妹,银姬出场!」
金姬就是子琪。
银姬就是我。
金鸡,银鸡,看这名字取的,多写实。
在好奇的眼光与尖叫声中,我站上了舞台。
此刻的我,上身着一文胸,下身是灯笼裤,颇有阿拉伯风情。
衣服的布料都是透明轻薄的柔纱,最具诱惑的地方影影绰绰。
宽松的衣服,将给人很多遐想的空间,仿佛是等待着强壮双手的探索。
全身都是大红,艳丽到伤,凄艳到衰,如一朵怒放的花,毫无顾忌地散发出
全部的香气。
我的手脚都戴上了华丽的镯子,微微一动,铃铃作响。
像是锁链。
一个被锁住的女人,是最能激起人犯罪欲的。
我的脸上戴着一特质面具,沿着面部轮廓而造就的纯金线下垂着三十多条由
小钻石穿成的链子。
璀璨夺目,奢华到极致。
钻石链子随着动作移动,像是水流。
手工制作,价格不菲。
话说拿到这东西时,我立马仰天嗷一声,呲牙咧嘴地开始扯钻石。
最后老板娘实在是看不下去,说会将这面具送给我,我才作罢。
面具遮住了脸部下方,只露出那双清新妩媚的眼睛,俯视着舞台下的众生。
其实,他们的面目在我眼中都是一样的。
他们是人。
最最真实的人。
我上杆,随着那些蛊惑人心的音乐,开始跳舞。
在舞蹈的时候,我的世界是安静的,看不见人影,听不见人声,只有灯光,
无数灯光在闪烁。
那些灯光,幽美的,暗红的,深绿的,黑紫的,射入我的眼睛,让我恍惚。
我想到了很多人,很多事,可想得最多的,是流湃,是与他在一起的时光。
上杆,旋转,翻腾,血液因为剧烈运仧动而接近沸点。
我想,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他的。
那个温柔的男人。
可是我还爱着自己,所以我要前进。
因为爱自己,所以我要尽情欢乐,享受人生。
只是心中的某一隅,永远都会为他而空白。
第04章
靡迷的灯光在我皮肤上流淌,噬骨的音乐在我耳旁抚摸,手镯脚镯上的银铃
敲打着我的血液,面具上的钻石华丽的光闪烁着我的眼睛。
像是一场奢靡的梦。
在震天的喝彩声里,我跳着,舞者。
薄汗浸出,细细的蒙在肌肤上,在灯光之下,仿佛是催情的药剂。
我旋转,姿势像朵怒放的花,肆意地散发着自己全部的香气。
我跳跃,如同海底人鱼冲破蔚蓝的水,脖颈的弧度勾出张狂的自仧由。
我俯身,像是千年的蛇精,胸前的饱满裹着女性的放纵。
下面的观众情绪临近疯狂,气氛似乎已经接近沸点,无数的钞票丢上了舞台。
于是,上一刻还是妖的我,立马显了原形,跳下杆,趴在地上,开始毫无形
象地捡起钞票往自己胸前塞。
边塞,那口水还边滴答着。
老板娘在后台一边抱着痰盂吐血,一边低声吼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媚,
天上地下,唯我独媚……草,快给老娘媚起来!」
我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滴着口水将红火火的钞票往自己胸衣中塞。
没一会,我那两胸就成功地由D罩杯变成了H罩杯。
就是有点凹凸得像是被谁啃了四五口似的。
开玩笑,有了钱,我就可以买很多很多的肉。
不捡是傻蛋。
在吐了一痰盂血后,老板娘终于妥协:「等会我会派人捡,我保证,这些钱
都是你的,一分不会少!」
我看向她手中的痰盂,点点头:「成交,不过你手上的那盆血也要给我……
最近血价上涨,拿去卖了,还是够吃一顿的。」
此话一出,老板娘再免费地给我吐了一痰盂血。
现在要自己养自己了,定要努力开源,不贪财是不行的。
为了弥补刚才对观众造成的幻灭,我来到舞台边缘,伸手依次抚摸他们的头
脸。
最近距离地挑逗,让他们的本性显出。
纤柔的手掌,肌肤的碰触,让血液中的妖成为毒,注射入他们的心,他们的
眼神。
可是一路摸下去,有三个头发油得像是抹了猪油,有两个脸上皮肤粗糙得像
磨脚板,还有一个人的假发让我给摸掉了。
我心间颤颤。
算了,趁着尚在风光中,早些抽身为妙。
我旋转回舞台中央,双手高举,做了个结束姿势,趁着灯光熄灭的那瞬间奔
入了后台。
老板娘正在那等着我,脸上毫无血色,嘴唇也发青。
果然,那两痰盂血不是白吐得。
我觉得她应该很想掐死我,但因为有事相求,只能虚弱地撑出个笑脸,让我
合作一点,去二楼见一个人。
我不大情愿,我讨厌被人控制的感觉。
站在舞台上表演,我是自仧由的,但是进了二楼的房内,就不一样了。
于是,我坐下,自顾自吃起了炸鸡排,不理会老板娘的威逼诱惑。
「只要你去了,我就给你这个数。」
「我告诉你,我上面有人,你要是不去,就划花你的脸打断你的腿!」
「姑奶奶,你就看在我为你吐了这么多血的份上,去吧。他现在喝的醉醺醺
的,就是想做也做不了啊!」
但是,我的眼睛里只有鸡排。
最后,老板娘被我气得气血翻腾,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只能坐下喘粗气。
但没安静多久,一个侍者打扮的人冲进后台,焦急地向老板娘报告:「不妙
了,李二少开始摔杯子了,说是金姬要是再不去,他就烧了这里!」
像是一个沙袋砸了下胸腔,心上忽然一窒,我推开鸡排,问道:「哪个李二
少?」
老板娘见我神色有异,知道有戏,马上解释:「就是清义帮的李李吉李二少
啊,难道你们认识?」
第05章
何止是认识呢。
我不置可否,继续问道:「他是这里的常客吗?」
「是啊,而且每次来都是点名找金姬,今晚一来就喝了两瓶酒,醉了,已经
向他解释过很多次金姬不在,但就是不听。」
老板娘仔细观察着我的表情,试探地问道:「怎么样,还是坚持不去吗?」
我张开涂满红色唇膏的血盆大口,将剩下的鸡排吞下,拂开黑色的卷发,戴
上碎钻面具,看着镜中的自己,轻声道:「告诉他,金姬很快就来了。」
擦拭去带着残香的汗珠,整理好因狂舞而稍显凌乱的发,我移动脚步,向着
二楼走去。
我无法不见他。
我们在同一屋檐下居住了14年,我们看了14年相同的风景,我们呼吸了
14年相同的空气,我们的血液里都映下了彼此的影子。
我无法不见他。
二楼的房间装修成波斯风格,更为绮靡,里面的每件物事都价格不菲。
金丝镂空的灯座,香艳,神秘,高贵,将整个屋子罩上暗红的颜色。
最刺激人情欲的颜色。
地上铺着手工地毯,堆放着柔软的靠垫,上面绣着异域的精细花纹,四角垂
着流苏。
流苏总是古典的。
旁边是有着古旧金色的小矮桌,上面摆放着饱满艳丽的水果,还有空酒瓶。
根本就没有门,除了围栏,三壁全是由厚而华丽的帷幔组成。
我走进去时,帷幔摆过我的脸颊,仿佛一只妖娆的手的抚摸仧。
李李吉背靠着围栏,平躺在地上,左手端着酒杯,右手拿着还剩下小半液体
的酒瓶。
他的手,白净漂亮,是处于青涩的少年与稳重的成年之间的一双手。
他已经醉了,无法将酒倒入酒杯,那褐色的液体洒在她衣服上,衬衣被晕开,
紧贴着皮肤。
散发着一种醇厚的美好。
他感觉到有人进入,便努力地想抬起迷醉的眼。
因为努力,那睫毛在颤动着。
那都是些很美的睫毛。
「金姬,你终于来了。」
他对着我笑,喉咙中发出咕咕的声响:「他们还骗我,说你离开了,看,我
没上当是不是。」
他白皙的脸颊上,有淡淡的酒醉的绯红,微醺的脸在灯光下有种透明的质感,
漂亮而干净。
其实,他是最纯洁的一个人。
「我不是金姬。」
我的话从面具的钻石链中逸出。
李李吉还是笑,仿佛我的话是一阵风,一阵连发丝也吹不起的风。
不留痕迹,无关紧要。
他向我伸出手,轻声命令道:「金姬,你过来。」
「我不是金姬。」
他继续纠正,并依着他的话走去。
赤脚走在柔软的地毯上,间或有种揣揣不安,仿佛行进在云端,害怕会坠地。
在离他半米之遥时,我缓缓蹲下。
然而李李吉却猛地伸手,擒住我的手臂,瞬间将我拉入他的怀中。
身体的快速移动,让全身的首饰发出清脆的响声,我面具的几条碎钻链子甚
至打在了他的脸上。
那些响声,像是一阵风,刮向李李吉的眼睛。
当我与他对视时,他的眼内只余下一片荒芜。
带着绮丽气息的响声湮没在房内似有似无的麝香之中。
「是,他们说了,你是银姬,新来的银姬……但是金姬,银姬,没什么重要
的……」
他将食指放在我的眼睑上,指腹带着缠绵的思念的柔意:「都一样,只要你
有这双眼睛,只要你有这双和她一样的眼睛,我便不在乎你是谁。」
他染着淡淡酒味的手指在我的眼睛周围摸索着,眷恋地,怀念地。
仿佛用了很大的意志力,他才将手从我的眼睛上移开。
下一秒,他抱着我,一同躺在了地毯上。
我下意识便挣扎。
他闭着眼,轻声道:「别怕,金姬,我不会碰你,让我抱着你睡一觉,就像
以前一样。」
我停止了挣扎。
他将我拥得更紧了些,那个姿势让他感觉到安全。
然后,他长长地叹口气。用尽寂寥:「不欢,我终于又梦见你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他的呼吸逐渐变得规律,他睡去了。
我们面对面躺着,他的气息喷在我的皮肤上,将酒精带入了我的每个毛孔,
我的神智开始模糊。
我想到了很多的过往。
那个用花剑刺伤我的嚣张而漂亮的小男孩。
那个看着我擦拭去泥土而重新变得干净的脸呆愣的小男孩。
那个捧着我送的礼物,竭力忍住嘴角笑意的少年。
那个我无意中奉献出初吻的少年。
那个因为被我欺骗而极度愤怒的少年。
那个冒着生命危险进洪家解救我的少年。
那个即使被我深深伤害,也要在书房中护住我的少年。
到这时,我才能理解到,李李吉是爱着我的。
这个男人,一直以来,都是爱着我的。
他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一边希望我能自动靠近,一边又用粗暴的态度掩饰
自己的内心。
我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
熟睡中的李李吉,面孔平静而安详。
我的手,抚过他的面颊的每一根线条。
这个男人,他是爱着我的。
麝香如丝缕般从我的鼻孔进入,浸入了我的骨髓,随后,染开,腐蚀。
我累了。
我也想睡一觉。
在李李吉的怀中睡一觉。
我们像是两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爬了很高的山,走了很远的路,趟了
很深的河,终于找到了彼此的怀抱。
我们互相拥抱着,紧紧地。
彼此都是对方的救赎。
躺在他身边,我像是坠入了棉花堆中,柔软的棉花下世稳固的地。
我知道。
我清楚。
所以我很安心。
我累到了极致,竟连自己是何时入睡的都没有印象,一觉睡得香甜无比,一
个梦也无。
之所以醒来,是感受到一道强烈得不可忽视的目光。
睁眼,我对上了一双晶亮的眸子,里面是带着丝不确信的灼热。
李李吉醒了。
刚醒的我脑子有些迟钝,直到看见他手上拿着的碎钻面具。
赶紧将手抚上面颊,自然,上面已经没有了遮盖之物。
我和他对视了许久,谁都没有先开口说一句话。
一楼舞台上的音乐依旧在响着,夜才过去一半。
长久地这么躺着也不是办法,身子都有些僵了,我单手撑起身子,准备舒展
下筋骨。
但刚这么一动,李李吉就像只灵敏的兽般,扑在我身上,将我压制住。
「我不会再让你走的。」
他道,声音很清晰,已然没有了酒醉后的虚浮。
他的眼内,也是一派清明。
他的酒,已经醒了。
说完这誓言一般的话后,他俯身,开始吻我。
他的唇简直就是一只鹰俯冲到地面来捕捉食物一般,撞得我眼冒泪花。
甜腥的气息瞬间怒放。
他仿佛想要用血的气息来让自己确信我的存在,牙齿继续咬噬着我唇瓣上的
伤口,动作带着一种梦中的痴狂。
我痛不可当,在双手被他制住的情况下,只能用额头猛地撞上他的鼻子,这
才解救出我可怜的不知招谁惹谁了的嫩唇。
「你真当它是香肠啊!」
我愤怒了。
李李吉的鼻梁在我的铁头攻击之下爆发出剧痛,他也愤怒了,眼睛亮得像是
有火在燃烧。
按照以往的惯例,他会打我耳光,扇得我头昏眼花。
于是,我深吸口气,咬紧牙齿,做好迎接耳光的准备。
然而这次有了例外。
李李吉并没有打我,而是撕下我的文胸,一口咬上了我家的大包子。
我心下一片冰凉。
完了,将近一年未见,这厮的狠毒指数上升了好几个百分点。
他定是想咬下我的小红豆。
看来,洪少柔没做到的事情,他要做到了。
我暗下决心,倘若我家的小红豆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家的鸡蛋也至少得被踢
一个!
然而我的心理实在是不够阳光来着,人李李吉并没有咬,而是慢慢在品尝。
我很感动,因为在他的这种珍惜的动作下,我觉得我胸前长的不再是两普通
包子,而是两裹满鲍鱼馅的包子。
李李吉的动作,带着点青涩。
这种青涩将我瞬间带回了以前的时光。
那时只有我,碧姨,他们两兄弟。
那时的我,还没有长大。
那时的我,并没有遇到那些不堪承受的事情。
那时的我,满足而快乐。
在这一刻,我下了决定。
我要在李李吉德拥抱中,重温那些时光。
于是,我开始放松肢体,让自己像液体一般在地毯上摊开。
而李李吉也感受到了这点,他将禁锢住我的力量卸去了些许。
他吻着我的身体,没什么规律,急切地想拥有全部。
在他的撩拨下,我已经湿润,准备妥当。
他褪下我的灯笼裤,分开我的两腿。
我大腿内侧敏感的肌肤捕捉到他手指的微颤。
如同箭在弦上,弓被拉成了满月,姿势已经调准妥当。
我将双手紧贴在他的背脊上,他的皮肤是滚烫的,将手覆盖在上,甚至感受
到血液的奔流。
靡靡的音乐,暧昧的香气,旖旎的灯光,所有都是完美的。
我闭上眼,等待着他的进入。
李李吉粗粗地喘了口气,然后,进入了我。
在进入的那一瞬,我睁大了双眼,眼中,布满了疼痛的血丝。
因为,这万恶的处男李李吉。
他,进,错,洞,了。
第06章
涨裂般的疼痛赐予我无穷力量,只一巴掌,我就将身上那还想一逞兽仧欲的
李李吉给推开。
「你干什么?」
他低哑的嗓音中含着深重的欲望与被打搅的恼火。
我从不相信感同身受这个词语。
要想让别人理解你的痛苦,唯一的方法便是让他品尝这种痛苦。
于是,我将自己的大拇指往前一伸,直接捅入了他的鼻孔中。
那秀气的鼻翼顿时被撑得如塞进了一颗钢珠。
「痛不痛,痛不痛,痛不痛!」
我将大拇指在他鼻孔中做着活塞运动。
答案当然是剧痛无比,李李吉的眼睛都红了。
他紧咬着牙关,忍耐住想要一口咬断我脖子的冲动,用力将我的手指拍开,
低声道:「第一次,本来就会痛,你咬住我的肩膀好了。」
「不是这个问题!」
我发觉自己与这个小处男的思想间横隔着偌大一片海洋:「你进错房间了!
明明是101,你非要进102!」
「什么意思?」
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光洁的额头上开始沁出忍耐的汗珠。
也难怪,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没时间对他进行生理教育,只能低咒一声,随后将手伸到他小腹下方,握
住那黄瓜,帮助迷路的它顺利进入了101房间。
找准了地方,他好我也好。
被暖热包围的李李吉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他开始进出我的体内,以正确的
途径。
我的手抚上他的后颈,那里的肌肉如钢铁般僵硬。
他依旧在忍耐着,他积聚的欲望需要更激烈的动作来释放,然而他却将我的
身体看成一张脆弱的纸,动作温柔得完全不像他。
脑子一转,我明白了他的心思。
大家爽才是真的爽。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我豪迈地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做吧,那碍事的东
西我已经除去了。」
当我说出这番话后,李李吉盛满情欲的眼内顿时换成一派阴翳:「是红少柔,
他强迫了你?」
「不是他,而且我我也不是被强迫的。」
我澄清。
闻言,李李吉闭嘴了,闷声做了半晌,他忽然低头,在我的大包子上重重咬
了一口。
我吃痛,吸口冷气,在牙齿缝间形成嘶嘶的响声。
他奶奶的吻,这男人脑子里果然是有变态的一面。
我恶狠狠地威胁道:「想清楚,你这次要是真咬下来,下次就没得完了!」
李李吉闷闷的声音传来:「为什么不等我?」
原来是在为我没有把第一次给他而生气来着。
我谆谆善诱,耐心开解:「做人要活泼一点,都像你这样,人类如何繁衍?
再说了,我看你那里再搁放个一两年,都要生锈了,话说你都进这里来了无数次
了,还是雏,说出去丢不丢人啊。」
李李吉气得眼内又冒出了火:「我还不是为了……」
他没有说完,只是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觉得他的这种做法颇杀风景,太伤风情,也动了气:「不做就算了,让开,
我穿衣服了。」
李李吉却不让,他粗粗喘了口气,随后将我按倒,闷声不响地做了起来。
进出的是102房间。
孺子可教也,我甚是欣慰。
我并没有将李李吉当替身的意思,事实上,他的爱抚和流湃是不一样的,带
了点青涩的莽撞。
女人的身体,很容易就能分辨出这些。
毕竟还是青涩,第一次,没坚持多久他便败下阵来。
他的身体覆盖在我身上,头脸埋在我的脖颈间,我们第一次,挨得这么近。
李李吉就像是一床巨厚的棉被,他并不体贴,三伏天里可能会裹得你一身臭
汗,但可以确定的是,在寒冬腊月,在那些冷得能夺人性命的日子里,他会给你
温暖,他会保你平安。
我和他都喜欢采取粗暴的方式来对待彼此,可是我们之间,始终有着一种温
情。
发丝间有些激情之后的湿润。
这时,他忽然叫了我的名字:「不欢。」
「恩?」
我闭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耍弄着他的头发。
「以前的事情我不管,但是今后,只要我能够抱你,知道吗?」
他下了命令:「答应我。」
我不太相信誓言。
流湃说过会娶我,但没多久他便离开。
我也不喜欢许诺。
我说过我会嫁给流湃,但没多久我就杀了他最好的朋友。
誓言,诺言,都是人定的,而人,往往是最渺小的,拗不过天意。
「答应我。」
感受到我的沉默,他将我抱得更紧。
「你父亲的事情,你原谅我了吗?」
我反问。
「我父亲的死,和你没关系,是李碧与马拉余的错。」
李李吉将头抬起,与我对视。
李碧,就是碧姨的芳名。
「可是你要清楚,我是断不肯眼睁睁看着你们伤害碧姨的。」
我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到时,我们自然又是敌对的。」
此外,还有李徘古。
倘若他知道了我和他弟弟的事情,又不知会采取怎样的行动。
「李吉,未来的事情,是你和我都无法预料与掌握的。」
我轻声道。
李李吉眼中滑过意思黯然。
他已经不是孩子,也懂得了我的意思。
天长地久之所以动听,只是因为它从来没有实现过。
仅此而已。
我将手掌抚上他的胸膛,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我唯一能保证的只有一
件事,你在我心中,从来都是重要的。」
李李吉的脸颊在暗红的光线下,勾勒出了一层流水般的柔意,他也将手抚上
我的胸口,郑重地,仿佛用自己生命的全部重量说道:「而我唯一能保证的也只
有一件事,此生此世,我再不会放开你的手。」
随后,他用恢复了体力的身子,重新带给我快乐。
我的格言是:走一天,算一天。
李李吉的格言则是,做一次,算一次。
多么和谐的我们。
第07章
counterrdnacula是情欲的最大集中地带,只要你能出得起
钱,在这里便能随心所欲地释放自己的欲望。
我与李李吉在二楼的这间屋子里缠绵了整整两天。
两天之中,都有人按时送来食物,补充我们因为滚床单而消耗的巨量卡路里。
经历了这堕落的两天,我得出一个教训,千万不要小看处男的力量。
李李吉饥饿了这么多年,我家小妹妹对他来讲,简直就是一桃花源,一旦踏
入,简直是乐而忘返啊。
简单地说,他如果是农民伯伯,那我就是那庄稼地,不断地被他给开垦着。
我觉着吧,就是那壳也禁不起他这么鼓捣啊,何况是我那跟我强大的内心相
比还算娇弱的桃花源?
幸好,在又一次被开垦播种后,老板娘来找寻我了。
我赶紧装着依依不舍的样子奔了出去。
可再禁不起李李吉那金刚钻的荼毒了。
老板娘的意思是请我上台去再舞一次,说是前天演出后,许多人慕名而来,
而我却迟迟没有现身。
因此得罪了不少客人。
其实我根本就没什么当红牌的宏伟大志,前天的那一举不过是为了发泄情绪。
而且,任何事情重复两次便不好玩了。
但老板娘发动林蓝来劝说,再拒绝也就不仗义了,我决定最后舞一场。
最重要的是,还可以以练舞为借口,暂时逃脱农民伯伯的锄头。
当天晚上,老板娘以我最后一次场为噱头,将入场门票涨到天价。
居然贪财到这种地步……我瞬间对她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蕾丝感情。
虽然门票高得不可思议,但当晚counterrdnacula还是人满
为患。
在吃了三只鸡腿,两盘鸡翅膀,一只猪脚后,我上台了。
以绮靡的气氛中,用自己的身体为观众舞出一种幻想。
下面的人群逐渐疯狂。
舞曲终了,微汗淋漓,娇喘吁吁,我站在预先准备好的机关上,趁着烟雾一
起,快速降下,在舞台上消失。
奶奶个熊的,还顺便表演了一段魔术,我简直就是D罩杯界中的大卫科波菲
尔。
正在卸妆,老板娘又陪着笑脸来让我去二楼的一间房内见一贵宾。
妈妈的吻,两天前我上了二楼,差点没让李李吉把我腰给闪断,今天我再去,
还有活路吗?
当然是不干。
于是乎,老板娘又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一软二硬三说自己上面有人。
最后的最后老板娘将心一横,拿出了一张城内最有名最昂贵牛排店的终生食
用免费卡。
「只要你肯去,这张卡就是你的!」
老板娘把牙咬得脸部都抽筋了。
也难怪,她是见识过我吃肉的场景的。
拿着那张在灯光下散发着金色内敛光芒的金卡,我泪洒当场。
老板娘啊老板娘,您如此知我懂我,倘若不是我性取向正常,多想跟你搞拉
拉来着。
人生若只如初见……啊见啊见啊见啊见。
肉一出马,我当即就答应了。
事实证明,老板娘这匹老马也有失前蹄的时候,后来,她每年挣的一半钱都
要拿去给那间被我吃得内伤的牛排店。
听说老板娘年终结账时,躲在浴室中又吐了一浴缸血。
听见这个消息,我心疼如绞。
一浴缸的血啊,那得卖多少银子!
在肉的诱惑下,我去到二楼的另一个房间中。
第08章
我记得很久以前,当我因为狼吞虎咽而被肉给哽住憋得面容青紫时,李李吉
一招亢龙有悔拍在我背脊上,成功地将那块肉打了出来。
接着,他甩给我一个鄙夷的小眼神:「小叫花子,总有一天你要死在肉上!」
而这一刻,我深刻地理解了这番话。
因为当我走进那房间时,发现那里坐着一个身着华贵丝绸袍子,面目清秀至
尖利,手中拿着一玉质烟杆,细长的眼眸在烟雾缭绕中若隐若现的男人。
他就是那许久不见的洪少柔。
大脑在停顿一秒种后迅速运转起来。
此刻,我蒙着面纱,并不能确定洪少柔就能认出我。
毕竟从小看着我穿开裆裤长大的李李吉不也当戴着面具的我是金姬银姬吗?
然面我忽略了两件事。
一,李李吉当时醉得两眼珠都在做圆周运仧动了。
二,我那独特出众的气质,是会像狐臭一样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最好的证明就是当我步入这间房时,旁边站着的两位资深刀削面们两脚立马
夹紧,汗毛瞬间竖立,膀胱间歇性紧缩。
然而当时的我,并没有了解到自己的伟大,还在扮演着银姬的身份,准备随
便敷衍两句就走人。
「银姬姑娘来了。」
「是啊,洪少。」
我捏了捏嗓子,让声音变得甜糯。
这个技能是碧姨专门找民间师傅来教我的,掌握要决后,便能模仿各种人以
及飞禽走兽的声音。
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模仿麻雀叫,以此将它们引来灭了烧烤了吃。
此举将那师傅气得够呛。
虽然我不刻苦,但该学的还是学会了,我认为自己假扮的声音是不会出现什
么纰漏的。
看洪少柔的样子,似乎也没什么明显的反应,心内稍稍安稳了一些。
「你们都下去吧。」
洪少柔挥挥手,遣开那两位正因的进入而紧张地翕动鼻翼的刀削面。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闻到某人排放的尾气了。
「银姬姑娘请这边坐。」
当那两位刀削面出去后,洪少柔抬起那锥子下巴,招哦我坐在他身边。
说实话,很多时候我都怕他一点头就用那貌似凶器的下巴将我那后脑勺给戳
出个洞来。
我在离他一米之遥的坐垫上坐下。
「银姬姑娘想喝点什么?」
他问。
「不用了,我不渴。」
洪少柔是有犯罪前科的,指不定就在饮料中加点什么了,可不能中计。
「那银姬姑娘想吃点什么?」
他继续跟我客气。
他的样子让我想起小时候看的动物世界,里面的黄鼠狼就是这么看鸡的。
「不用了,我不饿。」
我继续捏着嗓子,并低垂双目。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虽然我那窗户里装满了床上运仧动片,但指不定也有点
能让他忆起我的东西。
连续被拒绝两次后,他不羞不恼不沮丧,继续道:「难道说,肉也不想吃吗?」
如果说这句话还不够明显的话,那他的下一句就足以揭开一切遮掩的纱布了:
「不欢,这可不像你啊?」我觉得他的故弄玄虚简直是在浪费我的嗓子。
既然挑破了,再装下去是要被劈的,我直接问道:「你来找我作甚?是为了
那移动硬盘中的资料?告诉你个好消息,那东西已经不见了。」
已经随着那个人的死亡湮灭了。
「难道你就没想过我是来找你的吗?」
他笑的时候眼尾的肌肉有小小的隆起。
「难道你就没想过我是宁死也不愿和你回去的吗?」
我丝毫不给他面子,因为洪少柔的脸不算是我拿把大锤来敲也碎不了的一丝
线。
「我知道你现在和李家二少在一起了。」
他将烟杆在矮桌边缘敲了敲,烟灰细细碎碎地落下:「真可惜,竟被他抢先
一步。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其实已经是被抢先两步来着。
事实上,是三步来着。
只是那一步,我死都不会承认。
「但所谓珍宝,流转于不同所有者的手中,是它必有的命运,只要结果是待
在我的收藏架上,过程并无所谓。」
洪少柔的思想POEN得如芭蕾舞者的劈的那个腿。
「我要走了。」
跳了一晚的舞,没吃宵夜,实在没心思听洪少柔在这不断使用比喻拟人句。
「是去见李李吉?」他笑,并用烟杆掀开帷幔至我能看清对面情况的程度。
「可是你看,他现在挺忙的。」
我定晴一看,对面房间帷幔开合间,李李吉下身裹着一张毛毯,正在和几个
刀削面们打斗。
用鼻毛想也知道,刀削面们进去时,他铁定是裸着身子的。
可怜见的,被看光了。
这就是报应啊,当初这帮刀削面们被我看光,现在他们看光李李吉。
果真是天理循环。
不过仔细想想,我用李李吉的一根黄瓜就换了那么多要环肥燕瘦的黄瓜,值
了。
不过,再怎么也是我家李李吉啊。农民伯伯,庄稼来救你了!
我在心底高呼一起,接着准备一个原地踏步,踏上木栏直接越过去解救他的。
可刚要起身,右小腿就被洪少柔给拉住,我一个狗吃便便,跌趴在地上。
下一秒,洪少柔便将我翻转过来,俯身压在我身上。
「你究竟要什么?」
他问,醇厚的烟草的香气弥漫在我的鼻端「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双倍。」
「可是我能给他的,却一点也不肯给你。」
我道。
「你认为,李徘古会让自己的弟弟和导致他交亲死亡的凶手在一起吗?」
有时候,我挺讨厌人说实话的,特别是不好听的实话。
比如说以前在李家时,上门来量身为我定做礼服的裁缝无意间说了一句「衣
服胸部的地方怎么松了?」
三分钟后,他的屁股成为了刺猬的背。
上面全是闪着渗人银光的针。
所以,在洪少柔说了这番让我烦心的大实话后,我再次爆发了自己的黑暗气
质。
将手掐住他的肩膀,狠狠地往下面一推,将洪少柔的脑袋推到我的小腹下。
随后,双腿一夹,狠狠地卷住他的脖子。
我腿部的力量一向挺大,再加上愤怒时期,小宇宙成为加强版,威力不容小
觑,这没夹多久,洪少柔的脸就红得像那俗称番茄的西红柿了。
脚隔毒害薄薄的纱,能感到他劲脖的动脉是因为重力的挤压而快速跳动着。
听说,我死去的老妈生前的口头禅是:老娘双腿一张就能夹死你。
可终其一生,她也没夹死个把人。
今天,我决定继承她的遗志双腿一张把洪少柔给夹死。
第09章
然而李李吉却是暂时安全了。
那可怜的刀削面蜷缩在地上,双手捂住后面,冷汗泪水鼻涕痛得直流。
虽然他此刻的脸是扭曲变形的,但我还是觉得这个刀削面有些面熟,似乎是
以前在洪少柔家当过差的。
不过那一系列的刀削面都是被我整得贼惨的。
「难道,你是被我灌下五瓶水导致肚子大得像怀孕的那个?」
他摇头,一脸痛苦。
「难道,你是被我用梳子塞住嘴导致嘴唇肿得像香肠的那个?」
他再摇头,双眼悲戚。
我用了吃肉的劲,绞尽脑汁,终于忆了起来:「对了,你是被我折断根的那
个!」
他终于点头,脸上呈现出对人世的绝望。
这件往事其实不完全算是我的错。
那是一个空气清新的早晨,他奉洪少柔之命叫我起来。
然而当他走近我床边十秒钟后,便被睡梦中的我给折断了祖宗根当时,我正
梦见自己摘了一根黄瓜,于是,便抓住两端,用力从中间折断。
就这么,这位刀削面的根也断了。
送入医院住了两个月,听说男性功能严重受损。
我觉得他应该庆幸当时倘若我梦见自己正在啃排骨,那他家祖宗根岂止是断,
早就被我给咬得只剩下一海绵体了。
然而当听见我的这番劝慰后,他气得又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
结束了往事的回想,我看着眼前疼的将身子缩成虾米状地他,觉得自己实在
是够残忍。
人说天无绝人之路,所以上帝要赐予男同胞们前列腺。
这样,就算前面的那扇门关了,后面的窗户也可以开嘛。
然而我倒好,生生将别人前后的门窗都锁死,现在连当受的希望也没有了。
惨绝人寰。
不过既然都已经出手了,便也不再介意多制造些罪恶。
当即,我拿着那烟杆向着刀削面们的后庭追,争取让所有的后庭都像花一般
绽放。
他们吓得面如土色,比滚尿流,到最后集体躺在地上,用地毯保护着后庭。
碧姨时常教育我,做事要懂得变通。
所以遇到这种情况,我便拿着烟杆直接烫上他们的两点。
所谓没有菊花,红豆也可以嘛。
没多久,房间内的刀削面们全都缩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双手捂住前面或者
后面,冷汗如河水一般流淌。
打完收工。
其实也不算是特别难搞,我在心内暗暗说道。
然而我是有些乌鸦嘴特性的。
因为当我拍手转身时,竟赫然发现无数只枪对准了我和李李吉。
全是面无表情,在夜总会里也要戴墨镜的刀削面们。
而洪少柔,缓缓地穿过他们自动让开的一条道,走入房间。
「不欢,多日没见,你打斗的方式还是这么另类。」
他道。
第10章
「没办法,你的这些手下实在是太可爱了,我对他们每个人都有虐待的欲望。」
我实话实说。
话音刚落,刀削面们夹带着浓浓恨意的目光齐刷刷从墨镜后射来。
「不欢,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洪少柔问。
鉴于肚子有些饿了,我决定闲话少说,当即挡在李李吉的面前,大义凛然地
道:「放了他,我就跟你走。」
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身形无比高大,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给个花瓶我就是那观音。
给个卷发棒我就是那如来。
给个喇叭我就是那唐僧。
但洪少柔不给我继续表现的机会,他的话就如同小锤子,轻易便敲碎了我那
刚建立起来的高大全的形象:「不欢,你似乎误会了,我并没有和你讲条件我是
说,你必须跟我走,而他也必须被我们抓。」
我仰天嗷一声,既然这样,那你还问个硫化氢啊!
几个武艺高超系列的刀削面们得令,作势要来抓我,表情很是复杂,带着一
点惆怅,一点悲哀,一点颤抖,一点不甘,一点怆然,一点凄苦,一点惨淡,一
点泫然若泣,一点暗自神伤。
形象点形容吧,就和内急时上厕所一推开门,赫然看见马桶中躺着一条还散
发着滚滚浊气的属于别人的「黄金」时的表情。
忒不给我面子了。
但刀削面们还没靠近我,李李吉便挡在我面前,再一次塑造了英雄救美的光
荣形象:「你们都不许碰她!」
这次,换成他的身影高大全起来了。
我站在他身后,用复习的眼神巡视着他的身体。
光滑白皙的背脊在灯光下泛着暧昧的柔光,肩胛骨突出,格外性感,双手臂
肌肉紧实漂亮,腰部纤细,双腿修长,屁股挺翘。
如果不是那条用来遮挡重要部位的毯子正中心被我扣破的那个洞显出他屁股
东西半球中心线的话,效果应该更好。
洪少柔是个很喜欢敲碎别人形象的人。
因为李李吉的形象建立得还没热乎,他一个眼神,便示意旁边的两个神枪手
系列的刀削面将枪口对准李李吉的眉心。
「既然你那么固执,那么,我只好让不欢哭一场了。」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两道枪声响起。
我呼吸一紧,瞬间呆立住,如坠梦中。
然而等待许久,也没见李李吉有倒下的迹象。
我将目光越过他的背脊,向前一看,发现事情出了变故。
那两个神枪手倒在地上,太阳穴处破了个洞,鲜血正潺潺流出,被嗜血的地
毯贪婪地吞食着。
我不认为他们是因为互相打着玩而嗝屁的,那么唯一的原因只有一个。
我一点一点地将头转向右边。
我看见,在对面的房间里,有许多张熟悉的面孔。
其中,最熟悉的那张脸,有着鲜明的轮廓,温雅的眉目,然而脸上的每根线
条都覆盖着薄冰,目光如深不可测的潭水。
李徘骨。
他的表情,是沉寂的无声,静得异常。
他的目光,在我和李李吉身上缓缓地移过,就像是清冷月色幽幽地滑过湖面。
我明白,看我和李李吉亲密的样子以及他全身上下只着一破洞毯子的摸样,
是人都闻得出,那奸情的味道是扑鼻而来,滚滚不息啊。
李徘骨不傻,他已经知道我和李李吉之间发生了什么。
李徘骨会在这时出现,并不算是奇迹。
清义帮的眼线遍布城内,李李吉多日未归,李徘骨亲自出动寻找也是应当。
真正让我惊讶的是开枪射击两名神枪手刀削面并救了李李吉的,却是那曾经
被我调戏得死去活来的司机哥哥_ ,只是他目光坚定,手上的枪正冒着嗜血的白
烟。
不仅能将车开成「sex」字形,还能开枪正中人的太阳穴。
原来司机哥哥才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来着。
我膜拜,他的奖金一定很高。
「李大少,来得正及时。」
洪少柔面色如常,毫无一点波澜,仿佛躺在他脚边的两具未冷却的尸体只是
两个南瓜。
刚才那两颗子弹,可以算是擦着他的脸而过,但人家完全不在乎。
什么叫淡定,这才叫淡定。
我也膜拜。
「下一次,当我用枪指着你的亲人时,我想,洪少你也会及时赶到的。」
李徘骨的声音淡淡的,若有若无。
「今天我们的人马带得差不多,真正硬拼起来,大家谁也没有稳赢的胜算。
不如咱们各让一步,你带走二少,把不欢留下来,怎么样?」
洪少柔的语气是一种特有的商人口吻,很真诚,很无害,能够让人不知不觉
间放松警惕。
然后……在你不注意时,猛的扑上来,咬断你的颈脖,痛饮你的鲜血。
「我是不会和不欢分开的!」
李李吉一把握住我的手,表明自己坚定的态度。
李徘骨站在对面,看着我们紧握的双手,目光幽深似海。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终于,他开口:「李吉,你过来。」
闻言,我的心内渗出小小的疼痛的缝隙。
他又一次将我推给了洪少柔。
然而我没有资格怨怼,就像洪少柔说的,我是杀死他父亲的帮凶。
是我先推开了他。
李李吉的脚步没有移动一寸,反而将我的手握得更紧。
「李李吉。」
李徘骨喊出了他的全名:「你忘记自己是谁,忘记她是谁了吗?」
「我很清楚我是谁,我很清楚她是谁,就如同我很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一
样。」
李李吉看着李徘骨,我一字一顿,用最平静的声音,最浓烈的感情道:「哥,
我不是没有试过,记得吗?在爸刚去世的时候,我决定再也不见不欢,我决定从
此忘记她这个人,但是……亲眼看着她坠入海中,亲自寻找了她将近一年的时间,
亲身体验过永远失去她的日子,我失败了,我清楚地知道,我是忍受不了的。现
在,好不容易,我重新找到了不欢,我再不会放手,那种失去的感觉,我再也不
愿想起。」
李李吉的力气很大,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将我的手捏的淤青。
但我没有呼出一声,只是这么任由他握着。
我失踪的这段时间,李李吉经历过什么,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只是,在累极入睡时,他都会将我抱得很紧,仿佛害怕我从他怀中凭空消失
一般。
而到这时,我才知道原因。
李李吉。
他是别扭的,想要什么却不说,任性的孩子般发着脾气,让人无可奈何。
但是他的感情,却是如此炽热而真诚,珍贵得就算给我一顿肉,我也不会换
出。
「李大少,看来,你的弟弟比你要诚实。」
洪少柔说出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李徘骨的眼内仿佛是一片茂林,起了黑色的雾。
「再拖下去,天都要亮了。」
洪少柔提醒:「那么,我先带走不欢,至于二少,就交给你好了。」
我敢肯定,刀削面们以往每逢语文考试时,绝对是阅读理解那道题做得最好。
因为,洪少柔说出这番话后,他们连嗝也没打一个,立马就向着李李吉前进,
准备将他捆住,丢给李徘骨。
被两帮人挟制住,我和李李吉就是那瓮中之鳖,只能束手就擒。
就在李李吉紧张得身体僵硬,我紧张得膀胱紧缩的时刻,所有的灯都熄灭了。
整个夜总会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顿时,一楼的观众发出混乱的叫声,间或有玻璃杯碎裂的声音。
黑暗总是伴随着恐慌。
千载难逢的机会,此时不跑路,更待何时?我拉起李李吉,直接跑出了房间。
毕竟在这夜总会中待了一段时间,对逃亡路线比较熟悉,我直接拉着李李吉
飞奔,一点弯路也没走。
一路上,我们跑的风生水起,情意绵绵,肝肠寸断,名垂千史。
速度再快些,根据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指不定就能穿越了。
后来,李李吉对我这天的表现赞不绝口,说我比那哈拉着舌头四肢撒欢跑的
屁颠颠的哈士奇还厉害。
我默,这什么破形容。
不管如何,我们总算是从夜总会的后门跑了出去。
只是我挺奇怪的,这摸黑跑的时候,总觉得脚下的地板挺软的,还有弹性。
听说后来警丵察来收集证据,在很多人的身上脸上都发现一双黑乎乎的大脚
印。
我悔过。
后门是条狭窄的小巷子,堆放着几个大垃圾箱,灯虽然熄灭,但月色极好,
清冷的光是以让我看清那里站着的那个飒爽身影。
林蓝。
第11章
电光火石之间,我明白了是她将夜总会的总闸给拉了,帮助我们逃了出来。
大恩不言谢,我只给了她一个感激的眼神。
只需要眼神,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友情。
「快走吧,否则他们要追来了。」
她催促。
「你呢?」我问。
「我?自然是继续开我的货车,没事时,你可以来看我,就在那条公路上,
随时随地。」
月色照亮她英气的眉宇。
「后会有期。」
我最后看她一眼,随着李李吉跑路了。
林蓝的身上带着我喜欢的自丵由气息,像是蓝天下的广阔草原,不受任何的
拘束,因为无欲无求。
我很喜欢她。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想,我们在彼此的生命中都留下了一笔。
不是浓墨重彩,而是细描,轻浅,却是隽永。
一个小时后,我与李李吉住进了郊外的一所小旅馆里。
逃亡带来的,是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劳累。
所以一洗完澡,我便倒在床上,闭合双眼,昏昏欲睡。
不知是不是和我待的时间长了,李李吉也由人变成了禽兽他居然在这个我累
得骨头都快散架的时刻求欢。
农民伯伯,水灌多了庄稼也会涝死的!
「你信不信我拿剪刀把你给灭了?」
看来是累伤着了,我连威胁的声音都有气无力。
「你只要睡觉就好了,我自己玩自己的。」
他边吻着我的脖子边道。
算他狠,把我当充气娃娃了。
我也没丵力气和他理论,闭上眼睛继续睡。
李李吉轻轻褪去我的全部衣物,他的唇,像羽毛般滑过我的脸颊,我的耳廓,
我的颈脖,我的胸膛,我的小腰。
最后……是我的桃花源。
他的舌,像一叶小舟,穿越过芦苇丛,来到狭小的石缝外,先是轻柔地巡视
一番。
顿时,那种敏感的快感如箭一般射中我的神经中枢,让我睡意全无。
我坐起身子,下意识想要逃脱。
但是李李吉不让,他将我按住,顺势分开我的双腿。
我全然被制住。
那叶小艇,似乎是感受到了桃花源内秾丽风光的吸引,迫不及待的想要直接
进入。
在狭小的水域中,它缓慢穿行,将平静的水荡起一波波浪潮,淹没我的头脸。
我弓起身子,双手拉扯住床单,咬牙忍耐着。
实在是没想到,农民伯伯家里不仅是锄头厉害,小舟的功夫也是不赖。
绯红像是樱花般,坠落在我的脸上,直到将其染成一片。
我张开唇,发出旖旎的音调。
我不想忍耐,因为这种堕落的快乐,是最高的享受。
当最高的浪扑来时,我脚尖绷紧,脑内一片空白,在最悦耳的音调中,我发
泄出了所有的激丵情。
当一切结束后,我像是散落的珍珠般瘫倒在床上。
那种渗人的酥麻感似乎还游走在我的四肢百骸之中。
我的呼吸喷在白而软的枕中,造成暧昧的声音。
待眼前密密麻麻的小黑点消失后,我看着躺在旁边的李李吉,轻声问道:
「你这一年中,都在找我吗?」
他不做声,但是那漂亮的静谧的轮廓显示着默认的弧度。
「李吉,谢谢你。」
我主动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在我的唇即将离开他的面颊时,他突然用手臂压住我的后脑勺,吻了我。
他的舌,年轻而有力,紧紧地追逐着我的舌。
灼热而执着,一如他的主人。
这个吻自始至终都是火热的,充满激情,没有一丝松懈。
当放开后,我们的脸颊都因为缺氧而变红。
隐隐的红色衬着眼眸内残余的激情这就是我们看见的彼此。
李李吉喘着气,秀气的鼻翼微微翕动,他始终锁定着我的眼睛。
我明白,他有话要说,我静静等待着。
最后,他开口了:「当时我亲眼看着你在气流的冲击下坠入海中。」
他的声音穿过时间漫长的轨道,其中的恐惧与伤痛依旧不减。
「那一刻,我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窒息,就像是心被一双大手给狠狠撕扯
去一大半,空得让我浑身发抖。」
「我想冲过去,但是那些人把我拦住了,我过不去,之后,许多的炸弹坠下,
将整艘游艇变成了修罗场,到处都是烟尘,碎片,鲜血,一派混乱。更重要的是,
你在海面上消失了。」
「我拼命地告诉自己,说你不会死,绝对不会死,因为你是何不欢,比男人
还强悍的何不欢。」
「我靠着这个念头支持着自己撑下去,通过各种渠道寻找你的下落。」
「但日子一天天过去,再鲜明的希望也会逐渐暗淡成灰。」
「我很后悔,为什么当初和你在一起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喜欢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只要看见你用恋慕的目光看着徘古,我
就会莫名其妙地烦躁。」
「那时,你的眼中只有徘古,只有他,所以,我用尽各种方法惹你生气,只
是想让你注意到我,只是想让你你的身边,还有个我。」
「这种做法很傻,因为你越来越讨厌我,而你越是远离,我便越是想找你的
茬,这是个恶性循环。」
「我不懂,总是梦想着有一天你会主动拉住我,主动地靠近我,然而在你失
踪的日子里,我彻底明白,时间是有限的,我们活的时间只有一辈子,我们能恋
爱的时间只有那几年。更重要的是,我和你,随时都可能离开这个世界。」
「我告诉自己,只要能再次见到你,我绝不放手。」
房间的灯都已经关上,然而今夜月色极好,将屋内的一切都镀上一层银光。
凉风吹动窗帘,鼓动着,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在拨动。
「你之所以时常去金姬那,是因为觉得她像我吗」我问。
「是,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她的眼睛,和你很像。其实我和她并没
有发生过关系,每次去,我都只是抱着她入睡,就像是抱着你一样。」
李李吉环住我的手臂紧了紧:「那天醒来,我却发现,身边躺的,真的是你。
你相信吗,我一动不动地看了你整整一个小时,就怕稍碰你下,一切就会消失,
就像以前无数次梦境中的那样。」
「难道你就不后悔吗?」
我问:「跟我在一起,徘古是不会原谅你的。」
「我只知道,倘若不和你在一起,我将不会原谅自己。」
他道。
我躺在李李吉的身边,倾听着他那有规律的心跳。
其实,我们两人都是傻瓜。
他不懂如何表达爱,我却不懂如何分辨爱。
我们是两个笨拙而倔强的孩子,天真地伤害着彼此。
直至今天。
未来,有很多的曲折,但谁要去管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使最后不能在一起,也至少快乐过。
他给我的爱,多得能让我随意挥霍。
我很快乐。
人生最艳丽的事,就是和有情人做快乐事。
我将手扶上他的胸膛,轻声道:「想要再来一次吗?」
「算了,今天你也累了。」
他轻叹口气,带着点恋恋的味道:「还是休息吧。」
「可是刚才你还没享受到。」
都是我在享受了。
「来日方长。」
他道。
「第二个字用得好贴切。」
我称赞。
「……」
他沉默。
「真的不做?」
我诱丵惑。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下了决心。
然而李李吉错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被清义帮以及刀削面们追得到处跑。
每当我们要做快乐事时,总是会被打扰。
第一次是在另一个旅馆中,我们正要做事,清义帮帮众破门而入。李李吉的
屁股又被看光了。
第二次是在野草丛中,我们正要打野战,刀削面们放火逼我们出来,李李吉
的屁股差点被烤熟。
第三次是在树上,我们正要进入状态,一群蜜蜂握着毒辣的针向我们刺来,
李李吉的屁股肿得油光水亮的。
简直就是惨烈到极点。
我家可怜的李李吉……的屁股。
其实仔细想想,我们上演的是多偶像的一部剧。
富家少年与孤儿少女的相恋,却遭到少年家庭的强烈反对,而柔弱善良的孤
儿少女又被另一富家公子看上,万般无奈之下,两人相约私奔,一路上辛苦而愉
悦地生活着。
然后……
我和李李吉生个女娃便被分开,then,我再和洪少肉生个男娃,the
n,李李吉又和一门当户对的千金生个男娃,then,二十年后,三个娃相聚
了,我和洪少肉的男娃,李李吉与千金的男娃都爱上了我和李李吉的女娃,然后
便是洒狗血绑裹脚布纠结吵架打架分开相聚捂住耳朵高喊我不要听我不要听邪恶
地一笑说我得不到你别人也别想得到,then,最后的最后,我再颤抖地告诉
他们全是有血缘关系兄妹的真相,then,晴天霹雳之后,我和李李吉的女娃
因为泡菜吃多了,得了癌症,临死前被我和洪少柔的男娃背着在沙滩上走,她最
后的一句话是「欧巴,我想吃肉了」……
争取让里面的人吃顿饭都拍个十多二十分钟,三百集绝对不成问题。
当我把这个构思告诉李李吉时,他因为我和洪少柔生的那个男娃而吃醋想要
用肉体惩罚我。
那时是在田野中,一小狗路过,看见他那白丵嫩的屁股,忍不住上前咬了一
口。
我早说过,我可怜的李李吉……的屁股。
「来日方长。」
他道。
第12章
我和李李吉开始了逃亡生涯,有时候,我觉得这种情景很是熟悉。
一定是残留在脑海中关于我和李李吉前生的场景,我这么想。
然而几年之后,当我看见一小屁孩起劲地玩着游戏时,才恍悟那种熟悉感的
由来。
妈妈的吻哦,屁的个前世今生,不就是像超级马里奥现实版吗?
清义帮以及刀削面们就像是那些邪恶蘑菇,咬着臀部不放,我们只能不停地
跳跳跳,一鼓作气地冲过去,最后拉下旗帜,过完这一关。
我都不记得我们究竟逃了多长的路。
途中有山,有水,有湖,有河,也算是顺便将大好河山游览了一遍。
一路上,邪恶蘑菇们简直是无处不在。
有时候,他们如乌鸦一般窝在树顶,准备当我们路过时用大网将我们网住。
有时候,他们如虾一般潜伏在湖中,准备当我们洗澡时将我们拖入水中整晕。
有时候,他们甚至躲在垃圾桶中,将腐烂的恶臭裹在身上,冲过来抱住我们
准备将我们熏晕。
简直就是一群敢死队的苍蝇。
我和李李吉只能像杀虫剂,不停地喷喷喷喷喷。
我们用斧头砍树,放个人鱼入湖,往垃圾桶中塞鞭炮,累并快乐着。
然而不管我们怎么隐藏,他们总是能在下一秒找到我们。
开始时,我怀疑他们是在我们身上安装了跟踪器,可是前后左右里里外外,
我差点就拿手术刀来将李李吉的黄瓜都剖开了,也没找到什么高科技武器。
在累死累活地跑了一个月后,我终于发现他们能准确寻找到我们的原因一路
上,李李吉用的,都是那张属于清义帮的能准确确定使用地点的金卡。
当天晚上,我吧李李吉暴扁一顿后,将金卡没收。
又跑了三天,终于摆脱了邪恶的蘑菇们。
可是问题又来了金卡不能用,我们只能自力更生。
想来想去,我决定回爷爷的那个村子。
至少,那所烂房子还是属于我的。
再次回去,觉得这里并没什么大的变化,田间依旧飘着大便的独特气息,时
不时还有光着身子的奸夫被亲夫拿着镰刀追赶。
看来我爷爷还是后继有人的。
那间瓦房多年未有人居住,在岁月的侵蚀下苟延残喘着。
房顶破了个大洞,下雨时屋内屋外没什么区别。不过好处就是第二天清晨可
以不用起床,直接划着漂浮的床板到厨房拿东西吃。
墙壁上大半长满了青苔,潮湿阴冷,木质家具毁灭得像是被老鼠啃过的发臭
奶酪,根本无法使用。
我对居住环境一向没什么太高的要求,只是有些担心从小过惯养尊处优生活
的李李吉会不习惯。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却从没有抱怨过一句。
难道是有情饮水饱?
我哀叹口气,李李吉,你忒没追求了。
我和李李吉就在这住下,过上一种全新的生活。
失去金卡,我们身无分文,不过幸好这个村庄比较闭塞,钱并没有太大的用
处。
有时候想想,李李吉一本该享受香槟鱼子酱的大少爷居然被我拐到这个鸟儿
都便秘的荒凉之地,实在是造孽啊。
出于愧疚和同情,我撸起袖子,鼓起肱二头肌,每天起早贪黑地……跑去偷
别人家的菜还有香肠腊肉。
自从我回来后,村子里的犯罪率升到了史上最高点。
我悔过。
除了偷东西,我还主动去后井中挑水,一桶接一桶,完全不成问题。
然而李李吉只要看见我挑水,便很是不快,会直接奔来夺过我手上的木桶,
漂亮的眉毛纠结成一团:「何不欢,我拜托你表现出女人柔弱的一面好不?」
「好。」
我很合作地点头,然后将上身的衣服全部脱光,露出一对大包子。
「你……在干什么?」
李李吉嘴角抽了。
「你不是想看我柔弱的一面?看,这不仅柔弱还很有弹性。」
我用手拨弄着胸前的包子,让它们上下左右不停滚动,动作大得差点就舞动
到肩上当垫肩或者后背当骆驼了。
李李吉:「……」
其实偶尔我也会露出我女性的一面。
比如说这天当我看见一肥壮得像猫的老鼠在桌子上爬行时,我便和大多数女
人一样,尖叫了起来。
李李吉很是欣慰,赶紧跑来抱住我,安慰道:「别怕,我会把它赶走的。」
我从他怀中冲出,直接奔过去将老鼠尾巴揪住,将它吊在自己眼前,桀桀的
怪笑着:「多肥的老鼠,身上的肉铁定多,一半用来红烧,一半用来清蒸,尾巴
剁下晒干抹盐做老鼠干当零食。」
这句话造成了一死一伤的结局。
老鼠双脚在空中乱蹬两下,随后被活活吓死。
李李吉瘫在床上,气血翻腾,被雷的内伤。
这件事成功地让李李吉明白了两点。
一,想让我表现出柔弱女子姿态,除非是天下红雨,太监长命根。
二,我何不欢,是真的对肉饥渴了。
香肠和腊肉并不能多偷,我吃得很节约,每天盛肉的盘子都被我给舔得干干
净净可以用来当镜子照了。
再节约,肉还是被吃完了,而我,也开始做出了些不正常的行为。
断肉的第一天,我捕捉到了十多只蟑螂,拌上咖喱,准备一口吞下时,被李
李吉阻止。
断肉的第二天,我蹲在门框边,伸出舌头,准备学食蚁兽吃白蚁时,被李李
吉阻止。
断肉的第三天,我半夜醒来,恍惚之中看见李李吉的香肠,口水洒落一地,
扑上去正准备一口咬断,被李李吉泪奔着阻止。
差点失去命根的李李吉死里逃生,痛定思痛,明白倘若再没有肉,我会化身
为母蟑螂,生生地将他这只公蟑螂给吃掉。
断肉的第四天,他去挑水,回来时手中提着十多斤牛肉。
三分钟后,牛肉被我吞下肚了。
我摸摸肚子,剔着牙,开始询问李李吉这块牛肉的来历。
他神情闪躲,语焉不详,最后被我逼急了,才道出真相:轮廓鲜明面貌英俊
如希腊神话中纳西赛斯的美少年,站在井边,赤着上身,粼粼的井水的光倒映在
他充满力量的身体曲线上,让周围一众干农活的妇女口水直淌。
李李吉闭上眼,用尽全身的力气亲身说出了以前杀了自己也不愿说的话:
「摸一次胸肌,一斤牛肉。」
那十多斤牛肉,说明李李吉被摸了十多次。
我的悲伤,泪流成河。
原来牛郎的典故,是这样来的。
第13章
之后的日子,李李吉开始了他的卖肉生涯。
我边哽咽着,边贪婪地吞食着他用肉换来的猪肉羊肉鱼肉牛肉鸡肉以及鸭子
肉。
但再见不得人的事情,习惯了也就安然了。
几天之后,我成为了他的助手在李李吉展示胸肌时,我则叼根稻草,拿一杆
秤在旁边专门负责收肉。
牛郎确实是不好当的,管你肥瘦美丑,只要能付得起肉,都可以随便摸丵.
李李吉一直默默忍耐着,直到遇见了牛郎生涯中的里程碑。
那是一个满口黄牙中塞着几片绿油油的芹菜叶,肌肉结实虎背熊腰,全身散
发着天然化肥气味的大婶。
她将肉塞给我,然后眼中冒着亮闪闪的淫光,口中淌着亮晶晶的口水,用那
双指甲缝中塞满黑乎乎泥土的手向着李李吉的胸肌伸去。
顿时,天地间一片萧索,李李吉全身僵硬,牙关咬紧,双手握拳。
就在他即将被凌辱的那刹那,我握住了那只邪恶的手。
李李吉轻吐口气,用欣慰的目光看向我。
而大婶则张大嘴,对我咆哮:「都是交了肉的,凭什么不做我的生意,看老
娘好欺负是不?」
一句话喷了我一脸口水。
我淡定地抹去她免费赠与的口水,接着将秤递给她看:「因为你刚才的那块
肉,只有9两。」
大婶深吸口气,返身回去,在背篓中再提出一大块肉,丢在我面前。
我立即满脸堆笑,忙不迭弓腰打哈:「你请随便摸丵. 」
李李吉满脸绝望,重新闭上了眼。
苍茫天地间,及膝荒草,淹没孤地。
渐渐地,我将卖肉这一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并制定了成文的规则。
胸肌比较不值钱,一斤肉一把随便摸。
而那小翘臀则比较贵,初级会员6斤肉摸一下,高级会员是3斤肉摸一把。
(ps,初级会员要转为高级会员需先缴纳30斤肉。
当然,还有全套摸,缴纳50斤肉,李李吉全身上下除了黄瓜随便摸。
本来我还想着扩大消费人群,争取让男同胞们也来摸,但李李吉以死明志,
只能作罢。
在李李吉的牺牲下,我每天都有肉吃,很是快乐。
我快乐时的表现是躺在木盆中泡热水澡,手中则拿着炸鸡块有滋有味地啃。
就像现在这样。
但旁边时不时出现的负责替我换热水的李李吉却全程黑着脸,让我的快乐减
分。
「你演包公吗?」
我问。
他不回答,将一桶滚烫的热水直接加入木桶中,差点把我的一层皮都烫掉了。
「李李吉,你疯了?」
我皱眉。
「为什么你看着我被这么多的人摸而无动于衷?」
李李吉眼眸漆黑,流光溢彩,确实是美人来着。
「其实我也想代替你,但都已经降价到一摸5两肉了,人家还是不肯。」
如此价廉物美的我,这些妇人却无法欣赏。
「也是,反正不喜欢的东西,让别人玩耍一下也不心痛。」
我觉得用阴阳怪气来形容李李吉此刻的语气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
原来是气我在看见那么多女人对着他上下其手的时候没有表现出吃醋的样子。
可是李李吉同学,那些食主给的都是肉,白花花的肉啊!
阿基米德说,只要给他一个支点,他便能举起地球。
而我要说,只要给我一顿肉吃,我便能认贼作父,认猪做母。
稍稍牺牲下色相,并不重要。
毕竟,身体只是虚幻的。
然而李李吉并不明白这点,见我长久未理他,他脸黑得像在煤炭堆中滚过一
般,使气踢了下旁边的木盆,接着想要走人。
我伸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用力将他拽进了木桶中。
木桶很大,足够两人洗鸳鸯浴。
李李吉呛了几口水,重新浮出水面,略长的发紧贴在白皙肌肤上,发丝尾部
带着点妖的味道,他的眉睫之上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眼睛像是水洗后的天空般黑
净,然而牙关却是紧咬着,一字一句地道:「何!不!欢!你!找!死!」
我像只撒欢的小狗般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张口咬了他的耳朵:「我是找
死,但死也要死在床上。」
这才叫做勾引,活生生的勾引。
李李吉的怒火转瞬变成了欲火。
「算你聪明。」
他低低地哼了句。
然后,在水中,鸳鸯开始行动了。
他的衣衫,浸了水,显得异常轻薄,像是另一层皮肤。
我的手,从他的下摆进入,布料紧贴着,那双不安分的手仿佛是在他的皮肉
之下游走,仿佛已经渗入了他的骨血。
在温水的环绕中,我们拥抱着彼此,解开了全部的束缚。
他的小黄瓜,经历了一次旅行。……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
芳草凄美,落英缤纷…………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
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完事后,我精疲力竭地从木桶中出来,爬到床上裹着被子休息。
而李李吉则神清气爽地清洗木桶。
毕竟,那里可是战场,埋葬着无数他子女的尸体。
李李吉将木桶拿出去后,我靠着墙,仰着头,从屋顶的破洞中看那美丽的星
空。
夜很安静,安静得连蝉声也没有。
忽然就想起4岁那年住在这里的情景。
当挨饿时,我便独自上山去采浆果,红色的浆果,有微微的甜味,吃的满嘴
满齿都是红色。
还有蒲公英,拿在手上一吹,那些轻须便随风飘散,零落至不知名的所在。
一阵异样的轻响将我从回忆中唤醒。
轻响来自屋顶有人在上面。
是清义帮帮众,还是刀削面?
还没等我开始猜测,屋顶哗啦啦一声坍塌了一大块,一刀削面硬生生跌进屋
在降落的过程中,他大叫了一句能说明一切前因后果的话:「我靠,这什么屋顶
啊,太他妈的烂了!」
能不烂吗?都十多年没修理过了,别说是人,昨天一麻雀在上面站了站都摔
了下来,把翅膀给跌骨折了。
我为这位刀削面默哀。
兄弟,你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
第14章
趁着那名刀削面跌伤,战斗力骤减之际,我拿起木瓢,用力敲打了下他的脑
袋。
用黄金镶砖来对付他实在是杀鸡用牛刀了,我不舍得。
只见那刀削面翻个白眼,顿时昏死过去。
刚收拾好这个,屋顶又哗啦啦坍塌了一大片,三四个刀削面又跌落下来。
采桑女的错误在于她的美若天仙,而刀削面们的错误则在于他们太相信那片
屋顶。
这群刀削面啊,真的是电视看多了,以为每个屋顶都这么结实呢?没看花絮
中那些演员都吊了维亚的吗?
没常识。
在灰尘弥漫中,我拿着水瓢一个脑袋一个脑袋地敲过去,轻松地将他们敲晕。
随后,端个凳子坐在角落中,等待着更多的刀削面们落网。
这才叫做守株待兔啊。
当屋顶全部坍塌完时,屋内也堆满了刀削面们的尸体。
正打算在他们脸上画些图案玩耍时,忽然记起了李李吉。
赶紧冲出去,却看见屋外的田野里,齐刷刷站着一整排清义帮的手下。
我认得,他们全都是李徘古手下的精英部队。
而当李徘古派出精英部队时,我明白,无论他想做什么,都会成功。
果然,远处夜幕的田野上,四个人正扛着一个大麻袋快速逃窜。
麻袋中装的,自然就是李李吉。
居然将二当家装在这么家常这么大众这么没有气质的麻袋里,这件事过后我
要提醒李李吉扣他们奖金。
为首的那个全身黝黑的长着一张嫉恶如仇脸的男人叫小黑,是李徘古的得力
手下,他看着我,眼中带着一丝厌恶与不屑:「何不欢,二少我们就带走了,聪
明的话你就自己回屋去睡觉!」
其实以前小黑对我还是挺有好感的,自小到大,我偷了他无数条内裤,但从
没见他对我板过脸。
但现在,全帮上下已经将我和碧姨看做一体,认为我是潜伏十多年的内贼。
听说帮内关于我的身份流传有多种版本。
一,我是碧姨的亲生女儿,我的父亲被李封干掉,所以我们母女努力多年,
终于将李封干掉。
二,我和碧姨是拉拉,为了美好的未来,我们联手将李封这个绊脚石除去。
三,我是李封早年抛弃的小女儿,因为得不到父爱宁愿把父亲杀死。
听说第三种版本的支持率最高,所以当我和李李吉的关系公开后,帮内上下
一片愁云惨雾,说是都没脸出去打群架了。
毕竟,那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滚床单啊。
乱那啥啊。
「我可以回屋去睡觉,只要你们把李李吉留下。」
我放下水瓢,拿出了黄金镶钻板砖。
废话,睡觉就是要两个人睡才有意思啊。
小黑皱眉,脸上的怒气喷薄而出,看得出来,他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没有咬
下我的脖子:「你这个叛徒,要不是大少爷的命令,我定要第一时间看下你的头
去祭奠帮主!」
恩,看来清义帮得帮众还是恨我入骨。
眼见着李李吉被越扛越远,没时间和他废话,我一个假动作,越过小黑,以
光速向装在麻袋中的李李吉奔去。
没奔几步,身后传来小黑的怒吼:「看招!」
话音刚落,他就被我给回身一脚,「噗通」一声踹到了水井中。
看着他在空中绘出的完美抛物线,我叹息的摇摇头:「小黑啊小黑,你怎么
好的不学,总学李李吉干这种偷袭前还傻乎乎地提醒别人的事呢?」
趁着其余的精英被我那完美一脚震撼住因而分神之际,我双脚变成坦克轮子,
三步两步赶到那个移动的麻袋前。
扛麻袋的四个人看见我,加快了速度。
我也在身后紧紧咬着他们。
跑了大概半里路,我觉得死追太费力气,便举起板砖,向最后一名精英的脑
袋砸去。
但他们的速度不一,给我的位置估算带来很大的困难我的板砖,砸在了麻袋
上。
看形状,正是李李吉的头。
当即,田野中响起李李吉的一声沉闷惨叫:「谁砸我?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四名精英用复杂的眼神瞄我。
我尴尬笑笑,继续加快脚步,觑准良机,举起板砖向身前的那个精英脑袋砸
去。
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这次砸了个正着,那精英哼都没哼一声就如软泥般
倒在地上。
刘叔叔唱着:「······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
我从肠道深处同意这句话。
我的意思是,被我砸趴下的那精英扛得正式李李吉的脑袋。
他一倒,李李吉的头失去支撑,也随之砸在了地上。
田野间再次响起了李李吉的怒吼:「给摔得我?看我不削去你的脑袋!」
余下的三名精英用更复杂的眼神瞄我。
我不想被剥皮,也不想被削去脑袋,唯一的办法就是······消灭目击
证人。
于是,我深吸口气,「咚咚咚」三下,一鼓作气将余下的三名精英都砸趴下
了。
可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这么做的下场就是李李吉瞬间全身都摔在了地上。
而他摔得那出地方,正好躺着几块尖利石头。
田野中,又一次传出李李吉那包含着足够烧毁世界的怒火的声音:「不管整
我的是谁,我都要让你死的不能在死!」
我全身抖了抖。
算了,暂时还是不要解开麻袋吧。
这时,那群精英赶到,围成一个圈,将我困在当中。
他们拿着武器,目光阴冷的向着我逼近。
板砖虽然杀伤力极大,但个头太小,在一对一时能占便宜,可在现在的情况
下便不好说了。
我看了眼右手拿着的板砖,在看一眼左手扶着的被麻袋装着的李李吉,脑子
里顿时有了主意。
大吼一声,爆发全部的小宇宙,爆裂全部的血管,我举起李李吉,将他当成
长杆,使劲的旋转着。
围成圈的精英们被李李吉的脑袋或者是脚一个个踹飞了出去。
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也就是说,可以从李李吉持续不断的闷哼中听出。
李李吉这个新式武器虽然杀伤范围挺大的,但用起来太过费力气,这才甩了
一圈,我的手膀子都酸了。
可是定睛一看,后面还有几群精英部队赶来。
我用爱怜的目光看了眼麻袋,正确的说,是麻袋汇总的李李吉。
接着,咬咬牙,狠狠心,将他放倒,伸脚,重重的往前方一踹。
顿时,李李吉就如同一圆筒般向着那群精英们滚去。
用更形象一点的形容就是:李李吉如同保龄球,精英们就如同瓶子,被稀里
哗啦的碰倒在地。
李李吉,委屈你了。
惦着脚尖,踩着躺倒的精英们的脸,我奔过去,扛起麻袋,狂奔到一开阔地
上放好。
可是解开绳子一看,里面的李李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额上还有两个鸡蛋大
小的包。
活脱脱就是一小龙人成年版。
最值得说明的是,他已经晕过去了。
不过即使在昏睡中,李李吉的牙关也是紧咬着,仿佛是想将谁的肉给撕咬下
来。
希望不是我。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一道枪声,混合着小黑撕心裂肺的喊声:「二少小心!」
忙定睛一看,我发现一颗子弹向着昏睡的李李吉的闹到射来。
在这一刻,我觉得李李吉真是一倒霉孩子都昏过去了子弹还是不放过他。
这就是平时不修炼np的下场。将他挪开已经来不及,没一丝犹豫,我赶紧
用手臂挡在他脑袋前。
子弹准确地射入了我的身体。
顿时,剧痛在胳膊上爆裂开来,全身的皮肤都痛的紧缩,中枪处仿佛长了颗
心脏,在不停歇的跳动着。
就在我痛的药休克的当,又是一道枪声响起。
我不禁低吼一声「我太阳」还真当我何不欢专长是堵抢眼呢,歇都不歇一下
的!
咬牙将另一完好胳膊挡在李李吉脑袋前,在回头一看,心下大石骤落。
刚才那一枪,是一落网的刀削面射向李李吉太阳穴的。
而现在这一枪,则是小黑射向那刀削面太阳穴的。
躺在地上已经嗝屁的刀削面尸体告诉我,这个夜晚,他们的运气都太不好。
而我的运气也不咋的。
手受了伤,再也扛不起李李吉,只能站在原地,任由清义帮得精英们靠近。
小黑是刚从井中爬上来的,全身上下湿淋淋,还在不停滴着水,但是他看着
我的眼神,热乎了些许。
「谢谢你救了二少。」
他的语气也没刚才那么冷了。
谢是谢,但人还是要带走的。
现在的我,没有能力阻止,只能看着他们将昏迷中的李李吉扛走。
小黑越过我,走了几步,忽然回头,沉默片刻,将一小瓶药递给我,道:
「这个可以帮助快速止血。」
说完,他转身要走。
可我叫住了他:「等等。」
小黑回头,乌黑的眼睛里写着一句话:我知道你叫住我是想感谢我但其实你
不用感谢我因为这是我的良心让我做的不过要是你真的非要感谢我我也是不会拒
绝的可是请你注意感谢的方式方法以成全我高达健全的人格。
我迎着他的目光,伸出手。
白洁的手掌在月光的照耀下一片雪白,连纹路都变得轻盈。
接下来,我开了口:「诶,我说你给个破药有什么用啊,还是给点钱吧,我
要卖肉补身子。」毕竟,现在没有李李吉卖身换肉,我只能用钱买了。
话音落后,小黑的脸,顿时黑的像是在墨水中浸了十多年一般。
就这么,他们将李李吉给带走了。
但,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
第15章
最后,脸黑心黑手黑脚黑的小黑还是没有给我留下银子,说什么我只要用那
瓶药就行了。
l啊u啊c啊k啊y啊o啊u啊,小黑啊,以前就让你别看这么多的电视剧
啊,还以为我们是在拍古装武侠剧啊,只要受伤敷上什么药就行啊?
csl告诉我们,子弹留在体内是很危险的!
我只能忍着头晕,走了几里山路,敲开村内唯一一间卫生所的大门。
卫生所内只有一位医生,姓丁,已经七十岁高龄,头发胡子都花白了。
丁医生这辈子都工作在这间卫生所中。
他所见过最奢侈的病是村东的黑辫子小花的厌食症。
他所见过最恐怖的病是村西的吴狗剩脖子里游走着几条蚂蝗。
而他所见过最高科技的病,就是我的枪伤。
所以丁医生在医治途中,那是异常地兴奋啊,浑浊的眼珠冒着晶亮的光,布
满皱纹的手掌在微微颤抖,看那神态表情还有些埋怨我没多挨机丵枪的意思。
用了一个多小时,他终于取出了那镶嵌在胳膊中的子弹,又为我绑上绷带。
兴奋归兴奋,完事之后,丁医生还是伸出手来向我要医疗费。
幸亏我早有所准备在来的路上,我一直用一塑料袋接着血。
将那满满一袋血放在桌上,我豪爽的拍拍胸口,道:「不用找……零钱了。」
随后,不顾丁医生颤抖的白胡子,直接从他抽屉中摸了两张大钞走人。
我那袋子血可是够珍贵的,便宜他了。
走到河边,我用手捧起河水喝了几口,压制住突如其来的头晕。
冰凉的河水灌入喉咙,将神思也震得清明几分。
现在,是时候想想应该怎么办了。
李李吉我是一定要抢回来的。
在世俗的目光中,李李吉是不应该和我在一起的,我和他父亲的死有关,而
且,跟着我混,还有从富贵大少直接堕落成牛郎的危险。
只是,我和李李吉,都想和对方在一起。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谁也无权干涉。
所以,我定要夺回他。
可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李徘古肯定也会料到我不肯轻易放弃,此刻李家绝对是重兵守卫,再加上现
在受伤的身体,除非我是想早日去当玉帝的二奶,否则还是安稳几天比较好。
鉴于刀削面们也找到了这里,我想这村子是不能待下去了。
于是,在天蒙蒙亮时,我上了公路,拦了辆客车回城。
递给售票员的车费是几大袋血天亮前回屋子从一地昏迷的刀削面们身上抽的。
毕竟,从丁医生那顺来的两张大钞我还要买肉吃的。
售货员比较淡定,只是晕了几分钟掐了掐人中就重新站起来了。
几小时后,我重新从那山村回到这个生命开始的地方。
只是当年,陪我的是碧姨。
下了车,直接奔入快餐店内,用两张大钞直接买了十多个汉堡,坐在窗边开
始吃了起来。
一口气吞下五六个后,忽然觉得空气紧窒,抬眼一望,发现周围的人全都目
瞪口呆的望着我,眼珠子掉了一地。
没见过市面,人李李吉前些天看我一顿吃了一整只烤乳猪也没什么表示。
旁边坐着一对情侣档,女的穿得特淑女,娇滴滴看我一眼,指着面前的汉堡
对男友道:「讨厌,我又不是她,怎么你还买这么大的汉堡,伦家胃这么小,哪
里吃得下?」
嗲才发完,我立马一个跳跃,像狗一般叼去她面前的汉堡,三两口吞下,再
喝一口她的可乐,道:「我胃大,可以帮你吃,不用太感谢我。」
趁着他们分神的当,索性将他们桌上的炸鸡块也消灭了。
这么做的后果就是,一分钟后,我被快餐店的经理给赶了出去。
拿着打包的汉堡,我边走边啃,半个小时候,来到了碧姨告诉我的那个地址
门前。
这里,是冰块人的家。
很优雅古典的一座别墅,铁栅栏内是大片的草坪以及花圃,种满了碧姨最爱
的香水玫瑰。
是这里了。
此刻的我,需要碧姨的帮助,需要良好的环境和营养的食物来疗伤。
所以我来了。
雄赳赳气昂昂的准备走入别墅,但在大门前却被两个守门的黑衣人拦住:
「干什么的?」
「找冰块人,不,找马拉鱼的。」
我道。
左边的黑衣人上下打量我一眼,敷衍的开口:「马先生最近很忙,已经下令,
生人一概不见。」
其实我也是常看电视的,知道看门的筒子是需要找外快的。
所以,我递给他们一份礼物,笑着道:「那个,我确实是冰块人,不,马拉
余的旧交,麻烦你们通融通融。」
看着那份礼物,两名看门的黑衣人深吸口气,阴阴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新鲜无污染的血,今早刚抽出来的。」
我继续应酬式地笑:「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还好在包中多放了两袋刀削面们的血。
两名黑衣人气得胸脯起起伏伏,好半天,才吼道:「拿走!」
看来礼物攻势是不成的,没办法,我只能色诱了。
但今天运气不太好,穿的是李李吉的长t和旧牛仔裤,不显身材。
我只能用力地挺起胸,抛洒媚眼,娇滴滴地道:「其实,我是D罩杯哦~ 」
左边的黑衣人撇我一眼,从鼻孔中哼一声:「我直径还是五厘米呢。」
我仔细地盯着他的裤子,斩钉截铁地道:「撒谎。」
被我质疑的黑衣人全身通红,狂吼着要拔出枪来射我,要不是被同事拦着,
我已经成马蜂窝了。
要是平日我到不介意和他过几下招,但害怕运丵动之下伤口裂开延迟救李李
吉的时间,我只能服输,一溜烟跑开了。
既然正门不能进,只能从旁门入了。
绕着这座别墅走了几圈,我终于发现它的东面是挨着一处高地的,只要从上
面跳下,我就可以直接空降到别墅中,不用受守门人的气了。
主意打定,说做就做。
攀上那处高地,手搭凉棚一看,发现自己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虽然视野有部分被茂密的树叶遮住,但还是可以确定,下面是一游泳池。
一池碧蓝的水,清澈洁净,微微动荡之下,折射出无数阳光的碎金。
虽然跳进去后伤口会被水沾湿,但总比脚扭伤的好。
深吸口气,找准地方,手臂前后划动三下,一用力,奋力往前猛地一跳。
不奋力不行啊,这要是跳到围栏上,我家小妹妹就牺牲了。
在空中时,呼啸的风让我闭上眼,头发拍打在脸上,引发细微的疼。
和预料中的一样,「噗通」一声,我落入了水中。
但和预料中不一样的是,在入水前,我的脚似乎踹到了什么东西。
从水中冒出头来,一把抹去脸上的水珠,环目四顾,发现这游泳池边没人。
只不过,池边有一双男式夹脚拖鞋以及浴衣。
再联想到刚才入水时的感觉,我确定了一件事情:我,似,乎,砸,到,一,
个,人,了。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我将脚往池底一点,脚尖处传来一软软的触觉。
凭着我多年的食肉生涯,我敢肯定,我所踩着的是一块肉。
凭着我多年的色女生涯,我敢肯定,我所踩着的是男人屁股上的肉。
都怪那些该死的树叶,遮住了我的视线,害得我,没看见有人在泳池中,结
果跳下来将那人给砸进池底了。
当务之急就是弄清这人到底嗝屁没有。
于是,我张开我的大脚趾与二脚趾,夹住那男性臀部上的一块肉,接着,一
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
这个做法非常有效,因为下一秒,一颗头就「刷」地一下浮出水面。
溅起的水花进了我的眼睛,有些刺痛,我用手揉了揉,再睁开时,看见了一
张「刷刷刷」冒着冷气的脸。
没错,正是这里的主人,冰块人马拉余。
他那优美如雕塑般的意大利鼻子两侧的脸颊上,各有一红色的大脚印,估计
是被我入水时踩的。
而他那灰蓝色的眼珠,有着渐渐变红的趋势,那是暴怒的先兆。
虽然天气很热,但我却觉得这池水已经成为了冰水混合物。
沉默良久,我展开无辜的笑容,摆摆手,道:「嗨,好巧,你也在游泳啊?」
马拉余就这么盯着我,用那双灰蓝色的沉郁的眼睛。
那是他的秘密武器,因为光是被这么看着,我都觉得全身发冷,血液都凝结
成旺旺碎冰了。
良久,他开口了:「你私闯进了这里?」
只能点头承认。
马拉余逼近我一步,边散发冷气边问到:「你砸了我?」
还是点头承认。
马拉余的大手放在了我的脖子上,渐渐收紧:「你用脚夹了我?」
我觉得,他有可能会将我杀死,接着埋在花圃中做碧姨喜爱的香水玫瑰的肥
料。
为了活命,我只能牺牲自己的形象。
「看见这些血了吗?」
我用眼神指指水面上漂浮的几缕从我胳膊伤口中浸出的淡淡血丝。
「这是?」
他灰蓝色的眼眸彷如幽深海水,很美。
「我大姨妈来了。」
我一点也不留情地污染了这片海。
闻言马拉余的手指僵硬了。
马拉余的嘴角僵硬了。
马拉余的身子僵硬了。
一阵风后,马拉余消失了。
我不禁感慨,大姨妈阿大姨妈,你果然是男人们的天敌!
一年之后,重新见到我,碧姨并没有太过激动。
她没有欣喜若狂,没有喜极而泣,没有扑过来抱住我搂住我,大叫我的心肝
宝。
她只是淡淡的微笑,道:「你来了。」
就仿佛我只是出去买了包卫生巾。
碧姨并不是一个喜欢表达感情的人,生活的磨砺让她的喜怒渐渐剥离面容。
但我知道,她看见我时,是由衷的欣慰。
将我带到客房中,让我洗澡换衣服,又找医生为我重新换药裹绷带,将一切
做完之后,她才缓缓问道:「不欢,出了什么事?」
我将自己与李李吉之间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碧姨。
只是,隐藏了和景流湃以及白展基的那段。
碧姨自然察觉到那段空白时间的异常,但是她不问。
因为我不说。
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如果你爱一个人,就会尊重她的秘密。
「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碧姨问。
「我要去救他出来。」
我道:「我想先在你这养好伤,等身体完全康复了,再做些周全的准备。」
「你,真的打算要和李吉在一起吗?」
碧姨问。
我摇头:「碧姨,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喜欢憧憬将来的人,因为命运自然有它
自己的安排,我想的是一回事,得到的却是另一回事,我不想将生命浪费在失望
这件事上。我和李李吉能走到什么地步,能走到什么时间,我全不在意,只要我
们现在在一起快乐,那就是最重要的。」
「以前,我没怎么想过你会和李李吉在一起,虽然我知道那个孩子从小就是
对你有感情的,但你们的性格在某些方面太相似,如果不是你的失踪与之后的巧
遇,恐怕就会一辈子错过了。」
顿了顿,碧姨忽然笑了下:「世上的事情真的很奇怪,以前你总是为了徘古
而得罪李吉,但现在,却又开始为了李吉而对付徘古。」
我耸耸肩:「那是因为人生没有剧透,你永远也不晓得下一集的剧情是什么。」
「是的。」
碧姨摸了下我的头发,目光带着点意味深长:「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下一秒
会爱上谁,会和谁在一起。」
「那么你呢?碧姨,你这段日子过得好吗?」
我问:「马拉余,他对你如何?」
「我喜欢把标准放低,这样便不会失望。」
碧姨风情的眉眼中满是豁达:「我下半生的愿望就是和他在一起,能够时时
刻刻看见他。我做到了,已经很开心。」
意思就是,马拉余还是没怎么释然。
这个冰块有点倔。
谈谈聊聊,不知不觉到了晚饭时间,我随着碧姨来到楼下吃饭。
碧姨果然是我的碧姨,满桌子都是我爱吃的。
我当即坐下,大快朵颐。
马拉余也在桌上,灰蓝色的眼睛看着我,带着沉沉的味道。
一手下走来,恭敬地在他耳边道:「先生,游泳池的水已经放完了。」
马拉余继续看着我,视线沾着山巅的雪:「派人下去里里外外刷三遍。」
看,我说什么来着,男人对大姨妈果然是没有爱的。
第16章
我就在这里住了下来,马拉余虽然没说什么,但我总觉得她对我的到来不太
欢迎。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我是一虱子。站在他的立场想想,
这要是有人把我砸进游泳池中,我绝对是灭了他的心都有的。所以我不怪马拉余。
可相处几天之后,我发觉马拉余之所以生我的气,更多的原因是:我的大姨
妈。确切的说,他讨厌大姨妈,以及与大姨妈有关的一系列产品。甚至于每当电
视剧中插播卫生巾广告时,他都会皱眉走开。我发现,他最讨厌的应该是夜用超
长350MM卫生巾,因为每当播那个广告时,他的眉头会皱成无数条皱褶。我
不能理解男人的这种心理,我是指,我都没讨厌他们的套套来着,他们凭什么讨
厌我们的卫生巾呢?
莫名其妙。
基本上,我打定主意不惹马拉余。已经我是在她的屋檐下讨饭吃。我希望自
己和他尽量不要遇见,等我早日养好伤,就去救李李吉出来继续边私奔边卖肉。
可是马拉余还是惹恼了我他对到碧姨的态度实在是太过于冷淡伤人。
第一次。我到来的第二天,碧姨亲自为我下厨,做了很多我的最爱。我在这
边开心品尝,而马拉余却冷声问碧姨:「不是让你不要做菜吗?」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做的菜,你的食物都是厨师做的。」
碧姨轻声解释。马拉余用一种冷漠至蔑视的眼神看着我,或者是看着我盘子
中的菜,留下句「单光是闻着,就受不了了」随即拂袖而去。
第二次。见马拉余的床单有些旧了,碧姨在商场中逛了一整天,终于买回了
认为他可能喜欢的几款花色。但马拉余看夜不看,直接从窗口丢了出去。很伤碧
姨的心。同时,也伤了我的头路过的我被砸到了。
第三次。我来后没几天便是碧姨的生日,我提前准备了许多节目与礼物,想
尽量让碧姨开心。但碧姨的这个生日过的并不咋的马拉余一整天都不在家。他是
故意的,我已经提醒了他整整三天。面对他的种种行为,我只能说,马拉余很是
欠揍。我何不欢只在乎两件事,肉以及我爱的人。
姨是我爱的人,而马拉余伤害了她。马拉余惹到了我。
所以这天晚上,趁着碧姨出外散丵步,我便拿着秘密武器在二楼拐角处等着
马拉余。没多久,便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我移动脚步,现身。
他看我一眼,淡而冷的,没发问,想要越过我继续前进。可我拦住了他:
「去向碧姨道歉。」
「如果你认为自己很闲,可以去多刷刷泳池。」
他道。
自从上次的伪大姨妈事丵件后,马拉余在也没有进那个泳池了。
估计是留下了心理阴影。
「你不觉得自己的做法太过分了?」
我站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鼻子,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是这么优美。
「我只觉得,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和你无关。」
马拉余眸色冷沉。
「她?她是谁?」
我逼问:「你打算这辈子都用这个字来称呼自己的妈妈吗?」
「知道吗?」
他忽然道:「今天洪少柔来找我了,说是想要回你,我本来没拿定主意,但
现在看来,将你丢给他确实能带来清净。」
我不理会她的威胁,甚至还有点喜欢他的威胁。因为,当一个人想要岔开话
题时,只能说明那个前面的话题已经成为了薄冰,继续挖下去,才是正道。
「你并没有将碧姨拒之门外,反而让她长时间和你呆在一起。可是给予她的,
确实冷漠,是没有伤口的深度伤害。」
我叹出口不屑的气:「马拉余,你这种做法真的很不男人。到底要怎样呢,
有仇有怨,一次性说清楚不就行了吗?何必藏着让心底生出个大疮腐烂发臭隐痛
一辈子?」「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他的眼睛,像是寒月下的井水,冷入骨髓:「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在这里
借住几天,不要管太多闲事。」
说完,他握住我的手臂,将我推开。但是我摁了个ctnl,拉住了他。
「明白地告诉我,今后的时间,你是不是都要用这种态度来折磨碧姨?」
这是我目下最关心的。
「如果我说是,你又能那我怎么样?」
马拉余说出了一句电视剧中出现频率与「既然我得不到你,那我就要毁了你」
不相上下的台词。
我沉下眼睛,清幽幽的道:「我,要代表卫生巾惩罚你。」
说完,我便举起了手中的秘密武器,一张中心浸着团血色的卫生巾。
顿时,马拉余的脸,变得如同七度空间少女系列棉质表面一般白。卫生巾一
出,马拉余的精气神「唰唰唰」全部骤减。马拉余转身逃窜,但逃窜不成功。何
不欢从后偷袭。
【马拉余】向【何不欢】发起攻击,【何不欢】受到71点伤害。
【何不欢】向【马拉余】发起攻击,【马拉余】受到78点伤害。
【马拉余】向【何不欢】发起攻击,【何不欢】受到65点伤害。
【何不欢】作出垂死抗争,所有数值上升。
【何不欢】向【马拉余】发起攻击,【马拉余】受到125点伤害。
【马拉余】向【何不欢】发起攻击,【何不欢】受到1点伤害。
【何不欢】向【马拉余】发起攻击,【马拉余】受到110点伤害。
【马拉余】向【何不欢】投毒,【何不欢】体力减半。
我不止歇地使用着千方残光剑,准备秒杀马拉余。而马拉余由于处于休闲状
态,连鼠儿果与止血草都没带。只能防御。
【何不欢】向【马拉余】发起攻击,【马拉余】受到221点伤害。
【马拉余】被击败了。
我们追追打打,纠纠缠缠,我是骆驼他是沙般地来到了楼梯口。这是个危险
地地方,是游戏情节触发地。
一不小心,忘记摁保存,直接就进入了动画状态。
不知是谁推谁,也不知是谁推谁,总之,我们一起滚下了楼梯。且,还并不
是圆润地团成一个球滚得,而是如两条重叠的木板样伸直身子滑下去的。
再且,还并不是和丵谐地头重头,脚压脚滑下去的,而是非常不注重和丵谐
地脚与头交叠,头与脚相触滑下去的。
更且,还不是同一个速度滑下去的,而是他先我后,过后又是我先他后滑下
去。
三种「且」造成了如下后果。
我的嘴,连续性的接触到了他的以下部位:额头胸肌小腹黄瓜与鸡蛋长腿。
他的嘴,连续性的接触到了我的以下部位:额头小腹小妹妹长腿。
而且,更多的时间段中,我的嘴触着他的第四部位,他的嘴触着我的第四个
部位。和传说中床上一百零八式中的69姿势一毛一样。
我实在是没料到,我何不欢就是摔个楼梯都可以摔得这么不纯洁。真是佩服
自己。楼梯再长,也会滑到底的。
当剧情动画结束后,我们两个人的精气神全部降低:马拉余的胳膊骨折了,
而我的胳膊伤口则撕裂了。玛丽隔壁的,忘叫梦璃给个风归云隐了。
从那之后,马拉余看我的眼神是从看虱子到看一裹满了粪的虱子。
这件事还让马拉余产生了眼中的后遗症:从此,他对白色上铺着红色的布料
非常敏感。
所以之后每次看见日本国旗那叫一个牙关紧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多爱国
呢。
之后,我在马拉余抽屉中翻到一个小日历,上面每个月用红色笔圈起来的日
子便是我的生理期。准的不能再准。
反正那几天里,他都是早出晚归的,生怕我再从厕所中拿出杀伤力极强的武
器来灭他。
虽然经过了那次的谈话,但马拉余对碧姨的态度还是没什么变化。
我便决定再找他谈一次。可我是谁啊,一裹了屎的虱子,人马拉余自然是时
时刻刻地躲着。我只能静静等待,知道这晚半夜逮见他站在花圃旁边。夜是寂静
的,香水玫瑰的馥郁气息如深宫中的幽情,袅袅释放。马拉余高挺的身形在月色
与香气之中增添了一股异域的暗魅气息。我观察好地形,站好位置,断了后路,
确定他无路可逃之后,才开口打断他的思路:「可以聊两句吗?」
他回过神来,见是我,灰蓝色的眼眸中立即蕴满了戒备。
「放心,我没带武器。」
我忙举起空空的双手以示清白。
他稍稍放下心来,顿了顿,犹豫地问道:「那天那个东西上的真的是哪个吗?」
让我翻译下,马拉余真正想问的是:那天晚上我拿着的卫生巾上的红色真的
是血吗。
我摇头:「当然不,那是颜料。」
闻言,马拉余眉宇间松懈下来。
我接着道:「血多贵啊,我早卖了,怎么能轻易用在你身上呢?」
闻言,马拉余刚松懈下的眉宇又跳了跳。
第17章
我蹲下身子,用手掌托起一朵花,花瓣是柔棉的感觉,带着些许湿润。
「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希望碧姨能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马拉余,我很羡慕
你,真的。」
「羡慕吗?」
马拉余喃喃的咀嚼着这个词语,良久,道:「当她将你抛弃在孤儿院时,你
就不会这么想了。」
「相信我,在当时的情况下,碧姨所做的,已经很好。」
我将手收回,手指上沾染了花的香气,经久环绕。
「我要的,不是多好的生活,只是希望能和唯一的亲人待在一起,那么,再
多的苦难,也能心甘情愿熬过。」
马拉余的视线,平平而过:「可是,她却在我最开心的那个日子将我抛弃。」
「碧姨当时确实是无路可走。」
我站起身子,脚蹲久了,有点酸麻,丝丝缕缕地充盈着腿部肌肉与骨骼:
「她为了你的医疗费用答应了什么,做了什么样的牺牲,我想,你是应该知道的。」
马拉余不语,带着异域风情的轮廓仿佛能拨动周围的空气,他冷峻而俊美的
五官,在黑夜里也闪烁着华丽的光,那张脸,在月色下,如霜如冰,最疏离也是
最吸引。
他凉薄的唇,轻轻地抿着。
他知道,以前的事情,他都知道的。
「当时碧姨的做法,不是绝对的正确,也不是绝对的错误。不论如何,她的
出发点是爱你,只要有爱,为什么不能放开一点,让过去就过去呢?」
我问。
马拉余沉默着,那张脸在月色之下仿佛吸收了所有的冷与美。
良久,他终于道:「孤儿院的生活不是你所能想象的,饥饿,寒冷,缺衣少
食,许多时候,每天只能吃一顿稀粥,冬天时只能穿着破旧的薄衣,手脚都生出
了冻疮,肿大得分不清本来面目。因为我的外貌,他们视我为异类,挨打那是家
常便饭。我天天都站在围栏边,告诉自己,她一定会来……可是每天都是失望。」
「所以你恨她?」
我问。
「是的。」
马拉余没有犹豫。
我仔细地看着他的脸,那优美的轮廓,那在月色下更加深邃的灰蓝色眼眸,
那紧抿的嘴角:「不,不是这个原因,其实,你是想接受碧姨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马拉余转身欲走,黑色的秀发在空中划出丝绸般的的质感。
我挡在他面前。
「你不接受碧姨为你倒的咖啡,给你做的饭,为你选的床单,你似乎是在拒
绝她给予的一切。」
我用手指着花圃中的香水玫瑰:「可是你却让碧姨在你的地方种了她最爱的
花,你时时刻刻来看它们,是因为,它们在你心目中,就是碧姨,你在悄悄地想
要向她靠近。」
「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我来这,只是想避开聒噪的你。现在,请你让开。」
马拉余的眉眼上仿佛覆盖了一层薄冰。
可我是一根筋,死也不会让:「如果你真的恨碧姨,你不会答应和她住在一
起,不会天天见到她惹自己不快。你想看到她,但是却不能接受她。究竟是为什
么,马拉余,你是在害怕什么,是在保护什么?难道……你是受到什么人的辖制
吗?」
我忽然发觉了一个问题,马拉余总是在很多人面前做出那些拒绝碧姨的事情。
是为了做给谁看吗?
虽然天已经全黑,光线晦暗,但我还是感觉到了马拉余脸上的波动。
就像是亘古平静的潭水中被丢入了石块。
他的神色让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电光火石之间,我忽然想起了碧姨曾经说过那个人,那个救了马拉余,并收
养他,栽培他的人,那个义安堂堂主的小儿子,鲁加成。
「难道,是鲁加成让你这么做的?」
我问。
马拉余忽然转向我,一双眸子像是雪地中的青金石,坚硬寒冷:「如果你还
想继续在这住下去,就不要说这么多的废话。请你明白,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而你,谁都不是。」
我并没有动气,因为他说的确是事实:「对,我谁都不是,充其量,不过是
个旁观者。我只明白一点:这些年来,碧姨没有一刻不想你,能待在你身边,忍
受你的责难,在她看来已经是最大的幸运。知道吗?有个同你有一样血缘的人在
世上活着,念着你,关心你,凡事以你为先,那是很难得地幸福。我从4岁起便
没有了亲人,相信我,那种滋味并不算太好。」
夜色之中,马拉余轻轻看我一眼,虽然整个人还是冰属性,但比刚才好了许
多。
「我只是不想再看见悔恨这个东西,我们总是认为时间很长,机会很多,所
以从不轻易表达自己的感情。忘记了我们爱的人,随时都可能离开。」
我咧嘴,笑了笑,即使没有照镜子,我也相信,那是很真实的笑容:「我失
去过一个爱的人,我最后悔的事情,是没有多告诉他几句,我很爱他,很爱很爱
他,因为我以为我们可以有一辈子……可是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马拉余没说什么,他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可是我听见了流水的声音,很细微,很轻微的流水声,像是冰,点点融化的
声音。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碧姨,因为就像你说的,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要解决,
只有靠你们自己。」
我道。
他还是沉默。
但我相信,有些话,他还是听进去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
伸个懒腰,我向着屋子里走去。
走了五六步,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转身对着花圃旁月色下仍在摆造型的马
拉余道:「对了,有件事忘记告诉你。」
「什么?」
他问。
「刚才等你时,我坐了下你的床,恰恰好今天又是大姨妈来的第二天,所以
不小心留下了点礼物,浅色床单看上去挺明显的。」
我好心建议:「以后,你床单还是铺深色的吧,方便我在不方便地日子方便
地坐坐。」
闻言,马拉余的脸又「刷」地白成了七度空间少女系列棉质表面。
第18章
我何不欢是个挺喜欢做梦的人。
我做过最喜庆的梦就是生活在一个由肉铸成的屋子里那里的门是用牛肉做的,
大吊灯是由鱼肉做的,地毯是由精猪肉做的,沙发是由蟹肉做的,冰箱是由羊肉
做的,马桶是由虾肉做的,最重要的是,就连屋子里打扫清洁的大婶都是由鸡肉
做的,饿了可以随便拿来吃。
我做过最悲惨的梦就是变成了以尼姑,日日独卧青灯古佛旁,吃的是咸菜下
稀饭,连油星都没有一滴记得梦的最后我把一老尼姑的肉给撕了块下来吃,最后
被扁担活活打死。
其实仔细想想,在死之前我还是吃了顿人肉的,虽然又酸又涩。
还不算太坏。
我的意思是,比我现在做的梦要好那么一点点。所谓我现在的梦,是指,我
梦见了洪少柔。
发生时间:我与马拉余谈话的第二天早上。
我伸个懒腰,睁开眼,赫然看见自己床前站着一个人。那锥子的下巴,清秀
至尖利的五官,吊梢肉流水线条的眼睛。把他用菜刀剁烂做成百多个肉丸子我都
能认出来。洪少柔。
我记得我曾经提过,这时我大姨妈来的第三天。他的出现,让我心脏猛跳,
小腹一紧,「咕嘟」一声,洪水暴发。
下体传来的大姨妈热乎乎的暖流告诉我,这不是梦,这是事实。洪少柔确实
在我床边。
「你醒了?」
他问,声音很自然,仿佛他忽然之间空降到我床边是比我生来爱吃肉还不需
要解释。
「你能解释下我此刻心中的问题吗?」
虽然对洪少柔的感觉不咋的,但我一向认为自己与他之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
的默契与心灵感应。
事实证明,我的感觉是正确的。
洪少柔成功地猜出了我的问题,并对它作出了解释:「我是来接你的。」
不过这个解释不太合我的意思:「谢谢你的不辞辛劳,另外,我暂时不会回
去。」
「你所说的暂时,是一辈子的意思吗?」
洪少柔轻微的偏转了下头,那有没的颈脖发出莹莹的光。
看看,我就说过我和他心灵感应的。
「我以为你已经玩够了。」
洪少柔拿着烟杆,吸一口,暗暗地火在闪耀着金子般地颜色。
「我永远不会玩够。」
说出这句话后,我心潮澎湃,顿时觉得自己像一长了翅膀的雄鹰。
哦,不,是雌的,大姨妈为我作证。
「但是,」
洪少柔嘴唇轻撅起,吐出一口烟,烟的颜色淡淡的,很是透彻:「你甘心与
peter住在山上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已经厌倦那些嘈杂了。」
闻言,我的心,像是被钝钝的针刺了一下。
「不对,不应该叫peter,他叫景流湃,对吧。」
洪少柔意味深长地道。
刺心的针,稍稍尖利了些。刺得也更深了。看来,洪少柔什么都知道了。
关于我和景流湃在山上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你的消息很灵通。」
我笑笑。
「我倒从没想过,他会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洪少柔静静地笑,脸颊上仿佛晕着一滩水雾。
「世事无常呢。」
我耸耸肩。
话说我还真没想过自己会是李李吉的第一个女人呢。
「只是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他会甘愿放弃你。」
洪少柔问,他那白皙的手指抚摸着细细的碧色的烟杆,白玉与碧玉,混杂在
一起,仿佛天生便该融合。
有时候,我会觉得这个洪少柔完全便是玉做的男人。
但并非温润如玉,而是夏天的玉总是凉的。
「因为他的眼光不像你这么烂。」
我笑。当心中有事时,反而笑得很自然。洪少柔看着我,和暖的阳光从窗帘
缝隙中泻入,映着他的眼睛,薄薄的眼睑上露出隐隐细细的血管。还有圆润地眼
珠的形状。
「不欢,你受伤了。」
他的声音像是空气中的微尘一般。但是那重量,却足以压垮我的全身。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有些不耐了。
「我想威胁下你。」
洪少柔笑得很绅士,细细的嘴角向两旁咧开,像是一朵清雅的莲花在静静绽
放:「我想用景流湃来威胁你。」
「你抓到他了?」
我问。
「现在还不到那一步,」
洪少柔将手掌触在我的脸颊上,而大拇指则顺势抚摸我的唇形,像是一只唇
膏,柔滑而细心地描绘着:「但如果你在拒绝我的话,我不敢保证会对他作出什
么了。」
在他的拇指最接近时,我开口,咬住了那个入侵者。
并没有太用力,我没有咬破他的皮肤,也没有咬出他的血,只是留下了一圈
齿印。洪少柔的手是很美的,我不想破坏那种美。其实仔细想来,我也是有收藏
家的某种特质。所以两个收藏家,绝对不能安然呆于一室,这就是我和洪少柔之
间的问题。
「我拒绝你,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
我重新倒在枕头上。
床很柔软。倒下的第一秒,整个人仿佛荡漾在水面上一般。
「难道说,你已经不再关心他?」
洪少柔用一种知己的语气否定了这个猜想:「不欢,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当然我是关心他的,只是我不认为你会对他做出什么。」
我也用一种知己的语气道:「凭你的性格,如果真的想威胁我,在你来之前,
便会将他抓住,可是你没有。」
将双手枕在脑后,伸直脚尖,做出最舒适的姿势,我继续道:「你暂时还不
敢惹他,因为他是警方那边的人,而最近,警方查的你很紧,你不会笨到自己主
动去捅马蜂窝的,因为,你是那么聪明灵透的一个人。」
洪少柔看着我,嘴角的微笑依旧绽放着:「不欢,有时候我真的希望你凡事
不要看得那么明白。」
「有时候我真的希望你直接夸我聪明绝顶。」
我略带小得意道。
「那么,如果我说,是马拉余让我来带走你的呢?」
洪少柔道:「既然他不欢迎你,那你只有去我那了,我保证,你能够吃到很
多很多的肉。」
「他敢!」
我皱眉。除非是马拉余胆子肥了。可曹操从来都是说到就到的,当即,马拉
余冷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赶走一个总是吃白饭的人,我有什么不敢的。」
居然说我吃白饭,简直是对我何不欢赤裸裸的没穿衣服的侮辱,我当即撑起
身子,拯救自己的名誉:「我何不欢白吃的是你们家的肉,不是饭,兹事体大,
休得胡言乱语!」
能让我何不欢白吃的,绝对不可能是大众的平民的米饭。
是奢华的肉啊肉啊肉啊啊!这两者的区别是很大的。
「总归,你是在我家白吃了,所以我是绝对有权利将你给踢出去的,绝对不
会『不敢』。」
马拉余对于我对他权利的挑战很是不满。
闻言,我笑如春风拂面,这要是在动画片中,我身后的背影绝对是姹紫嫣红,
鲜花怒放,再加上一大片柔光,打的眼睛鼻子都模糊了。
然后,我含着笑,清幽幽的抛出一句含义丰富的话:「今天,可是我家大姨
妈到来的第三天。」
翻译过来就是:俺们有足够的能够让你闻风丧胆,床上疲软的资源。大姨妈
之于马拉余就如同教导主任之于小学生。当即,马拉余的脸色又有向七度空间少
女系列棉质表面发展的倾向。他用幽冷的眼神看我一眼,下一秒就飞奔了。
不过飞奔的姿态还是优雅冷静够冰块的。
「能将他吓跑的人只有你了。」
洪少柔半是调侃半是夸奖地道。
其实我贼想告诉他,吓退马拉余的不是我,而是大姨妈。但在小虚荣心的作
祟下,我安然接受了这样得谬赞。那虚荣心咕嘟咕嘟冒了半响的小泡泡后,我回
到了真事上。
「照刚才的情形,我看我还是可以在这继续呆下去的,不必麻烦你,那啥,
没事的话,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看啊,这天变的这么厉害,马上就要下暴雨
了,走晚了,指不定路上就被雷劈了。」
洪少柔瞄一眼窗玩外万里无云碧蓝碧蓝清透清透的天空,笑得颇为玩味。
「就算没有暴雨,被天上的日给太阳了也不是不好的。」
我很善良地道。
红烧肉轻轻叹口气,道:「不欢啊不欢,你为什么要叫不欢呢?」
我c啊a啊o啊,居然玩起《罗密欧与朱丽叶》了。
「其实,」
我为他出主意:「某天,当你放弃我的时候,我便会主动缠上你了,要不,
你试试」我觉得我这办法挺好的,但洪少柔整个就是一应试教育下的牺牲品,完
全没有一丁点的实验精神。
我是说,他想都不想就否定了我的提议:「我会一直等下去。」
顿了顿,他用更确定的语气道:「是的,不欢,我会一直等你,直到海枯石
烂。」
说实话,我是有些感动了。虽然洪少柔奸佞无耻下流眼睛还是眯缝的,但他
居然对我这么执着,我想无论哪个女人听见这样的话,心还是会软那么一点点。
我就软了。
实践证明,软对男人来讲,是种耻辱,对女人而言,也是种灾难。
因为在我心软之后的下一秒,洪少柔摊开手,叹口气,说出了他这么执着的
原因:「毕竟,最近的生活很无聊啊。」
我觉得,他定是将我当成彩票了。管它中不中,反正是消遣。洪少柔的下场
是不咋的的被我给一脚从窗户给踹了下去。
马拉余的下场更是不咋的被那被我给一脚从窗户踹了下去的洪少柔给砸了。
洪少柔和马拉余合起来的下场更是不咋的因为被人看见交叠着躺在后院草坪
上的情景,两人相约上断背山放羊的谣言四起,堵都堵不住。老天竟然是如此的
优待我啊。在碧姨强大的肉与补品的滋养攻势下,我的伤口渐渐的好了,已经可
以活动自如了。
虽然这里有泳池有花圃有肉有酒有碧姨是不是还有马拉余这个冰块人可以捉
弄,实在是让人乐不思蜀,但我那颗被黑色腐烂的坏水灌满的心还是时刻记挂着
我们家那个暴躁小处男李李吉的。我一定要解救他。
可是怎么救,倒是一个问题。我想了如下几种方案:第一招,以情动人。
在李家大门外,我便跪下,走一步,跪一次,磕一次头,到楼前,我的额头
已经流出了大姨妈第二天时的血量,实在是让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我再在楼前不吃不喝跪三天三夜,经受烈日暴晒,大雨磅礴,让周围的帮众
感动的眼珠子都纷纷落下,塞都塞不回去,造成强大的舆论压力,逼着李绯古成
全我和李李吉的···奸丵情。
可是,碧姨一句话就否定了这个提议:「你也曾经是清义帮的人,你会吃这
套吗?」
我的答案是:绝对不会。
记得以前有个外帮的人喜欢上我们帮的一个小太妹,也是用这种方式来求李
绯古成全。
而我当时便是和一众帮内兄弟拿着薯片端着小板凳在旁边看神仙,还下丵注
赌这个男的第几天还嗝屁。
我赌的是第四天,谁知那男的不争气,第三天晚上就脱水自行爬到医院里输
液去了,害我输了一个月的零花钱。
第一招是否定了。
第二招,石头碰石头。
我全身帮着定时炸丵弹,双手各拿一只手榴弹,牛逼哄哄视死如命地跑到李
家大门前,用武则天的气势,吕后的眼神,斯瓦辛格的声音道:「限你们三分钟
内把李李吉交出来,否则咱们就同归于尽,每个人都炸成烧焦的黑乎乎的排骨!」
毕竟大家都喜欢啃排骨,而不是被炸成排骨。
于是,在强大的威胁下,李绯古只能将李李吉装在盒子里绑上绸花送来给我
当礼物。
碧姨再次用一句话否定了这个提议:「前几年不是也来了个全身绑炸丵弹的
人吗?还记得他的下场不?」
记得,当年那个满脸虬髯的汉子全身上下裹满了炸丵弹,在一个清晨风萧萧
兮易水寒地如螃蟹一般横着进了李家,说是必须马上给他三百万现金,否则就把
全部人的小鸡鸡给炸掉。
当时刚睡醒的我远远望去还以为那是一大肉粽子,正滴着口水想要一蹦一蹦
地跑去啃几口,却被李绯古给拉住。
只见李绯古眼睛一凛,屋顶上,草丛边,就连下水道内部都齐刷刷钻出无数
的神枪丵手。
结果是,那化装成肉粽子的汉子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立马就被秒杀了。
而且,还特意引爆了那绑在汉子小腹下的炸丵弹。
只听「轰」的一声,一个黑乎乎冒热气的香肠状的物体飞入我的房间。
经过我的仔细研究,我确定,那是汉子的小鸡鸡被炸飞了。
世事难料啊。
两个华丽的招数都被否定了,那么,便只剩下最后一招。
化妆术。
只要我化妆成李宅的人,偷换进去,然后见机行事,在谁呢不知鬼不觉的情
况下偷偷将李李吉给运出来,那么便是万事OK了。
碧姨用一个动作支持了这个提议她提起一个大包,放在我面前。
里面装的,全是专业化妆工具。
碧姨以前请过一位专门教易容术的老师来教导我如何操作。不过当时我最喜
欢的就是化装成城内各大餐厅经理以视察之名去海吞肉。此举差点将那名心高气
傲的老师气得脑溢血。
想做就做,选定的目标是李家的小守,看来看去,只有他的身材和我接近些,
而且在我的印象中,小守从来都是沉默寡言,存在感很低,不容易被人发现,是
个再好不过的模仿人选。
易容术画起来很费时间,我用了三个小时才大致成型。
不过看着镜中的那张小守脸,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正在端详,却看见镜子里出现了一张冰块脸。马拉余。小崽崽居然敢偷窥我?
我还没发作,却听见他冷着声音道:「这次你走了,就别回来了。」
我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跟他唱着反调:「我就要回来,还专门挑量多的那几
天回来。」
他继续保持着万年不变的冰块脸,道:「你认为李李吉会同意你再来吗?别
忘记我和他们之间的恩怨。」
「我不会忘记,这件事太复杂了,谁也不好说。」
我戴上假发,这下。估计小守的爹娘也认不出来真假了。
马拉余继续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倘若你一定要和李家扯上关系,那么最
好少和我以及她扯上关系。」
「再称呼你妈妈做『她』,那可是要被雷劈的。」
我威胁。
「总之,我只是想告诉你,认清事实,否则到时纠缠起来,可就不好受了。」
马拉余言尽于此。
其实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之间仇恨的复杂。
只是觉得,事情都已经到这地步了,愁白了头发也是枉然。
指不定哪天就世界末日了,想多了根本就是浪费。
在碧姨的帮助下,我们调查到,小守每个星期四会外出购买花草,在他返家
的途中,我们派人将他绑架了。
接着,我带着他的那些花花草草回到了李家。
在刚会李家时,我内心还有点忐忑,毕竟这要是被他们察觉,很有可能就无
法活着走出去了。
然而干了几小时的活,没见人起什么疑心,也就慢慢松懈下来。
不知是不是运气太好,这些天李绯古都不在家。
这样也好,毕竟,我很有可能会在他面前露出破绽。
他不在,也算是老天助我。
我原本以为化装成小守是最好的选择,但在李家生活了两天之后,才知道自
己错的离谱。
小守是个男银,却是个娟秀得有些像女孩的男人,在李家这个女人如同国宝
滚滚一般稀少的相反雄性荷尔蒙澎湃的地方,他简直就是块肥肉。
基本上,每个男人看我,不,是看小守的眼神都有些异样。
想想看,小守对他们来讲,有女人的清丽,又有男人的熟悉感,所以是一等
一的调戏对象。
他们对我,不,是对小守打招呼的方式便是拍屁丵股,更有甚至,甚至还掐
屁丵股。
李家每日出没的人起码有百来个,也就是说,我可怜的屁股被百来个人摸以
及掐了。
两天下来,我的屁股肿的亮晶晶,痛得我连睡觉都要趴着睡。
掰开手指算算,小守在李家也有五六年了。
五六年啊五六年,人小守的屁股该被掐成什么样了啊?
难怪在我用铁棒将小守敲晕时,他的脸上会露出放松的解脱的笑容,感情是
庆幸不用回来忍受掐屁股的酷刑了。
我不禁嚎啕,小守咧,你说你在李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有时候也想,这是我迟来的报应当初李家的男人十个有八个的屁股都被我掐
肿了的。
可是报应一两天也就行了。
不想步小守的后尘,最后我想出个办法,将屁股上垫个小枕头,枕头上插满
银针。
那一整天,屋子里持续不断的传出被扎的闷哼声,自那后,我的屁股终于摆
脱了厄运。
不过当小守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得到很多很多的礼物。
花啊,巧克力啊,最近的游戏碟片啊,甚至是CK内丵裤啊,基本上每天都
会送来一大箱。
全是那些掐小守屁股的人送的。
可想而知,李家的男人啊,是多么的饥渴。
我一边静悄悄的工作,一边打听着李李吉的消息。
据探子回报,李李吉一回家就被关子屋顶的阁楼中,不许外出一步,阁楼门
上加了五道牢固的锁,每天有专人送饭送水。
我家可怜的小处男,居然被关禁闭了。
凭李李吉的性子,让他呆在一方块大的地方,简直比死都难受。
我决定要早些行动,将他救出。
当然,之所以想早日行动,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小黑。
这天,化装成小守的我正在花园中除草,小黑一把将我拖到墙角边,脸通红
的,憋了好久,才道:「小守,你跟哥说老实话,你到底,喜不喜欢哥?」
我不想回答,我只想昏厥。
我真怀疑自己是在superjunior的庚澈王道剧场中。
可是看着小黑那炯炯的目光,也只能勉强答道:「喜欢啊,怎么了?」
小黑又憋了有一泡尿那么长的时间,才粗声粗气道:「那你为什么要接受青
子的礼物?」
错了,我是在庚澈源王道剧场中。
青子也是一恋慕小守的人,上午刚送了我一包牛肉干。
牛肉干再干人家也是肉啊,久不闻肉香的我激动地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了青子
一个灿烂的笑容。
谁知这么快就传到黑子的耳朵里。
由此可知,李家的男人不仅是饥渴的,还是八卦的。
「因为,他挺可怜的,我不想在打击他了。」
我这么解释。
黑子这才放下心来,再憋了上一次大的事丵件,他又开口:「小守,今晚哥
来你房间找你,这次,一定不让你再逃了。」
说完,重重地握了下我的手,走人了。
我郁闷了。
虽说我是无肉不欢,但实在不太想要一个关了灯就看不见的男人啊。
黑成那样,别说是正面背面,就是头和脚也分不清了啊。
我决定,就在这天晚上开始解救小处男行动。
我拿出提早准备的迷丵药,放在所以人的晚饭中,等了半个小时,确定大家
都睡熟了,这才偷偷上了阁楼。
门上的五把锁对我来讲很简单,「当当当当当」五下,锁就全部开了。
忘记说,当初我也是修习了开锁这门艺术的。
门被我推开,发出「吱呀」一声,像是只飞鸟,在狭窄的阁楼中盘旋。
接着月光,我隐约看见阁楼中有一张小床,而床上,正躺着一个人。
我家纯洁的小处男李李吉!
我激动地像是看见了一顿香喷喷的肉,立马奔过去,扑在他身上,拼命地将
他摇晃,并低声道:「小处男,我来救你了!」
但是,我却渐渐发现,手掌上的感觉不对。
我何不欢永远记得自己吃过的肉是什么滋味,永远记得自己睡过的男人是什
么身材。
而这个男人的身体,绝对不属于李李吉。
难道是······陷阱?
就在我反应过来的同时,我的手腕被冰凉的金属给铐住。
而那个人,也缓缓的转过了身子。
一个曾经的柔和面容都化作冰刀的男人。
一个雅洁睫毛下凝聚着噬人黑色的男人。
他不是李李吉。
是李绯古。
第19章
我觉得我就是一麻雀。
李李吉就是雪地中的一粒小米。
而李徘古则是那万恶的盖住我的篮子。
原来到最后,被关禁闭的是我。
后来才得知,李李吉早就已经被送到外国去了,根本就不在李宅内。
李徘古知道我定会来救他,便放出错误的消息,一直留神等待着我的自投罗
网。
是的,我怎么能斗得过李徘古呢?他也算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我所喜所恶,
他了若指掌。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我会些什么技能,早已猜中我会使用易容术偷偷潜入。
虽然一时难以查出究竟哪一个人是我假扮的,但没关系,他可以等,因为我
一定会上阁楼内来救李李吉。
李徘古赢了,我输了,惩罚就是被关在狭小的阁楼中右手还被铁链铐住。
我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告他个非法拘禁来着。
不过鉴于自己非法绑架了小守的份上,还是算了。
当将我的妆褪下后,小黑第一个疯了。
他扑过来,揪住我的衣领,梗着脖子,憋了一个大加一个小那么长的时间,
随后,用排山倒海般的声音怒吼道:「你把小守还给我!」
可是小黑忘记了一件事铁链铐住的是我的手,不是我那锱铢必较的灵魂。
免费赐予他下体一个佛山无影脚后,不仅是他的小守没着落,就连他的小弟
弟也快要感觉不到了。
我只想说明一点:小黑是被担架抬下去的。
接下来疯的是那些摸过我屁股的人。
当这些日子来小守是我何不欢假扮的消息传出后,整间李宅沸腾了。
当天,就有十多个人跪在屋子前,头上绑着个白布条,说是要剁手言志。
直到李徘古悠悠下令说让他们随便剁,反正剁下来的手掌会直接拿来给我炖
海带吃后,那些激进分子才作罢。
这才知道,原来李宅内的这些兄弟是如此厌恶我。
虽然我以前确实常常偷他们的内裤剪他们的裤裆在他们的饭中放巴豆在他们
的椅子上搁狼牙棒竭尽全力地偷他们的血汗钱。
但这些往事,为毛就是不能让它们随风飘啊飘啊飘飘飘呢?
我很是郁闷。
再说了,我一长了俩大包子的女的还比不过那个平胸的小守。
我可怜的人气啊。
原本以为我会被用刑。
剥光我的衣服,用沾盐水的皮鞭狠狠地抽我,用通红的烙铁烫我,用尖利的
针刺入我的指甲,用红色的滚蜡滴在我身上……错了,这不是用刑,是sm了。
但实际上,我并没有遭到肉体上的任何伤害。
李徘古只是将我关着,每天派专人送来足够分量的肉与水。
但一个人被关着,很是无聊。
于是,我便改变了作息时间,白天睡觉,晚上起来,不停地跳跳跳。
那脚步声因为夜地寂静而在整间李宅中回响,一刻不停地冲击着人们的耳膜。
那几天,李宅的熊猫数量是以群计算的。
鉴于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阁楼中,而阁楼又没有洗手间,他们便为我准
备了一个景泰蓝制的痰盂供我排泄。
有了痰盂,就必须要有一倒痰盂的人。
小黑极力推荐自家的情敌黄子,黄子之所以得这个名,是因为全身泛黄。
用江湖上的话来讲,他就是个倒夜壶的。
我坦白,自己的饮食是非常不健康的,大量吃肉,很少吃菜以及粗纤维,所
以经常出现结肠蠕动功能减弱的症状。
也就是说,我会时常华丽丽地便秘。
然而一旦当我疏通那天,简直就是世界末日。
这么说吧,有一次我自己都被熏晕过去,一个小时后才悠悠转醒。
杯具的是,转醒之后味道还是没散,于是我又被熏晕了过去。
可怜的黄子,第一次做这工作时毫无经验,一推开阁楼门还不到三秒就全身
泛黑,晕死过去。
医生诊断说是吸入过度毒气,甚至还严重怀疑那毒气是恐怖分子新近研究出
的大型杀伤性武器,差点就向政丵府机构上报了。
从那之后,每个来帮我倒夜壶的人进入阁楼时都会戴上防毒面具。
饶是这样,还是有不少抵抗力弱地筒子牺牲。
连我的排泄物都这么厉害。
我何不欢真是一妖孽。
至于李徘古,我想,他并不太想见到我。
就算是亲自出手将我抓获的那天晚上,他也只是嘱咐了手下几句,随后就离
开。
所以这天当他主动来阁楼时,我还是有些意外的。
李徘古不是来叙旧的,他开门见山地说道:「不欢,你应该离开。」
我将手举起,摆动两下,铁链「哗哗哗」开始作响。
我的意思很明显:老大,不是我不想走,你把我锁着我要这么走?
「我是指,你应该离开李李吉。」
他道。
阁楼中光线晦暗,将他的面庞衬得温柔,那细致眉目像是流动的水一般,蒙
着恍惚的韵味。
「为什么我要离开他?」
我问。
「因为你选择了李碧,选择了和我们对立,选择了背叛,理所当然地,你也
要选择离开。」
李徘古缓缓地道,每说一句,他周身便多增一层隔离的空气。
我们重新开始,慢慢远离。
「我的选择对你而言,是不公平的,对此,我很抱歉。但是李李吉和我想要
在一起,难道说,你情愿让自己的弟弟痛苦,情愿将他永远关在一个地方?」
我盯着他的眼睛。
「如果你能够配合我,告诉他,你已经不再爱他,那么一切都会结束的。」
李徘古道。
冬天将手放在玻璃上,光滑冰冷隔离,这就是李徘古此刻给我的感觉。
他的声音,如此清明,已经想好一切。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永远都是明澈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的每一句话,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恰到好处,增一分则繁,减一分则少。
当他愿意时,他可以给任何人熨烫舒服的感觉。
同样,当他愿意时,也可以给任何人以冰冷的一刀。
理智到了极点。
无情到了极点。
「我的答案是:不可能。」
我不会伤害李李吉。
在ountessDnacula的那天晚上,李李吉已经做出了选择,他
放弃了仇恨,选择了我。
他爱我,是自私的。
我接受他的爱,也是自私的。
我们甘愿接受责难,但绝不放弃快乐。
「如果你爱他,如果你真的为他好,那么你应该答应我的要求。」
李徘古的眼内是一派平静,他的身后,是静谧的时光。
我的眼前忽然浮现出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当他用棉签轻轻地将药涂抹在我
那破皮的脚踝上的情景。
他低垂着头,眉目清明,睫毛浓密而柔软,再接近些,就要刷在我的皮肤上。
一切都鲜明如昨。
可是一切都会过去的。
Thoseweremuchhappytimes,andnotsol
ongago。
我前面的李徘古,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他。
不,也许他一直没变,只是我变了。
我不再是那个对他千依百顺,永远遵从他意旨的何不欢。
而对陌生的我,他露出了陌生的面目。
不是任何人的错。
或者,每个人都有错。
我们生来就带着原罪。
我摇头:「不,如果你真的爱李李吉,真的为他好,那么就放他自由。」
「自由?」
李徘古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语一般,缓声地念着:「自由……可是,他需
要的不是这个。」
「你不是他,你不能为李吉决定他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道。
「李吉,是清义帮的二少,是李封的儿子,他需要和我一起扛起这个担子,
需要和我一起,报杀父之仇。」
李徘古轻轻的笑,半是温柔,半是凉意。
我轻声道:「因为你是不自由的,所以你想让所有人都陪着你一起被禁锢吗?」
夜色下,海水是黑色,平静的海水,突地起了波澜,凶猛地向着我扑来。
李徘古一把将我推到了墙上,我的肩背撞击着硬的石块,我手上的锁链发出
喧嚣的金属般冷硬的响声,我的眼睛,被他的目光灼伤。
那是七月的日光,能够轻易灼伤一切。
「相信吗?我会将你永远囚禁在这里,永远也不会让你踏出一步。」
他说。
我相信,他说道,便能做到。
在对视了很长时间后,他放开了我,目光掠过我的手腕,稍稍停顿了一刻。
至此,我已经感觉自己仿佛要被镶嵌入墙砖之中。
刚才,他的力气是那么大。
如此大的反应,说明什么,不言而喻。
自由,对李徘古而言,是从未有过的吧。
李徘古,他生来便是内定的清义帮接班人,他要担起所有的责任。
当李李吉还在和我追打胡闹时,他则必须要像个大人般随同李封参加帮内的
会议,探讨那些血腥与污浊。
或许外人看来,他是幸运的,什么都有。
但是自由,那是永远也不能属于他的,就连摸一摸,也是奢望。
他必须,要担起清义帮这个担子,他必须要替李封报仇。
这是他的枷锁。
第20章
那次之后,李绯古再也没有到阁楼来过。
我想,有些话,我说的过了份。
那个身不由己的词语,是很有道理的,不是每个人都如同我一般,无牵无挂。
李绯古,他有自己的责任,不可推卸的。
只是以前我不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生出一些痴心妄想。
看来长大真不是一件好事当然,胸前两陀长大倒是例外。
李绯古不来看我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被当成东北虎欣赏。
这日子啊,就如同憋了三小时后终于找到茅坑释放的尿液一般,「哗啦啦」
地流淌着,接都接不住。
我都不晓得自己在阁楼上究竟呆了多长时间这些人连钟都不给我一个。
不过没关系,古人有结绳记事,我则用倒夜壶的次数来算时间。
基本上,我三天上一次大。
依照帮我倒夜壶的兄弟们被熏晕送医院的次数看来,我待在这阁楼也有大半
个月了。
大半个月,我如鸡冠花般的青春,就这么逝去了。
我边恶狠狠地啃着肉边这么哀叹着。
呆在阁楼中是无聊的,我开始幻想着一些意外发生。
例如火星人攻占地球,例如李宅忽然被一阵飓风刮到沙漠中,例如李李吉忽
然跑回来将我救了出去。
必须承认,我最爱想的是最后一个可能性,因为在想象李李吉救了我之后,
还可以继续想象我们是如何缠缠绵绵,勾勾搭搭,叽叽咕咕,稀里哗啦。
那是多么低级的快乐。
我喜欢。
这天,我正闭着眼躺在口水浸润了大半的枕头上想象着李李吉纯洁结实的小
处男身板时,阁楼的门忽然发出细细碎碎的响声。
难道真的是我家的小处男李李吉赶回来要和我叽叽咕咕稀里哗啦了?
我一个兴奋,口水再一澎湃,整个枕头都湿了。
但仔细一听,不太对,那不是开锁的声音,而是有人在打开门下部小门的声
音。
阁楼铁门的下部分开辟了一个小门,我每天的饭菜和饮用水都是从这小门中
送进来。
难道是送饭的?
不可能,一个小时前才刚送了一次。
我有自知之名,毕竟被我熏晕的人堆起来也可以填满一游泳池了,他们没胆
子为我加餐加快我的排泄量牺牲更多的兄弟。
听说李宅的厨师在无数刀枪的逼迫下正在努力研究究竟喂我吃什么肉才能让
排泄量降到最低。
足见我的杀伤力是多么地强。
我自豪。
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神秘,我禁不住好奇心大盛,下了床,踮起脚尖悄悄地向
着声音发生处靠近。
还好铁链够长,刚刚能让我够到门前。
定睛一看,那送饭的小门正被人从外慢慢地打开。
赶紧趴在地上,屁股朝天,聚精会神地,燃烧全部的小宇宙般地盯着。
我敢肯定,绝对是有人来偷窥我。
岂有此理,从来都是我何不欢偷窥别人,现今要是被人偷窥了去,那我今后
还怎么在道上混呢?所以我用的眼神就是江湖上人称「樱木花道之杀死你」的小
眼神。
送饭的小门终于被打开。我看见了一双眼睛。
清新妩媚,眼尾略略上挑,乍看之下带着点清冷,但回味处又满是浓浓艳色。
熟悉的让我的心为之一震。
那是······当那个念头刚在心中出现时,小门中的那双眼睛已经不见
了。
整间阁楼都被蒙上了破碎的月光,每件事物都失去了生命力,寂静地沉默着。
就仿佛刚才的事情只是一场幻觉。
我蹲在地上,直到感觉无数的小针在小腿处快速刺着,才回过神来。
蹲得太久,脚麻的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我一步一顿地走回床上,蜷着身子,双手不停地按捏着脚。
脚不是自己的,那双眼睛也不是自己的。
阁楼里只有一个小窗户,虽然钉着铁栏,但光线还是能肆意流入,淌在地板
上。
木地板是陈旧的,蒙上了岁月特有的灰蒙。
木板与木板间的缝隙,像是随时都能钻出些什么。我的脑子里,也在不停地
钻出些什么。我就这么看着看着,眼前慢慢恍惚了。第二天,是司机哥哥来帮我
倒夜壶的。不过他运气挺好,我因为心中有事,滴屎未拉,滴尿未撇。
自小一直被我调戏到大的司机哥哥算是李绯古的潜伏左右手,他应该是什么
都知道的。
于是,我决定询问他:「这间屋子里,还有别的女人吗?」
闻言,司机哥哥因为逃过被熏晕的厄运而正露出庆幸笑容的脸忽然浮上了一
丝不自然。
事情因该是明白了。
那双熟悉的眼睛,司机哥哥的神色,还有老板娘的话。
事情已经在清楚不过。
但同时,事情也复杂了。
面对复杂的事时,我不太愿意去多想,所以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待着。
我想,如果李绯古想要找我,想要告诉我些什么,他是会来的。
然而一连几天,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也罢,事情不来找我,我也别去寻事了,免得自找麻烦。
我这么想着,吃完了专人送上来的饭。
不过今天这饭有些怪,吃完之后,我马上就有屎意了。
赶紧蹲在痰盂上,哼哼哈嘿了十多分钟后,终于将内存释放完毕。
话说系统一身轻后运作速度应该会变快才是,但我却渐渐感觉到头昏无力。
难道是拉虚空了?
我连忙收拾好穿上裤子,将痰盂盖上,挡住那毒气,回到床上躺着。谁知这
么一趟,睡意像是湖水般涌来,简直挡都挡不住。不太对劲呢?难道是又中招了?
我对天「嗷」一声,为什么每次都下安眠药呢?有点新意行不?
不过话说我何不欢更惨,每次都栽在这安眠药上,实在是死性不改。正想高
声喊人进来帮忙,门却开了,一个人慢慢走了进来。
我睁开眼,对上了那双熟悉的,但此刻却闪着鬼魅般光芒的眼睛。
「你是金姬?」
我说出了自己早已猜出的事实。
「是的。」
他坦荡的承认,不过我也想不出她有什么隐瞒的理由。
「那个买下你的金主,就是李绯古?」
其实这个问题是多余的,但在此刻我必须多扯一些别的。
原因很简单金姬的手上,拿着一个小药瓶。
我当然不会单纯的认为那会是甜丝丝的川贝牌枇杷止咳糖浆。
「是,李绯古就是那个买下我的金主。」
金姬的声音带着点软糯,就像是包汤圆的糯米皮,只是搁的久了,有些凉,
一口吞下去,像是能黏在食道上,让人有些不舒服:「同时,他也是我爱的男人,
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想要和他永远在一起的男人。」
我不做声,只是看着金姬。
老板娘,林蓝,还有李李吉的话是对的,她的眼睛,和我很像。
但是金姬的脸,比我完美。
我的五官并不是无暇的,而是有着缺憾。
例如,我的鼻梁处有个小小的凸起,破坏了侧面线条的流畅;例如,我的唇,
略显得薄了些,和下巴不太相配;例如,我的额头,太大,太饱满,不够秀气。
我的脸,缺点还是挺多的。
但是金姬不同。
她的额头,她的眉毛,她的脸型,她的嘴,她的耳朵,她的脖子,她的手脚,
都是完美的。
每一根线条,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都挑不出任何缺陷。也因为这,她
的眼睛,并不出众。
就像是两颗宝石淹没在如山的珍宝中。
我在欣赏美人,而美人则打算置我于死地。
「你就是何不欢,是吧?」
她问。
我深吸口气,随后,将头摇得像波浪鼓一般:「不不不不,你完全认错人了。」
很明显地,金姬就是来杀何不欢的,我现在承认,岂不是找死?
但人莎士比亚都说了:美女人不是笨冬瓜。
金姬不笨,人家是摸清一切才来的。
她走到我床前,坐下,右手向着我的眼睛伸来。
她的手指,苍白纤细,指尖乍看之下,像是尖利的针,我猛地闭上了眼睛。
眼睑上传来指尖冰冷与些微的颤抖:「这双眼睛,就是这双眼睛,他每次看
着我,这是看着这双眼睛,果然没错,他是想怀念你,原来,我只是一个赝品。」
瞬时,我确定了一些早已明了的事情。
「何不欢,你能理解那种心情吗?我原本以为自己终于有了归宿,我可以呆
在一个所爱的男人身边,一辈子快乐。但是······为什么,我不过是来看
了你一眼,确定了些事情,他就要我走,他就要赶我走!钱,是的,他给了我很
多钱,但是现在我要的不是钱,你明白吗?我要的是他,我要的是绯古,我只是
要他!」
金姬的声音内包含着绝望以及疯狂,而她按在我眼睑上的力量也越来越大,
像是想将我的眼珠给摁的爆裂开似地。
眼部的顿顿疼痛直接袭击着我的大脑,我挣扎着向后一缩。
再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昏花,隔了许久才看清金姬脸上的扭曲表情:「不,
你不能理解的,你和我不一样,你是真品,你是他心心念念着的那个人,你当然
不能理解。但是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就算你是真品,我是赝品,可
是如果你不在这个世界了,他就必须要留住我,通过我来怀念你,这是他唯一能
做的,这样,我就不用离开了······是的,只要你死了。」
说完,金姬忽然上前,猛地抬起我的下巴,掰开我的嘴,将手中的小瓶里的
液体使劲往我口中灌,动作带着精神失常时特有的迅疾与果断。
「看,他多在乎你,每道送入你这里来的肉与水都要亲自试毒,确定无恙后
才让人送来。可是他试不出菜内是否放了其他药,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现在,
你也没丵力气反抗了!」
金姬的脸上,遍布着凶狠,就像是不满狰狞的刀疤那般可怕,她盯着我的眼
睛,像是刀,一刀刀,想将我的肉给割下。
第21章
我觉得自己仿佛穿越了个很长的隧道,黑色的,没有任何阻碍的隧道。
我做了很多的梦。
先是梦见面前放着一大盘鸡屁丵股。
别把鸡屁股不当肉,饿起来就是鸭屁股我也照吃不误。
岂料我正在大快朵颐时,忽然一阵妖风吹来,把我正在享用的鸡屁股们都卷
走了。
我正要嚎啕大哭,却发现面前整整齐齐地列着一排人屁股。
阳光之下白花花的一片,光滑的表面反射出诱人的光泽。
啧啧啧,我何不欢的梦是越来越重口味了。
不过人一饿起来吧,管他是人屁股还是鸡屁股,有肉就是好屁股。
我何不欢照啃不误。
物以稀为贵,我在一溜白花花肥腻腻的屁股中挑了一巧克力色的,张口正要
啃,那巧克力屁股的主人却猛地一回头。
竟然是小黑!
他掐住我的脖子,憋了半个大的和半个小的时间,吼道:「把我的小守还给
我!」
我一个害怕,又穿越到另一个梦中了。
这个梦先是打着柔光的,柔得连人的毛孔都看不见了。
然后,我看见了景流湃,他穿着纯棉的白衬衣,卡其布裤,微卷的头发蓬蓬
的,让人生出想要触碰的欲望。
但是我碰不到他,因为他离我是那么远。
他看着我,眼内满是荒芜。
他开口,声音很轻很轻,他说:「不欢,我是那么爱你。」
我想说什么,但是喉咙内却发不出声音。
景流湃缓缓地后退着,在烟雾中渐渐消失,我拔腿想要去追,但是不知何方
却突然伸出一只钢铁般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手的主人是白展基。
他的眼内没有什么情绪,但却像是一块巨大的海绵,慢慢地吸去我全部的血
液。
然后,漫天的曼珠沙华向着我涌来,纯黑的土壤,艳红的花朵,狰狞的白骨
外染着斑斑的血迹。
在我即将窒息时,鼻端传来了淡淡的鸢尾香气,将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是李李吉。
他漂亮的黑眼睛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道:「不欢,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
的手。」
可是话音刚落,夹杂着沙粒的风刮来,他瞬间失去了踪迹。
顿时,漫天的孤独感向着我袭来,仿佛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依靠。
我不停地走着,发现风沙之中有橘红的温暖的灯光。
那是房间内丵射出的灯光。
我循着灯光走入,身体却陡然变小了。
忽然忆起,这不是一个梦,而是我的回忆。
真真切切的回忆。
那时的我,只得十四岁,某天夜里路过李徘古的房间,却发现他拿着一张照
片,双眼内的神色,是我从未看见过的。
像是用最浓烈的色彩堆砌出的悲哀。
我悄悄地来到他的身后,我看见,他所拿的照片上是一位美貌妇人,娟秀的
眉眼让人好感顿生。
妇人的手上抱着一个婴孩,而另一只手,则牵着一个小男孩。
我看得出,那是李徘古小时候的照片。
而那名妇人,定是他的妈妈,吕配娇。
我从没见过吕夫人,在我到来前,她便死于别帮的暗算。
曾经依稀听李宅的下人提起过,那一次,李徘古和李李吉两兄弟是在场的。
在小孩心性下,我委婉地向李李吉问过这件事,但他摇头,说自己当时太小,
对这件事一点印象也没有。
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说谎。
李徘古看着照片中的母亲,眉目温柔得像是要化开,然而那股子温柔之中,
却带着散不去的哀愁。
不知怎地,他的摸样让我心痛,可是我不知该怎么做,只能安静而无措地看
着他。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永远站下去时,李徘古忽然伸手,环住了我的腰。
他将头埋在我的胸前,轻轻地呼吸着,我的胸膛,似乎能被他的气息灼伤,
一颗心仿佛随时都要破皮而出。
「不欢,你会害怕吗?」
当时的他那么问我。
「害怕什么?」
我问。
「害怕有一天,你所爱的人会被人杀害,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他的声音闷闷的,即便如此,在当时的我听来,仍旧如天籁般美妙空灵。
「不怕。」
我记得自己这么回答。
「为什么?」
他问。
「因为我会尽自己的全力,用自己的生命,保护我所爱的人。」
我豪气万千地道,倘若不是考虑到李徘古的脑袋杵在那,我肯定要拍胸口增
加戏剧效果的。
他嘴角上扬,但是眼睛内一点笑意也无:「可是不欢,我怕了,我亲眼看见
过自己最爱的人死在面前,我拍了……我不能,也不敢再经历第二次那样的事情,
你明白吗?不欢。」
我不明白,一直都不明白。
只记得,那天晚上,他抱了我很久。
这个回忆结束后,我很自然地就醒了过来。
头脑很清醒,没有半丝混沌。
眼前一片亮堂,明白这里已经不再是那个黑暗狭小的阁楼,而是我以前的房
间。
移动眼睛,一点点巡视着属于屋子内的一切。
化妆成小守时,我睡在下人的房间内,并没有机会到主屋来,所以,这是当
我离开后第一次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原本以为,所有属于我的东西都应该被李徘古丢出去了。
但是没有,我的梳妆台,我的香水,我的首饰盒,我的化妆包,我的所有,
都在,还保持着原样,没有任何改变,就像是过往的时间不曾流过一般。
而李徘古,也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
我以为他会说一句很俗气但是作为开场白却很自然的话「你醒了?」
但是他没有。
李徘古双脚丵交叠,一双眼睛看着我,带着点雾气。
我被看得发了毛,到最后,只能吞口唾沫,自动坦白:「那个,我醒了。」
穆丵罕默德说: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我何不欢则说:美男不调戏我,我就去调戏美男。
第22章
闻言,李徘古的眼中,起了一些变化。
就像是冰湖上忽然吹来一阵暖风,稍稍融化了表层,虽然底下还是冰,但至
少漾起了一层水。
「不欢,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他道。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在经历了这么多次的床上运动加不纯洁的按摩后,我的
两大肉包子已经更加雄伟,有向E罩杯发展的趋势。
再不济,已经是D+ 了。
可惜关于这点,很少有人察觉。
上次我实在忍不住,将胸挺成珠穆朗玛峰给李李吉看,期望能从他的眼中观
察到男人看见大肉包子时特有的色迷迷的眼神。
然而挺了半晌,他眼内还是一片很纯洁的茫然。
没法子,我只能抓住他的手,按在我的大肉包子上,想让他亲自感受下掌中
之物的变化。
李李吉左捏捏,右揉揉,隔了两句话的功夫,终于按着眉头道:「不欢,难
道你三天没吃肉就得乳腺癌了?」
我顿时升起想将他爆菊的冲动。
李李吉啊李李吉,叫你处男是有原因的!
想撑起身子,胃部顿时蔓延出一阵隐痛劫后余生的隐痛。
这种痛让我回忆起了一个人:「金姬呢?她在哪里?」
「你不用管。」
李徘古的声音很冷,像是雪地中的金石,外表华丽,内里却流转着特有的低
温:「她不听从我的命令,私自潜入阁楼中……我已经将她给关了起来。」
「我要见她。」
我还是努力地将身子坐起,至少这样能平视李徘古。
李徘古看我的眼神,直而轻:「你似乎忘记了自己都是囚犯。」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毫不躲避:「你是在害怕什么吗?」
李徘古不语。
我加重了砝码:「很多事情,她已经告诉我了。」
闻言,一层泛着金属色泽的幽光,很缓慢地从他鲜明的轮廓上滑过。
就像是碎碎的月光,缓缓地游移过山头。
最终,我得以见到了金姬。
她被关在忠义堂的私牢中。
我看见她时,金姬发髻散乱,脂粉脱落,应该是狼狈的,只是整个人的神色
很平静,就是那种狂乱后常见的带着点虚脱无力的镇定。
听到门开的声音,她掀了掀眼睑,用那双我熟悉而陌生的眼睛打量我,有一
瞬间,我甚至都在怀疑她是否已经将我忘记。
但是随后,她便桀桀地笑了起来:「原来你没死。」
「你真的,就那么想杀我?」
我问。
「你很奇怪是吗?你觉得我们不过才见一面,为什么我就像疯了一样想要致
你于死地。」
说这话时,她是蹲坐在冰凉的水泥地板上的,而头则靠着石灰墙壁,整张脸
在阴暗的光线下散发出璀璨的明艳:「事实上,我对你而言,可能是陌生的,但
是你,何不欢,对于你,我却是再熟悉不过。」
在安静的空气中,我安静地看着她。
「知道吗?」
她忽然压低声音,像是一个孩童在对大人说出自己内心最大的秘密,机警而
怪异:「徘古在睡梦中,他叫的都是你的名字:不欢,我的不欢……每叫一声,
我就想杀死你一次。」
是的,没有比这更难忍受的事情特别是,当她爱上那个男人时。
只是「你认为杀了我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吗?」
我镇定地看着她。
「是的,只要你死了,只要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你,他就能看见我,注意我,
那么,我就能竭尽全力让他爱上我。」
金姬美艳的脸上,那双眼睛睁得很大,在幽暗中闪着光,像是一只蠢蠢欲动
的兽。
我摇头:「不,你不过是害怕,不过是懦弱。」
「什么?」
她的睫毛颤动了下,像是把羽毛扇子,抚摸之后,眼中那只兽有了瞬间的迷
茫。
「你在我以及李徘古之间,选择杀我,只是因为我比较容易对付,只要一瓶
毒药,我就可以消失。但是李徘古不是的,你不敢面对他,你不敢看他的内心,
你害怕看到那个他永远也不会爱上你的答案。」
我淡淡地道。
「是的,你软弱得像条可怜的鼻涕虫。」
我没有停顿,这种时候停顿是不必要的:「男人伤害了你,没有关系,如果
气不过,大可以拿把刀捅向他,或者选择更决绝的做法转身离开,连最后一眼都
不再去看,而不是将刀子对准你的同类。因为不管怎么样,如果那个男人值得,
他根本不会因为任何一个女人而伤害你。」
你可以爱上一个男人,可以给他钞票,可以给他身子,可以给他生命,但你
不能将自己的思想也交给他。
因为那将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金姬带着点不耐地撇过头,道:「你当然这么说,你是胜利者,他爱的是你。」
我十指交握,渐渐地加大了力气,像是被夹手的刑具给夹住,不知为什么,
我自小便很喜欢这个动作,有点心悸的味道,能让自己更清醒。
「他爱我?……如果他爱我,就不会把我送人了。我曾经无数次地向他诉说
我爱他,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你明白那种感受吗?我从4岁开始就喜欢他,
不断地告诉他,只要他说出那一句话,我愿意留在他身边,为他做任何事情,可
是他的回答是:他不能爱,不敢爱,最终,他把我轻易地送给了另一个男人。这
样的下场,就是你所羡慕的吗?」
她眼中闪过静谧的讶异:「你是说,你现在已经是另一个男人的女人?」
「我不是任何人的女人。」
我道:「我是自己的女人。」
说出之后自觉豪气万丈,身边顿时画满了四射的粗线条,冒充红心闪闪发光
芒。
恩,这句话实在是有哲理得都不像我何不欢说出来的了。
想不到我何不欢吃的是肉,吐出来的却是金字玉言啊。
不过拉的嘛……算了,晚饭时间,还是慎言为妙。
金姬的头微微地垂下,无力的,面目带着点恍惚,像是刚经历过硝烟后的战
场。
我想,至少她明白了一些事情。
「林蓝在找你,一直都在。记住,不管怎样,你还有她这个朋友。」
我不想多说,直接将牢门打开:「如果你想通了,就走吧,他们不会拦住你
的。」
这是我和李徘古之间的约定。
金姬杀的是我,我不追究,他也没有理由追究。
就这么,金姬走了。
虽然她差点杀了我,但到底,她是林蓝的好友。
而且一定程度上,她和我很像,不止是眼睛,还有曾经渴望李徘古爱的心情。
某两个断裂的时空里,我们同病相怜。
所以我选择忘记这件事。
金姬走了,而我则继续留在了李宅。
因为中毒身体受损,李徘古没有再将我关在阁楼中,而是让我在自己原来的
房间住下。
在兄弟们心中,此举简直就是利国利民拥有足够与都江堰以及长城媲美的历
史意义。
毕竟,他们从此可以不给我道夜壶了。
话说金姬杀我那天,冲进来的十多个兄弟虽然戴着厚厚的防毒面具,可还是
抵挡不住,全部阵亡了。
对他们而言,我简直就是一定时炸弹,还是一龌龊型的定时炸弹。
可是自打中毒清醒后,我发现自己上大有了规律。
每天清早一次,准时得很。
而且味道也温和了许多,完全没有了杀伤力,最多就熏死一只小强。
关于这点,医生的解释是,那毒药中的啥啥啥成分作用在我的肠道中,意外
地让我从此不再便秘了。
我不禁泪流满面:我那低成本的重型杀伤武器啊,从此萧郎是陌路人了啊!
虽然居住环境是好了许多,但是我仍旧无时无刻不想着跑路。
但是跑不了的我的手上还是系着一根铁链,连着墙壁。
也就是说,除非我能把那堵墙也给一起拖倒,否则就别想着走人。
话说不知是整我还是优待我,那根铁链很长,长到我完全能够自行走到后院
游泳池去玩水。
不过仔细想想,一人在泳池中漂浮,而手上则连着一条从二楼窗户下来的铁
链,那情景,实在是够诡异的。
不过再诡异,我也照游不误,毕竟这是唯一的娱乐节目了。
这天兴冲冲地换好游泳衣想去玩水,但下楼梯时铁链却被人踩了下,差点没
让我跌个狗吃便便。
回头,看见了小黑那张黑不溜丢的脸。
因为小守还没找到,他这一向待我如仇人似的,时不时伴我一脚。
有句老话叫大人有大量,我默念一百遍,原谅了他,继续向游泳池前进。
跳入泳池,我像条美人鱼般自由地在水中徜徉。
但是后来得知,在周围兄弟的眼中,泳池中徜徉的根本就是一贻害千年的王
八。
来来去去游了半个小时,肌肉都酸软了,我决定上岸。
不过上岸之前,还有件事要做。
我对旁边负责看守我的小黑招招手,道:「你下来。」
「什么事?」
他不耐地问。
「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我爪子继续挥动。
小黑以为是我良心大大地发现,想要告诉他小守的下落,忙屁颠屁颠地跳下
水,将耳朵自动凑到我嘴边,催促道:「快说快说,我听着。」
我将他拉到我刚才站的地方,接着清清嗓子,轻声道:「你有没有感觉到,
这水温是热热的?」
小黑摸不准我到底要说什么,只能点点头:「恩,这股水是热乎乎的……你
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的像个再多活了一万年的王八:「小黑啊,刚才我尿急,
就在泳池中解决了,喏,就是现在你站的地方,等会记住把泳池换水哈。」
忘记说了,还有句老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第23章
就算是动物园里的东北虎,虽然被关在笼子里,人也没用铁链锁着吧。
这么一想,我顿觉得手上的铁链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一个事实:我何不欢那
是禽兽不如啊!
我对这囚禁住我灵魂与肉体的表你按泛着黝黑的金属深恶痛绝,下定决心要
将它给毁灭。
我用火烧,但是金属导热,差点没把我的蹄子给烤熟。
我用锯子划拉,但最后牺牲的却是那把十六块,八毛五分的锯子。
终于有一天,我正在奋力用獠牙啃铁链的时候,李徘古进来了。
我条件反射地想掩盖越狱的意图,但铁链上的牙印和亮晶晶的唾液出卖了我。
不过话说锯子划拉了半天都没留下任何痕迹的铁链居然被我给咬了四个凹槽,
我还真是牙好胃口好。
李徘古将眼睛在我的手上巡视片刻,接着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我内心一片灰败:完了,他绝对是去吩咐手下将铁链给加粗加固。
我可怜的牙齿,你注定要牺牲几颗了。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再次回来时,手上拿着的居然是一药箱。
我睁大着眼睛,看着他除下了我手上的铁链,在手腕上那一圈破皮泛红的肌
肤表面轻柔而仔细地涂抹上了消炎药膏。
李徘古低垂着头,在阳光下呈现琥珀色的眸子表面泛着宁静的光。
我静悄悄地拿起了床头柜边的花瓶,预备让其与李徘古那颗头做一次亲密接
触,之后扬长而逃,奔出李家。
但最后,我还是将花瓶放下了。
因为我那纯良的内心。
还因为他淡然的一句话:「进来前,我已经吩咐了手下在外面举枪守着,你
就算是打晕我也是出不去的。」
李徘古一直低着头,后颈的骨头有小小的凸起,泛着莹莹的白光,从我这个
角度看去,他的鼻尖带着点柔润,挺而直,像是小山峦。
他暖热的气息吹拂在我的皮肤上,我每一个毛孔内仿佛都汪着一滩酒。
醉醺醺的。
我的心,抹上了稠的酒液,黏黏的滴落,辨不出是什么感觉。
阳光射在地板上,轻易就碎裂了,就连它们碎裂时,也是没有声音的。
在这滩寂静中,我开了口:「为什么你要买下金姬?」
或许答案我是清楚地,但我不确定,每当遇到李徘古时,什么答案都是不确
定的。
在他面前,我一向没有自信。
「因为她很美。」
李徘古道:「我喜欢一切美的东西。」
并不是这个原因。
关于这点,我知道,他也知道。
但他说得如此平静,如此淡然,如此比真话还像真话,我就应该相信。
如果这就是他想要我相信的理由。
他继续为我涂抹着药膏,透明的冰凉的液体浸满了他指尖的纹路。
他的动作是温柔的,这个场景并不陌生,以前我受伤时,他也常到房间内来
帮我敷药。
不同的是,那时的他会给我个温柔得足够让我昏厥的目光,而现在……应该
不再可能了。
我想,我是应该忘记金姬的那些话的。
那些没有意义的话。
如果他真的爱我,真的放不下我,我又怎么会从别人的话中才能得知这一点
呢?
我看不透李徘古,那么我可以将眼睛移向别处,不去自寻烦恼。
擦完药膏后,李徘古让人重新为我制作了个锁手的铁环,包着一层软质材料,
不会再磨损皮肤。
舒适度提高了,但归根到底,我还是被锁着,还是一样的禽兽不如。
鉴于那铁链实在是够长,我没事便可以随便在屋子里晃悠,去客厅看看电视,
去厨房翻翻冰箱,去书房找找漫画。
但此举又激怒了帮内的兄弟们,因为当我像游魂一般闲逛时,那碍事的铁链
总是会将他们给绊倒。
话说绊倒还是轻松地,有时我听见什么响声,瞬时回头,那铁链子一甩,兄
弟们脸上就是一深深的红印子。
在有时,我闲的蛋疼了,便闭上眼,绕着楼梯上上下下狂跑。
睁眼后才发现,一兄弟被铁链缠了脖子十多圈,已经是口吐白沫,面皮青紫
了。
赶紧送医院,差点没抢救回来,据说后来他是死板着医院的门不肯出院,说
什么也不愿再和我同住一屋檐下。
我觉得那铁链的威力足比阿瞬的星云锁链。
这天,我又闲得无聊了,便开始在屋子里踱步,一不小心,又绊倒了小黑。
他爬起来,愤怒的看着我,两眼珠子像是烧热的玻璃球,透明的红。
我仔细地思量着,要是他待会真的把眼珠子给瞪下来了,那我到底要用什么
容器保存着拿去卖钱呢?
他放在身侧的拳头松了又放,放了又松,最终决定当我是一烂掉大半的南瓜,
不再理睬。
小黑正打算走人,却被我给喊住:「今天怎么没看见李徘古?」
小黑眼眶内那两颗烧红的玻璃球转瞬又变成了警惕性的监视器:「你找少爷
做什么?到底有什么企图?」
「你这么关心我找你们少爷做什么?到底有什么企图?」
我拿话堵小黑。
果然,小黑的脸又变得像是从煤炭中滚了一圈,他狠命的瞪我,那两刚才成
为监视器的眼珠子又变成了血滴子,恨不得直接飞出夺取我的头颅。
自从我绑架了他们家小守以及让他在我撒尿的水池中泡了大半天后,小黑是
恨我入骨。
从某个角度来看,他也是爱我入骨。
我何不欢又祸害了一男人。
「他到底去哪里了?」
小黑没好气地道。
「因为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会很烦躁,我一烦躁就会绕着屋子上下跑,到
时候一不小心又勒晕几个兄弟,那就是你的罪过了。」
今天才发觉,我何不欢果然是无耻的。
其实有关李家的事情,询问小黑那是再好不过了他祖上三辈都是清义帮的人。
小黑虽然在这土生土长,但还是被我这个无耻的外来者给威胁到了,只能解
答我的疑问:「今天是夫人的忌日,少爷每年都会去夫人的墓上拜祭。」
接着瞄了我一眼,眼中有着鄙视:「你都在这生活这么多年了,怎么会不知
道这点,难道脑子都被肉吃了?」
顿了顿,又叹口气:「有时候想想,少爷真是不容易六岁的小孩子,欢欢喜
喜的跟着妈妈出去玩,谁知路上遇见埋伏,亲眼就看着夫人死在自己面前。」
我开口,想说什么,但说什么,但被他截断:「我知道你想问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件事没多少人知道详情,我也是听我爸酒后不小心吐露的。」
我刚动了动嘴唇,可又再度被他截断:「别催我,我这不是在慢慢告诉你嘛,
急什么啊?……事情是这样的,记得当时年纪小,少爷才六岁,二少才三岁,那
天少爷似乎是在学校数学考了满分,夫人很开心,就带着他们坐车去商场买玩具
做礼物。可是路上却遇见了当时一个敌帮杀手的袭击,当时他们身边只有四五个
保镖,根本无力抵抗。夫人在保镖的拼死掩护下开车载着少爷们逃走。可是对方
火力实在是凶猛,不多时便将保镖们全部杀死,接着驱车追赶。夫人爱子心切,
在中途将大少二少放下,让他们躲在草丛中,接着开车尽力往前冲,将那些追兵
引开。但不幸,最后还是被追上了,话说,那些人真是残忍……」
我刚有张嘴的意图,小黑便将大拇指与其余四指闭合,示意我噤声:「我知
道你想问,后来到底怎么样了,我不是在说吗?你急什么啊?……那些杀手其实
是想杀了清义帮未来的继承人两位少爷的,但打开车门却只看见了夫人,也并不
留情,当即就将夫人给杀了。本来他们还想在周围寻找两位少爷,准备斩草除根
的,可是清义帮的人收到消息,火速赶来,他们只能落荒而逃。」
最后,我连张嘴的意图都没了,小黑仍旧时刻做着截断我话的准备:「别急
别急,只剩下最后一段了……事后大少从草丛中出来,走到夫人出事的地方,将
二少交给旁人后,不顾大人的阻止,执意去看了夫人的尸体。他没有哭,也没说
话,只是将夫人抱在怀里,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一直坐到天黑,任谁也拖不走。」
故事说完了,小黑长叹口气:「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够仗义了吧……记
住礼尚往来。有小守的下落就立即告诉我,明白吗?」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不过是三缺一想我李徘古打打麻将,只想问问他去了
哪里什么时候能回来,谁让你说这么一大轱辘话,感情上辈子是话唠啊?
第24章
从小黑那一大段话中我提炼出了精华每年的今夜,力绯谷便会独自在书房中
醉酒。
就算是神,在醉酒之后也是会虚弱无力的。
只要李绯古一倒下,群龙一旦无首,那我这只祸害千年的网吧也便能够趁机
静悄悄的逃脱了。
毕竟,李宅中我真正的对手是李绯古。
我决定今夜逃亡。
但在那之前,还有个危险的行动,我必须偷出李绯古近身携带的能打开我手
上锁链的钥匙。
只要成功,我变更逃离李宅这个五星级监狱。
如果失败……大不了再在右手腕上加一粗锁链。
天幕深远,繁星璀璨,明月当空,夜色于衣迤逦带着宁静。
在这如此诗情画意的夜晚,我却如一只壁虎般毫无形象的趴在李宅的外墙上。
当然,手上铁链照旧形影不离。
远处看去,就是一栓了铁链的壁虎。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直接从我房间的窗户爬到书房的窗户,偷偷潜入,夺走
李绯古的……贴身钥匙。
而现在,计划正在实施中。
我的房间与书房之间隔着一个大房间,是下半夜值班的兄弟睡觉的地方。
惊动了他们也是不好玩的,于是,越过他们的窗户时,我是蹑手蹑脚的,生
怕弄出一点声响。
当爬在他们窗户左边时,我听见小黑情意绵绵的梦话:「小守。哥一定会找
到你的,到时候再帮你报仇,查明绑架你的人,男的就买去当鸭,女的就卖去当
鸡。」我手上一滑,差点没跌下去。连梦话都是这么大一轱辘,负责守门的光子
忽然暴喝一声:「
抓奶龙爪手!「
边吼边将手伸到空中,狠狠的抓了两把,随后猥琐的洗了一大滴口水:「不
是隆的啊。」
我脚下一滑,差点没跌下去。
原来李宅中还是有正常性取向的男人的。
当爬到他们窗户右边时,我听见了人高马大的保镖尤子粗嗓门娇滴滴的梦话:
「哈哈哈哈哈哈,来抓我啊,来啊来啊~ 」我手上脚上同时一滑,差点没跌下去。
他绝对是梦见和谁在沙滩上打情骂俏小跑步了。
这几个人不愧是青义帮的精英,联盟化的杀伤力都如此之大。
实在是扛不住,我赶紧加快速度,跨越过雷区。
蹑手蹑脚的爬到赎当窗户前往内一瞅,顿时内心的野山花多多你放,灿烂了
满山头。
天助我也,书桌上横七竖八的摆放着去多空酒瓶,而李绯古则趴在书桌上,
一动不动。
轻手轻脚的打开书房窗户爬了进去,尽管再小心,碍手碍脚的铁链还是发出
了轻微的响声,不过李绯古估计是醉得不省人事,并没有什么反应。
平日里我是留意着的,知道钥匙就放在李绯古裤子的口袋中。
我如蜈蚣般,晃动着无数只小脚潜到了李绯古的身后,蹲下,缓慢的移动到
他身侧。
李绯古现在就是一睡狮,我绝对不能惊醒他。
我将李绯古的裤子口袋当成一锅滚油,打起十二万的小心用两根指头去夹出
那枚钥匙。
据说小偷的技术都是这么练出来的。
不过李绯古确实是够小心谨慎的,钥匙放得够深,我整个手掌都塞进去了,
这才摸到了那带着金属特有冰凉温度的钥匙以及一个不软不硬的物体。
我不认为李绯古有在自己敏感处藏香肠的嗜好。
其实裤兜底处离中心点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但李绯古今天将自家的香肠选择
挂在了左边。
话说我对他们男筒子的这一生理构造非常钦羡。
你想啊,早上起来,丢个硬币然后决定今天的香肠是挂在左边还是右边,多
有情趣。
相比之下,女人的胸就乏味多了。
要是早上起来,我们也能丢个硬币决定今天胸部是移动到后背去当垫背还是
移动到肩膀上做垫肩,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初在逃亡中,我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猜李李吉这天的香肠是挂在左边还是
挂在右边。
猜错了他就上我,猜对了我就上他。
实在是奸情绵绵无绝期啊。
话题扯远了,回到眼前。其实我对李绯古的香肠的轻薄完全是无意的。
不过反正都已经冠上了轻薄的名声,我干脆就再彻底的摸了一把。
轻薄彻底后,我拿出钥匙,将其往锁眼中一捅,一扭,「咔」的一道清脆的
响声后,锁环打开,我的手终于恢复了自由。
我强抑着内心的狂喜,镇定住心神,决定从窗户中跳出去,逃出李家。
但正当我要起身时,确忽然感觉头顶上有一道灼人的目光,条件发射的抬头,
竟看见了一双望不见底的深邃眸子,那种黑色,暗的仿佛能吸收时间的一切。
是谁说过我总有一天会死在肉上的?摆个摊子算命去吧,妈妈的吻,真是太
准了。
这不,今天就要死在李绯古那挂歪了的香肠上。
我们大眼瞪小眼,猫瞪眼。
黑眼,瞪了半响,我空白的脑袋中才:啪嗒「的一声响,猛地意识到应该要
逃命了。
可这个指令才刚传达到四肢百骸,李绯古便如一张大网扑来,将我压在了地
上。
这是一张华丽的覆满羽毛的大网,将我整个天空都遮蔽了。
到了此时,我很希望李绯古能够将铁环重新套上我的手腕,再换人来把我踢
到阁楼上去。
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看着我,用那双深沉似海的眸子。
我摸不清他的心思过去十多年来一向如此。当面对不可预测的事物时,人类
总会有畏惧心理。
我想我此刻看着李绯古的眼神也是带着畏惧的。
因为我不知道他下一步究竟要对我做什么。
我害怕了。
第25章
胸腔内像是住着一个小人,正拿着锤子不停地敲打着,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李徘古的身上,有种独特的味道,酒精与烟草混合的淡雅雄性味道。
他的眸子,明明是宁静冰凉的,但是射在我的皮肤上,却带来一股炙热的火
辣感。
我觉得在这一刻,我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
「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自已沿原路爬回去,绝不惊扰大家的好梦。」
我将手掌微微拱起。像只活动的蜘蛛般向那铁链靠近,准备重新将自己给套
上。
可是活动的肉色的蜘蛛被李徘古的手给压住了。
牢牢地覆盖在地板上,像是压住白素贞的雷峰塔。
不仅仅是手掌,还有他那肉色的唇,也随即覆盖了下来,印在了我的唇上。
像是成千上万的铁甲卫兵攻破了城门,他的舌直接就涌入了我的口中。
并没有杀戮,没有流血,甚至没有毁坏的声响。
他的动作是狂野的,但是姿势却是静谧的。
像是一位将军,在城中最高处优雅安静地端坐着,身上的甲胄泛着黑色的金
属的光芒,看着一场无声的攻占,目光如水。
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怒火。
我恨他的安静与优雅。
奋力地偏过脸,让唇得以逃离,但他的唇却紧接着印在了我的脖颈上。
略带濡湿的吻,冰凉的口腔的暖热,肌肤的释放与紧缩。
他仍旧在逼近,我忍无可忍,回过头,迅疾如电地咬住了他的唇瓣。
这一口带着历史的恨意,不到一秒的接触,他的唇瓣便破损了。
他的唇瓣本是肉色,冷静的颜色,可那伤口处地殷红瞬间满溢,扩散。
像是整张唇下冰封已久的血液重新开始沸腾。
他的血是粘腻的,许多的饱满,凝集成浓浓的一滴。
很有重量当它滴落在我的下巴处时。
血沿着我的脖颈下滑,沿路留下粘性的分不清冷热的痕迹。
「你不应该碰我。」
我提醒。
「是的,我不应该。」
他说。
「那就放开我。」
我看入他的眼睛。
他却没有说话。
「就是现在。」
我坚持。
「放手了,你就会走。」
他的面庞像是冰结的雪山。
他的声音是清醒的,没有醉意,但却给我一种陌生感,我像是在和另一个人
对话。
我已经分不清他是醉还走清醒。
「是你先放开我的。」
我道出这个事实:「在很早以前,你就决定放开我了。」
不可否认,有时候,我会任性他恨李排古。
我会想,如果当初不是他将我送走,或许我能够永远地待在李家,不用去遇
见那么多人,遇见那么多事。
我喜欢那个时候自己的小世界,每天最大的烦恼,只是选择该吃什么肉。
我怀念我那苟且偷安的幸福。
「是,我不得不放。」
他说话时嘴唇在蠕动,唇瓣上的伤口又渐渐溢出血凝成一滴,直到承受不住,
滴落在我脸颊上。
血落在皮肤上时的重量是真实的,带着点悚然。
「我不得不放。」
他说:「不欢,我没有那么强的力量来保护你,所以我不能爱你,我只能放
你。」
这句话,他曾经告诉过我,可我当时不懂,我认为那不过是一个敷衍的借口。
担当听见小黑的那番话后,我有些明白了。
「是因为你妈妈的事情?」
我问。
有些事情,要到某个时刻才会醒悟。
比如说现在,我似乎有点了解,在整个李宅中,真正被铁链锁着的人并不是
我,而是李徘古。
那是条染上了他母亲血液的铁链,是条无形的铁链正因为无形,解开便更加
困难。
我确信,此刻李徘古时醉了,因为那个在他体内居住了多年的六岁小男孩在
主导着他的身体,在静静地诉说着一个真实。
在他记忆中,他的妈妈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她总是喜欢穿素色的纯棉连衣裙,
遮住膝盖,衣服的料子总是柔软的,因为她经常拥抱自己的两个儿子,她不愿他
们的皮肤受到一点磨损。
即使是六岁的孩子,也感觉得到父母之间的感情暗涌。他知道,她和他父亲
的关系并不太好。他父亲时常不回家,即使返来,身上也总是染着陌生的暧昧香
气。可她从不吵闹,只是漠然地尽着妻子的本分。
她并不是快乐的,很多时候,都会站在窗口处仰望蓝天,窗框将她框住,成
为一幅油画永远被囚禁的油画。
他想要她开心,为此,他什么事情都想做到最好,学校的任何活动,都努力
争取第一因为当她看见奖状时,脸上的笑意会像是长了翅膀,在房间中盘旋,时
不时落下的羽毛抚着他的脸颊。
某次,他数学考丵试得了满分,那天,她很开心,决定带他选购玩具做为奖
励。
路上,她拥抱着他,柔顺的发丝抚过他的眼睑,是圣洁与美好的味道。
他觉得有她在身边,整个世界都是童话的色彩。
只是变故来得如处之快,平稳的车开始颠簸,周围响起了吓人的枪声,间或
伴着惨叫。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她一直将他的头抱在怀中,不让他看见那些血腥。
她带着他们上了一辆车,然后她开始开车,速度很快,车轮在地上划出惊惧
而沉稳的声响。
但是后面的车子紧追不舍,他不懂那些人是谁,但他知道,如果被他们追上,
他,她,还有弟弟便会很危险。
在喧嚣声中,他听见她叹了一口气,下了某个决心。
她踩了刹车,将他们抱下了车,尽量挤出轻松的笑容,告诉他们躲在草丛中,
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声,她先离开,随后便回来接他们。
3岁得弟弟依旧懵懂,眼内一派纯明,只当是场游戏。但是他不同,他有预
感,这次的分别,和以往不同。
他不让她走,他拉着她,让她与他们一起躲藏。
他说,妈妈,我会保护你。
她笑了,温柔得像是羽毛般的笑。
她说,徘古,我知道你会的,只是现在,你还小,所以妈妈要保护你们。
她说,照顾好弟弟,不要惯他,但也别太严格。
她说,我很快就回来。
她说,我永远爱你们。
她开着车,义无反顾地向前直冲,将那些追杀的人通通引走。
他带着弟弟在草丛中等了很久,地上湿气很重,坐久了,衣服都是潮湿的,
像是浸入了心内,腐蚀出细细的洞,风一吹,发出空洞的声响。
小孩的世界中,那段时间很是漫长,像是永远也捱不过去一般。
他坚守着他的承诺,年幼的弟弟在他怀中熟睡了。
只是她没有坚守她的承诺……她说她马上便会回来,可是她没有。
再也没有回来过。
再看见时,她睡在驾驶室的皮椅上。
他有些恍惚,因为明明记得她今天出门时穿的是米色的连衣裙与同色系的绒
线衫,但现在却换了套红色衣衫。
殷红的颜色。
衣衫并没有换,只是米色被血染红。
她胸腹处中了十多枪,血液争先恐后地从身体中涌出。
他从不知道,一具如此纤细的身体内竟会流出那么多的血,能将全身的衣衫
都浸透。
他将弟弟交给了旁人,自己慢慢地走过去。
她的身体不再是记忆中的柔软温和,她在慢慢地僵硬,逐渐地冷却。
他要抱住她。
他想用自己的热量温暖她。
只是她的身体仍旧冷下去,硬下去,挽留不住的。
他说自己会保护她,可那句话比羽毛还没有重量。
这是他的铁链,永远地缠绕着他的铁链。
关于这件事,小黑早上已经全部告诉了我,但是我用尽全力闭住耳目。
我不想听,我害怕听闻之后心内会产生一些反应。
可是现在,在这张网的覆盖下,我面对面地与遭遇了那场灾难的小男孩待在
了一起。
就算我关闭了皮肤的每一个毛孔,那声音还是进入了我的脑海中。
从那天起,他开始恨他的父亲,恨他的大意与漠视造成了她的逝去。
可是他更恨的,是自己,恨自己的弱小无力。
他不敢再爱人,除非自己能够强大到让那个人永远不处于危险中。
因为他害怕这件悲剧会重演,他承受不了,他清楚。
或许在旁人的眼中,他是清义帮的大少,手下众多,一呼百诺,但那不过只
是表面风光,实质上,他也不过是一个在刀口上舔血维生的人。
江湖的易位是轻而易举的,今天站在顶尖,明天便可能在暗算中丧生。
而最可怕的是,那些潜伏的敌人会将沾着毒液的箭瞄准你身边至亲之人。
如果不爱,那么便不会再有弱点在自己变得足够强大之前。
「所以,你不敢爱我。」
我镇定地道,我想再也不会有比这更镇定的声音。
「是,我不能爱你。」
这似乎是李徘古对着我重复了许多次的话。
「那么为什么,你要找到金姬这样一个和我相像的女人?为什么你在睡梦中
会不断叫着我的名字?为什么现在你要压着我?」
我问。
我以为回答我的会是一阵沉默,但没有,李徘古给予了我一个不算回答的回
答:「不欢,你是知道的。」
是。
我是知道那个答案的,从金姬出现的那一刻起,答案就浮现在我的心中。
他不是不敢爱我,是不敢承认爱我。
可是倘若没有他的亲口承认,这个答案只能是无形的几个字,比纸还要单薄。
而李徘古永远不会亲口承认这点。
他清楚,我更清楚。
「你应该放开我。」
我沉静地道:「如果你不敢爱,那么就放手;如果你不敢爱,就忘了我;如
果你不敢爱,就不要在别人身上寻找我的影子;如果你不敢爱,那么请不要在梦
中提到我的名字;知果你不敢爱,就离开我的世界。」
我想起了。
当我离开后第一次返回李宅那天。李排古将我压在书桌上时说的话。
「因为,你的爱。那么鲜明,那么璀璨,那么热烈,那么芬芳。如果我可以,
我欣喜地接受,但是……我不行,我还没有强大到可以保护你,所以我不能让自
己爱上你,我不能让你成为我的弱点。可是我在努力,我一直都在努力地变强,
期望有一天,能够,能够……」
能够承认爱我。
是的,他对我并非无情。
他将我推了出去,并不是放弃,而是想等待自己变强时,再将我要回。
可是他从没有想过,当那天到来时,何不欢可能已经老了,死了,更或者,
她已经爱上别人了。
他以为何不欢不会变,永远都只是将一双猫眼瞄准着他的不欢。
所以当我背弃他时,他的震惊是无以复加的,甚至于,比起亲生杀了李封的
那些人,他更恨我。
因为我伤的,是他的另一处地方,最脆弱的一处地方。
只是我无法理解。
「人生苦短,何不为欢。」
我轻轻地念着。
这是我的人生信条。
是自私的,也是快乐的,与他的思想背驰的。
「你所要求的,是我一直想做到的。」
他的声音很清晰,也很无力:「但是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我很羡慕李吉,他不记得妈死去的那个时刻,他活得单纯,活得快乐,更
重要的是,他能简单地爱你。」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在CountessDnacula夜总会对面,他看见
我和李李吉在一起时的那个眼神。
窗外,月色明净,每片叶子都反射着莹莹的光。
在这个明澄的夜晚,我的背部是冰凉坚硬的地板,而李徘古则压在我的身上。
在这样的姿势下,那些纠结多年的感情似乎被一双大手铺平,熨直,变成了
一块毫无褶皱的布料。
一切都昭然若揭。
只是随即,我脑海中的一把剪刀便将其剪成了碎布条,杂乱得辨不清本来面
目。
我和他之间,有那么多的复杂,杀父仇恨,背叛,李李吉,任何一项都足以
让我们如磁铁同极般不可相触。
是的,不可相触。
第26章
这场情欲像是一匹华丽的锦缎,手摸上去,冰凉的光滑奢侈会让人丧失思考
的能力。
在接受这场情欲时,我便停止了思考,只是任由身体自行做出反应。
我得到了快乐,虽然这是瞬间的。
但是快乐不就是因为短暂才会受人喜爱的吗?
快感逐渐在身体内平静下来,只余下暧昧的味道在房间中蔓延。
如佛像前的檀香,燃尽的片刻,仍旧有丝丝白烟缓慢飘逸,如女人的手,柔
若无骨。
我们躺在地板上,全身赤裸,像是初生的婴孩,只是不再纯洁。
只是,谁又稀罕纯洁?
我回忆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分不清究竟是对是错,唯一肯定的是,是心内没
有后悔的念头。
李徘古是我生命的最初,情爱的最初,我无法割舍的最初。
这是一场随心所欲,也是一场注定,就像是命定的一次爱欲。
否则,就浪费了那些感情的纠葛藤蔓。
唯一的沉甸甸,便是李李吉,倘若他知道了这件事,会做出怎样的反应,我
不知晓。
因为这,我决定离开,就是今夜,就是现在。
身边的李徘古闭着双眼,温雅眉目间似乎多了层什么,我忽然想起以前做过
的一个梦,他站在树下,风过,漫天洁白梨花飘落,却永远也到不了他的肩头,
即使是自然之物,也离他如此遥远。
我知道他是醒着的,他默许我离开。
恐怕这是他第一次让自己的身体快于思想而行动。
他的内心定是挣扎。
穿好衣服,我伸出食指,指尖轻轻描绘着他的眉形,像是小时候常做的那样,
在他午睡时偷偷潜入房间内,梳理着他的眉毛。
其实每次在我这么做时,他便会醒来,只是他不会睁眼。
他放纵我享受这场游戏。
这次也是一样,只是原因不同:他不愿挽留我。
我是从正门走出去的……既然囚禁我的那个人已经决定放我离开,躲藏便不
再必要。
可是开门就见门口站着不知何时醒来的小黑,他那种如吞了只裹着巧克力苍
蝇的古怪神色居然让那张在黑暗中完全隐形的脸显形了。
我知道,从刚才开门的缝隙中,他看见了地上的李徘古,清楚我和他之间究
竟发生了什么。
我估计,吞了苍蝇是指没有预料到李徘古会和我困觉,而裹着的那层巧克力
则是指他刚才瞅见了李徘古光溜溜的上半身。
还好我英明,在离开时为李徘古的下半身披了件衣服。
小黑你个黑黝黝的色狼。
我开始为李徘古的贞操担心了。
「我要走了。」
我这么告诉小黑。
到离别的时候才晓得自己的人气挺高。
在小黑这个大喇叭的宣传下,我要离开的消息瞬间就传遍了整个李宅。
清义帮的兄弟们排成队,拉着横幅,目送着我,眼睛晶亮,泪眼一盆盆地流。
这都是爱啊,对我华丽丽的爱啊。
当然,要是横幅上的字不是「风萧萧兮易水寒,祸害一去兮莫返来」就更完
美了。
第27章
直到我离开,书房内也没什么动静。
出了李宅,只见天边一抹紫红色的烟云,太阳公公就要上班了。
我不太爱用日出这个词,总认为那是个很邪恶的词语。
日出,日出,和中出也差不离了。
站在李宅门口,我开始思考接下来自己该做些什么。
解救李李吉似乎暂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来不知道他在哪,二来经过刚
才的那件事李徘古恐怕是再也不愿我接近他弟弟了。
仰头,在那啥出之前,天空的颜色瑰丽无比,像是色彩浓艳的童话世界。
天际的云,不断地变换着形状,先是像条小狗,之后又换成了棉花糖,最后
竟然变成了广大女筒子熟悉的护垫。
我觉得这是老天给我的启示。
当即,我决定回马拉余家去混吃混喝。
这次进去比上次轻松,守门的两个人看见我就像是耗子看见猫,家鸡看见了
狐狸,女婿看见了丈母娘,「刷」地一下就闪到两旁去,就怕我再掏出几袋人血
来贿赂他们。
我觉得他们是过虑了:最近血涨价,拿来给他们太亏了。
运气不错,进入客厅时,早饭刚摆上。
「我回来了。」
我道。
碧姨是一向地淡定,只「恩」了一声,转头吩咐厨房添一份我的早餐。
碧姨果然是碧姨,够了解我。
经过一晚上的有氧有爱运丵动,我的肚子已经开始喝起了空城计,等不得马
家那慢腾腾做饭像绣花的厨师,便迫不及待地去拿桌子上现有的香肠。
碧姨早餐只吃燕窝粥,所以很明显,那根香肠是属于马拉余的。
可是当我的手指刚碰到那喷香扑鼻的香肠时,一尖利的杀伤力极强的银叉竟
刺入了香肠中,差点没把我爪子给一起叉了。
我看着马拉余,不禁摇头哀叹……自己下身明明有和这香肠类似的东西,怎
么就不能对其产生点惺惺相惜的高尚情绪呢?
残忍,实在是残忍。
想我何不欢就从不会用叉子去如此对待肉包子。
当然,马拉余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告诫我一件事:
「希望你不要反客为主,记住,这是我的地方,想要在这住下去便要接受我的规
矩。」
「可是我饿了。」
我用最真实的语言与最真实的表情告诉了他这点。
「你的早餐马上就会上来。」
马拉余冷冷地道,他的叉子还是在香肠上。
这根香肠就代表着他主人的威严。
其实我真的没有挑战他权威的意思,在我心中,权力之类的东西远远不如一
块肉的脚趾丫丫。
当然,前提是肉有脚趾丫丫的话。
「不要动我的东西,这是你要遵守的第一个规矩。」
说着,他用银叉叉起那根香肠,并往嘴中送去。
就在那香肠要进入他嘴内前的零点零一秒,我猛地吸口气,接着对着那香肠
打了个准确无比,中气十足,惊天动地,霹雳乾坤喷嚏。
其实这样的做法在我的世界中,已经是大善之举。
跟我抢肉的人很少有能活下来的。
就算是当初跟我是死对头的李李吉在试图这么做结果手指头差点被我咬断后
也再也没打过我肉的主意。
可是马拉余无法理解我的善举,在那个喷嚏后,他那冰块脸上又结了一层冰
霜。
碧姨保持淡定,优雅地喝着她的燕窝粥。
我看着马拉余举在面前的已经被我给深度污染的香肠,口水如趵突泉一般突
突地冒着。
这次,马拉余是真的动了气,他那双染满着异域风味的灰蓝色眼睛漾满冰水,
恨不能一盆盆地向我泼来,半晌,他从鼻腔深处冷哼一声:「你以为这样做,我
就会给你了?」
我点头,俺确实是这样以为的。
可是马拉余是个浪费粮食的主,我谨代表世界粮食组织谴责他,支持将他空
投到埃塞俄比亚去。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以下的行动。
只见他那灰蓝色的眼睛一凛,手一动,那香肠脱离叉子,直接向着垃圾桶飞
去。
他的行动可以用一句台词来形容:给狗吃也不给你吃。
马拉余期望能看见我气得脸红脖子粗,最好是脑溢血,倒地身亡。
但很可惜,他看见的却是我如一闪电丵狗般,「咻」地一声飞出去,用嘴叼
住了那根香肠。
具体可参见沙滩上狗咬主人丢出去的飞盘的画面。
三两口将香肠咬碎,吞入肚子,我舔舔嘴唇,随后用晶亮的小眼神示意马拉
余再扔。
我想这一刻是马拉余痛苦生涯中的里程碑。
他开始用一种非人非兽的不明生物体的眼神看我。
而碧姨则是继续淡定,翘着纤细小手指拿着小勺将燕窝粥往嘴里送。
早饭之后,我回到安排给我的房间,好好地洗了个澡。
从浴室出来时,见碧姨在我床上坐着。
我当然不会计较她为什么不来救我,因为在出发前,我便告诉她这是我和李
徘古之间的事,她出手反而会将事情弄复杂。
碧姨同意这点,并且她也知道,念在这么多年相处感情的份上,李徘古不会
伤害我。
因此,在我被囚禁期间,她没有出手。
现在,碧姨是来问我这些天在李宅的情况的。
我边用干净毛巾揉着湿发,边将那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徐徐道来,从被众人
吃豆腐,到夜探阁楼被抓,到大规模杀伤武器,到金姬残杀银姬。
最后,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告诉碧姨在书房发生的事情。
「我错了吗?」
我这么问碧姨。
「已经做过的事情,错对并不重要。」
这是碧姨的回答:「而且,这也算是完成了你少女时代的梦想,至少在某个
程度上,你的人生是圆满了。」
碧姨不愧是碧姨,说话深得我心。
瞬间将一场欲望的释放上升到人生理想高度上,确实厉害。
第28章
「今后准备用什么态度对待李李吉,你想好了吗?」
碧姨问我。
「顺其自然吧。」
我貌似不在乎地道。
继续用毛巾擦拭着头发,直到洁白的毛巾拉扯下了几根黑丝。
其实我并不如外表那么坦然,当书房内那件事发生后,我对李李吉是有愧疚
感的。
他对我一心一意,而我却还是任着自己的性子,与李徘古超越了那层关系。
「碧姨,」
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她问:「人能不能同时爱几个人?」
「可以的。」
碧姨在镜子中与我对视,眼神中妩媚清明:「那都是些缺乏爱的人。」
闻言,我心内一动。
碧姨和我之间是用不着打比喻兜圈子的,她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不欢,
你有嗜爱的倾向,童年时期的缺失让你对爱极度渴望,当有人给你爱时,你便会
义无反顾地爱上那个人。」
我不能否认碧姨说的话。
当某个人对我好时,我便会爱上他。
因为李徘古当初的体贴,我爱上了他。
因为景流湃的舍命保护,我爱上了他。
因为李李吉的执着追求,我爱上了他。
或许在世人眼中,我是轻浮的,没有原则的。
只是,爱是很美很珍贵的一件东西,我渴望,我珍惜,我得到,我感激。
爱我的人,也必定是值得我爱的。
「不欢,选择一段路途平坦的关系吧,那样会比较轻松。」
碧姨劝道。
我明白她的意思。
她是在叫我放弃李李吉,因为我和他之间此刻又有了复杂的荆棘。
就像和景流湃的那段关系一样。
「路途平坦的关系,是可遇不可求的。」
我道。
「多放眼四周就好了。」
碧姨嘴角淡雅的笑颇有深意。
我失笑:「你该不会是想怂恿我将罪恶的目光投射在你儿子身上吧。」
「如果你愿意,我想你们最后是会在一起的。」
碧姨像是一美艳的女巫,在水晶球前说出预言。
虽然对马拉余没有好感,但毕竟他是碧姨的独子,于是我决定……绝对不打
他的主意。
落入我手中的男人都是痛苦的。
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上帝是幽默的,有很多我们以为绝对不会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比如说冥王星被逐出了太阳系,比如说李徘古放了李李吉。
在返回马家的第三天晚上,我正在床上做着大口大口啃肉的美梦,却被窗户
边传来的响动给惊醒。
睁眼一看,却发现窗台上趴着李李吉。
次次都是趴窗台,我完全有理由相信,李李吉上辈子绝对是朵牵牛花。
赶紧奔过去将他拉入屋子。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惊疑。
「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
李李吉抓起我的手就往窗边冲。
「你做什么?」
我拖住他。
「跳下去。」
他边说边准备行动。
「世界上有种东西叫正门。」
不想被他推下去,我用脚死死抵住墙壁。
「世界上还有种行为叫偷逃。」
见我不肯跳,李李吉有些烦躁:「何不欢,你知道这里的守卫是多么森严吗?
我好不容易才避开那些人的眼目,偷潜进来的!」
第29章
我何不欢是一懂得感恩的人,李李吉舍身救我,我很受感动的。
但我还是决定告诉李李吉一个事实:「其实你本就可以大摇大摆走进来的。」
「这里里里外外都是马拉余的手下,如果被他们发现……」
李李吉摇头,用一种沧桑的仿若在世间漂泊已久的眼神看我:「不欢,看来
你还是涉世未深啊。」
话音刚落,马拉余一手下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钱包,对着李李吉道:「这
是你刚才落在草地上的钱包,夫人让给你送来。」
随后,放下,边关门边小声咕哝道:「奇了怪了,大门明明都给你开着的,
偏偏要去钻半个多小时草丛,清义帮的人脑子果然有问题。」
我将钱包中的金卡和现金全部搜出,再将空钱包放进李李吉衣袋内,拍拍他
僵硬的肩膀:「其实我早已经让碧姨通知手下,如果某天你来了,叫他们不用拦
阻。」
我觉得此刻李李吉的表情,已经临近生无可恋的境界。
也难怪,有大门不走,却辛辛苦苦潜伏在满是蚊虫和狗便便的草丛内大半个
小时,是人都得崩溃。
重新缓过气来后,李李吉向我说明了这段时间发生在他身上的一些事。
当被抓住后,李徘古并没有将他带回李宅,而是直接让人把他绑去美国,囚
禁起来。
李李吉一直试图逃走,怎奈管制太严,根本无缝可钻。
就在他绝望时,昨天,李徘古却忽然将他接回来,并让他做了道选择题。
选项A是继续做二帮主,帮助李徘古替父报仇以及管理清义帮。
选项B是和我在一起,但从此,我和李李吉都不能再踏入李宅。
毫无疑问,李李吉选择了B。
我想这点,是李徘古早就预料到的。
李徘古,他继续囚禁了自己,却放了我们自由。
这确实是解决我们三个人之间难题的好办法,也是李徘古的一贯做法。
小时候,每当有什么东西送来时,他总是静静地看着我和李李吉去争抢,再
随意拿取最后剩下的。
一直以来,他都是随意放纵着我们。
这次,也是一样。
李徘古,我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他。
「你真的能够忍受不再见到你哥?」
我问。
「我想,总有一天,他的气会消的。」
李李吉这么认为,也这么期望。
我喜欢李李吉的这种性格,他总是喜欢将事情往好的方面想,有时候虽然有
些自欺欺人的嫌疑,但不得不说,他的人生充盈着美好的希望。
他是快乐的,而和他在一起的我,也会被这种快乐感染,不太去想未来即将
面临的困难。
既然活在当下,那么只需去想当下的事情就好了。
我们决定连夜私奔。
当然,因为没有阻拦的人,这场私奔奔得比较暗淡。
马拉余一直没有出面,当然这也是我所期望的,毕竟他和李李吉之间仇恨不
小。
临行前,我去见了碧姨,碧姨只说了一句话:「找到地方住下就通知我一声。」
随后给了我一笔数目不小的钱。
「拿着卖肉吃吧。」
碧姨这么说。
我觉得碧姨简直就是一活菩萨。
但细想想菩萨好像并不提倡吃肉,所以我又觉得碧姨是一活圣母。
注,绝对没有贬义。
李李吉拿了清义帮的钱,我拿了碧姨的钱,席卷完后,咱们就连夜奔了。
既然钱已经不是问题,我们便用不着回乡下去卖肉,干脆就在城中租了一小
公寓,整天过着肉生肉死的生活。
每天睡到十二点,叫外卖送肉上来,吃完后我再吃李李吉这块肉,下午看电
视,打游戏,傍晚再叫外卖送肉,吃完后继续游戏与电视,临睡前李李吉再吃我
这块肉。
这样的人生,是低级的,是不利于人民的,是浪费粮食的,可是我们却乐在
其中。
当外卖吃厌烦时,我和李李吉便会自己到附近的菜市场买肉来做只有吃了自
己做的肉后,我们才能深刻体会到外卖是多么美味。
菜市场可不一定全都是卖菜的,当然也有卖影碟磁带的。
第30章
连续播放了一个星期后,邋遢宅男受不住了,眼圈深黑地跑来敲开我们家的
门,话有且只有一句:「麻烦你们还是关了音乐继续真人秀吧。」
我觉得这宅男弟弟很是麻烦,为什么就不能早早认识到真人秀还是比那些不
纯洁的却假装很纯洁的歌曲较容易接受呢?
毕竟,那盗版磁带也不便宜啊,两盘可以买一斤牛肉了。
因为我和李李吉还想暂时过个一两年米虫生涯,衣服兜兜内的钱自然是能节
省就要节省的。
意思就是说,那两盘盗版磁带既然没用,还是拿回去退了顺便买斤牛肉吃吃。
李李吉脸皮薄,开始时说什么也不愿意陪我去,直到我威胁从此他必须要自
己解决生理需要后,才不情不愿地跟在我身后。
饶是这样,大热天的,脸上还戴着大墨镜与口罩,乍看上去还以为是哪个明
星呢。
进了菜市场,直接来到那位卖盗版影碟磁带的摊子上。
守摊老板娘看上去就不太好对付,二郎腿一翘着,口中瓜子壳不断地吐着,
一双三白眼滴溜溜地转着,简直是一菜市场女王的经典形象。
其实不止是李李吉,我也打退堂鼓,可是想到只要成功退货,手上那两盘无
用的盗版磁带就可以变成一斤牛肉,我便战胜了自己的胆怯与懦弱,径直向着女
王走去,开门见山道:「老板娘,我要退这两盘磁带。」
话音落后,菜市场女王将眼球珠子慢悠悠转向我,那恐怖程度,比伊藤润二
的漫画还厉害。
顿时,刚还是嘈杂的菜市场顿时寂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我们这边。
后来才知道,我并不是第一个来找菜市场女王退货的,只不过前面几个都已
经命丧女王手下。
一个是被女王用夹脚拖鞋塞进嘴里臭死的,一个是被女王一脚踹到肉摊铺上
被菜刀误砍死的,还有一个是被女王的瓜子壳划破喉咙窒息死的。
「中国惯例,七天之内,无条件退货。」
我不畏惧恶势力,据理力争。
「盗版界惯例,货物售出,概不退货。」
女王果然是女王,理由能强大得让我无法反驳。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
我直接将李李吉往前面一推,拍拍他的胸膛道:「退货就让你摸一把。」
闻言,李李吉看着我,眼睛里冒出了火。
谁知女王冷哼一声:「老娘喜欢的是斯瓦辛格,谁稀罕这种娘娘腔?」
女王不愧是女王,胃口是如此之重。
闻言,李李吉转而看着她,眼睛里滴出了血。
李李吉不愧是党的好同志,终于和我站在统一战线上了。
我们这边正在与老板娘进行着眼神暗战,菜市场的另一边却响起了一道惊恐
的喊声:「条子来了!快闪!」
后来才得知,这天正好有两组织在此处做毒品交易。
最危险地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这句话,他们便选择在菜市场进行交
易。
挺有头脑的,把海丵洛因包装好,放在掏空腹腔的猪尸体内,两帮人装成肉
贩子,正在将装了料的肉往货车上送,谁知警丵察却如闪电一般急速到来。
两帮人马如鸟兽散开,警丵察也开始去追,整个菜市场瞬间陷入了混乱中。
此刻,我的眼中没有了卖盗版的老板娘,没有了奔逃的人群,甚至没有了李
李吉。
只有货车上的肉,暂时没人守得肉。
那可是完完整整的一只只猪啊,够我吃多少天!
立马抛下菜市场女王,我拉着李李吉踩着人群狂奔到货车面前。
抚摸着那些尚有弹性的肉,我激动的手指都在颤抖。
在我眼中,它们不再是猪尸体,而是一盘盘的菜:红烧肉,糖醋排骨,糖醋
里脊,粉蒸肉,煎猪排,酱猪蹄,鱼香肉丝,回锅肉……
「何不欢,你的衣领……被口水浸湿了。」
李李吉提醒。
我抓起他的袖子,擦拭了我的嘴角,接着手一挥,豪气万千,眼神坚定地下
了命令:「给我扛回去!」
便宜不捡白不捡,我的计划是和李李吉一人扛一只。
两只猪,节省点还是可以吃个三天的。
看李李吉的少爷样子就是不屑去搬死猪尸体的,算了,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货车比较高,我只能踮起脚尖费力地将一只猪给搬下来。
谁知低估了那只猪的重量,就在中途时,我的手忽然一软,那猪的尸体竟向
着我袭来。
我支持不住,顿时被压倒在地,只觉眼前一黑,唇被砸的生痛,让我差点昏
厥。
睁开眼时,我很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昏厥那只猪正和我脸对脸,嘴对嘴。
也就是说,我何不换与一死猪接吻了。
我顿时觉得自己已经是生无可恋。
想从李李吉那里找点安慰,但他却是个落井下石的主,脸上居然是得意地笑:
「叫你别贪这种便宜了,偏不信,现在可好,偷猪不成,倒蚀个吻。」
拨开猪的头,我深吸口气,幽幽的还给了李李吉一个笑:「想想我们晚上要
做的事,等着和它间接接吻吧。」
闻言,李李吉的脸顿时变得比我面前猪的口气还臭。
正暗自得意,一句话却将我打入地狱:「流湃,你杵在那做什么?他们在那
边,快追!」
我转过头,看见了十米之外站着的那个人。
他穿着便服,高瘦的身材略显纤细,头发还是那么地蓬松,软软的,背着阳
光,像是隐藏了暗暗的金色。
他的眼睛,是最清澈最明净最高远的天空,我触不到的。
是景流湃。
我的大脑空白了十余秒,天地间一片寂静,空旷的似乎只剩下我和他。
只有十余秒,但当时,却像是沧海变成桑田那么长的时间。
那些我们共同在屋顶度过的星夜,那些在山上生活的岁月,一瞬间全都返来,
像潮水一般涌入我的眼睛,引发破裂般的疼痛。
我尖叫一声,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身上那百多斤死猪尸体,奋力向
前奔跑着。
我需要奔跑,需要耳边的疾风吹醒自己,需要自己冷静。
我并没有看路,但还是安全快速地回到了租的小公寓中。
打开门,我直奔床上,将自己狠狠地埋进被窝中。
再见景流湃时,我会怎么做,怎么说,曾经我是想过的。
风过无痕地笑笑,接着道:「景流湃,好巧,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曾经对着镜子练习过许多遍的,我原本以为自己会做得很好。
可是当这一刻真正到来时,那些练习的势力,我的冷静与理智全部都化成一
块冰,在烈阳下消失无踪。
我不可能忘记他。
永远也不可能。
渐渐冷静下来后,我突然听见一声冷笑。
蓦然抬头,我看见了站在房间门口的李李吉。
他待在那里已经很久了,他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那声冷笑,是忍无可忍的发泄。
他很生气,我感觉得到。
「你失踪的那段时间,就是和他在一起吗?」
他冷着声音问。
我没有回答,但是表情已经告诉了他答丵案。
「看来,你还是没有忘记他。」
李李吉脸上的温度已经下降到零点以下。
我不用回答,因为刚才的一系列行为也给了他答丵案。
李李吉看着我,眼睛像是一片平静的冰湖,隔了会,湖心忽然冒出一团烈火,
直扑向我:「好,何不欢,好!」
这句话说得是咬牙切齿,恨意浓浓。
接着,他从床底下拿出旅行箱,快速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过了好一会,我才意识到他是要离开我。
第31章
「你是说,你要出去随便找女人?」
我问。
「是,而且是很多很多的女人。」
他道。
我发誓,我绝对不是不准李李吉出去采野花,毕竟前不久我也出轨了一次。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种自私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
只是,我爱李李吉,我不愿他经受病魔的折磨,特别是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
征这种无敌病魔的折磨。
我决定要阻止他这只迷途的羔羊。
磨磨牙,对准着小小李李吉,我张大嘴,「嗷呜」一声就咬了上去。
为什么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很少在女同性恋者中传播,原因有很大部分是
她们没有小黄瓜。
也就是说,小黄瓜是传染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的重要工具,是罪恶之根,
为了世界的和丵谐,我要帮助李李吉除去。
但我的牙齿只是挨着黄瓜皮时,李李吉已经吓得浑身僵硬,额头的汗珠一滴
滴地往下坠。
还要走吗?此刻,我的嘴是凶器,不能轻举妄动,于是便用眼神询问他。
不他也没说话,只是摇头来回答我,这一甩头u,额上豌豆大的冷汗加速淌
下。
还要去找很多很多的女人吗?我继续用眼神询问。
不李李吉继续摇头。
真乖我微笑。
你够狠李李吉眼中藏剑。
打完眼神暗战后,我慢慢将牙齿从有时坚硬如钢但大多数时期还是脆弱得不
堪一击的小小李吉身体上移开。
虽说没有用力,但小小李吉自小娇生惯养,又长时间埋藏于深闰之中被ck
内裤包裹,自然是细皮嫩肉,所以还是不小心被我留下了一圈牙齿印。我微笑着
指着牙印介绍道:「这是我对你爱的证明。」
闻言,李李吉的眼睛红成了一锅浮满翻滚辣椒的火锅,恨不能将我的脑袋给
剁下浸在里面烫着吃。
我也不服输,威胁道:「惹毛了我用银针在小小李吉身上刻《资治通鉴》」
其实我说要刻《资治通鉴》只是一个设想,而且还是一个无法实现的设想他
当自家的小小李吉是如意金箍棒吗,能瞬间放大到刻得下那么多字的型号?
可是李李吉却被这个威胁给激怒,他一翻身,将我给压在了地板上,三下五
除二扒掉我的衣服,为他家那受尽屈辱的小小李吉讨回了公道。
在讨回公道的过程中,隔壁邋遢宅男电脑里播放的音乐声传来。
听真切后,我顿觉得自己是有眼不识泰山人宅男弟弟选歌的水平才叫一个高,
简直是应景得不得了。
他选的是蔡依林的《日不落》完事之后,我和李李吉躺在地板上,大口大口
的喘气。
某人又破纪录了。
那啥,古人云,处男的潜能是无限的,果然正确。
愤怒的男人,惹不得啊。
我这边正在回味着,他开口了,声音嗡嗡的,似乎还在和人赌气:「那个男
人,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你是想问,在我心目中,你和他到底谁比较重要是吗?」
我懂得李李吉的意思。
他爱一件东西便希望那东西永远都属于他一人。
当然这是无可厚非的。
只是我用指尖勾勒着他那漂亮的下巴,轻声道:「李李吉,我接下来要说的
话可能又会引你生气,但请你听完,因为这些是我心内真正的想法。」
李李吉不笨,他意识到了一些东西,他紧抿住了嘴,下巴有忍耐的痕迹。
他安静地听了下去。
「你猜的没错,我失踪的那段日子便是和他在一起,而且当时,我们相爱了。」
李李吉的胸膛出现了压抑的起伏。
「可是后来发生了些谁也无法挽救的事情,我和他不得不分开,并且彼此都
明白,我们再也不可能复合。」
我将那件事轻轻带过,我无法冷静提起白展基的名字,就如同我还无法冷静
地面对景流湃。
「之后,我过了段混沌的日子,再然后便遇见了你。和你一起,我重新获得
了快乐,我很珍惜,我也想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你应该相信这点,否则我便不
会跟着你从马家离开。」
李李吉渐渐平静下来。
「可是我无法忘记他,关于这点从我和他分开的那一刻起我便很清楚,这辈
子我都无法忘记他。因为他曾经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因为他给了我很多美好的
回忆,因为他给过我很多很多的爱。」
「我知道自己很自私,跟你在一起时,心内还是有别的男人,可是李李吉,
这就是我,这就是何不欢,一旦我爱过谁,我便会用生命去铭记下他的名字,永
不会忘却,我就是没那么一个嗜爱如命的人。反过来,倘若有一天,我们分开了,
那么之后我无论和谁在一起,也都会记得你。」
闻言,李李吉抓住了我放在他下巴上的手,紧紧地:「我们不会分开。」
是,这也是我想要的。
我继续道:「李李吉,你和他,都是我爱的人,可是不要逼我作比较,让我
说出谁在我心目中分量更重,我说不出来,因为你们是不一样的。当我回忆起他
时,会想起他的温柔,当我看见你时,会爱恋你的热情执着。你和他,在我心中
不同的地方……而更重要的是,现在和我在一起的是你,是你李李吉。」
我说的都是真话。
我不想骗李李吉说自己已经忘记了景流湃,那样的谎话也不是李李吉想要的。
景流湃出现在了我的生命中,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留下了伤害,但更多
的是快乐的回忆,充盈的希望。
忘记他,就等于将那些美好的东西全部抹去。
我不能这么做。
李李吉看着天花板,脖颈上的喉结在起伏间有莹莹的光。
良久,他忽然问道:「你说,一旦爱过谁,便永不会忘却,那么……我哥呢?
你也不能忘记他是吗?」
我沉默了。
自从发生了书房那件事后,李徘古在我心目中已经是个难以形容的存在。
我不晓得该怎么定义他。
连自己也不晓得的事情,又要怎么说出口呢?我只能沉默。
就在我不知事情该如何收场时,李李吉将手伸了过来,把我的头按在了他的
胸膛上。
我听见一个声音从他的胸腔中溢出:「不用说了,就当我没问过。」
我明白,李李吉是在害怕,他不想听见某些答案。
他闭上眼,安静地睡了。
看着那张漂亮的脸,我开始有种担心。
那晚在书房的事情如果李李吉知晓,他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景流湃和李徘古,我想李李吉更在乎的是后者在我心中的位置。
毕竟过去的许多年,我眷恋的热烈目光都是穿过他,执着地投射在李徘古身
上,这对李李吉而言,是一种陈旧的伤害。
现在,我和他在一起了,一定程度上治疗了他的伤,可是并没有痊愈,伤口
只是暂时合拢,倘若遇到大的拉扯,照旧还是会裂开。
而我和李徘古发生的那次关系,便是双拉扯伤口的大手。
李徘古一早就预料到了这点,所以他放我和李李吉离开,让我们走得远远的。
他不想让李李吉知道这件事,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弟弟,他自小爱护的弟弟,
他无心伤害他。
我决定配合李徘古,永远地隐瞒那件事。
Causeturocankeepasecnet,Ofoneofth
emisdead。
秘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
那件事除了我和李徘古之外,还有小黑知晓,这成为我心内的一根刺。
所以那段时间,我只要看见黑皮肤的人在公园周围晃悠立马就凑上去将其一
顿胖揍。
小黑并没有出现,倒是误伤了几位非洲兄弟,实在是影响国际关系。
我一直提防着小黑,却没想到,真正危险的另有其人。
而且,还是位熟人。
第32章
事情发生那天,我和李李吉照旧去菜市场找女王。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我成功地在女王手中退了货,没有被夹脚拖鞋塞进嘴
里臭死,没有被一脚踹到肉铺上被菜刀误砍死,没有被瓜子壳划破喉咙窒息死,
此外,我还和女王建立了长久的合作关系我定期从网上下载最新版的日本床上运
动片交给女王,而女王则在秘密小工厂中制作成盗版碟对外发售。
因为物美价廉加日期新鲜,我们的碟片销售量极好。
我和女王的合作是很有意义的。
从小方面来讲,我们为周遭男性创造了福利,间接性促进卫生纸巾业地发展。
从大方面来讲,我们此举极大地促进了中日文化友好交流,实是有利于国际
和谐。
十五年后,我在报纸上重新看见了菜市场女王的身影,当时她已经是一大牌
影视公司的老总,并且登上了当年的某某财富榜。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至少这天,她还是一翘着二郎腿坐着塑料板凳磕着五香瓜子的菜市场女王。
我将十部最新影片交给了她,拿了钱,边走边用沾了唾液的手指数着不得不
承认,这个姿势贼有成就感。
李李吉虽然对我的这种行为不齿,但暂时也没有办法纠正,只能任由我不雅
下去。
在菜市场出口处,我们被一辆车堵住了。
光滑的黑色反光玻璃上映着白云,可惜也成了偏棕的色调。
玻璃窗慢慢摇下,我看见一双非常熟悉的微微吊梢的细长眸子。
啥也不说了,这这天杀的洪少柔。
李李吉反应够快,一把将我给拉扯到他身后,用自己的身躯挡住洪少柔那咸
淡不分的视线。
「不欢,我想跟你说两句话。」
洪少柔废话不说,一来就提出要求。
「她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李李吉自动当我的发言人。
说完,为了更加清楚地表达这层意思,李李吉拉着我往反方向走。
洪少柔是何许人也,他不慌不忙的一句话便让我停下脚步:「其实我只是想
问问,那天晚上,李宅书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岂止是停下脚步,我立马就飞奔到他的车窗前,用眼神盯住他:「洪少柔,
你到底意欲何为?」
都开始咬文嚼字了,这很清楚地说明了一个问题:我慌了。
不管他是如何办到的,但现在的结果是:洪少柔知晓了我和李徘古之间离纯
洁关系已经相距十万八千里了。
洪少柔在我心中就是一麻烦精,我觉得上辈子自己绝对是不知天高地厚地在
阎王殿前撒了一泡尿,所以阎王才将他派在了我身边不分昼夜地折磨着。
他就像一小哈巴狗,追在你身后,时不时咬下你的后脚跟,你恼怒地回头,
他又退到五米之外歪着脑袋看着你,你不理他吧,隔不多时他又蹦跶着咬上来。
更可气的是,你还不能拿把菜刀把他给剁了,因为他下嘴并不重,最多破点
皮,根本就是在跟你闹着玩,永远也到不了刀剑相向的地步。
但这同时也意味着,你永远也摆脱不了他。
但现在,他这口下嘴可有点重了。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在他面前谈论这件事吧?」
洪少柔略略抬起下巴,指向李李吉,一双细长眸子在脸颊移动中,光影变幻,
仿佛一泓流动的溪水。
「究竟是什么事不能当着我的面谈?」
紧跟着追上来的李李吉对我的叛逃行为很是不满,而听闻洪少柔的话后更增
加了疑惑。
洪少柔看着我,嘴角的笑华丽而讨打。
如果眼神是硫酸,我早就将他给毁容一百遍啊一百遍。
「我在前面的小旅馆内等着你,如果不来……」
洪少柔抛下这句断了一半的话后,车窗摇下,随车扬长而去。
这算他第一次主动离开因为早已算准了我定会赴约。
我和满腹疑惑的李李吉回到租住的小公寓中,一路上,他都在用一种看犯人
的目光看我。
感觉自然不好受,但更让我苦恼的是洪少柔的话。
如果不去……他是不便会将我和李徘古的事情告诉李李吉?
现在我总算是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的意思了。
进门后,李李吉一把将我推倒沙发上坐着,而他则弯着腰,双手握住我的肩
膀,使劲地往沙发内按压着,让我动弹不得。
他那双纯黑的眼睛牢牢地盯着我:「不要隐瞒我。」
我顿时有种兵临城下的紧迫感。
见我不答言,他下巴紧了紧,威胁道:「不说也行,反正如果你没出现,洪
少柔便会自动上门来说出真相,那么,我们就等着好了。」
现在,放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是告诉李李吉事情真相。
二则是去找洪少柔,看能否有其它办法继续将这件事隐瞒下去。
我是有过挣扎的。
张开口,犹豫半晌,终于道:「我要坦白一件事,那就是,那就是,那就是
……」
连说了三个那就是,我也没勇气将事情说出。
难不成真的告诉他,我的小妹妹和他哥哥的小弟弟已经在书房进行了胜利会
师?
我怕听闻之后,李李吉会先自杀,然后杀我全家。
最终,我选择了第二种方案。
「本是晴空万里之天,突然天地变色,飞沙走石,妖风四起。」
我那沉寂多时的鬼见愁神见忧人见屁滚加尿流的黄金镶钻板砖终于重见天日
了。
澄明的金色在空中滑下一道凌厉的弧线,只听「咚」地一声闷响,李李吉如
瘫软的橡皮泥般倒在了地上。
我决定趁着他昏迷的时间去找洪少柔商量下,等到事情实在没有转圜的余地
时再说实话。
由此可知,我何不欢实在是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
为了保险起见,我先拿绳子将昏迷的李李吉绑成了一大粽子。
确定没有问题后,我出门,直奔洪少柔所说的地点。
洪少柔不愧是传说中的富商,不就是借个地方谈个话而已,他居然因为这个
把钟头的事情把那旅馆买了下来。
在一刀削面的带领下,我来到二楼的房间中,不消多说,他已经在那里等着
我。
冲进门,我二话不说,直接冲到床上,往上一躺,四肢伸开成大字形,闭上
眼,用一种大无畏加大义凛然的口吻道:「来吧!咱们一次性解决了。」
我将洪少柔紧追我不放的原因归结为佛教八苦中的求不得苦。
因为求不得,所以才会对我感兴趣。
干脆我就献身一回,彻底摆脱他得了。
往好处想,就当是找了一次鸭子虽说是一眯眯眼鸭子。
「不欢,看来,你并不了解我。」
洪少柔站在窗前,并没有过来,只是微笑:「如果只是想要你的身子,我何
必费这么大的功夫做这么多的事呢?」
「对于自己不关心的人,我向来没有了解的需要。」
我坦白。
「依照这个逻辑,李李吉算是你关心的人,你应该很了解他,那么不欢,告
诉我,当他知道你和李徘古发生关系后,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呢?」
阳光映着洪少柔的侧脸,那皮肤好得没有瑕疵,透明的白。
我想,剥下来做成人皮灯笼应该是挺卖钱的。
「有什么条件,你就提出来好了。」
时间不多,李李吉随时会醒,我必须尽早解决这件事。
「很简单,回到我身边。」
洪少柔也不是一啰嗦的人。
可惜这个简单的解决方法我是做不到的。
「那么,我只好告诉他了。」
洪少柔淡淡地威胁。
「放心,在那之前,我已经告诉他了。」
既然谈判破裂,我决定走最后一条路。
「你认为他能接受?」洪少柔问。
「我会解释。」
我道。
笑容从洪少柔嘴角轻轻漾开,一波波地在他那清秀至有些锐利的脸颊上晃动:
「在李李吉因为你而绝食脱水躺在医院时,你却与他哥哥在颠鸾倒凤,这种事情,
要怎么解释呢?」
「你说什么?」
耳膜忽然被压住,像是火车过隧道时的那种感觉。
「为了见你,李李吉绝食三天,最后因为脱水而送入医院,差点就小命不保,
而那时,你和李徘古正在书房内交欢。」
洪少柔说的每个字都是钉子,将我钉在墙上。
这件事,李李吉从没有说过。
重见到他时,我是觉得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但因为他还是如往常一般精力旺
盛,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万万想不到,在那苍白的背后会有这样的事情。
罪恶感深深地压垮了我,我被洪少柔的这番话击败了:「不要告诉他,其余
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此刻,满天混乱的思维碎屑中,我只抓住了一条:绝对不能让李李吉知道这
件事。
可是已经晚了。
因为房间门被人打开,李李吉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用……我已经知
道了。」
是的,他全部听见了。
第33章
我何不欢喜欢放纵自己,随心所欲,想到什么便会做什么,当然,这种本质
还有种称呼,叫做自私。
很多时候,我都只是想着自己的快乐,却忽视了对他人的伤害。
在李徘古发生关系之前,我就应该明白这件事对李李吉来讲是难以接受的。
可我还是继续做了。
既然敢做错事,那就要有胆子承担。
我决定承担这个错误。
「让我和他谈一下。」
我看着洪少柔,做出了这个请求。
他没有拒绝,在离开时,顺带帮我们带上了门。
此刻,房间内便只剩下我和李李吉了。
这个房间并不小,然而我却感觉到了压抑,像是四周的墙壁在缓慢地向着我
挤来。
忽然想起了我十八岁生日那晚,当李李吉得知我对他的诱惑只是为了勾引李
徘古而做出的一场练习时,他脸上的表情。
那是极度的愤怒,他的眼睛像是烧红的烙铁,恨不能将我周身的皮肤都烧焦;
他的情绪像是狂风暴雨般猛烈,愤怒直接袭向面门,让人一望便心生畏惧。
我曾经以为那是他对待我最糟糕的态度,直到看见此刻他的脸。
这时的李李吉并没有平日那种鲜活的情绪,他很安静,是一种疲倦后的安静,
那种神色让我的心如一片落叶迅速蜷曲至枯黄。
阳光很好,黄暖浓稠,在和风吹起纱帘的缝隙间潜入房间。
「是真的吗?」
他终于开口询问。
隐瞒只能更加深罪恶,我所能做的只是坦承:「李李吉,对不起。」
他咬紧了牙齿,因此下颚的线条坚硬了许多:「告诉我,那是什么时候发生
的事情?」
我沉默了,但既然已经开了头,便没有退后的理由与立场。
李李吉有权利知道答案,他有权利选择用何种方式惩罚我。
「就在你回来的前三天。」
我道出了事实。
闻言,他竟笑了,只是那个笑容像是迎着阳光的纸,淡薄苍白。
「知道吗?洪少柔估算得很正确,那时我确实是在医院里······他们
将我看得那么紧,我出不去,可是我想,我是定要见到你的,所以我绝食了。」
李李吉继续用他那少见的安静声音诉说着:「三天三夜,我滴水未进,可当
我躺在病床上时,你却和徘古在一起。」
李李吉是每一句话,都像是天底下最锋利的刀,一刀刀,切割着我的心脏。
但如今遭受再大的痛苦也无法弥补那些错。
我甚至觉得自己心内的痛也是虚伪。
「为什么是他?」
李李吉轻声质问:「我一直这么努力地爱你,可你还是不能忘记他。以前我
可以安慰自己,说的因为我对你的态度,是因为你不知晓我的心意,所以你爱恋
着徘古,所以你对我不屑一顾。可是现在······我还能说什么,还可以为
自己找些什么了理由?」
他不能说什么,不能为自己找理由,我也是一样。
我做错了事情,我彻底地伤害了李李吉,我没有受到原谅的理由。
米色的窗帘吸附在窗上,显出木质的窗框,像是皮肉包裹下的骨骼。
「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吗?」
我问。
李李吉渐渐松弛下来,像是遭遇了极度复杂的感情轰炸后的寂静,每一寸肌
肤都有着挣扎的疲倦:「不欢,我不知道。」
「你······要离开我?」
我似乎猜到了事情的走向。
「我必须走,至少现在,我不能见到你。」
他道。
「你还会回来吗?」
我问。
「我不知道,不欢,我真的不知道。」
他道。
他深深地看着我,眼神很平滑,像是迷茫的阳光,但射在我脸上,却让我觉
得自己的肉在一点点地被剜去。
再没有多余的语言了,李李吉转身离开。
我想去追,但是脚却无法移动,最后只能瘫坐在床上。
不知何时,洪少柔走了进来,他站在门口,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我的头很沉重,所以这个动作幅度并不大,在他眼中,恐怕是敷
衍与犹豫。
「你恨我是吗?」
隔了好一会,他再度发问。
我不太想说话,还是摇着头,至少这个动作是真实的。
景流湃的离开,我可以归罪于白展基,但李李吉的离开,被告席上只站着我
一人。
我记得小时候碧姨找来一个白胡子老先生教我写毛笔字,他规定我每天必须
交三篇作文,可我从来没能做到,他很生气,总是用尺子打我的手掌作为惩罚,
所以那段时间,我的掌心总是红肿的。
可我从没怪过他,也从不觉得委屈,因为这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是我的贪玩
造成的,是我应得的。
这次也是一样。
与李徘古之间发生的事让我认清了自己的本性。
我出生时,没人爱过我,在我最需要爱的那段时间中,我得到的只是冷漠。
我看似无忧无虑地健康长大,可是我血液内却已经充满了渴爱分子。
我像是一个极度口渴的人,疯狂地吸取着他人的爱恋,像是蚂蝗见到血一般,
涌上去吸食,姿势贪婪邪恶。
我并不想说我不懂得爱,可是我的爱,是会伤害到他人的,我无法控制自己
对爱的渴求,我无法像一个正常的女人般做到一心一意。
所以我伤害了李李吉。
是我的错,与人无尤。
那件事,李李吉定会知晓,只是时间的长短。
「今天,他的出现在我的计划之外。」
洪少柔解释。
我点点头,表示已经知晓。
我相信他,如果洪少柔一开始就想告诉李李吉,那么在菜市场时他便可以说
出来,大可不必如此费周章。
说到底,洪少柔是想挟持着我玩一场游戏,筹码是李李吉,丢了他,这场游
戏也就不可能进行下去。
那么是谁解开了李李吉,是谁弄醒他,让他赶来的。
我不想去调查,因为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只有一点——李李吉离开了。
房间内一片静寂,外面的温度进不到这里。
「跟我回去吧。」
洪少柔的声音,第一次没有了惯常的戏谑,竟带着认真:「在我身边,你会
过的得很舒适,而最重要的是,我不会离开你。」
很吸引,但我还是说了不。
「为什么?」
他问。
为什么?
因为我要得太多,他给不了。
因为我太要强,他压制不了。
因为我渴望自由,他控制不了。
我这么告诉了洪少柔。
洪少柔问出了一个问题:「你爱过不少男人,但为什么就是不能爱我?」
他说得没错,我确实爱过不少男人,李徘古,景流湃,李李吉,虽说组起来
打麻将还少一人,但至少也可以称个三国演义了。
可我的爱并不是廉价的,我真真切切地爱过他们。
我给了洪少柔答案:「是你先不爱我的,在你身上,我能看见的只是一场游
戏,你享受的似乎永远只是追逐的乐趣,虽然偶尔也能让我虚荣片刻,但终究那
不是我想要的。或许某一天,当你认真地爱上我时,我会爱上你。记住,女人并
非是天生的弱者,当你把我当玩物时,我也会对你做出同样的事情。」
我打开房间中的冰箱,拿出里面的冰块,倒入酒杯中,晃悠着,将酒一饮而
尽。
酒毕,也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
我走到脸色不明的洪少柔面前,伸出手,擒住他的下巴,那略为尖利的下巴,
在我手心中生出滑浮。
我亲吻了他的脸颊,以一种掌控的姿势,以一种御姐的态度,以一种玩世的
眼神,还有恶作剧的心思——我右手伸入他的裤头,将预先藏在手中的冰块全部
对准了他的重要部位砸下去。
小样,以为整天躲在裤子里就安全了?你就算搭着帐篷姐也照样还是要让你
被冰雹砸!
当洪少柔弯下腰时,我走了出去。
我没撒谎,我并不怪洪少柔,这只是对他刚才威胁的报复,小小惩戒,我相
信他以及那个小小他绝对是可以理解的。
之后,我回到了租住的公寓内,李李吉已经将自己的东西都收走了,地上有
被刀割断的绳索,像蜕下的皮。
寻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两样李李吉这落下的物品——他用过的套套和一条内
裤。
我何不欢很不容易正常了一次,选择了后者作为纪念。
就像我说过的,我心内,永远都为他留有一角。
第34章
有时候我在想,或许和李李吉的分开,也是件好事。
他要的,是唯一,是我自始自终只爱他一个人。
我确实爱他,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我害怕自己给不了他唯一,我害怕自己
会一再伤害他。
我是个连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女人,我无法给予他什么保证。
于是乎,我左手拿着黄金镶钻板砖,右手执着李李吉的内裤,再次返回了马
拉余家。
之所以要回去,只是因为一句话:做生不如做熟。
也就是说,与其折磨新人,不如回去折磨马拉余这个旧相识。
我想马拉余应该是猜到这点了,所以当我再次回去时,他对我地态度更加冷
漠。
具体地说,以前他看我就像是看一苍蝇,虽说是害虫,但至少还算是实物,
然而现在,他根本就像看不见我一般。
有时候在屋子里碰见了,他目不斜视地就走了过去,让我不禁怀疑起自己是
否又无意间得到了隐身这一技能。
这样的情形一直延续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他喷薄着冰冷的怒火主动找上
了我。
这一次,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眼睛也正常了,终于看得见我了。
原因很简单:我在他的床单上铺满了卫生巾。
有夜用的,有日用的,有干爽网面的,有棉质网面的,有无翼的,有护翼的,
有立体护围的,有含中药的,有薄荷清凉的。
全都是洁白的小可爱,女筒子的好帮手,可是马拉余不喜欢,我很失望。
他对我如此,对碧姨也是照旧冷漠。
对此,碧姨倒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接受,甚至还有几分甘之如饴的味道,我完
全无法理解如果我以后有这种儿子,那一定生下来就剁成饺子馅给吃了,还可以
回复下青春。
这天一大清早,当我推开马拉余的房间门时,竟发现床上空空的,他已经出
去。
我很是失望好不容易弄到个成人纸尿裤想来试探下他会吓成什么样,谁知他
像是装了灾难防御系统般,天还没亮就跑出去了。
带着成人纸尿裤下楼来,发现一大清早起来的人并不少碧姨已经梳妆打扮完
毕在厨房中忙碌着。
走近一看,发现她做的是生日蛋糕。
碧姨的生日我记得,我的生日更不可能忘记,所以很明显的,今天应该是马
拉余的生日。
询问之下,果不其然。
然而问题是:那个长着一张冰块脸并对洁白可爱卫生巾有着强烈抵触情绪的
寿星根本不在家。
我甚至怀疑他是因为知道碧姨会为他庆贺故意跑出去的,就像是上次碧姨的
生日一样。
在碧姨面前,我的心思根本就藏不住。
「他今天不到半夜是不会回来的。」
碧姨淡淡道,一边继续为蛋糕裱花。
「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准备?」
我边看着蛋糕,边吞着唾液,心想这上面要是搁些肉松就好了。
「为人父母者,都是斗不过子女的。」
碧姨云淡风轻地笑着,那对价值不菲的翡翠耳环发出莹透的一点光:「而且,
这这不只是为他庆祝,也算是我自己的一个纪念纪念那个生下他的日子。」
「痛吗?」
我问。
碧姨的小腹光滑平整,并没有疤痕,当初应该是自然分娩。
仔细想想,要把一只拉布拉多幼犬从小径中拉出来,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当然是痛的。」
碧姨微笑着回忆,灿烂的笑,像是夏花,色彩浓郁:「可是非常值得,精疲
力尽之后,当将他抱在怀中,体会到那种软绵绵得像是要融进你手臂的感觉,那
是你便会知道,不论在何处,他都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一生都是如此。」
我发现,这一刻碧姨的脸,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美的:秀美妩媚的脸上蒙着
层淡金色的光,显出一种无法模仿的圣洁。
我不晓得老妈在生下我时,她心中是否也有那么一刻的感动。
不过听说,当时她正在玩老丵虎机,结果钱币没出来,我倒出来了。
不想打扰碧姨做丵爱心蛋糕,我退了出去。
碧姨和我都错了马拉余直到当天晚上也没回来。
那夜,碧姨一直在桌子前守了很久。
马拉余是第二天下午回家的,当时我正在跑步机上运丵动,他照旧将我当隐
形人,自顾自上了楼。
我没有叫住他,因为知道他马上便会下来的。
果然,当看见自家房间中堆放着的我送的生日礼物一大箱卫生巾后,他跑到
我面前,冷声威胁道:「倘若你以后再做出这种事情,那么这里将没有你的容身
之地。」
威胁,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威胁。
我不理他,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昨晚你没有回来?」
「这和你无关。」
他冷峻的眉目似乎从来没有过动容。
「可是却和碧姨有关。」
我皱眉:「她为你做了蛋糕,并且等了你很久。」
「我想说最后一遍,请你少管不该管的事情。」
抛下这句狠话,马拉余重新上楼。
此时,大厅中的电话响了。
不过看马拉余的样子也不会去接听,算了,我是勤劳的小蜜蜂,马家白吃饭
的包身工,还是自动去跑腿吧。
从跑步机上下来,我又一路跑去接听了这个电话。
听了两句后,我的身体僵硬了,握住话筒的手也在轻微地发抖。
我想自己此刻的神态应该是异样的,因为就连恨不得立刻远离我的马拉余也
在楼梯上停下了脚步。
挂上电话,我抬头,对着他说了一句话:「碧姨出了车祸,在医院。」
车在路上飞快地行驶着,我与马拉余一同坐在后座,浸润在沉默中。
路边的树,是墨绿的颜色,像是画卷一般,被一双无形的手不断地展开,只
是纸上沾了水,景物都被拉伸,扯断,混淆成一片。
马拉余一直没有做声,只是沉默着,整个人更像是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只
是这次,他的寒冷不是对准我的。
就在我以为沉默会一直延续下去时,马拉余忽然打破寂静,开口问道:「电
话里究竟是怎么说的?」
「碧姨坐车出去购物,正在等待红绿灯时一辆卡车直冲冲从后撞来,已经查
明卡车司机是疲劳驾驶,并非是别帮的寻仇报复。」
顿了顿,我又道:「医院说,需要紧急输血,可是她的血型稀少,一时半会
寻找不到。」
「为什么不早说?」
马拉余那双眸子像是冰封过的蓝天,他马上对着司机严声道:「开到最快!」
这车确实开的够快,我闭着眼,感觉自己像是在飞。
风驰电掣般地赶到医院后,马拉余急速打开车门,直奔向内,那身形快得,
脚下就像是踩着两风火轮,这要是肩膀上再套个呼啦圈,他简直就是一哪吒。
只见冰块脸成人版哪吒瞬时奔到手术室,恰好撞见正要进入的主刀医生,立
即拦路道:「抽我的血!」
那医生戴着大口罩,看不清面容,可是那双眼睛,亮而邪恶。
其实,那并不是一双阴翳的三角眼,而是一双非常勾人的桃花眼,眸光流动,
有种暗夜烟花的美。
「好,跟我来。」
桃花眼医生道。
我总觉得,那医生的眼神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大家的效率都挺高的,桃花眼医生像是习得了瞬间移动技能,立马就带马拉
余去了抽血室,而当我们反应过来时,血已经开始从马拉余胳膊中流出了。
我边吃着薯片边看着那浓稠的新鲜的血在细管子中流淌,脑中顿时出现金币
哗啦啦落下的声音。
钱啊,好多的钱!
整整抽了两大袋,那桃花眼医生才意犹未尽地将血递给旁边的护士,嘱咐道:
「记住,这两袋是我得来的,算清楚价格,月底结账时我会亲自来取钱。」护士
脸上的表情,是饱经沧桑的,像是被雷击打过无数次后留下的淡定。
「为什么不拿进去救她?」
马拉余用棉签按着伤口,觉察到不对了。
「原因有二:首先,你是A型血,人家是O型血,血不对板,乱输是会出人
命的,人死了倒没什么,可是要我赔钱就不好玩了;其次,里面的病人只是要做
小小的痔疮手术,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血。你的,明白了?」
桃花眼医生的那双桃花眼随便一瞄都是电力无穷。
「什么痔疮?不是车祸吗?」
马拉余皱眉。
「我很清楚他绝对是得的痔疮。」
桃花眼医生道。
「里面的病人是叫李碧吗?」
马拉余问。
「不,是男的,叫梅名资。」
桃花眼还是认真负责的,虽然不珍惜病患的性命,但至少清楚病患的姓名。
「那么在输血前,为什么你不说?」
马拉余唇齿间有冰,说出的话开始冒着寒气。
即使是戴着口罩,我也似乎能看见桃花眼医生唇边那邪魅的一笑:「自动送
上门来的血为什么不要?」
我鼓掌拍手,薯片渣渣顿时乱飞。
怪道总觉得桃花眼医生的眼神很是熟悉,原来根本就是平时我在镜子中看见
的自己数钱时的眼神啊!!!同道中人,同道中人啊。
听见鼓掌声,桃花眼医生转过头来,撇我一眼,眼神丰富。
但是来不及眉目传情,马拉余站到我面前,质问道:「你骗了我?」
脸上有隐隐风而将至。
我知道自己和马拉余之间需要一次谈话,并且是比较秘密的谈话,所以需要
一个地方。
「医生,能给个方便吗?我和他想要单独谈谈。」
我向桃花眼医生求助。
桃花眼医生果然是俊美帅气又好说话,他再次使用了瞬间移动技能,将我们
带入了他的办公室。
就在我对他满怀感激时,他开口说了一大轱辘的话:「办公室的租金费是一
小时一百元,空调费是一小时十元,座椅费是一小时十元,纯净水接一杯十元,
总共是一百三十元,只收现金。」
原来是要钱的,看着他伸出来的那双无耻的手,我对其的好感度立马就下降
了五十个百分点。
非常不舍地拿出我从菜市场女王处换来的私房钱,我嘀咕道:「怎么不去做
鸭,挣得还快些。」
话一出口,桃花眼医生甩过来一个电力十足的眼神,柔声道:「当然做的,
一次三千,过夜加一千,你要的话优惠一百。」
误会,都是误会,他并不是桃花眼医生,而是鸭子医生。
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承认自己败给了他。
好不容易送走鸭子医生,我和马拉余的谈话也开始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耐心已经不多:「那通电话究竟讲的是什么?」
我实话实说:「电话是碧姨打来的,她确实是出了车祸,不过只是额头破了
点皮,血也没有流,但既然都到医院了,她顺便在美容科做做眼部抽脂手术,消
减下眼袋,说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叫我们别等。」
「何不欢,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吗?」
马拉余整个人已经冷到极点。
「你应该知道,我做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我直视着他。
马拉余表面很平静,但我看得出,面对我的目光,他在不着痕迹地逃避。
「你应该知道的,我这么做并不是因为无聊而进行的恶作剧,我只是想看看,
碧姨在你心中究竟是怎样的重要。」
我轻声解释着。
「我没空陪你玩。」
他眸色闪动,转身欲走。
想走?为了这个破地方,我被那鸭子医生给活生生吞了一百三十,怎么能轻
易让你走!
我将马拉余按住,盯着他,逼入他的心中:「其实你根本就是关心碧姨的,
其实你根本就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其实你晓得并理解她当时的无奈,其实你
早就原谅了她,其实你很想和她相认,其实你很想叫她一声妈妈,其实……你是
被鲁加成给挟持着,才会对碧姨做出那些冷漠的事情。」
「是鲁加成逼你的,」
我加重语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闻了我的推断后,马拉余虽然面上如常,可是我却听见了一个声音,从他
体内发出的声音,像是冰块浸在水中,撕裂的声音。
冰冷的晶莹中有了裂缝。
「他不要你和碧姨相认,他还是控制你是不是。」
我替他说了出来。
其实做出这个结论并不困难。
是的,鲁加成,这个人从未在我们面前出现的,但是这两年来发生的所有变
故都是由他在背后操纵,他的手段,他的计谋,可想而知。
究竟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我很好奇。
马拉余不说话,因为我的推断是正确的,他没有反驳。
已经没有什么好说。
「碧姨在昨天还提起生你时的情景,我想那是她一生最幸福的时刻。」
我继续道:「她说自己从来没后悔过。」
马拉余忽然站起,走到门前,当他的手碰到把手时,他停了下来,他背对着
我,他的声音是一种低哑:「很多事情是无法解决的,如果你有心,请帮我孝顺
她。」
说完,他就这么走了。
我也没再拦他,因为该说的已经全都说完了,并且看的出,他确实有难处。
本想也跟着走出去,但想了想自己那白丢出去的一百三十元,实在是肉疼得
紧,于是,我冒着做别人的热板凳易得痔疮的危险一屁股坐在了马拉余刚坐过的
热乎乎的似乎还在冒热气的凳子上。
十元一次,不坐白不坐!
可是刚一坐下,那鸭子医生又进来了,并且笑得像是捡到屎的屎壳郎:「你
坐了椅子?很好,请再缴十元。」
「为什么?」
我眉毛都纠结成毛毛虫了:「座椅费我是给了的!」
「刚才那十元是他坐的,现在你坐了,就要重新缴十元。」
鸭子医生不慌不忙,理直气壮。
鸭子医生啊鸭子医生,你的心黑得就像那没灯的公用厕所!
我咬牙颤巍巍掏出十元,丢给了他。
而鸭子医生则送给我一张名片,上面没写头衔,只写了他的名字与手机号码。
「给我做什么?」
我疑惑。
难道是让我介绍人给他做手术?
事实证明,我实在是太天真太无邪了,因为鸭子医生微微一笑,顿时周围空
气里满是桃花香气:「我懂看相,你的面相预示着你今后将是大富大贵之人。而
我的愿望就是富婆。我等着你,记住,折折后价,二千九百元一次。」
我低头,看了眼名片上他的名字。
蒋板涯。
酱板鸭。
果然是鸭,他父母是有远见的。
我想走,但是在走之前,还做了一件事:我借了个洗脸盆,接了满满一盆纯
净水,一鼓作气,咕噜咕噜全部喝下了肚子。
纯净水接一杯十元,我这就是一杯的!
蒋板涯看着我,眼神又再度丰富了。
回到家后,我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般,继续过着生活,虽然偶尔还喜欢用
洁白可爱的卫生巾去吓吓马拉余,但至少没再提过他和碧姨之间的事情。
对此,马拉余很是安心。
可是我何不欢就是一没事都要寻事的人,我的按兵不动,只是因为敌不动。
而这天,敌终于动了。
所以,我也动了。
经过观察,我发觉每周二马拉余都要出去,凌晨四时便要出发,至晚方回,
风雨不变。
从中可以推断三点:一,他去的是同一处地方;二,他去见的人很守时;三,
那个人非常神秘。
那个人定是鲁加成,我想去见他。
马拉余肯定是不会带我去的,我只能采用跟踪这一手段,可是开车跟着自然
不行,黑帮的反侦察能力还是很强的,跑步更不用说,不累死我!
唯一的办法,就是趴在车顶。
所以这天清晨,趁着夜色尚浓,待马拉余上了车,我也偷偷蹭上去,紧趴在
车顶,搭个顺风车。
怕眼睛被风沙迷住了,我就戴着游泳镜,事实证明,此举很有预见性,路上
的风沙那才叫一个大,把我的脸颊都吹得没感觉了,倘若不戴,估计眼珠子都会
被吹地上去。
车向着城内靠东的一座山驶去,上山后就绕着山道一圈圈转,一环两环三环,
差点就把我给绕吐了。
终于,在行驶了三小时后,到达了目的地,山顶的一座雅致小院前。
车速减慢,我得以有机会趴到了车下车底部已经提前进行了改装,方便手拉
着。
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忍着神龟。
此刻,我的视野内只有许多双脚,看来人数不少。
一个声音传来:「帮主在等着您。」
「嗯。」
这是马拉余的声音,接着我看见他的脚向着庭院内走去错不了,皮鞋底部被
我贴了张护垫做标记呢。
车继续向前缓慢行驶,最终在一个黝黯的地点停下。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我才从车底部钻出来,此刻,手臂都酸软得不像自己的
了。
其实我今天的做法是很冒险的,我并不了解鲁加成的性子,指不定会有危险。
可是,我不想继续看着碧姨不快,就算结果是无济于事,可也算尽了自己的
微薄之力。
第35章
举目四顾,这才发现所在地是一处车库,难怪乌漆嘛黑的。
正在打量着,恰好就遇见一人走进来,看样子估摸着是鲁加成的手下之类的。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都忘记了拿出自己那
百战百胜的黄金镶钻板砖。
我只知道,他要是一叫,那我的这条小命估摸着就玩完了。
这样的情况就像是打游戏,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爬到了大boss的居
住地,谁知却冷不防被一虾兵蟹将给砍死了,屏幕顿时一黑,现出血淋淋的「胜
败乃兵家常事,大侠请重新来过」几个大字。
出师未捷身先死,我何不欢也太丢份了。
正在我一世英明即将随着那黄不拉几的水流走时,那名看了我半晌的小虾兵
蟹却将双眼一直,紧咬着牙关,「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就这么颤抖着身子晕
了过去,仿佛看见什么地狱的恶鬼似的。
往后一看,没人啊,再低头一看,地上的小凹地内积着一洼水,水面正倒映
着我那张恐怖的脸:除了被蛙镜覆盖的眼睛四周,脸部其余地方都是一片漆黑,
灰尘积成一块块的贴在面颊上,像是腐烂的皮肤,而头顶的那蓬发更是群魔乱舞,
简直就是迎风坡上的树,枝叶全部向后伸展着。
我承认,这摸样差点都把自己给吓晕过去了。
不过就算此刻自己是贼,也是要注意形象的,我褪下那人的衣服,擦去了脸
上的黑灰,又梳理好头发,这才偷溜出去。
这是处日式庭院,颇为幽静,虽与中国式建筑相比少了大气,但胜在雅致,
也算是各有千秋了。
回廊深幽,花木繁茂,所有的景物构成一种清凉的明媚。
然而此刻我最开心的是:屋顶覆盖的是瓦片,简直就是专门方便人偷听偷看
的。
我爬到屋顶,轻移脚步,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掀瓦寻找马拉余。
终于,在掀开第五快瓦时,我看见了下面跪坐着的马拉余,以及一个坐在轮
椅上的中年男人。
受到观察角度的限制,我无法看清那男人的相貌,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头
顶环保政策执行得较好,并没有出现荒芜迹象,值得庆幸。
那个中年男人,毫无疑问,正是鲁加成。
他们的对话如下鲁加成:「最近清义帮有什么行动吗?」
马拉余:「并没有什么动静。」
鲁加成:「只要他们不主动攻击,就别管了。」
马拉余:「可是义父,李徘古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的平静,不过是在暗
地内做着准备,他最终会对付我们,为什么不一举将他们歼灭,反而要给他们修
整的时间?」
鲁加成:「我自有打算,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命令执行就是了。」
马拉余:「义父,我们和李徘古之间的战争是少不了,他现在一心一意都是
想着如何对付我们。」
鲁加成:「我说过了,我要的只是李封的命!至于他的两个儿子,你们万不
可去伤害他们。」
我正听得入神,旁边「呼啦啦」飞来一鸽子,蹲在脚边「咕咕」地叫着,还
不停地扇动着翅膀,甚是烦人。
没法子,我只能掏出那板砖,向它威胁挥动着。
那鸽子颇为识相,扇动翅膀,「呼啦啦」飞走了,不过临走时,那红色的小
眼神不太善意。
不就是一生殖器还不如最小试管的鸽子吗?居然跩成这样?
我边哀叹着世道变幻无常,边继续偷听着。
鲁加成:「最近听说那个叫何不欢的女人住在你家?」
马拉余:「是……李碧让她住进来的。」
鲁加成:「留下她终究是个麻烦,回去就收拾掉吧。」
闻言,我浑身一紧,不过还是按捺着我想听听马拉余的回答。
马拉余沉默片刻,再度开口:「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似乎没有必要这
么做。」
鲁加成:「如果她真的是无足轻重,那么杀了也根本没什么害处。」
马拉余再度沉默。
鲁加成:「你是顾虑着李碧会伤心吗?」
我摸摸丵胸口,缓口气,嗯,背后有碧姨这棵大树撑腰果然不一样,我站对
地方了。
马拉余不作答。
鲁加成:「记住,你根本就不需要别的感情!你应该记得我说过的话,倘若
因为李碧的出现而让你变得软弱,那么我定会让她在第一时间消失。」
答案揭晓了,我的猜想果然是正确的。
马拉余并非是个讨人嫌的孩子,他不过也是受人威胁,而那个人,正是他的
义父鲁加成。
正听到高丵潮,我的背脊忽然整片都冰凉起来,而身后也传来许多「呼啦啦」
的翅膀挥动声以及「咕咕」的叫声。
转头,我看见恐怖的场景:三十多只鸽子正蹲在身后,用敌意的目光盯着我,
而为首的,正是那被我用板砖威胁走的生殖器还不如最小试管粗的那只。
妈妈的吻哦,这年头,鸽子也有黑社会!
我还来不及「嗷」的一声,只见为首的鸽子展开翅膀,瞬间,后面的鸽子飞
到空中,组成了四个方队。
第一个是「k」第二个是「i」第三个是「l」第四个是「l」目的是多么
地明确啊!
摆完姿势后,它们全体俯冲,用尖利的嘴向着我啄来。
我只顾着脸,忽略了脚下,一不小心,就踩了个空,「咔嗒」一声坠了下去。
我是伴随着无数的瓦片与烟尘坠到下面的房间中的。
这个情景应该是熟悉的当初在乡下的小木屋内那些刀削面们就是这样如断了
翅膀的小麻雀般坠下,然后被我给爆头。
这说明了一句老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我坠落的地点是鲁加成和马拉余之间。
对此,我很是不满这么大的体积落下来都没有砸到人,我何不欢实在是太没
前途了。
虽然周身疼痛,但毕竟这是我与鲁加成的第一次见面,不想太丢面子,便装
作无事人般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露出一个带着礼貌带着疏离带着气势带着
胆量带着蔑视带着欣赏的复杂笑容对着他微微颔首:「鲁先生,久仰了。」
我是如此镇定自若,我是如此气场强大,如果减去屁股着地的那两三秒钟镜
头,我根本就可以算是如一朵仙子般翩翩落下。
我的出场确实震撼了马拉余和鲁加成,因为他们俩都看着我,眼中有着波澜
就像是一块烂瓦片砸进了静谧的湖面。
姐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我想自己实在是太不平凡了,以至于马拉余过了很久才开口。
只不过,他说的那句话是:「何不欢……你正在流血。」
确实,额头处有暖暖的感觉,我伸手去一摸,满手湿润,那伤口简直就像是
断了水管一样,汩汩往外喷着血。
低头,我发觉自己衣衫都被浸湿了此刻的我,活脱脱像是去血池中沐浴过一
番般。
不管如何,姐还是震撼了他们在晕过去前,我这么想。
当我醒来时,心内在隐隐作痛,我自然明白这种感觉产生的原因,不是因为
景流湃的再不相见,不是因为白展基的无端伤害,不是因为李李吉的离开。
而是心疼我可怜的血啊,那无数的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流走了啊!
正当心疼得无以复加之际,门被拉开,马拉余走了进来。
我起身,头有些晕,一摸,额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
嗯,要是再拿把冲锋枪我就和抗战烈士差不离了。
他盘腿在我身边坐下,灰蓝色的眼睛内永远都是深邃,像是宝石,内有令人
心醉的沉淀。
「你不该来的。」
他道。
「我只是不该从屋顶上掉下来。」
我纠正。
「究竟你是想做什么?」
他问。
「见鲁加成。」
这点,我已经做到了。
「见到之后呢?」
他问。
「那便是我的事情了。」
潜台词是与你无关。
马拉余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放弃,转而道:「义父说,等你头上的伤好了之
后再去见他他不想看见血。」
我拿起旁边的镜子一看,顿时明白了额上的纱布染了血,简直就像是马拉余
最害怕的那样东西。
难怪马拉余从进门开始眼睛就不敢往我额上瞄,这样看来,他的这一习惯是
受到他义父的影响。
我后悔得肠子都打成蝴蝶结,早晓得如此我该随身携带一箱子卫生巾的,绝
对能秒杀鲁加成。
失策啊失策!
第36章
不知怎么的,这一醒来,身子无力,头晕得都不像自己得了。
我捂住脑袋,蹙眉问道:「我失了很多血吗?」
马拉余眼眸上滑过一道光,顿了下方才道:「嗯。」
我没在意,只是可惜自己那些珍贵的血液。
就这么,我居然在鲁加成的地方住下了,不过他下了道命令让我哪里也不许
去,活动范围只能是这个最多只有十平米的房间,要不是拉开门可以看见庭院,
我肯定早就发疯了。
身体乃是革丵命的本钱,为此,我拼了老命地喝着补血的汤,补血的药当然,
里面有着许多肉也是我拼命的原因之一。
然而奇怪的是,喝了这么多汤和药,我还是照旧头晕,脸色苍白明显的贫血
症状。难道是那天血流的太多,伤了元气?
不过我何不欢也不是这么娇气的人,从小到大都是身体倍棒,吃肉贼香的主,
怎么这次就恢复得这么慢呢?
为了查明原因,我悄悄将每晚临睡时他们端来的那碗据说是收敛伤口的药给
倒了这药催眠效果太强,喝了没多久我就会睡得呼呼的,别说别人强了我没知觉,
就算我强了别人也没感觉。
事实证明,这一做法是正确的。
夜晚果真是群魔出动的时机,我成功地抓到了两个魔头。
第一个魔头是熟人,就是那个鸭子医生。
说到这,我不得不赞他一句神通广大他不仅是医院的住院医师,还是鲁加成
的家庭医生。
同时,我怀疑他还兼做牛郎。
当然,能者多劳,我这种懒人也没资格说什么。
但气愤的是,他居然每天晚上趁着我睡着时,偷偷潜进来抽走我一试管的血!
人吸血鬼至少也是光明正大的,他简直就是一吸血虫!
我就说那医生怎么这么怪,总是在我睡着时换纱布,原来还兼职这种勾当啊!
敢情我白天像喝水一样喝着补血的药丵品就是为了方便他晚上像抽水一样抽
我的血啊?
简直就把我当成一全自动智能化绿色循环使用造血机了。
想到被他偷走那么多试管的血,我心疼的指尖都在颤抖。
我翻身起来抓住那鸭子医生时,他正左手拿着棉花擦拭着我的皮肤,右手拿
着针头准备刺入我的血管,绝对的实打实的人赃并获。
为了泄愤,我一板砖将他敲得丧失反抗能力,接着撕下他的衬衣,也不消毒,
直接将针头刺入他的血管中,狠狠地抽了三大袋血。
完事之后,因为一次性失血过多,鸭子医生的脸颊和嘴唇都如雪一般苍白。
不过抛弃仇恨说句实话,羸弱时刻的他,更加显出了风华绝代的魅惑气质。
就像是皑皑白雪中的桃花,艳丽的无与伦比,魅力无边,要不是我平日帅哥
看得多,免疫力强,指不定就被迷晕了。
只见他半撑起身子,被我扯开的衬衣松松地罩在身上,露出大半个香肩,光
滑泛着莹光,他低垂着头,额前的发像是黑夜,而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则像是泛
着桃红色泽,他看着我,微微一笑,眼角眉梢顿时无数烟花绽放。
他伸出那双修长的手,掌心向上,纹路清晰,如同他的声音:「刚才你脱了
我的衣服,摸了我的手,一共是一千元,折后价九百九十,撕破的这件衬衣是爱
马仕的,购入价是八千,抽的三大袋血,价值五百元,那么一共便是九千四百九
十,不收支票,只要现金。」
我深吸口气,伸出那猫爪子般的手,道:「你的胳膊碰了我的手,需付两千
元,你的衬衣是名牌,撕起来比较费劲,就算九千元,还有我抽你血的人工费,
一千元,以及你从我这抽走的血,价值两千,一共是一万三千元,请付现金,当
然拿商场提货卡来抵也行,不过要按照八折算。」
奶奶的熊哦,居然有胆子让我何不欢拿钱出来,我看他是两个蛋蛋都长霉了。
虽然前些日子我与菜市场女王合作,挣了一笔钱,但那可是我冒着中邪恶毒
辣病毒的危险从无数网站地址中淘出绿色网站,之后再辛辛苦苦磨损着硬盘,一
个G一个G下的啊。有多少次,电脑死去活来又死去,无数的血汗史,无数的辛
酸泪,就算我答应,我那台担任着中日文化交流大使职能的遍体鳞伤的电脑也是
不会答应的。
闻言,鸭子医生灿烂一笑,顿时满室生辉:「从没有人能在我身上占到便宜,
你是第一个。」
我笑,鸭子医生您太客气了。
正当我得意非凡之际,他忽然出手,在我的两包子上狠狠地抓了一把。
其实抓了一把也没什么,从道义上来讲,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从私心上来
说,我不也是时常抓人家的屁屁吗?
抓抓更健康,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他抓了就抓了吧,抓了之后居然甩出了一句话:「我摸了你的胸部,
按照一边三百计算,共是六百,记住下次见面时要付给我,再重复一遍,只收现
金,不收支票。」
这次,我不想吐血,我想吐肾脏了。
第二个魔头则是指马拉余。
他倒是没偷我的血,只是在每晚估摸着我喝药坠入梦乡后潜进我的房间,在
我身边躺下,做了件传说中地事情和我盖着被子纯聊天。
准确地说,是他聊给我听。
难怪每天睁眼我总是觉得自己的耳朵嗡嗡嗡的,原来都是拜他所赐啊。
都说家暴男在平日都是表现得十分有礼,而我要说这话包子在平日都是表现
的十分冰块的。
我共观察了三天,三天内,他每晚都会在我耳边说一大车轱辘的话,至少都
是一个小时,而且气不喘,口不干,茶不喝,自然厕所也不去上。
其实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讲的都是些小时候的事情。
他说自己最快乐的日子,就是童年和碧姨在一起的时光,虽然因为经济上的
原因,过得很苦,但碧姨对他的疼爱是真切的,永远也无法忘记的。
只是后来他生了场大病,好了之后,他们的生活发生了变化碧姨每晚都会出
去陪酒。
因为碧姨的身份,他遭到同伴的嘲笑与打骂,但他从未怪过碧姨,因为很早
就知道身不由己这个词的意思。
他知道,碧姨这么做只是为了让自己和他能够活下去。
他接受,可是碧姨不能接受。
那天,他在游乐场内玩得很开心,他依偎着碧姨熟睡了,他以为如同往常一
样,醒来时会躺在自家的床上,可没想到,再睁眼时,自己已经来到了另一个世
界。
一个不再有碧姨的世界。
他每天都站在孤儿院的围墙处向外了望,希望能够看见碧姨的身影,可是失
望如荒草,一层层将他掩埋。
他开始怨她,开始恨她,但还是期盼着能够扑到她怀中大哭一场。
孤儿院的生活很苦,缺衣少食,还有因为自己眼珠颜色的异常而遭到同伴的
欺辱打骂,让他渐渐变得沉默。
他的眼睛不仅给了他侮辱,甚至还差点剥夺了他的生命有人定下了他的眼角
膜。
这个孤儿院,其实是个巨大的器官养殖地,只要有人相中某个孩子的器官,
不多久,那个孩子便会死去。
当然,死亡原因上填写的都是因病身亡。
一个孤儿病死,并不是什么重大的事情,既然他们的父母都抛弃了他们,还
有谁会来关心?
而事实上,他们是被领到一个秘密的医疗机构,在手术室中被杀死,随后取
下新鲜的器官,换取染血的金钱。
当他被按在手术台上时,全身都是冰冷的,无影灯像是个巨大的太阳,射入
他的脑海,他的世界全是阳光,耀目的,却没有一点温度的阳光。
就在那手术刀要碰到他身体时,一个声音阻止了他们。
鲁加成,他救下了马拉余,他相中他做自己的义子。
因为他的眼神,冰冷一片,对任何事情都是漠然,没有什么人,什么感情能
够撼动他。
这是一个杀手应该具备的东西毫无感情的双眼。
鲁加成选中了他,收他做了义子,栽培他,让他为自己办事。
那些训练都是残酷的,血腥的,无情的,在多年的训练中,他成为了一个杀
人工具,鲁加成让他做什么,他便会去做。
就像鲁加成常说的,他的命,是自己给的。
鲁加成的愿望就是消灭李封,他为此付出了一生的努力,他活着仿佛就是为
了做到这件事。
鲁加成确实做到了。
我不意外,因为当一个人的血液,骨髓还有神经都刻上仇恨的图腾时,他的
复仇是指日可待的。
死士之所以可怖,不是因为他的武力强大与否,只是因为他的精神。
虽然报了仇,但鲁加成并没有对马拉余放手,他要他忠于自己,永远。
鲁加成不希望马拉余有自己的感情,他时刻派人监视着马拉余和碧姨之间的
互动,如果发现他对她表现出了温情,那么碧姨的性命就危在旦夕。
就像我以前推论的那样,其实马拉余早已原谅了碧姨。
他调查过以前的事情,明白碧姨的苦衷,毕竟,再浓的恨意,也会被亲情的
血水化开。
之所以对碧姨如此冷漠,只是因为想保护她。
「为什么你不反抗?」
我问。
马拉余没说话,估计是被吓得半夜里旁边躺着的死尸似的人忽然开口说话,
他没被吓得洪水爆发已经算是好的了。
「你应该反抗的。」
我活脱脱就是一用「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来挑动人名群众起义的农民领袖。
「你没喝药?」
马拉余问道。
「为什么你不反抗?」
我不想回答他的那个低级问题,努力将话题转到自己这个高级问题上来。
「因为,他是我义父。」
很简单地一句话,但却是足以道尽一切。
我能够理解,或许我和马拉余是同一类人,他在濒临死亡时遇见了鲁加成,
而我在饿死边缘上挣扎时遇见了碧姨,他们救了我们,不管动机如何,我们的血
液中永远留下了效忠他们的因子。
「他留下你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因为你的价值。」
我道。
「你的挑拨是没有用的。」
他道。
「并不是挑拨,我只是想说出这点。」
这句话甚至根本就是对我自己说的。
我站起身,将头上的纱布解下,额头处,有一块淡粉色的新疤,我道:「我
要见他。」
「他要见你时,自然会见的。」
马拉余道。
「我要见他,就是现在。」
镜子内,我额上的疤痕像是一只眼睛,闪着一点流光:「你和碧姨错过了这
么多年,是时候团聚了。」
说完,我推开门,直接跨了出去。
其实,我的这个行动是很危险地因为门口不分昼夜都守着鲁加成的人。
而且,他们手上有枪,装满子弹的枪。
果然,我一出去,立马就被门口守门的人拦住:「你做什么?」
我嫣然一笑,接着再冒出一句冷飕飕的话:「杀你们老大。」
说完,直接越过他们的手臂,穿着个白袜子,迈着一双大脚在走廊上狂奔。
这一刻,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被博尔特附体了。
大boss被杀了以后谁来发工资和年终奖?毕竟关系到自身的利益,那群
手下回过神来,立马就过来追赶我。
我清楚的记得鲁加成房间的位置在那跌了那么大的跟头,丢了机器猫那么大
的脸,怎么能忘记呢?
虽然我的目标明确,虽然我的路线正确,虽然我和鲁加成的房间只隔着一条
笔直的走廊,但这一路行来还是不易啊走廊左右有许多房间,里面住的全是他的
保镖。
听见动静,走廊左右的门全部打开,那些人通通走出来玩一个名叫「围剿何
不欢」的游戏。
当我越是靠近鲁加成的房间时,他们就越是紧张。
这点可以从他们的武器看出在我行进了四分之一路程时,他们朝我丢的是木
棒,在我行进到二分之一路程时,他们朝我丢的是铁球,在我行进到四分之三路
程时,他们朝我丢的则是子弹了。
无数的子弹,像是夏日的暴雨一般,向着我射来。
第37章
这倒没什么,毕竟大家都是在道上混的,射子弹和挨子弹是常有的事情。
可也不知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打开门冲出来的人里有好几个都是只着内裤
的,而且还是紧身的能将香肠形状看得一清二楚的那种。
我眼神一个飘忽,差点就被子弹射中。
太太邪恶了,居然用肉来诱惑我!!!一个生气,我精气神暴涨,瞬间满格,
更脚下快了。
拜李李吉所赐,我反应速度常人快,所以虽然子弹多,但经过我的左闪右避
前压后弯,总算是没被射到。
只不过……腰好像有点闪到就是了。
最终,我来到了鲁加成的房间,用力将推拉门推开,「哗啦」一声,总算是
进入决战了。
但是迎接我的,却是十多个杀手排成三排挡在我面前,而鲁加成,正好整以
暇地坐在他们身后饮茶。
而此刻,身后那些人也赶到,「围剿何不欢」这个游戏进入尾声了。
「丫头,你真的认为自己可以在我的地盘上横冲直撞吗?」
鲁加成问,声音有些苍老。
其实看他的样子,只是个中年人,面目依稀还保留着年轻时的俊朗,可惜被
浓浓的仇恨蒙上了沉郁。
「我并没有这么认为过。」
我道。
「你想单枪匹马来杀我,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他边说着,边饮下茶水。
「我并不是来杀你的。」
我道的是比24k金还真的话:「我只是想来表演下自己的功夫。」
「可是我不会付观赏费的。」
鲁加成果然小气。
可我不信:「不,你会。」
「为什么这么肯定?」
他掀起眼皮,露出低调的精光。
「这处屋子的每一处都布置着保镖,说明你的小心谨慎,更说明你害怕死。」
我分析。
「是人都害怕死。」
鲁加成看着我,从面前保镖们的身体空隙中。
「可是我不怕。」
我直视着他的目光,重复了一遍:「我不怕死。」
「为什么不怕?」他问。
「因为我无牵无挂,我在世上已经没有一个亲人。」
我道。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鲁加成不想再兜圈子,或者也可以说,他开始对我
的来意感兴趣了。
困为他将手一挥,那些原本作为人墙保护他的三排保镖便让开了。
「你究竟想做什么?」他问。
「我想做你的贴身保镖。」
我直言不讳。
鲁加成估计电视剧也看得不少,听了这番话后,立马「哈哈哈哈哈」地笑了
起来。
笑吧笑吧,等会笑得心肌梗塞死了就轮到我笑了。
毕竟笑也是很费力气的、没多久,他停了下来,那双眼晴直接向着我射来,
如同黑幕中忽然俯冲而下的一只猎鹰:「你不觉得自己太过自大了吗?说到底,
你不过是个女人。」
妈妈的吻哦,有本事这句话拿到妇女儿童保护协会去说啊,里面的女筒子一
人拿一拖把拍死你像拍死小强似容易。
不过当下,我还是很淡定的:「就因为我是女人,敌人会放松警惕,无论如
何也猜不到我会是你的贴身保镖。」
「可是,你有胜任这个职位的能力吗?」
他眼中的猎鹰停住,然而利爪还是蠢蠢欲动。
「我的能力刚才你已经看见了。」
走廊的一段路简直就是鬼门关啊。
不,比鬼门关更甚人家那些小鬼至少没露内裤。
「虽然不错,但在我看来,还不够。」
猎鹰在鲁加成的眼中扑闪着翅膀。
「那么,这样呢?」
我双眸一凛,长手一伸,直接夺取了最近保镖的手丵枪,接着长腿一跨,举
枪直奔鲁加成。
我没拿枪还好,这一拿枪,给人的直接反应就是我要偷袭鲁加成。
只是我速度太快,当跑到中途时,他们才反应过来。
杀手是什么人啊,反应过来直接就开枪。
我左侧身,躲过四颗子弹,右侧身,躲过四颗子弹,后弯身,躲过四颗子弹,
前俯身……不好了,这一俯,那些没长眼睛的子弹直接就向着鲁加成飞去。
我终于明白刚才那些杀手们的焦急心理了鲁加成这个未来老板要是死了,谁
给我发工资啊?
立马奔过去,在子弹即将射到鲁加成面门的零点零一秒前,把他给推开了。
后来才知道,其实没有我,鲁加成自己也是可以躲过那颗炸丵弹的他的轮椅
是特制的,平时上坡下坡从不需要人帮助,自动进行,遇到水底部还可以变成船
型浮起,此外,还藏有微型电脑,GPS定位系统,听音乐看电影上网寻美眉聊
天都行,最牛逼地是,还有威力十足的自动枪,一次百发,绝对能将人射成刺猬,
简直就是暴雨梨花针现代版本。
有时我都怀疑那轮椅会不会是擎天柱变的。
如此强大的轮椅,要避开一颗小小的子弹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鲁加成没有避开,他要试探我的能力。
而我,并设有让他失望。
其实过后想起这件事,我无比后悔当时干脆让他死了,碧姨和马拉余不就可
以母子团聚了吗?
看来我果然是被鸭子医生给抽血太多,脑子坏掉了。
鲁加成并不蠢,他知道我肯定不是因为无聊才会跑来当他的贴身保镖,所以
在一开始,他就问我究竟需要什么。
我的答丵案很简单:让马拉余和碧姨能够母子团聚。
鲁加成倒没直接说同意与否,只是安静地笑。
「一物换一物,很公平。」
我道。
「但他可是我一丵手培养起来的。」
鲁加成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杯,他的眼皮像是一块幕布,总是遮掩着内心的想
法。
「你不过是害怕他认了碧姨之后,对你的忠诚度会下降。」
我道:「可现在,虽然他的外表很冷,但此刻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这样的
人,并不是你想要的。而且,就算你杀了碧姨,以前的他也回不来了。」
「没错,我要的,是对我死忠的人。」
鲁加成眼前的幕布缓慢升起:「但,你是这样的人吗?」
「世事总是难料的,对你死忠的人能力都不强,就像刚才那些保镖,这么多
人也没将我拦住,这样看来,死忠也没什么大的用处。」
我耸耸肩。
说的倒是够痛快,可是忘记了一件事那些个保镖还在屋子里。
顿时,十多道滚烫目光「嗖嗖嗖」向着我射来,我这CountessDn
acula的银姬顿时变成了烤鸡。
鲁加成缓声问道:「你能保证什么呢?」
我用有生以来最诚恳的声音道:「我不能保证对你死忠,却能保证对你的不
背叛。」
这已经是我能用来交换的最大筹码。
对面的鲁加成虽然敛着眸,但浑身上下每个毛孔的异样感都让我清楚地感觉
到他的视线在我身上巡寻。
良久,他说出了一个改变了碧姨和马拉余命运的字:「好。」
之后,他还说出了一句改变了我今后人生的话:「不过在那之前,有个条件。」
《涅木经》讲,业有三根,其一便是现报,今世作业今世得报应。
我终于悟到了这层意思:这辈子我吃了这么多的肉,所以注定在最后要被当
成肉绞死。
是的。鲁加成的条件就是:派我去河屯那里,取走他的项上人头。
我一时难以理解,自动用转换器翻译了下,出来的句子是这样的:去绞肉机
河屯那里,被他砍成块切成条再被绞成肉酱。
河屯的阴险毒辣狡猾卑鄙,从上次在游艇上的事丵件便可见一斑。
我这样一朵良善女子,如何是他的对手呢?「当你把他的人头带回来时,我
自然会答应你的要求。」
鲁加成许诺。
我觉得这老头脑子抽了,我何不欢来应征的明明是那贴身保镖,他偏偏要派
我去当女间谍。
不过现在有求于人的是我,没有资格谈条件。无奈之下,只有答应。至少还
有一丝希望。
算了,边走边看,指不定见河屯之前我就害怕得脚软而逃回来了。
就这么,我答应了。
当然,在答应之前,有种舍身求人的荣誉感,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顿时金光闪
闪,一直闪到重新见到马拉余的那一刻。
「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他双眸如寒冰。
我张着嘴,陷入哑口无言的窘境。
「自己回家去,我会替你向义父请罪。」
马拉余准备赶我出鲁家。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无权干涉。」
我死扒着房门不放。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他语音更加寒冷。
「其实,我为的是碧姨。」
我觉得马拉余有点自作多情了。
他低吼道:「要是你出什么事怎么办?」
这句话在空中晃悠悠飘散下来,落下些异样的碎屑,我们两人有一瞬间的沉
默。
马拉余愣了下,又接着道:「我是说,她不回想看见你出事的。」
「可我也不想看见她郁郁寡欢。」
我识趣的选择性遗忘了刚才的异样。
「河屯是一个再恐怖不过的人,就算是义父也不是他的对手,你去根本就是
送死。」
马拉余硬的不行开始来软的了。
「我知道,我不过是想去试试。」
我拍拍他的肩膀:「我何不欢别的不行,可逃命这个本领还是很娴熟的,放
心好了,我自有分寸,实在不行会主动放弃回来的。」
在碰触到他肩膀时,马拉余僵硬了下,灰蓝色的眼珠移向别处:「你自己再
好好想想。」
说完,他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我的心内有淡漠的哀愁滋生刚才趁着一拍贴在他肩膀上的可
爱小白色护垫好像歪了点,可惜了。
恩。以后要多加练习。
虽然发现肩膀上的东西后,马拉余的脸又再次为七度空间打了次广告,不过
他还是挺够意思的,在阻止不了我的情况下,居然向鲁加成请命说要陪同我一起
去完成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什务。
马拉余果然够哥们。
但鲁加成的答丵案是不准。
第一,他必须留在此处提防清义帮的进攻,苹二,河屯认得马拉余,自然会
起戒心。
不让马拉余去我可以理解,但临出发前把那个鸭子医性硬塞来,我是死也不
能理解的。
「必要时刻他能够帮助你。」
这是鲁加成的回答。
帮助?他别老想着吸我的血就谢天谢地谢冠希了。
不过老板的命令已经下来,再难也得硬着头皮上。
我只能和鸭子医生一同前往完成那个危险任务。
这一路行来那是辛苦万分,先是乘飞机抵达云南,之后再搭乘汽车去缅甸边
境,山路崎岖,高山纵横,河流交错,我三魂七魄都被颠去了百分之六十。
鸭子医生每天闲来无事,就为我泡大枣茶,很是殷勤。
见他如此好心,我对他的好感度也蹭蹭蹭上了几个台阶。
可是当某天无意中问他为什么每天都泡大枣茶给我喝时,他嘴角慢慢绽开一
个渗人的笑容:「因为,大枣茶很补血的。」
下一秒,我便将口中那补血的大枣茶全喷在了他的脸上。
自此以后,我连睡觉都不安稳了,总是梦见坐在我旁边的鸭子医生变成一人
形大的蚊子,然后用那尖利的整针插入我的心脏,开始咕噜咕噜吸血。
每次醒来都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不知道地还以为我和他makelov
e了呢。
我那冰清玉洁的名声啊!
越走越是闷热潮湿,干净衣服刚穿上没一分钟,立马就被薄汗浸得湿漉漉的,
附在皮肤上,难受的像是无数的小虫在轻噬。
我胸前的两大包子每天被胸衣覆盖,像是放在蒸笼内,活生生蒸出一层油来,
那引以为傲的D都快变成危险的C了。
最最糟糕的是,在这种气候的孕育下,我的两红豆旁边居然各自长出了根黑
色的毛毛!
虽然及时偷偷的拔除了,但这对我的打击是毁灭性的,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是否与人妖姐姐们沾亲带故了。
为了防止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我只有除下胸衣。
没了束缚,果然是轻松无比。
可是我那坚挺的小红豆,在薄薄的T恤下蠢蠢欲动,形状什么的完全能被人
看得一清二楚。
此处所说的人,就是时刻坐在我身边的鸭子医生。
从我脱了胸衣之后,他就放下了杂志,好整以暇地靠着车门打量我,脸上的
笑讨人嫌得很。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我直接伸出手,抢走了他口袋中的三张大钞。
他用眼神要求我为自己的行为做出个解释,而我的解释就是:「卖肉所得,
合法合理。」
难不成还能被他白看了去?那也忒设天理了。
但鸭子医生之所以叫鸭子医生,那是有深刻含义的。
只见他不慌不忙,不急不躁,不浮不荡地将自家的车库拉链一拉,顿时,春
光乍现。
我嗷一声,居然学周弟弟不穿内裤!
其实我是很厚道的,只看了两眼,然而就是这区区两眼,居然反倒让我损失
了一大把钞票鸭子医生理直气壮地抢走的。
他的解释是:「我只看了你两个,你看了我三个,价钱也自然要高些。」
对此我很是不能理解:谁让你们男人胡乱长三个东西的?
如果是平时,估计我会跟他争到底但此刻的高温让我气都喘不过来,浑身酸
软无力,只能任他欺负了去。
高温让我的脑子也发了晕,因为这时我居然还主动和他聊起天来。
「为什么你要来做这件危险的事情?是被鲁加成逼得?」
「不,自愿。」
「为了钱?」
「聪明,鲁加成先付了我一半定金,而另一半,要等到帮助你取到河屯的人
头后才能给我。」
「只要有钱,你什么事情都会去做?」
「不错」「为什么鲁加成这么恨河屯?」
「很多人都恨他,而且是又恨又怕。」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神秘的大毒枭,他的相貌,住处,年龄,很少有人知晓。」
「你说我们这次会成功吗?」
「当然。」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你的面相,在大富大贵之前,是不会死的,这也是我决定跟着你的原
因之一。」
大富大贵,我将这个念头在心中翻转了几遍。
当我大富大贵之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建造一个全是肉组成的屋子,然后每
天都在里面吃喝。
河屯是大boss之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究竟在哪里,我们并不知晓。
手头的资科有限,只晓得他是在十多年前崛起的。当时金三角一带很乱,各
个毒枭因利斗得个你死我活,灰尘满天,而他仅用了五年的时间,干净利落地铲
除异己。最大程度地发展了自己的势力,最后成为数一数二的大毒袅。
他手头有上万的兵力,由雇佣军以及当地居民组成,还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
武器,再加上金三角内遍布深山密林,外人很难进入,所以各国政丵府也暂时拿
他无可奈何。
面对这样一个强大的神秘人,就凭我和鸭子医生的能力,估计就算走成光骨
头架子也找不到地。
可鸭子医生并不这么想。虽然河屯以及他的兵团看上去是无坚不摧的,可归
归根到底,他们是男人。
是男人就需要女人,当然,某些gay同志也是可以自产自销的,完全不需
要女性同胞的帮忙,但是毕竟是少数。
河屯以及他的手下每年挣得黑心钱换成银子融化了估计能成一条河,他们都
是有钱的男人,但整天憋在那一处小地方,娱乐项目也比较少,所以就喜欢玩女
人。
此处专门有提供这种服务的集团,他们从世界各地寻来无数美女。
东欧的,俄罗斯的,美国的,日本的,越南的,中国的,反正黄白黑具有,
环肥燕瘦,任君挑选。
当然,这些女人,有的是自愿,也有被迫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总有一些女人是要献给河屯的。
鸭子医生的意思是,让我努力表现,混入献给河屯的那群女人之中,见到他
后,以色诱之,接着将其给咔嚓了。
说得多么轻松,简直站着说话不腰疼,拿着别人的钱打麻将不心疼。
就算我人品爆发真的成功把河屯咔嚓了,还能平安走出他的地盘?估计到时
会被砍成肉酱去孕育罂粟花了。
而且,要是河屯是一断袖怎么办?
闻言,鸭子医生充分的表现出了他媚态横生的气质以及甘为钱亡的坚强信念,
只见他妖冶的眉眼向着我一飘,泛着曼陀罗般光泽的唇瓣一张:「如果他好那一
口,那么,我自愿被他采摘。」
我只能说,鸭子医生你赢了。
第38章
通过重金引诱,我们成功地找到了那个集团。
鸭子医生扮演的是我的哥哥,因为欠了一屁股赌债不得不将我卖了,不过他
的演技那叫一个高超,搂着我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妹啊,哥也是舍不得,但他们说了,明天再不还钱就要把我的* 也剁下,
你想啊,我们何家只剩下我一个独苗,而我这个独苗也只有一个独苗* ,它和我
都不能有事啊!所以,我只能卖了你还钱保住它。苍天啊,为什么你不给我两个
* ,这样,我就可以舍去一个,留着我这如花似玉的妹妹了!」
这鸭子医生嚎得我心烦意乱,就他这德行,别说只有一根,就算有十根我也
把它们全部咔嚓了。
烦的不止是我,还有那专门负责收货的矮瘦男人,只见他眉毛一皱,道:
「嚎什么呢?到底卖不卖,不卖就别浪费我的时间!」
我和鸭子医生异头同点。
卖,怎么地都要卖出去。
那矮瘦男人踱到我跟前,一双眼睛用估算货物价值的目光打量着我,边打量
着还边伸出手想来实地验验货。
就在我要拿出偷藏在屁股后的黄金镶钻板砖敲扁他的脑袋时,鸭子医生将他
挡住。
「我不用手摸摸,谁知道她是不是垫的?」
矮瘦男人双手环胸,一脸不耐烦。
我心头顿时一股鬼火冒起。
垫的?
垫的!
我这么真实这么浑圆这么有* 这么引以为傲的大包子居然在他的口中成了两
假冒伪劣产品,实在是欺人太甚。
「绝对是真的,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啊。」
鸭子医生说的话才叫个禁忌。
不过,他的动作更是禁忌。
「看看这* ,多有*.」
他一掌拍在我屁股上。
「看看这皮肤,多*.」
他一手摸在我脸颊上。
「再看看这胸,多真实。」
他伸出手指,狠狠地在我两包子上一戳,得出鉴定结果:「里面是脂肪,绝
对不是硅胶。」
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我的豆腐被他给吃干抹净了。
鸭子医生成功地将我给卖了,收钱之后,我被矮瘦的变性老鸨给推着上了军
用货车。
里面坐满了清一色的女人。
她们在这个男性的罪恶天地中,身份只能是货品。
在这个没有法制存在的地点,男人杀她们就如同捏死一只蚊子般简单。
其中有几个少女正在嘤嘤哭泣,甚是可怜。
我默默在角落坐下,准备跟随车子迎接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车刚发动,下面忽然传来鸭子医生的声音:「大哥啊,问一句,你们兼卖男
妓不?我实在是舍不得我妹妹,也舍不得* ,那只有舍菊花了。」
估计是看中了鸭子医生的秀色可餐,老鸨居然真的让他上了车。
上得车来,他明媚地对我一笑,又像这些日子一样,靠在我身边坐下。
不过这一次,我并不厌烦——在前方道路未明之际,有个熟人陪着是好的。
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着,像是在坐云霄飞车一般,忽上忽下,有好几次,
我被颠在半空中,脑袋撞上了车顶,肿出了一个大包。
我还算身体素质好的,车厢内的其余女子脸色都是惨白,好几个甚至经受不
住,呕吐了起来。
出乎我预料的是,鸭子医生居然一个箭步就冲上去,拿出一瓶药让她们服下,
还用自己的衣服为她们擦拭身上的浊物,没有一点嫌弃的样子。
当他弄完一切回来后,我看着他额上的薄汗,道:「我以为你做什么都需要
别人付钱的。」
他转头看我,这个男人,就连颈脖上的汗珠都蕴着诱人的光:「我是为长久
打算,指不定她们以后会攀上河屯或者是他手下的* 呢?到时她们稍稍念念旧情,
那我不就发达了?」
我双手支着头,继续微笑着看他。
他帮助那些女子时的专注动作和神态可以透露出,至少当时,他心内是毫无
杂念的。
看来,鸭子医生也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这是一个山谷,中间搭着很
大的一个帐篷,不用老鸨赶,大家自发就进了帐篷,躺下结结实实地睡了个觉。
这一觉睡得是黑甜无比,总算是没做那个鸭子变蚊子的梦了。
醒来时,已经是傍晚,老鸨让所有人都去河边好好地洗了个澡,又发给每个
人衣服和首饰,让我们穿戴起来。
看来,人口贩卖是要开始了。
老鸨让我们站成五排,抬头让顾客观赏。
许多男人陆续前来,腰间揣得鼓鼓涨涨的,用颜色丰富的眼神打量着自己面
前的女人。
看得出,他们其中很多人已经相中了货品,但不敢买。
因为在河屯的部下来挑选之前,这里是不开市的。
第39章
虽则如此,那些男人还是在自己心仪的货品面前站着,时刻准备着下手。
虽然我的上个职业是CountessDnacula的头牌,但这个招牌
在这里似乎并不管用,因为排在面前的准备购买我的男人只有稀稀拉拉的两三个,
甚至还比不上准备购买鸭子医生的他面前站着六个蠢蠢欲动的男人。
鸭子医生你又赢了。
这里是缅甸边境,这些男人大多说泰语和缅甸语,有两个男人从前面经过打
量了我一番,唧唧哇哇一阵对话,然后摇头离开。
「他们说什么呢?」
我问鸭子医生,他还算多才多艺,学过这些小语种。
「他们说,你看上去很凶,长得又高,买回去后不太好管教,估计要打断五
根木棒才行,太麻烦了,所以不准备买你。」
鸭子医生免费为我进行着原声翻译,只是脸上那种略带调侃的神情让我不太
舒服。
算了,这些男人太没眼光,我不计较。
正在安慰自己,几辆军用吉普车从远处驶来,车轮子激起飞尘无数,远远望
去,像是几只奔腾的巨兽。
一看老鸨那提前便挂好的谄媚的眼神,我便明白,那是河屯的人。
没多久,吉普车便行驶到了我们面前,老鸨活脱脱像是一位待嫁的老姑娘瞅
见两任,一蹦一跳地奔过去。
到得前面,他对着一身着迷彩服的国字脸男人点头哈腰:「陈先生,今天的
这批货中有不少珍品,您细看看?」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但我挑了五个送上去后,老板却一个也不满意。」
陈国字脸道。
老鸨继续谄媚中:「河先生是何等尊贵,眼光自然是高的,但今天的货都不
是庸脂俗粉,其中还有几个是极品,就像这个,昨天收到的货,单是看她的眼睛,
绝对能勾得男人心痒痒的……啊,你干什么?」
老鸨之所以叫,是因为我激动地抱紧握住了他的一双小手,双眼中还饱含着
热泪。
老鸨筒子,果然你才是真正有眼光的,和刚才那些个跑到鸭子医生面前排队
的俗男人们不是一个档次啊!
「这个?嗯,是有点味道。」
陈国字脸摸着下巴上的用来装个性的短胡渣子对着我点点头:「好吧,她算
一个。」
之前我就和鸭子医生商量过,就算自己被河屯手下的人选中了,也不一定能
被河屯选中。
毕竞同去的佳丽也不少啊,想要脱颖而出,能必须要从一开始就树立自己独
特的出众的个性。
河屯那样的男人,平日里女人肯定是争先恐后地扑上去,理论上讲,他对那
些个柔顺的自动送上门的女人应该是厌倦了。
所以我只要装出一副临死不屈的样子,应该是能够引起他注意的。
于是乎,在河屯的手下陈国字脸的手下上前来准备将我给带走时,我充分发
挥了自已的演技,往地上一缩,脖子一梗,脑子一扭,道:「杀了我,我也不去,
我绝不就范!」
心内的剧本下一幕应该是陈国字脸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伸出蒲扇般的大掌,
对着我的脸左右开弓,厉声骂道:「小贱丵人,少给我敬酒不吃吃罚酒,能服侍
我们老板算是你前生修来的福气,给我走!」
随后将我第一个呈现给河屯,推荐词就是麻辣够劲有力道。
这样,我的计谋就成功了。
然而现实是,陈国字脸将手一举,制止了手下上前来拉我的动作,接着道:
「既然她不愿意就算了吧,我们老板也不兴做这种强迫的事情。」
我承认自己傻眼了。
妈妈的吻哦,这人到底是不是毒贩啊,一点职业道德都不讲的,居然这么良
善,怎么不去开孤儿院啊?
眼见着陈国字脸要放弃我,鸭子医生出场,一把抱住我,再次哭的泪湿梨花:
「妹啊,你怎么就想不通呢?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卖给谁都是卖,还不如卖给
最大的呢,听哥的话,你就从了吧。」
趁机还用一招亢龙有悔打在我背上,伤得我内力损失大半。
「好,哥,我听你的!」
我不甘示弱,反抱住他,一招飞龙在天也袭在他的背部,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我们互拍的声音就这么在山谷中回响着,颇为响亮。
众人,默。
最终,我如愿地上了陈国字脸的车,一同买下的还有其余三个女子以及……
鸭子医生。
不过听说鸭子医生并不是送给河屯的,对此,我很是失望鸭子大战河豚的戏
应该挺精彩的。
陈国字脸让人将我们的眼睛全部用黑布蒙上,不让我们记住路,看来,河屯
居住地果然是够神秘。
黑暗之中,我只感觉到颠簸,潮热还有对未知的忌惮。
大概行了半天的时间,车终于停下,当黑布取下时,我看清了面前的景色。
我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处小镇,里面的人们如常生活着,这里有商店,饭店,
医院,学校,各种娱乐场所,此外,水电气之类的应有尽有,居民使用的很多电
器都是最新型号。
后来才知晓,这里居住的,大多是河屯的手下及其家属。
小镇的左边,驻扎着河屯的士兵,而右边的密林内,则是提炼海丵洛因的工
厂成千上万的罪恶源源不断地从这里输送出去。
这,便是河屯的王国,他是这里的王。
我们并非被直接送到河屯的府邸,而是被放在了小镇最大的一个夜总会内。
吃喝,梳洗,换衣,化妆,当一切都准备妥当后,我们要做的便是等待。
等待晚上才来的河屯。
鸭子医生也经过了一番悉心打扮,活脱脱就是古罗马君主的男宠装扮赤足,
一双长腿尽露,身上轻纱披罩,诱人线条若隐若现。
忘记提一句,这个夜总会也有不少美貌男人下海,彻底实现了男女平等。
而此处的老板娘似乎打算将鸭子医生培养成男宠中的头牌。
「前途无量啊,兄弟。」
我拍拍他的肩膀,趁机将一可爱小护垫贴在了他后背。
「过奖过奖。」
鸭子医生慢悠悠撕下小护垫并将其当成符咒贴在了我的前额上。
实验证明,不同性质的矛盾有不同的解决方法,我是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
看来马拉余筒子害怕的这招对鸭子医生不管用。
玩笑归玩笑,还是正事要紧,鸭子医生悄悄递给我一把小口径手丵枪,道:
「等会接近河屯时,直接干掉他。」
「那他旁边的人呢?」
我问。
「我会负责干掉。」
鸭子医生拍着他的胸保证。
如果是平时,就算是把我的脑袋给剁了我也不会相信他,可自从看见他在车
上细心照顾那些虚弱女子后,不知怎的,我对鸭子医生有了一种信赖感。
「之后又怎么逃出去?」
我问。
「那就靠你了。」
他用手做了个化妆的动作,我明白他指的是我的易容术。
看来,鸭子医生很了解我的特长。
「但我们并不认识出去的路啊。」
难道要胡闯迷失在深山老林中?
「在来这的路上,我已经做好了标记。」
鸭子医生根本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我再度对他膜拜,在这么多拿枪的士兵注视下,他居然能悄悄做标记,果然
是一枚人才。
退路也已经想好,这个行动计划似乎是完美的,最终的关键就看我是否能干
掉河屯了。
那一刻没多久就到来,当天夜里十点,河屯来了。
按照惯例,他的手下提前将夜总会情场,还守在外面,围得连一只苍蝇也进
不了。
夜总会内,只剩下老板娘,小鸡与小鸭还有我们这几个新来的货。
我们被带到了大厅的舞台上站着,头顶的灯光很亮,刺得我睁不开眼来。
灯光的照射范围只在舞台上,因此大厅的角落,也即是贵宾席处则是被黑暗
覆盖。
当所有人就位后,大厅中很是安静,我清楚地听见了自已的心跳声。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甚至就连时间也在等待着。
最后,我听见了一个脚步声军用皮靴的咯噔声,踩在地板上,沉稳有力。
我知道。那便是河屯。
声音出现在黑暗的贵宾席上,并在那湮灭。
河屯在暗处观察着我们,因为空气陡然紧张了起来。
夜总会老板娘并没有到河屯身边招呼,只是在舞台边指挥着我们站定,好让
河屯看清楚。
我发现,一向倨傲狠辣的她,双手居然也在微微的发抖。
绞肉机果然是名不虚传的。
我满眼内都是白茫茫的灯光,感受着藏在腰间的小手丵枪的冰冷与硬度,心
内居然很平静。
当然还是害怕的,面对一个传说中的杀人狂,是人都会害怕。
只是既然都已经到这了,是生是死,做了再说。
我何不欢活一生也没做过什么有意义地事情,这次就算是为了碧姨与马拉余
而死,想起来还是挺有自豪感的。
正陶醉在那种美好的境界中,老板娘忽然冷不防拉了我一把,我一个踉跄,
差点没跌倒在地。
正准备问她意欲何为,老板娘低声而紧张地对我悄语道:「发什么愣呢?河
先生看上你了,你可得给老娘使出浑身解数伺候好他,否则大家可都没命了!」
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我是成功入选了。
同时也就是说,我的生死表演开始了。
「让她过来。」
黑暗中突地传出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一个惯于发好施令的声音,一个让人无
法不遵从的声音。
我深吸口气,微低着头,一步步向着河屯走去。
今夜,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了。
其实我们不过是陌生人,可一见面,就要以残杀为开场白,只是因为四个字
身不由己。
黑道中人的通病。
全身神经开始紧绷,一双眼睛也开始搜索鸭子医生的身影。
嗯,还好,他正在角落中负责端盘子。
越靠近河屯,那种压迫感就越大,像是被无形的墙壁给挤逼着一般。
地上是黑白分明的,光明处是我们所在地,黑暗处则是河屯的地盘,而那根
分界线,则是我要行动的发号声。
太远则不能一举击中河屯,而太近则容易被他身边的保镖干掉,在这根线上
拔枪是最完美的时机。
当脚踏在那条分界线上时,我也拔出了枪。
而就在同时。我看见了一双眼睛兽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野性的凌厉光芒,
安静,却含着鲜血与利齿,不动声色地盯着,不放过任何活物。
那双眼睛震慑了我的神经,于是,我慢了那么一瞬。
可许多事情的成败与否就在那么一瞬。
我是指,我失败了。
「保护河先生,快杀了她!」
陈国字脸第一个反应过来。
现在,他总算是恢复一个毒贩应有的品性了,我甚是欣慰。
我开枪了,但没击中河屯,因为我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河屯的动作,像猎
豹一般敏捷。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样貌,但隐约能看见他的人影。
当我的子弹射出时,他动作优雅地避开了,仿佛面对的只是一个小孩投来的
玩具,没有一点惊慌。
在避开的同时,他便起身,对着全身紧绷的手下们说了一句话:「活捉了她,
可伤不可死。」
随后,沉稳而闲适地向着大门走去。
不可否认,那是一种王者的气势。
不过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既然失败了,那就该保命。
正在我努力地避开子弹的同时,我发现了一件足以让我愤怒得脑子都煮熟的
事情鸭子医生居然转身,向着大门冲去。
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河屯的手下交给他对付,敢情都是说着玩的,出了事比
谁都跑得快!
而我居然还对他产生了信赖感,看来我何不欢脑子进的根本不是水,是可乐
七喜美年达!
愤怒激发了我的御姐气质,我决定要死一起死!
我像只被踩了尾巴的野猫,后肢一个蹬地,利爪一张,尖牙一露,直接向着
鸭子医生扑去。
苍天有眼,我成功地将他扑倒在了地上。
紧抓住他那薄纱做成的衣服,我露出了诡异的笑:「你休想一个人逃走。」
他看着我,脸色如夕阳下的静湖般平静:「我想说地是,我只是去拿藏在那
根柱子后面的枪。」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我发现那柱子后面确实藏着一把威力十足的冲丵锋枪。
鸭子医生的服装太过单薄,藏不住这么大的玩意,用这样一招还是很有先见
性的。
我承认,我误会了他。
我悔过,是我害了他因为此刻,我们身体四周已经围满了河屯的手下,而我
们脑袋四周则围满了他们的枪。
是的,我们被捕了。
第40章
如果鸭子医生能及时冲到那根柱子后面,拿到那杀伤力极强的枪,再噼里啪
啦一阵乱射,混乱之中,我和他应该还是有机会全身而退的。
可惜他在跑到中途时被人给压住,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机会流失了。
而那个压住他的人,就是我。
我想他应该是恨死了我。
当我们双手被紧紧铐住关在小黑屋内时,我问出了这个问题,而他的答案却
是:「我不恨你。」
正想为他的大度举起脚掌叫好时,鸭子医生阴测测地补充道:「我只是想将
你的肉一口一口地咬下来。」
原来也是个喜欢吃肉的,我看着他,眼神是惺惺相惜的。
这个社会,能找到个同好者不容易啊。
我们要珍惜。
「你说,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问。
「等待。」
鸭子医生闭着眼睛道。
「等待什么?」
我问。
「等待河屯下一步的行动。」
鸭子医生的语气颇有点算命先生的味道。
不过他有资格当算命先生,因为在这句话说完后没多久,小黑屋的门开了,
陈国字脸带来了河屯的命令:「把这个女的带走。」
「你们想干什么?」
我问。
「别废话,河先生要见你!」
陈国字脸的语气不善。
说完,我就被提起来,推搡着走了出去。
临出门前我将脚抵住门,很有义气地问道:「你们打算将他怎么样?」
那一刻,我看清了陈国字脸投向鸭子医生的眼神。
我认得,每当我看见鲜嫩多汁的肉时,也会有那样的眼神。
总算是知道陈国字脸为什么要买下鸭子医生了。
在被推出去前,我大喊了一句话:「蒋板涯,你要撑着,我定会偷一瓶润滑
油回来的!」
所以说,我何不欢还是很有义气的。
眼睛再次被黑布蒙上,我被拉着颠颠簸簸地前进着,到目的地后扯下布睁眼
一看,发现自己已经出了小镇,来到了一处临湖的地方。
湖边驻扎着许多间小木屋,配枪的士兵们来来往往,空气中充满着男性的气
息。
他们将我带着上了位于中心的一处两层楼的木屋,此处古朴粗犷,里面阴凉
爽适,精细的物品很少,我有种感觉,居住在这里的人有着野生动物的习性。
被推着走进了这间木屋,被推着爬上了二楼的楼梯,再被推着进了那房间。
最后的一推下的力比较重,后果也较严重我倒在了地上。
低咒了一声,抬头,首先看见了一双黑色的皮靴,向上是一双交叠的笔直结
实的长腿,再向上则是几乎要透衣而出的强壮胸肌,继续上走则尧一张脸。
他是个英俊的男人,他的英俊是野性的,古铜色的肌肤散发着王者的光泽,
浓密的眉毛染着彪悍之气,刚毅的脸部轮廓透露着力量的强大。
还有他的那双眼睛,亮得凌厉惊人,正严厉而肆意地打量着我。
恍惚间,我似乎闻到了野兽特有的气息。
就算那双眼睛被掏出来用竹签串着涂上酱料撒上盐巴味精胡椒面翻来覆去地
烤了十多个钟头最后变成面目全非状我也认得。
那是我在夜总会时看见的那双眼睛。
河屯的眼睛。
这个男人,就是河屯。
他穿着迷彩服,双脚丵交叠坐在藤椅上,微眯着眼睛打量着我。
我不是一个容易害怕的人,但是在他的眼神之下,心内却有些凉。
他是一只野生动物,万兽之王。
而我只是一只猫,凭着运气走到现在的猫,所以我低下了头。
好猫不和豹子斗。
但河屯这只豹子并没有放过我,我听见藤椅发出吱呀的声响,木头摩擦的声
音,带着湿润的气息。
他站了起来,那双皮靴缓步走到我的面前,停下。
随后,他蹲下,用一根手指挑起我的下巴,逼迫着我面对他。
我不得不直视他那双兽眼,黑亮的,野性的,君临天下般的。
第41章
其实肉体上被占了便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关健是心理上无法承受。
我何不欢从小到大一向是以度量狭小着称,哪里是那号能吃亏的人呢?我初
来乍到,一块豆腐都没吃到,反而自家的豆腐被别人随便吃了去,想来只能用一
个词来形容憋屈。
这就是我犹豫不决的原因。
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难道说这是上天注定的?前二十年让我吃尽别人的豆腐,后面些年换成别人
吃我的豆腐了?
那怎是一个悲剧了得啊?
我的身体开始颤抖,为这个可能性,同时也因为全身上下光溜溜,风吹来确
实有些承受不住了。
想到这,我又开始诅咒河屯,居然连条小内内都不给我留下,难道不晓得我
们女筒子的身体结构吗?
下面的那个洞洞是会穿风的。
我的脊背靠着木门,木料有些阴凉的味道,像是许久不见阳光的样子,表面
并没有弄得光滑,背脊靠在上面,微微有些刺痛。
而床上的河屯在看着我。
他双手枕着脑袋,双脚丵交叠,明明是很大的一张床,可是他躺上后,瞬间
就变得狭小起来。
木屋外面有参天的树遮挡,阳光很难进入,相比于外面的艳阳天,这里阴凉
得似乎有些阴暗。
河屯躺在床上,就如同一只潜伏中的野生动物,眼神黑邃晶亮,王者的光芒,
让人心生畏惧。
他没有说话,但眼神却表达出了一句话:我看着你,等待你下一秒的表现。
没错,他就是把我当成一只猴子了。
我当然是希望能够出去,但是出去的前提应该是有件衣服穿着。
地上的衣服已经被河屯撕成了碎条,就算是乞丐风也不能搭上,唯一的遮羞
布就是床上的被单。
但河屯此刻就睡在床上,难不成我还能礼貌地道一句:麻烦您老让让?
当然不能,在这种犯罪进行的过程中,文明都是行不通的,唯一的方法就是
通过武力途径。
我吸气,呼吸,再吸气,再呼吸,直接冲到房间角落中,举起刚才他坐的那
张木椅子,准备向河屯砸去。
其实砸不砸得中倒是其次,我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吓唬他,让他起身,好方
便我拿床单裹着跑路。
可是不得不说,这个河屯确实是我的天敌。
他居然在我的双手刚碰到那椅子时就反应过来,而当我将椅子举起来时,他
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那一系列动作我全然没有看清,只瞥见古铜的一道光快速一闪,然后他就矗
立在我跟前了。
就是蜘蛛侠也没这么快吧。
我还没感叹完毕,手上的椅子就被他轻而易举地夺下。
我何不欢从来不算是一个弱女子,从小也是看着血腥听着枪声长大的,我的
身手并不差,否则李李吉也不会多次被我打得头破血流脚抽筋了。
不止是李李吉,还有许多男人,在他们面前我应该是个强者,是个用不着他
们保护的人。
我一直为自己的自卫能力而骄傲,直到遇见了河屯。
直到遇见了他,我才晓得自己是弱小的,在他面前,我引以为傲的身手以及
反应能力就如同偷工减料的堤坝一般,洪水来临便瞬间就崩溃。
这个男人,是可怕的。
椅子被他夺去,丢在了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立即就碎成一条条的。
我觉得那应该也是我的下场。
果然,他一挥手,直接将我面朝下推倒在床上。
我想翻身,但却是徒劳他直接压在了我的背上。
他很强壮,很重,特别是那种从内而外散发的威慑力,让我喘不过气来。
他在我光光的后背上撕咬,留下无数的吻痕,他的下巴并不光滑,男人的胡
渣,刺入我的毛孔中,粗犷的,野性的,他连做这种事情的方式都是兽性的。
我讨厌这种被控制的方式,河屯的做法让我感觉自己只是一个充气娃娃。
由此可知,这定是从陈国字脸处得到的。
鸭子医生,你究竟是做了怎样的牺牲,用了什么样的姿势才能让陈国字脸心
甘情愿背叛河屯啊?
一方面感激鸭子医生另一方面又觉得有些不平。
怎么鸭子医生被吃了豆腐就可以得到这么好的东西,而我被河屯吃了豆腐却
连顿像样的饭菜都没呢?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这年头,鸭子比鸡贵。
我只能感叹自己的生不逢时。
闲杂念头勿想,此刻最重要地就是逃命。
可是问题又来了,小天窗比较高,我和鸭子医生的手都够不到。
唯一的方法,就是一个人骑在另一个人脖子上,增加高度。
凭借着自己胸前的包子,我坚决要做上面的那个人,理由光明正大得很因为
我是女的。
凭借着自己腹部下的黄瓜,鸭子医生坚决要做上面的那个人,理由同样光明
正大得很因为他是男的,如果被骑了,传出去不好听。
我觉得他是没事找事,不,是找抽。
可是已经没时间浪费,我只能忍气吞声地让他骑在了我的脖子上。
还好我常年锻炼,扛起他来问题不大。
不过鸭子医生皮痒,锯铁栏居然像绣花一般,慢的不行。
我在下面累得满头大汗,双脚打颤,他居然还在上面哼着小曲。
我忍无可忍,只能……重新再忍。
这个社会,不容易啊。
真滴。
好不容易,绣花的鸭子医生终于将铁栏锯断了。
我激动得泪流满面,不容易啊我,这鸭子医生看着挺清瘦,没想到居然这么
重,差点就把我的脖子给压断了。
既然弄断了,就赶紧跑路吧。
问题又来了,还是同样的原因天窗太高,我和鸭子医生太矮。
解决办法也没什么两样,我照旧当凳子,帮他先爬上去。
我发觉,当与河屯在一起时,自已特别像个没用的弱女子,而当与鸭子医生
在一起时,自己又特别像一个强壮的大男人。
我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有问题,所以说,有问题的绝对是他们两个。
照旧还是要帮助有问题的鸭子医生爬上天窗。
我先是推着他的腰,最后他腰上去了就只能推他的屁股了。
我都还没说什么呢,鸭子医生居然回过头来,邪魅一笑,投诉道:「你吃我
豆腐。」
不是投诉,应该是敲诈,因为他接下来的话是:「记住,出去后付我三百元。」
说实话,当时我真的很想直接拿小锉刀将他给咔嚓了。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刻我还需要他帮忙逃出去,得罪不得,得
罪不得啊。
待鸭子医生上了天台,就轮到他拉我了。
我将手伸给他,他用力,一拉,然后那两只罪恶的爪子就袭上了我的胸部。
使用的是传说中鼎鼎大名的「抓丵奶龙爪手」说白了,他根本就不是抓着我
的手将我拉上来的,而是抓着我的胸部将我拉上来的。
抓上来后,鸭子医生用颠倒众生的笑容对我解释道:「忽然想起来你是我的
同类,从你口袋中肯定要不到钱,所以还是先反占了便宜再说。」
短短一天,我那一清二白豆腐就被河屯和鸭子医生吃得一干二净了,连点渣
渣都没留下来。
我觉得这一处地方不适合我,太不适合我了。
我要赶紧离开,所以不能杀了鸭子医生。
深吸口气,我再忍。
出了天窗,仔细一看,发现杯具了这小黑屋下面是陡坡。
陡到没有九十度也有八十五度的那种陡坡。
虽然它上面长着茂盛的野草,可还是改变不了他是陡坡的事实。
「我们是回去继续蹲小黑屋等容嬷嬷呢,还是直接跳下去?」
我问。
天窗是很狭窄的,我们只能肩靠肩,脚靠脚。
「费了这么大的功夫锯铁栏,怎么能回去呢?」
鸭子医生道。
「可是,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指不定会丢命的。」
我伸长脖子望了望那陡得吓人的斜坡,心惊胆寒。
「其实,只要下面有个肉垫就好了。」
鸭子医生道。
「肉垫?」
我刚想问什么肉垫,哪种型号的,到哪里去弄,可是一回头,看见鸭子医生
那不怀好意的眼神,顿时明白了一切。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鸭子医生直接将我一推,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随后
整个人如同球状物体般,直接滚啊滚啊滚啊滚,与斜坡表面进行了亲密的接触。
斜坡虽陡,但总有尽头,当我的头撞到了第五块石头,当我的身体有了第七
块淤青,当我的内脏进行了第三次全方位移位后,总算是停了下来。
受伤严重的我正想站起,却被一个随后而至的物体给重重压住。
那个物体,便是鸭子医生。
(这里图片来源网站少了一张,抱歉,将就看吧不肯得罪他的。
鸭子医生的回答是:「很有可能。」
「为什么?」我感觉到有些不对了。
「因为,我做的记号已经被雨水冲走了。」
鸭予医生轻轻地做了检讨:「看来,不该因为贪便宜而买那种不防水的颜料
啊。」「那么,你的意思是,你已经不知道怎么出去了?」我轻声问。
「是的。」
鸭子医生点头。
「那么,我们接下来只有依靠运气乱走出去了?」
我继续轻声问。
「是的。」
鸭子医生继续点头。
「那么,其实两个人一起走与一个人走也没什么大的分别,是吗?」
我微笑。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分开走?」
鸭子医生开始领悟我的意思。
可惜他领悟错了。
「我的意思是,」
我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对他展开灿烂的笑:「你去死吧。」
手起石落,我直接将他给砸趴下了。
丢下他,自己继续往前走。
这地方实在是奇特,到处都长得一个样,花花草草,树树木木,简直就像是
八卦阵。
走了大半个小时,累得脚都麻了,我终于停了下来。
因为前方地上躺着鸭子医生。
原来我又绕回来了。
鸭子医生睁开眼睛,看见我,露出欣慰的笑:「你还是舍不得我的。」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直接冲过去,拿起石头,手起石落,鸭子医生再度倒在了地上。
还是继续走,不过这次精明了,在分岔口处选择了一条与刚才截然相反的路。
刚才那条是错的,说明这条一定是正确的。
心内满是激动,我加快了脚步,直接大跨步向前跑了。
跑的舌头乱甩,跑的头发乱飘,跑的胸前大包子乱颠,在一个小时后,我再
次停下。
原因是,我又杯具了前面的大道上,还是躺着鸭子医生。
再次跑回了原地。
鸭子医生用不知从何处变出来的绷带,便包扎着自己头上的伤口,边道:
「我说过,你的心最终会战胜你的身体,你还是会回来的。」
我低头,开始寻找石头。
「不用找了,周围能构成杀伤力的石头都已经被我提前丢了。」
鸭子医生闲闲的道。
果然地上连一点石头片片都没有了。
不过还好,旁边有一小树苗。
我力拔山兮气盖世般地将其拔出,折断成木棒,直接对着鸭子医生的脑袋砸
去。
所谓没有板砖,木棒也可。
打得累了,我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天气又热又潮,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得硬硬的了,实在是太想洗个凉水澡。
双眼直盯着太阳,太过刺眼,目光所及都是一片白色。
我有些恍惚了,到底自己后悔了没有,千山万水来到这里,却是一事无成,
反倒要落荒而逃,想起来实在是失败。
鸭子医生这次没倒下,包扎完伤口后他坐在我身边,问道:「生病了?」
「没。」
我闭眼,不想和这种名字与鸭子有关的人说话。
耳边转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似乎也在我身边躺下了。
真是见人拉那啥,那啥就痒。
我是淑女,我不说脏话。
「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你要自愿来这?」他的声音传来。
耳实我不想和他说话,特别是在他恶整了我这么多次的情况下。
可是怎么说呢,在这个异乡,鸭子医生是我唯一的熟人,不论多么厌恶他,
总是有一份很特殊的熟悉感在,抛之不去。
第42章
「为了碧姨和马拉余,或许,也是为了自己。」
我最终投降,还是和他说话了。
「我不喜欢没有目的做一些事情。」
鸭子医生道:「而且做事的目的最好是钱。」
「我也爱钱。」
我觉得在这点上我们算是同类。
「我看不太出来。」
鸭子医生道。
「那是因为你眼睛瞎了。」
我毫不客气。
反正他现在已经不再是救世主,随便我怎么掐摸打杀,用不着跟他客气了。
「你说你爱钱,可是你总是把感情放在钱之前,所以你根本不爱钱,只是喜
欢钱,仅此而已。」
鸭子医生开始了自己的根理判断。
「钱吧,没有肯定是不行的,但太多也会有烦恼,所以呢,足够满足自己的
生活质量,偶尔能奢侈个一两次,那才是最最完美的。」
想到这,我吸吸口水。
「那是因为你从小并不缺钱。」
鸭子医生道。
「你是说,你从小缺钱吗?」
我从他的字里行间得出这样的结论。
鸭子医生没说话,我的身体仿佛浸在了沉默中,林间枝叶在摇动不定,影子
也在我们的脸上晃动着。
就在我以为这场对话已经结束的时候,他开口了:「记住,钱也是很重要的。」
「可并不是最重要的。」
我补充。
他笑笑,没说话。
「你现在应该也是很有钱的。」
我推断:「你这么贪,而且又这么会挣。」
「虽然会挣,但同时也会花,一个玻璃杯几万块也买下来了,钱就是这么花
出去的。」
他道。
这男人,还真是够败家的。
「所以我就想,这么挣钱呢,太辛苦了,还不如直接找个富婆养我一辈子好
了。」
鸭子医生说出了自己的人生计划。
我觉得鸭子医生还是很豁达的,说出这些话时语气很自然。
当然,更自然的是,他还继续说道:「所以,我这辈子,就靠你养了。」
我多希望此刻嘴中含有硫酸啊,那就可以喷他满满一脸了。
我的愿望还是让人养呢,现在下家还没找到,居然就有他这个赖皮小白脸贴
上让我养。
还有没有天理啊!
这鸭子医生每次都能将我气得胃出血。
血出得正欢腾呢,前面驶来一整排军用车,上面的标记显示那是河屯的军队。
他们是来抓我们的,我很清楚。
因为坐在前方的陈国字脸在大喊着:「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看来大家都容易犯李李吉的错误。
会站住的话一开始就不会逃跑了,我赶紧一个翻身跳起来,努力地拔足狂奔。
我承认自已不厚道,抛下了鸭子医生。
可是鸭子医生应该要承认他更不厚道,因为他居然蹦在了我的背有上,轻飘
飘地说了一句话:「我头被你打晕了,跑不了,所以你背我吧。」
我很是郁闷。
大哥啊,现在是逃命呢,你以为是在拍蓝色生死恋最后一集啊?
我想把他死命甩下来,但是鸭子医生瞬间化身为大章鱼,怎么甩都甩不掉。
眼见着车越来越靠近,陈国字脸也越来越方,别无他法,我只能背着鸭子医
生这个累赘边洒着热泪边逃命了。
不过人的潜力真的是够大,我背着一百多斤的鸭子医生在山路上跑着,居然
没被军车追到。
得意地笑还没有出来呢,天就注定要亡我了。
因为我们被赶到了一处斜坡处。
比上个斜坡厉害,它绝对是九十度的。
虽然边缘有很多斜伸出的树,但还是掩藏不了它是斜坡的事实。
我只能在斜坡前停下了。
可是后面的追兵却不会停下,反而加快了速度。
「你宁愿跳下去,还是宁愿被抓住。」
我问背上那个到此刻还是不愿下来的鸭子医生。
「跳下去。」
鸭子医生没有犹豫。
「好,有志气。」
我赞许的点点头,随后……猛的将鸭子医生往斜坡下一抛。
礼尚往来,这次应该轮到他当肉垫了。
当将其丢下去后,王后一望,军车在距我五米开外停住,车上的人都用一种
看杀人狂的眼神看我。
妈妈的吻哦,都是毒贩了,还整天装的这么纯洁,我就不信你们没杀过个把
人!
懒得跟他们废话,我赶紧往下一跳跳晚了鸭子医生起来了我就没肉垫了。
奋力一跳,落了大概两米左右我就被拉住了。
拉住我的,自然是鸭子医生。
抬头,发现他只手攀着斜坡上生出的树,支撑着我和他的重量。
「你怎么不跳下去?」
我对他躲避当肉垫的行为感到很是恼火。
「下面太多树枝,我怕会划伤脸。」
这是他的回答。
我嗷一声,那刚才推我去当肉垫的时候能不怕划伤我的脸了?这个医生太冷
血。
「一只手拉着太吃力,抱住我的身体。」
鸭子医生命令。
我只能手脚并用,四肢扒在他的背脊上。
此刻,我们就如同两片枯叶在斜坡上晃荡。
不过运气好,头顶刚好被一块大石遮住,所以从上往下是看不见我们的。
这不,上面传来了陈国字脸他们的对话。
「报告!他们似乎跳下去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快下去找!」
「是!」
接着是车发动,呼啸而去的声音。
虽然危机是暂时解除了,可是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吊在树上当
树叶吧。
我将这个问题抛给了鸭子医生,而他的回答却很富有挑战性,当然是对我而
言:「你顺着我的身体爬上去。」
我觉得鸭子医生是脑袋坏掉了,究竟当我是壁虎还是牵牛花啊,说爬就爬呢。
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鸭子医生怕破相不肯当肉垫,而我在当一次
肉垫的话,估计功力就全毁了。
只有按照他的意思,爬上去。
爬就爬吧,我直接当鸭子医生是根绳子,先将脚踩在他的腰上。
可是刚一踩上去,问题就来了。
这鸭子医生的痒穴居然就在腰部,我这么一踩,他力气一失,右手就滑了下
来,只剩左手还紧握着树干。
这么一来,他的身子就陡然下滑了,连带我也因为平衡不稳,差点就跌了下
去。
不过还好,及时拉住了他的裤子。
就算鸭子医生的裤子是几万美金一条,也禁不起我一个大活人的全部重量啊。
我的意思是,那裤子直接就被我给扯掉了。
鸭子医生下半身只剩下一条小内内。
我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故意的,在现在这种危急关头,你就算是给我一盘镶肉
的豆腐我也是不会吃的。
可鸭子医生低头,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
意思很明了,这笔账,他记下了。
也不知下次该还债的,是我的胸还是屁股。
裤子掉下去了,我只能紧紧抓住他的大腿,可是这鸭子医生确实是靠身体吃
饭的,皮肤保养得够滑够嫩,我好几次都差点要脱手了。
虽然我是在挣扎求生,但从某种角度看来,我的手确实像是在他那光溜溜的
大腿上乱摸。
所以,鸭子医生那更加意味深长的眼神又飘来了。
恶名得了,但他那足够光滑的大腿还是不能阻止我下降的趋势。
我不想落下,只能伸手去抓他下身最后一条遮羞裤。
可是鸭子医生居然在这种时候又珍错起了自个的贞操,他抬起一只脚来踹我。
什么是杀人魔,这才是真正的杀人魔。
本来我就没抓到什么,再被他这么一踹,哪里承受得住,眼见着就要滑下。
在最后关头,我慌不择食,不,是手忙脚乱地在空中一抓。
别说,还真给我抓住了一个东西。
还是一根很暧昧的东西。
我就拉着这东西一起落了下去,当然,一同落的还有这根东西的主人。
在落下去时,我想,鸭子医生那话虽然不能变大,但很有可能经过我这一拉
会变长。
他应该感谢我才是。
可是没有,当我们滚下去后,他躺在草地上,蜷缩着身子,定定的看着我,
说了一句话:「何不欢,这辈子,你养我养定了。」
我觉得这鸭子医生果然是够无耻的。
多少男筒子被我玩弄了那里都没什么反应,可我不过是危急关头拉了他那里
一下,他居然就要赖我一辈子了。
可耻,实在是可耻。
不过小头受损,大头受到影响不太好用也是正常的,我暂且不计较他的疯话
了。
考虑到陈国字脸估计很快就要来了,我们不敢耽搁,继续往深山中走。
当然,是我走。
鸭子医生以自己的男性遭受损害和侮辱为理由,再次强行蹦到了我背上让我
背他。
我只能边默念着「他不是男人,他不是男人」边努力往前走。
走得腰酸背痛,脚都快断了,总算走到了一处河边。
而天也黑了,我们决定在这里歇息一晚。
我躺在地上,累得都想停止呼吸了。
口很渴,嘴唇都开裂了,喉咙也像是冒出了火,可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根
本就走不到三米开外的河边饮水。
就在难受得快要死掉时,一只手扶起了我的脖子,接着,清凉甘甜的水进入
了我的唇。
我饥渴的啜饮着。
一口两口三口,清水流淌入了喉管,缓解了干裂与燥热,让我整个人的身体
都轻盈许多。
我还想要更多,便伸手,去碰触那个盛水的容器。
可是双手触碰到的,却是一张脸。
神智瞬间清明,猛的睁眼,却发现面前是鸭子医生那张放大版的绝美的脸。
而刚才盛水的容器,正是他的嘴。
他嘴时嘴在喂我水喝。
我一把将他推开,胸口气得起伏不定,半晌,终于能发话了:「你居然混合
着你的唾液给我喝,脏了!!!」「没才其他的东西来装。」
鸭子医生摊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是无奈。
算他这个答案够强大,就不和他计较了。
不过:「刚才我稍稍摸了下你的身体,现在你有意地吻了我,咱们算是扯平
了,以后谁也不欠谁,知道呜?」「你摸就摸好了,我又不会说什么。」
鸭子医生道。
我正在为他的难得大度而感到惊奇时,他接着道:「反正你以后必须要养我,
所以现在开始,你要怎么对我都行。」
「你为什么就这么确定我会成为富婆呢?」
我实在是不解:「算命的偶尔也有失手的,要是我以后成不了富婆,那你岂
不是亏死了?所以啊,不要再将宝押在我这种没有前途的女人身上,趁着青春赶
快去套牢真正的富婆吧。」
如此苦口婆心,足以看出我是多么想一脚把这个鸭子医生踹得远远地啊。
可是鸭子医生还是属牛皮糖的,扯都扯不掉,他用袖子替我拭去嘴角的水滴,
道:「放心吧,就算你自己的能力有限,可是有我在,既然我看中了你这只股,
那就一定会帮助你升上去的。」
「可是我并不想养男人。」
我是个很没志气的女人,至少这一刻想要人来养我。
「等你有权有钱了,还会有更多的男人自动跑来求你养,所以你要习惯,万
事开头难,让我做第一个吧。」
鸭子医生预言。
那我岂不是成为武则天了?
可是我一没有阿武的能力,二没有阿武的精力,实是难堪重任。
还说成为富婆,现在能活着走出这个地方都成问题了。
鸭子医生将脸趋近我,勾引道:「不如今晚,我们就确定关系吧,免得你日
后翻脸不认人。」
看着他那双闪烁着曼陀罗妖冶光泽的眼睛,我瞬间明白,这个男人的脑部结
构是超乎常人的,我无法承受。
所以我拿起了旁边的石头,狠狠地将他给砸趴下了。
河边,石头多得是。
再次将鸭子医生砸晕后,我左右观望番,确定周围没有人,这才放心大胆地
褪下了衣服,进到河中央洗澡。
夜晚时分,河水非常凉爽,渗透入每个毛孔中,让我快乐得如同神仙般。
左刷刷,右洗洗,上搓搓,下揉揉……嗯,最后一句,实在是太过少儿不宜
了。
我是淑女,我不再唱了。
洗完后,我还是不想起来,继续赖在河水中泡着。
那种感觉,就如同是在大热天内走了半个小时后进了空调屋一般,舒适得让
人无法用语言形容。
第43章
正当我沉浸在凉水中享受时,忽然听见了上游的潺潺水声。
难道是陈国字脸他们带着人来抓我们了?我顿时紧张得连小红豆都竖立了起
来,赶紧在河底摸了抉石头拿在手中时刻准备着使用板砖神功。
话说、别的东西还是没有板砖顺手,改天一定要去夜总会后门的花盆中把我
的命根给挖出来。
拿好了武器转头往上游一望,发现并不是陈国字脸,而是被陈国字脸潜规则
了的鸭子医生。
他不知何时醒来,也脱光光了正在洗白白。
不得不说,我很是愤怒。
你洗就洗吧,居然还在上游洗,那不是明摆着要让我洗你剩下的吗?
那要是我情不自禁地喝了一口河水,指不定还是他的洗脚水呢。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要不是我俩此刻都是赤条条的,我定要上去再将他拍晕下。
我虽介意,可是鸭子医生一点也不介意,他居然向着我游了过来。
「男女收授受不清!」
我及时伸手阻止了他。
当然,真正起威慑作用的还是掌心中的那块石头。
「跑了那么久的路,难道你就不想轻松下吗?」
鸭子医生的脸在月光下闪着莹莹的光。
他此刻的所作所为让我想起了一个情景:路边那些粉红色装修的挂羊头卖狗
肉的理发店中,浓妆艳抹的小姐们伸手招呼着路过的行人:「大哥,来耍一下子
嘛!」
我一个颤抖,赶紧摇头。
「难道你对我地外貌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鸭子医生再问。
我仔细地观看着他的模样,说实话,单从五官上看,他应该是我所认识的男
人中最帅的一个。
「那为什么就是不肯收了我呢?」
鸭子医生再次回到了这个问题上来。
「可能是因为我还没成富婆的原因吧,现在收起来,有些底气不足呢。」
我道。
我发觉自已只要身体舒服了,心灵也就高尚了,时常会说些好话让别人听着
快乐快乐。
鸭子医生信了这个理由,因为他点点头,道:「好,我会尽早让这天到来的。」
「呵呵。」
我傻笑。
趁寿天黑光线有限,赶紧游到岸边想拿衣服穿上,可是四处一寻,发现衣服
不翼而飞了。
「在那边。」
鸭子医生用手指了指岸边的一块大石头,果然,我的衣服就摆在上面。
本来还想着当着鸭子医生的面赤条条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可后来一想,大
家摸都摸了,亲都亲了,还装个什么纯啊,直接起身,跑去拿了衣服。
可是穿上之后,我发觉不对了。
河屯补偿拾我的这套新衣服布料少了许多。
本来是民族风味十足的长裙和上衣的,可是现在居然变成了抹胸和超短裙。
「这是怎么回事?」
穿戴完后,我询问鸭子医生。
「因为我的裤子被你给弄掉了,所以借用你衣服多余的布料做了条短裤。」
鸭子医生解释,并指了指石头上搁的一条由我的衣服裙子布料缝成的短裤。
我很是无奈,谁告诉他我那是「多余」的布料来着?
再说,这套衣服是我被河屯吃尽豆腐才换来的,我容易吗我?居然问都不问
一声就给我撕了。
此外,这鸭子医生果然是神人一个,他究竟是从哪里找出来的针线和剪刀,
又是什么时候缝制的衣服呢?
实在是一系列地未解之谜啊。
穿好衣服后,我在草坪上坐下,等着头发干了好睡觉。
可是那鸭子医生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居然展现了自己的高超技术,在河
面上浮了起来。
那身材,果然够好,月光之下,白嫩嫩的,像是一块让人垂涎欲滴的白豆腐。
我吸回口水,不欲再看,可鸭子医生总是在我视线范围内转圈,将自己的身
体完全展现在我的眼前。
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虽然鸭子医生这个人很奇特,想法也古怪,有时还很烦人,但不可以否认,
他的颜和他的身材够好,绝对不会侮辱鸭子这个称号。
我心内被勾得有些痒痒的。
我觉得自己就是那赴京赶考的书生,而他则是专门诱惑我的湖妖。
连忙低头,默诵《金刚经》不太管用,所以也不管头发是湿还是干,直接就
躺在了草地上。
闭眼,准备睡觉。
可是湖妖又来了,也依葫芦画瓢,在我的旁边躺下。
「你就没有问题问我吗?」
鸭子医生问。
其实我还真有:「你……穿裤子没?」
「你睁眼看看不就知道了?」
鸭子医生的声音中有笑意。
「男女授受不亲。」
这句话最近已经成为我的口头禅了。
一定是我被吃豆腐吃够了的缘故。
「怎么,你不敢了。」
他问。
我当然知道这是激将法,不过转念一想,居然他都愿意让我着了,那还推辞
个什么劲呢,我就不信自己会长针眼了。
直接坐起来,睁大眼往他那处一看……失望了,穿得产产实实的。
「你不厚道。」
躺下后,我鄙视道。
「我可没说我没穿。」
他笑。
怎么都算他赢了,我不想白费力气,继续睡觉。
河边很是凉爽,草地像棉花一样柔软,睡在上面舒服极了。
「你说得对,我很爱钱,是因为小时候没钱。」
他道。
我安静地闭着眼,听着他讲话。
「父母在我五岁时就出车祸双双去世,从小,我轮流在每个亲戚家中过活,
过了不少苦日子,挨饿打骂也是家常便饭,似乎没有人喜欢我,都当我是个累赘。
当时我就想。如果我有了钱,是不是就不一样了,是不是我便会有亲情。」
「所以我努力地读书,我帮有钱的同学做笔记,做作业,我甚至去工地扛水
泥,只是为了挣钱,我将钱全部给了那些亲戚,可是他们对我的态度并没有什么
大的改变,只是冷漠的客气。」
「有一次,和表弟吵架,他气极了,骂道,你这个叫花子,你爸妈都死了,
你没人管了,我们收留你只是可怜你。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我已经没有机会得到
亲情了。」
「可是没有关系,我还有机会得到钱,很多很多的钱,大把大把的钱。
第44章
「从那一天起,我决定余生的日子只要挣钱,因为钱才是最实实在在的东西。」
我觉得这些话都是很熟悉的。
我爱的是肉,他爱的是钱,其实都一样。
一样的。
为了这一层意思,我发下了誓言:「鸭子,不,蒋板涯,等我成了富婆,我
一定会给你很多很多的钱。」
「还有呢?」
鸭子医生似乎还挺不满足的。
我当然清楚他指的是什么,可是:「你并不需要做什么就可以得到钱,难道
还不好吗?」
鸭子医生的肩膀擦了擦我的肩膀:「可是我向来都是靠勤劳致富的,收了钱
就一定要做事。」
这个医生实在是难搞,我想了想,道:「那么派你到我们家来打扫卫生怎么
样?」
他自然是拒绝,理由也是强大的:「收女人的钱,我便只会在床上做事。」
这个医生实在是yellour啊。
我不说话了,直接躺着向着梦乡靠近。
可是鸭子医生不放过我:「你出去以后有什么打算?」
「先出去再说,指不定出不去就嗝屁喂老虎了,那现在想这么多做什么?」
我多想直接在鸭子医生的嘴内塞一把泥土堵住啊。
「反正没事聊聊天,毕竟我们虽然认识了一段时间,也定下了终生,可还不
太了解对方,这样不好,不好。」
鸭子医生由湖妖直接变成了唐僧。
「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吃肉,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别人吵醒我睡觉。最后说一
遍,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倘若再敢吵醒我,休怪我手下无情。」
我闭眼轻悠悠的说道。
威胁还是很有效果的,鸭子医生果然不吵了。
我甚是欣慰,继续寻找着周公。
可就在要到周老先生的家门口时,鸭子医生又将我吵醒:「快起来!」
我何不欢说道做到,直接抓起旁边的泥土,塞了一把在他的嘴中,边塞还边
低吼着:「我叫你不让我睡觉,我叫你不让我睡觉!」
在那一刻,我觉得这鸭子医生简直就是一人渣。
可是下一刻,当我无意间回头时,才发觉原来真正的人渣是自己来着。
因为在身后,站着一排排河屯的士兵,而他们看着我施加在鸭子医生身上的
暴行,脸上不同程度地显示出了一种畏惧感。
下次如果有幸再见到河屯,我一定要让他好好整治下自己的士兵。
贩毒的全是心狠手辣的,个个装成个、小白兔骗谁呢?见我塞土进别人嘴里
就畏惧了?那你们还塞海丵洛因进别人肚子里呢。
可是实话实说,我是非常不愿意见到河屯的。
所以在这一刻,我决定跑路。
转身就行动,鸭子医生本来还想要跳上我的背,但被我凌厉的眼神一瞪,还
是识相地自已跑了。
当然,那些个士兵也开始追来。
不过还好老天长眼了,在这场追逐开始后没多久便下起了倾盆大雨,模糊了
大家的视线。
在大雨倾盆中,我和鸭子医生结成了统一战线,奋力向前狂奔。
天色能见度低,加之地形崎岖,河屯的士兵很快就分散开来,到处寻找我们。
我和鸭子医生静悄悄躲在竹林之中,按兵不动。
可挤在一起,太过接近,我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
「靠过去点。」
我用盆骨顶顶他。
「我都没怕,你怕什么?」
他笑,笑的时候,气息喷在了我的侧脸颊上,暖暖的。
确实,这句话让我觉得应该检讨下自己了。
在外面时从来是男人怕我,但一到这我就变成了小媳妇,怕东怕西怕被吃豆
腐。
嗯,太不畅快了。
「其实,我想跟着你,钱是一方面,也有其他的原因。」
鸭子医生低声凑在我耳边道。
毕竟还在躲藏中,我们只能采取这种方式对话了。
「我知道,因为我貌美如花。」
我得意地翘起嘴角。
「你再如花还能比过我?」
鸭子医生打击起人来是不遗余力的。
「那还因为什么?」
我问。
「因为,你挺有意思的。」
鸭子医生道,凉凉的水浸润了我的发丝,而他口腔中的暖气又进入了我的耳
廓,凉与暖交织,是一种说不出地意味。
「多谢夸奖,我还觉得刺猬挺有意思的呢。」
绝对没撒谎,从我多次提起它们就可以看出这点。
「其实这真是已经是对你的夸奖了,因为以前在我眼中,女人都是一个样。」
鸭子医生道。
对于他,我实在是没什么语言应对了。
所幸,此刻我们身后出现了一道暴喊声:「要命的话就举起手来!!」
我和鸭子医生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当即便举起了双手,转过身去,发现是一
小将领。
我悄声对鸭子医生道:「反正他只有一个人,干脆我们就色诱吧。」
鸭子医生表示赞同。
可是问题来了,到底是该我出马还是鸭子医生出马呢?不过,看在他那把枪
还是很厉害的情况下,我自动认为他是同性恋,直接一脚将鸭子医生给踢了过去。
那小将领甚是警觉,立马将枪对准了直接成球形滚去的鸭子医生:「你想干
什么?」趁着小将领的注意力全在鸭子医生身上时,我直接冲过去,干脆利落地
夺下了他的枪,再用枪柄将他敲晕。
枪柄还是不如板砖顺手,敲了两下才让他晕过去。
解决完他后,鸭子医生拉着我再次逃亡。
不过这一次,算是运气好,居然蒙对了路我们跑到了刚来时的那个小镇上。
雨还是在下着,我们的衣衫,我们的头发全部湿透,但是我很痛快,说不出
来的痛快。
鸭子医生陪着我去夜总会后门处取出了我的命根。
不过他看着金子的眼神可真叫一个贪婪,就像我看见一全身上下裹满肉的美
男一般。
「这应该都是真的吧。」
他伸出爪子不断的抚摸着。
第45章
我害怕鸭子医生会忍不住将其给咬一口实验下,忙将板砖给收了回来。
鸭子医生完全不在乎我的举动,他的理由是:「反正以后也是我的。」
「为什么?」我将板砖紧紧搂在怀中。
「你养我的意思就是,你的什么都是我的。」
鸭子医生微笑。
我觉得自己完全是被缠住了,没记得自己说过要养他啊,怎么就被他给赖上
了呢?
不过实在是太累,我强烈要求休息一下。
鸭子医生将我带到了一间旅馆内,只要了一个房间。
毕竟是逃命,还是挤在一起比较好。
全身被雨水淋湿,夜深之后便更冷了,本来想去洗个热水澡,但浴室的水龙
头居然没有热水。
再换房的话可能会引人注意,今晚只能将就一下了。
可是那雨水的冷是进入骨头缝中的,就算再盖再多的被子还是会发抖。
无奈之下,我只能拿起冰箱中的酒,仰着脖子灌了几口。
别说,效果挺不错的,周身很快就暖和了。
我躺在床上,头有些晕晕的,微醺的感觉特别舒服,整个人像是在船中一般,
悠悠的在水面上摇晃着。
鸭子医生简直就是跟屁虫,第三次在我身边躺下,不过可能习惯了,我反而
喜欢身边有人的感觉。
将酒递给了他:「喝点吧,兄弟。」
鸭子兄弟果然够爽快,接过酒,咕噜咕噜地灌了一大口下去,接着再将瓶子
递给我。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什么间接接吻这种事情完全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我们就这么躺在床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酒,偶尔也交谈几句。
「说实话,」
我觉得自己的舌头开始打颤了:「鸭子,你为什么总是缠着我?」
「因为你好玩,而且,你潜力无限,一个又好玩且潜力无限的未来富婆,我
肯定是要缠着的。」
鸭子医生的脸颊红了起来,看来他的酒量也不算是很好。
「其实吧,有时候我也觉得你很好玩。」
我用手指戳着他的脸颊。
「要我说的话,我们俩都好玩,你说呢?」
鸭子医生问。
我点头,完全同意。
「可是你知道,一男一女在一起做什么是最好玩的吗?」他问。
「做什么?」我头晕晕的,很是快乐。
「做这个。」
鸭子医生靠近我,在我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他的唇很柔软,像是初生的花瓣。
「舒服吗?」
他问。
我点点头,唇,酒精,都是让人舒服的东西。
「我会让你更加舒服的。」
鸭子医生的唇继续吻着我的脸颊,花瓣的柔嫩触觉在我的皮肤上绽放。
我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种舒适。
他的气息是暖的,可以融化我骨头缝中的寒冷,我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动,
只是享受着。
第46章
那唇瓣像是在清冽的温泉水中浸泡过般,一点一点地在我的皮肤上释放暖热,
我仿佛沐浴在温泉之中,舒适得忘乎所以。
酒精也开始在身体内起了作用,那些恍惚的因子开始浸入每一个细胞中,所
有的痛苦都降低,所有的块乐都上升。
自己仿佛已经脱离了三界,非人非魔非仙。
已经是百无禁忌。
湿凉的衣物贴在身上,湿答答的,我想要将其全部褪去。
一双手帮助了我,将那些东西全部褪下,我像是一条蜕皮的蛇,全身舒畅无
比。
含着温泉水的唇覆盖上了我的全身,我放松了自己。
「你是特别的。」
那个声音在我耳边道:「相信我,你可以做出很大的成就。」
「我不需要很大的成就。」
我闭着眼,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中还是梦境内:「我只是……想要肉。」
「有了成就,就有肉吃,数不完的肉吃。」
鸭子医生的唇似乎来到了我的耳廓边,吐着温温的话语。
「不止是肉,还有其他的东西。」
我喃喃道:「还有爱,很多很多的爱。」
「你会得到的。」
那唇触碰上了我的颈脖,他的话像是最机密的语言般,通过毛孔进入我的身
体:「会有很多人爱你。」
「谁呢?」
我失笑:「我第一个爱的男人因为害怕而不敢爱我,我第二个爱的男人因为
朋友而离开了我,我第三个爱的男人因为我的背叛而不知所踪。」
这些爱中,有的人伤害了我,有的人被我伤害。
「会有新的爱你的男人出现的。」
他的声音在我的背脊上荡漾开来。
「是吗?」
我将脸埋进枕头中,枕头很柔软,像云朵一般。
「会的。」
他道。
他的唇点燃了我的体温,让酒精更加快速地在我的体内游走。
他的手从我的腰下伸入,来到我的胸前,轻柔而有技巧地抚弄着。
跑了很长的路,我累了,喝了很多的酒,我醉了。
其实以上的所有都不过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今晚,我的身体愿意接受
他。
我放松了自已,准备接受这一场的游戏。
他分开了我的双腿,用手指追弄我的敏感,想要我的身体准备充分。
在这场游戏中,两个人都应该得到快乐。
我的身体很配合,它释放出了迎接他的物体。
蒋板涯进入时,我并没布觉得陌生,我们配合得很和谐。
我的脸自始自终都埋在枕头内,呼吸有些许的困难,特别是最激烈的时刻,
脑袋一度出现了空白。
然而正因为如此,我的身体才能最充分地享受这一场鱼水之欢。
每一寸肌肤都获得了快感,每一个毛孔都获得了舒展,每一根神经都刻下了
记忆。
当最后的震撼与释放来临时,我和他同时发出了满足的低吼。
激烈之后,便是平静,他放松的身体重叠在我的身体上,两具臭皮囊拥在一
起,取暖回味。
外面是淅淅沥沥的大雨,屋子内则满是喘息声,此起彼伏,属于我与他,共
同记录下刚才发生的那件事。
窗外的雨气进入屋子,空气变冷,我裸在外的胳膊也变得凉浸浸。然而背脊
却是温热那是他胸膛传来的温暖。
我们像是相识已久的老友,重新聚在了一起。
必须承认,和他在一起做这种事情,我很放松。
同时还要承认的是,他的技术很好。
我的酒意已经随着刚才的汗水蒸发,此刻,床上的两人都是清醒的。
是时候说话了。
「我不会要你负责的。」
我以这句话做为开场白。
其实真正想说的是:「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可是想了想,却觉得过于无情了些。临出口前还是改了改。
第47章
鸭子医生的回答还是照旧强大:「你认为现在还有说这种话的必要吗?」
确实是没有了。
这在我们还是纯洁的关系时,他就已经死赖着我,那现在已经是不纯洁的关
系了,我更是走不掉的。
不过算了,何不欢,你爽都爽过了,怎么能不认账呢?
做人就要负责任。
就像是我吃了别人摊子上的章鱼丸,那就一定要付钱,不能白吃的。
「好,等我有钱了,一定会养你的。」
像大多数男人做过的那样,在那事之后我也做出了这样的誓言。
「反正没事,就让我们来界定下『养』这个词的含义。」
鸭子医生继续压着我:「养我的意思,就是把挣来的钱都交给我管。」
我慢慢地咀嚼着他这番话的意思:「也就是说,我辛辛苦苦地在外面打杀,
浑身浴血地回到家,结果挣的钱全部要上缴给你去挥霍?」
「我会给你足够的肉吃。」
鸭子医生补充。
细想想,反正我挣钱的重要目的就是为了吃肉,着主意听起来也不错了。
而且,我真的不大相信自己能变成什么有钱人。
暂且就答应着吧。
「其实我还有很多好处的。」
鸭子医生继续趴在我身上推销着自己。
不过他趴的技术要比河屯要好。
用句很有歧义的话来说,那就是:还压得我挺舒服的。
「什么好处?」
我敷衍地问道。
「好处太多,一时半会说不完,但最大的好处就是,我不会阻止你收面首。」
鸭子医生边说着边在我的肩胛骨处吻了一口。
「我不是女王,没有资格养面首。」
现在养一个他都已经够让我焦头烂额的了,还养什么面首?
鸭子多了,饲料不够的。
「以后你定会有资格的。」
估计在鸭子医生的眼中,我是前途无量得很呢。
「那好啊,到时我一定封你为后宫之主。」
就像他说的,反正没事,那空头支票就随便开吧。
鸭子医生凑近我耳边,含义丰富地说道:「我会永远记住你说的这句话的。」
几年之后,我会很后悔自己说过这句话。
「好了,关灯睡觉。」
我实在累了,没空和他闲扯。
鸭子医让这次还挺乖的,居然依言照做,起身去将灯给关了。
可是下一秒,他又将我拉了起来,悄声道:「快穿衣服。」
「要穿你自已穿。」
算他运气好,我将板砖丢在了床头柜上,这要是在我手上,鸭子医生估计又
要变绷带出来自已包扎脑袋了。
我是打定主意不再理他,但鸭子医生从来都是能吃定我的,他只用了一句话
便将我吓得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河屯来了。」
偷偷地跑到窗边,将窗帘掀开一条缝往下一望,果然,军队包围了这间旅馆。
我后悔了。
刚才那么珍贵的时间,为什么不用来睡觉,反而拿来滚床单呢?
第48章
可是悔恨已经来不及了,再说遵照我银姬的名号,估计时光再次倒流,我还
是会选择滚床单的。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怎么逃出去。
待都重新穿上衣物后,我看着鸭子医生:「你说过会帮我成为富婆的,是吗?」
「是。」
鸭子医生点头。
「成为富婆之后,我一定将所有的钱都给你保管,关于这点,你高兴吗?」
我问。
「高兴。」
鸭子医生是个实在人。
能够白得钱,不说高兴的那全是小傻子。
「所以说,为了我们,不,最重要的是,为了你,我不能出事,不能落在河
屯的手上,所以说,」
我伸手,饱含痛惜地抚摸了他的脸颊:「蒋板涯,你今日的牺牲是很有价值
的。」
话音刚落,我拉开窗门,一脚便将他踢了下去。
二楼,不高,最多摔个脑震荡,没什么大不了的。
鸭子医生呈现抛物线般,「咚」地一声就被我踢落到了军队中央。
仔细一看,刚好是陈国字脸的车上。
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祝福他们。
鸭子医生从天而降而制造的响动是很大的,基本上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
这也正是我要的效果,趁着他们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鸭子医生身上时,我手脚
并用,快速地爬到了屋顶上趴着。
大雨倾盆外加夜色漆黑,根本没人发现我的踪迹。
他们在旅馆中搜不到,铁定会以为我已经潜入了小镇其余地方,自然会去接
着搜索,待他们离开后,我再偷偷潜入已经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的旅馆中躲着,
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觉了。
果然就像我预料的那样,河屯的士兵乒乒乓乓地在旅馆的房间内搜索之后,
一无所获:「报告,搜遍了整间屋子,都没有人。」
我正趴在屋顶上像只偷到油的老鼠般得意地笑,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看见了,她在屋顶上。」
那是鸭子医生的声音。
很不幸地,我被出卖了。
探照灯立即打在了我身上,我像是走在星光大道上的明星,连脚趾甲缝都暴
露在众人目光下。
一个人走出来,身材高大强壮,声音低沉:「当我数完十声后,你最好下来。」
是河屯。
他的语音并不大,但却带着一钟特有的让人不自觉臣服的魔力,穿透雨雾,
直接向着我袭来。
「我下来有什么好处?」屋顶有些滑,我干脆就坐在上面和他谈条件了。
河屯将右半侧身子靠在军车上,他上身穿着迷彩服背心,古铜色的肌肉结实
有力,脚丵交叉站立,长裤下摆卷起,穿着军靴,着上去很是悠闲。
「你下来,并不会得到一点好处。」
河屯道:「可是不下来,却会有许多的害处。」
「比如呢?」
我边抹去脸上的雨水边问道。
谈生意,是要仔细的。
「比如说,你会受伤。」
河屯的语气没变,但我却听出了威胁的意味。
我还没做出什么反应,河屯就数上了。
「一。」
他伸出一根手指。
「二。」
第二根。
「三。」
又是一根手指。
虽然他的样子很轻松,甚至还带了一层隐隐的笑意,可是我却感觉到了危险。
他数的速度还是挺快的,在我还没生出什么年头时,便已经数到了九。
「十。」
这个音在他的口中缓缓消失,如细线般在空中拉扯至最薄。
我只能对他说抱歉,我还没想好。
可是他更应该对我说抱歉,因为在「十」字消失的那一刹那,他忽然拿起一
把冲丵锋枪,直接对着我所在的方向扣射过来。
我连忙俯身躲下,急促的子弹声不间断的冲击着我的耳膜,那些碎裂的瓦片
飞起,划过我的脸颊和手臂。
这简就是地狱游戏时间,火力太过强大,我根本无力抵抗,只能紧紧趴在屋
脊上,尽量保护着自己。
枪声在雨夜之中被无限放大,扩散至天空,像是永无止息。
其实只有短短的一两分钟,但在我看来,却像是地球绕太阳转了一周天那么
长。
终于,河屯停止了射击。
可是我的鼻端全是刺鼻的火丵药味,耳边仍旧是激烈的枪声,脸颊上有热流
淌过,我知道那是血。
现在才懂得,河屯的外号果然是名不虚传的。
绞肉机,个天杀的绞肉机!
「我还会再数十声,结束时如果你还没下来,那么便没有刚才那么简单了。」
河屯没含什么感情的声音再度袭来。
嗯,刚才那么猛的火力还叫简单,他这次估计是要拿火箭炮来射我了。
「一,二,三……」
河屯不慌不忙的数着,似乎这并不是子弹和肉体的撞击,而是酒足饭饱之后
玩的一个小游戏。
这位大哥,心才叫一个黑啊!!!我发誓,倘若我何不欢有天发达了,一定
要将他绑起来,也像今天这样,拿着把冲丵锋枪对着他射,而且专门射他的重要
部位,咱们看谁狠得谁!!!「七,八,九……」
河屯继续着他的游戏。
谁都不想被人当老鼠玩,我何不欢也是一样。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我不再躲了,直接站了出来,暴露在他的射程之内。
在许多道目光下,我挺起D罩杯的胸,扬起娇傲的头颅,勇敢地直视着河屯
以及他手中另一把杀伤力更强的枪。
雨仍旧在下,风仍就在刮,夜仍旧漫长。
我吸口气,郑重地说了一句话:「……请拿把梯子接我下去。」
留取丹心照汗青自然是好的,但我何不欢一向信奉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河屯收起了枪丵,手势一下,手下的人立马就上来抓我了。
就这么,我再一次被他给逮住。
而且,还是被刚与我做完亲密运动的奸夫给陷害的。
看着鸭子医生那张俊脸,我十分后悔刚才运动途中没把他的命根给折断了。
那将减少多少罪孽啊。
我悲。
第49章
我和鸭子医生互相出卖的结果就是双双再度被捕。
这说明,一夜情缘果真是没有前途的。
就他一个就足以要我的命了,还想建立后宫呢,我呀呀呸。
这一次被抓回去,关于待遇方面落了些不同,具体来讲,那就是鸭子医生照
旧待在小黑屋中,而我则被捉到了河屯的房间里。
「你挺厉害的。」
他站在阳台上抽着烟。
「比起你还差好大一截。」
我双手被绑着坐在床上。
「我讨厌你这种臭脾气的女人。」
他吐出一口烟,悠悠道。
其实要我说吧,他的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谁见过一大男人拿着冲丵锋枪去
射一弱女子的?
可是我不敢得罪他。
这年头,有枪的都是大爷。
「如果我坦白交代出是谁派我来杀你的,那你能不能放了我?」
我小心翼翼的问。
我何不欢内心是阴暗的,我决定陷害以前的对手风义帮。
他们以前时常跟清义帮作对,我也代表碧姨和他们帮主的女人骂战过几次,
不幸败北。
话说那些女人的嘴真是够厉害的。
「你说了不会有好处,只会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我对你的伤害。」
河屯明白无误的告诉我。
难道如果我再不说,他又要射我了?
赶紧「坦白」「是风义帮。」
「再重复一遍。」
河屯将烟熄灭。
「风筝的风,意思的意,帮派的帮。」
我怀疑他没听清,便好心的重复,此外还编造细节:「他们嫉恨你几乎把持
了整个海丵洛因的市场,而且没让他们分一杯羹,害得他们帮主每年挣得钱只够
养三个小老婆,所以就派出我来灭了你,好趁机作乱,大捞一笔。」
最高明的谎话当中该掺杂着真话,他们的帮主确实养了三个小老婆来着。
河屯转过身来,双臂摊开,将身子全部靠在木栏上,左脚微曲,看着我,轻
声道:「最后一次机会。」
他看上去并没有发火,但我却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流直接向着我袭来,压迫着
我的每一寸皮肤。
河屯的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他已经知晓是谁派我来的,其实凭他的能力,知道这点并不难。
他之所以询问,只是为了试探我是否顺从了。
很可惜,我没有变成他欣赏的那种女人。
最后的一次机会了,我张张口,道:「……这个机会可以改天再用吗?」答
案是不行,河屯用自已的行动说明了这点他长腿一跨,三步两步冲过来,直接将
我推到在了床上。
随后一个动作便褪去了自己的迷彩服背心,露出那肌肉线条完美的上身。
脱完自己的之后,他的大手向着我伸来,再次撕开了我的上衣。
我坚信,河屯上辈子绝对是和我的衣服有仇的。
「或许,能够让你顺从的方法只有这一个了。」
他再次像一座山般向我压来。
看来,他果然要来射我了。
不过用的是他出生便携带的小机关枪。
我再悲。
第50章
就在河屯的小机关枪准备扣动扳机时,我大叫道:「先别激动,听我说一句
话。」
「你的机会已经用完了,就算你现在说出是谁派你来的,也没用了。」
河屯断了我的后路。
但是没关系,我拿着铁锹再挖一条后路就是了。
我看着他,清清嗓子,好心地道:「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我很臭。」
河屯:「……」
「被你的人追着到处跑,又淋雨,又跌入过泥坑,还爬上屋顶,累出一身臭
汗……不信,你自己闻好了。」
我将自己的咯吱窝努力地凑到他的鼻子下端。
这一招果然够见效,河屯下一秒就直接离了我的身体,瞬间转移到了床边直
挺挺的站着。
看来男人果然以为女人个个都是香妃,大家都是人类,谁不会发臭呢?
很可惜,河屯并没有洁癖。
他直接将我扒光,丢进浴室那盛满了热水的大木桶中,命令道:「给我洗干
净了。」
而且他还不走,双手抱在胸前站在旁边看我洗。
人家那些演激情戏的女主角至少脱了还能挣得个钵满盆满,接着吃香喝辣的
吧,可是我何不欢倒好,在河屯面前脱了这么多次,却连一块像样的肉都没碰着,
现在反倒还要免费给他表演出浴这一戏码。
这世道,果然是越有钱的越小气。
「限你两分钟内上上下下全部给我洗完,如果到时没完成,我便会亲自动手。」
河屯眉宇间透着一种彪悍的霸道:「先说明,我下手一向是很重的。」
威胁,严重的威胁。
如果他是洪少柔,如果他是李李吉,如果他是景流湃,如果他是蒋板涯……
就算他是李徘古,在这么对我后,也定会死的面目全非。
只可惜他是绞肉机河屯。
他动一动手指,我就立马要被射的千疮百孔。
我当然可以选择跟他同归于尽,但那样做太不值得了花花世界,大好春光,
我何不欢肉还没吃够呢,怎么舍得死。
为今之计,只能是忍耐。
可是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我绝对不能让他的兽性得逞。
思及此,我将心一横,将气一吸,将通道一扩……在水中释放了硫化氢。
用物理学的话来讲:气体进入水溶液,形成一个吸附水膜所包裹的气泡,气
泡轻于水,很快漂浮上升到液体表面。
用白话来讲:只见一不规则的圆形气泡从我的臀部生出,以一定的速度上升
到水面,轻微的爆破声后,香消玉殒。
我和河屯同时观测到了这一实脸过程。
浴室中久久陷入了沉默,只剩下袅袅热气不断上升。
我用一句话打破了这段沉默:「麻烦给我把尺子,我想量量看刚才那泡泡的
直径是多少。」
这件事地结局很简单:河屯摔门而去,不见踪迹。
我独坐浴室,异常谈定。
自从那一搅之后,我的清白暂时得以保存。
河屯没有再将我关回小黑屋中,而是将自己的屋子让给了我。
开始时我还很傻很天真的以为他是怜香惜玉,不忍心我这样一个弱质女流再
回去受苦,但后来才从那几个看守我的士兵口中得知他的原话:「等气味散透了
三天后再通知我」人家韩娥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我何不欢是余屁绕屋三日不绝。
我何不欢果然是有韵味的一女人。
每天在木屋中呆着也挺无聊的,是在闲的头发都直了时,我就会去逗弄那几
个负责照看我的士兵。
其实我对河屯的这些手下还是很有爱的,他们让我想起了那群被我折磨的死
去又活来,活过来意识到自己没死去又再次痛苦的想死去的刀削面们。
我是个喜欢犯经验主义错误的人,沿用以前折磨刀削面们的方法去折磨这群
士兵。
可我忘记了,这群士兵是绞肉机的士兵,就算不会绞肉,那剁肉也是没问题
的。
只见他们齐刷刷举起枪,将枪管对准我,面无表情的威胁道:「河先生吩咐
过,倘若你有什么动静,立马就成全你个三长两短。」
看这话说得,多有内涵。
他们有枪,他们是大爷,我躲。
灰溜溜的进了屋子,我憋屈极了。
用耽美界地言辞来讲,我何不欢在外面是一帝王攻,谁知一来了这就变成了
一弱受,怎一个惨烈了得呢。
忌惮着外面士兵们的枪,我只能整天都待在这屋子内,屁股上都闷出痔疮了。
最要命的是,这里的伙食开得极差。
虽说每天都有肉,但这里的肉大块是大块,味道却并不怎么样。
这也难怪了,河屯以及这些士兵都是粗犷型的,精细小莱估计从不符合他们
的胃口。
不过仔细想想,我一被俘囚犯还能吃到肉,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难不成还想得到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女王的地位?要清楚,我可是来杀他们
老大的。
每天睡了醒,醒了吃,吃了再睡,实在是太过浪费生命了。
我站在阳台上,手握着木质栏杆,上面的纹路有着古朴的粗糙。
了望远山,青草浓郁,然而前面不远处的田地内,便是一片血红,我晓得,
那里种的便是传说中的罂粟花。
血红的,张扬的,妖艳的,罪恶的花朵。
多少人因为它而坠入阿鼻地狱,它的汁液定是浓郁的黑色。
看着它,我思绪万千,胸中起伏不定,终于按捺不住,对着远山高歌。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这里的山歌排对排,这里的山歌
串对串……」
这么一唱了吧,心情却实是愉悦不少,看来是找准了舒缓方法了。
于是乎,我每日早中晚准时都会在阳台上开演唱会,高声歌唱,声入云霄。
我觉得自己唱得确实不错,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只是每次在我演唱途中,士兵们的枪都会出现走火现象,而走火的方向都是
我所在的位置。
邪门了。
这样唱了三天之后,我听见了一个谣言:那一大片罂粟花因为我的歌声而纷
纷枯萎。
简直是妖言惑众,那些罂粟不就是花朵小了点,花瓣落了点,花枝垂了点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
第51章
我自己确实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河屯不这么认为。
想也晓得,这罂粟花是他用来发财的东西,哪里能任由我这么糟蹋呢?选了
十估摸着硫化氮氢散完的日子,河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当时我站在阳台上唱得正在兴头上,不知是哪个倒霉孩子的子弹又失火了,
直冲冲向着我的面门射来。
我动作奇快,矮身一躲,那虽没长眼睛但在我看来却是接受了上天旨意的子
弹就这么呼啸着对准我身后的河屯射去。
说时迟那时快,子弹如闪电般击中了河屯的胸膛,顿时激起一团血雾,他不
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身子摇晃了几下,轰然倒在地板上,一代毒枭就这
么意外身亡……
当然,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发展,那么也就没有后来那些个破事了。
现实是:如果我能躲过那颗子弹,那么河屯也一样能躲过。
那颗子弹射入了床头靠着的那面墙上,成为了永恒的洞。
而子弹主人的命运有些惨烈被拖到刑场上,脱光衣服,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抽
打一百下。
河屯自然不是为我出气的,行刑的理由是此人敢对他的所在的木屋不敬。
从另一个侧面来讲,我还没这屋子内的一块木头值钱。
我刚想向河屯打小报告,说应该好好管管他手下们那些总是走火的枪。
岂料话还没说出口,河屯先发制人,他直接从靴子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
丵首,抵在我的脖子下,黑邃的眼睛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道:「下次如果你再敢
唱歌,我会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他的声音很平缓,可就像是大海,即使是天晴日朗,柔和平静时,也没人会
怀疑它的威力。
「听清楚了吗?」
见我没怎么做声,他重复问道。
我垂眼看着脖子上的那把匕丵首,犹豫许久,终于问出一个从刚才起就一直
萦绕在心中的问题:「大哥,请问你有脚气没啊?」
河屯:「……」
其实我觉着自己问的问题是很有意义与内涵的。
男人的脚哪个是香的?这匕丵首也不知道在那靴子中藏了几天了,染了臭气
倒没什么,这要是沾上什么真菌之类的,我那娇弱的脖子岂不是就惨了?
河屯将刀从我的脖子下收回,重新放回靴子中,道:「养了这么多天,你也
休息够了吧。」
颈脖处有热流,,我伸手一摸,发现丝丝血迹是刚才那匕丵首割的。
只是这么轻轻一放就能刺破皮肉,不愧是绞肉机的匕丵首。
不过话也说回来了,看来这河屯是真的不懂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
所以一听他刚才的问话我就知道自己要悲剧了。
果然,他将我带到了一处深山老林中,指着那些密林道:「给你十分钟,跑
得越远越好。」
「十分钟后,会发生什么?」
我问。
「我会追击你。」
河屯接过手下递来的狙丵击枪,将枪口对准着远方,但我直觉他那双眼睛却
时刻盯着我。
我算是明白了,河屯大哥平时猎兔猎鹿厌烦了,所以今天打算猎杀我这个大
活人。
实在是创意十足,看来脑白金喝了不少。
看着那崎岖的山路,参天的密林,摸摸自己颈脖上的伤口,再瞄瞄河屯手上
那威力极大的枪,我下了一个决心。
「大哥,你看这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景色美得掉渣渣,我们还是回去滚床
单吧,这次我发誓,绝对好好配合,圆满地完成交配任务,行不?」
我恳求。
碧姨曾经教过我,为了活命,贞操也是可以出卖的。
再说了,其实男女之事不过是一念之间,他上我,和我上他,其实都是一件
事。
但是河屯是不缺女人的,他缺的是小玩意,缺的是有趣的游戏。
所以他的回答是:「从现在开始计时,一秒,两秒,三秒……」
「要不然我在上面,你一个力也不使,直接享受好了?」
为了活命,我岂止是弱受,已经直接二级跳为贱受了。
可是河屯筒子完全不能理解我的这番苦心,他继续眼望远山,念道:「四秒,
五秒,六秒……」
我自甘堕落,却什么好处也没捞着。
实在是气恼着了,我干脆一屁股靠坐在车头,翘起了二郎腿,摆出经典女流
氓造型以及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道:「姐姐我今天就是不动,你能把我怎么
样?」
补充一点,我那眼睛还是斜飞的,堵人得很。
是啊,既然是游戏,那我不玩,看他一个人怎么玩?
但是河屯是谁?人家那是传说中强大的绞肉机啊。
他轻飘飘地看我一眼,接着淡定地将枪口对准我的脚下,接着噼里啪啦射了
十多枪。
他的速度是极快的,当我低头时,赫然发现弹孔沿着我的脚勾勒着,每一颗
子弹距我的脚都只差一厘米。
他收回枪,也学我的样子斜飞过来一个眼神,道:「我再数三声,如果你不
跑,那么你的脚就会被废。」
我深吸口气鼻端全是火丵药的味道。
还没等他数,我就直接向着密林中飞奔了。
河屯,你大爷的个帝王攻,我惹不起我躲得起。
帝王攻牌绞肉机选的时间也叫正好,居然是正午,虽然有枝叶遮盖,免去了
被毒辣日头晒伤,但这气温却高得离谱,我像是坐在蒸汽房中,就算是不动也是
满身汗水,更别说还在拼命奔跑了。
能不奔跑吗?这河屯有言在先,等会他就要扛着他的狙丵击枪来射杀我了。
这密林中不仅气温高,空气潮湿,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小虫,即使我在奔跑着。
全身上下也被咬出了十多个红疙瘩,痒得要人命。
可是我没有时间去挠,此刻要做的,只是奔跑,只能是奔跑。
跑到脚酸,跑到喉咙发干,跑到汗水浸入了眼睛,也一样不敢停歇。
直到身体的最后一丝力量全部游走,才靠在一棵大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心脏跳得像是要涨裂开来,那种震动在全身爆发,连眼球都在抖动。
身体顺着树干缓缓滑落在地上,无意中偏转头,从旁边一泥水沟的倒影中竟
赫然发现脖子上那被河屯的匕丵首划出来的伤口处居然趴着一条拇指粗细的蚂蝗,
那软棉的身体还在蠕动着血!!!我死命地将其扯下,正想丢在哪,但转念一想,
怎么能白让这厮吸血呢?所以直接将其敲晕,塞在包内准备找个太阳充足的地方
将其晒成蚂蝗干当零食吃。
玛蝗虽小,也是肉啊。
第52章
拾掇好妈蝗,调整好呼吸,我忽然发觉周围有些不对勃劲。
怎么说呢?刚才还是虫鸣鸟叫,枝叶晃动的密林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这种情况在动物世界节目中出现时,定预示着某只猛兽将要现身。
从小接受的训拣在我身体内自然形成了一套防御系统,我连忙躲在粗壮的树
干后面等待着。
树叶静止,阳光静谧,虫鸟消失,一切让人有种失聪的幻觉。
幻觉没有持续多久,枪声响了起来,不急不缓,开枪的人很闲适,而子弹就
射在我所依靠的树干的背面。
一颗两颗三颗。
子弹的威力很大,激起许多树皮,我的背脊紧紧贴合着粗糙的树干,不敢动
弹。
这并非是真正的狙击,只是一场热身。
我想河屯真正的目的是想告诉我,他来了,游戏的精华部分也到了。
如果可能,我定会躲在树干后面一辈子,可是现在看来,这个设想是无法达
到的。
因为我听见了脚步声,是河屯所着的特有的厚底军靴踩在落叶上,踩在泥土
上的声响。
他在逐渐地向着我靠近。
已经是避无可避了,我只能深吸口气,找准机会,像是逃命的野兔般,一蹦
而起,奔入旁边的树林中。
子弹跟随着我的脚步在移动,或者可以这样说,河屯射出的每一枪都只距我
的后脚跟一厘米。
虽然恨不得将他啃成骨头渣渣,但是我还是要摸着良心,不,摸着我D罩杯
的胸说一句:河屯确实是好枪法。
逃命关头,神智混乱,但我还是清楚,自己应该往树林最密集,花草最茂盛,
道路最崎岖,能见度最低的地方跑去。
只有这样,河屯才无法随心所欲地狙杀我。
事实上,我确实是这么做的。
可那该死的子弹,还是不停地在追击着我的后脚跟,虽然没有伤到皮肉,但
那种在死亡边缘游走的震撼每次都将我推得离崩溃边缘更进一步。
更可怕的是,我努力的寻找,却依旧看不见河屯的踪迹。
我简直就是在他的掌握之中。
河屯拿了最多的筹码,他有枪,有兵,而我却一无所有,所以这个游戏从一
开始就不是公平的。
可是此刻我必须遵从,因为世界上很少有公平的事情。
我只能跑,像河屯希望的那般,狼狈地逃命,供他逗乐。
这场游戏一共进行了三个小时,途中,我的衣服被树枝划破,我的脸颊被泥
水染脏,我的膝盖与胳膊肘因为跌倒而破皮流血。
可以说,我已经破烂得不像是一个人了。
三个小时的持续奔跑,连口水也没喝过,我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最后一次跌倒在泥潭中时,我已经决定放弃。
一头卷发浸在肮脏的泥水中,我不想去管,就这么任由它浸泡着。
我趴在泥地上,蜷缩着,像是一只垂死的动物,等待着吞噬者的到来。
没多久,我听见了那道熟悉的沉稳的脚步声,努力地睁眼,看清了面前的那
双厚底牛皮军靴。
同样沾染着泥点,可是一点点也不显得狼狈,反而有一种王者的粗犷,一如
他的主人。
河屯蹲下身子,握住我的脸,扭转着面对他。
从模糊的视线中,我看见,他逆着光,身后的树叶摇晃着,将刺目的阳光切
成一片片。
而他的眼睛,黑亮得像是一只俘获了猎物的野兽。
「明天。」
他说:「我们继续。」
接下来的事情对我而言是很丢脸的在听完他的这番话后,我一个嗝都没打,
直接就荤菜了。
耻辱,我人生的一滴大墨汁。
我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河屯的房间了,唯一感受到的,就是身体仿佛已
经不再属于自己,累得连动一动手指都是妄想。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我开始后悔了。
我错了,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来这个地方。
早知道会遭受这么大的罪,我还不如努力奋斗,直接将鲁加成给杀了,那碧
姨和马拉余不一样可以家好月圆。
而且不能够没有鄙视的意思,话说杀鲁加成的难度系数确实比杀河屯的难度
系数要低多了。
在深深地浓浓的麻辣的后悔中,我进入了梦乡。
感觉才一眨眼的功夫,我就醒了。
绝对不是自然醒,是被人推醒的,我那满腔的起床气可以作证。
正想对着这个不要命的人发挥一下咆哮功,但睁眼所看见的黑洞洞的狙击枪
枪口却让我立马清醒。
「起床,洗澡,继续游戏。」
枪的主人河屯这么命令道。
说到洗澡我才发觉此刻自己脏得简直就像是从垃圾桶中捞出来的破布娃娃头
发上被泥水粘成一块块的,脸上全是一条条干涸的污水痕迹,胳膊肘和膝盖上的
伤口因为沾了污水,全都发炎了。
就算是我和景流湃分手,我自愿流浪的那段日子也没这么惨过。
河屯,果然把我绞得够惨。
「为什么要洗澡?」我轻言轻语地问。
还是那句老话,有枪的人是攻,没枪的我是受。
「因为我喜欢干净的女人。」
这是河屯的回答。
我非常不想洗,因为清楚等会又会再度被打回这幅烂娃娃的模样。
可是不洗不行,河屯在旁边拿枪指着。
我杯疑自己是世界上第一个被男人拿枪逼着洗澡的女人。
也不知能不能申报个吉尼斯世界纪录什么的。
洗完之后,重新换上套干净的衣服,我又变成了他的猎物。
惨烈的事情,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可是河屯不一样,我的惨烈,即是他的快乐。
于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他都乐此不疲地逼迫着我玩这个
游戏。
其实我想说对河屯说一句话,注意我的口型:luckyour令堂。
我何不欢很少问候别人的家人,而当我这么做时,只说明了一件事我的忍耐
到达极限了。
其实这是很好理解的,这么些天下来,我活活累瘦了八斤,全身上下没有一
处地方不酸痛,胳膊肘与膝盖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为了我那已经快消减成C罩杯的胸,我决定爆发了。
于是这天,当他第七次逼我去到树林中时,我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往密林深处
跑,而是爬到了一棵树上。
河屯是个好猎人,他并没有在我身上装什么跟踪器,只是观测了我在树林中
留下的脚印,便能准确的判断出我逃亡的方向,接着追来,开始享受捉弄我的乐
趣。
所以,重点在那脚印上。
我选择潜藏的地方正在一个三岔口处,每一处都被我弄上了脚印,杂乱不堪,
我就看河屯会不会迷失。
爬上这棵树后,我后悔了旁边那棵树的树丫丫上有个鸟巢,里面有三只嫩嫩
的雏鸟,早知道就选择那棵树,还可以烤烤嫩鸟吃。
正在犹豫是否该换个窝,动静响起了。
我看见,拿着一把狙击枪的河屯追来了。
他低头,查看着地上的脚印,可惜因为我的刻意布局,一时无法分辨得出。
于是我就看见他单膝跪地,更加仔细的分辨着,并且还伸手去触摸了那些脚
印。
睹此情状,我后悔的想把自己的胳膊给砍下来吃了早知道他要伸手去摸的话,
就应该在里面铺一层鸟便便什么的才是啊。
这正后悔到高丵潮时,忽然看见河屯的身子姿势有了异样肌肉开始紧绷,身
体自动进入了防御系统。
原因很简单,他已经通过那些脚印的布局觉察到潜伏在树枝上的我了。
河屯,不是一般人。
第53章
果然,他猛的起身,拿着狙击枪准确的瞄着我所在的位置,动作一气呵成,
活脱脱像是屁股上长了眼睛似的。
可是在河屯这么做的同时,我已经飞扑而下,用自己的身体将其压倒在地。
接着,抓紧时机,举着那块碧姨送的已经出现了两大章百多个小回篇幅的黄
金镶钻板砖,二话不说,直接向着他的脑袋砸去。
很幸运的,我砸到了河屯。
很不幸的,我没有砸晕河屯。
于是便出现了他那双兽眼危险十足的向着我看来的情况。
在他的注视下,周围顿时陷入一阵死寂,连风都停止了。
我想,这一次,我定会死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多砸几次。
于是,我再次高举板砖,向他那坚硬无比的脑袋砸去。
可是这一次却没有击中,因为河屯握住了我的手,并用力一扭。
一股剧痛从我手腕的骨头缝中迸发出来,我差点很没面子地叫出了声。
剧痛同时也为我长久以来隐藏的怒火增加了燃料,反正已经撕破了脸,不如
直接干到底。
于是乎,我张开牙齿,直接咬上了他的胸口。
虽然他的胸口肌肉硬的杠杠的,但毕竟我那牙齿是能把铁链咬出齿印地钢牙
啊,所以一口下去,也是破皮流血了。
还没来得及享受仇人的血在唇齿间蔓延的美好滋味,我就被一拳击倒在地。
河屯的拳头,像是铁锤一般,直接击在我的右脸颊上,顿时,整张脸都麻木
了,嘴内也涌出了热热的血腥。
脑袋内的东西全部都混杂在了一起,被那一拳给击成了鲜榨果汁。
河屯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混混沌沌的:「我记得自己曾告诉你许多次,只
有顺从才不会给你带来伤害。」
我怒了。
虽然我的脑袋很晕,虽然我的脸颊很肿胀,虽然我的神智还不清明。
但我晓得,我怒了。
我不怪他打我,毕竟是我先砸他的。
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的是打我的脸。
脸对女人的重要性就相当于黄瓜对男人的重要性。
我只是咬了河屯的胸部,他居然就报复在我的脸上!
嫂嫂可以忍叔叔不能忍,我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中,于是,我做出了下面
的事情:如一条张开利爪的猫一般,猛的扑过去,将河屯重新压在了地上,然后
如饥渴的色女一般,奋力地解开他的皮带,死命地褪下他的迷彩裤,对准他内裤
那凸起的一大坨东西咬去。
难道只准许他打我的脸,就不准许我咬他的小鸡鸡?天底下不能有这么没有
道理的事情。
我就像是一只被烧着尾巴的灵巧狡猾的猫,豁出命般攻击着河屯这只猎豹的
重要部位。
一口下去,由于河屯闪避及时,我只咬住了他内裤的边缘。
他往后一避,我往后一扯,就这么,那内裤被我的牙齿撕下了一大块布料。
和谐点说,那就是他的下半身只剩下屁屁是被布料遮住的。
不和谐点说,那就是他的下半身的重要部位全部都暴露了。
我何不欢是个有事说事的人,虽然河屯是我的敌人,但他的优点我还是要承
认的。
比如说,此刻我眼前的河屯的重要部位……我只能说,鸭子医生的那个「如
果我在这里待久一点,下面那话是不是会更大一些」的言论是完全正确的。
壮观,河屯的那话,真的是壮观。
我眼睛都看直了。
中国有句老话,叫做色字头上一把刀,就在我因为色心发作,失神观察的那
一瞬,河屯反将我压倒了。
「你真的,惹恼我了。」
他兽眸锐光猛涨,肌肉发达的手臂直接将我压在泥土上,随后,那具有着紧
绷古铜色肌肤的身体如山般压了下来。
他吻住了我,带着一种不容人反抗的气势。
他那坚毅的嘴唇像是滚烫的石块向着我的嘴上砸来,他的吻,是狂暴的,不
羁的,野性的。
一头猎豹的吻。
他的舌,是最有气势的无礼者,在我的口腔中肆虐着。
而他的那双大掌,也从我的上衣下摆伸入,握住我胸前的柔白,逗弄着,感
受着。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强势了。
脸颊上的痛还在,我的气没有消,立即合上牙齿,想要咬断他的舌头。
但河屯动作迅疾,很快他调回了舌,将头离开了我。
「你这个女人,真像一只野猫。」
他皱起那积蓄着力量的浓眉,这么形容我。
「那么你就是野鸟。」
我用眼神指指他一直露在外面的重要部位。
猫吃鸟,我赢了。
当然,这是我自已所认为的。
可是河屯的看法却不一样,并且是很不一样。
我听见他这么说:「你眼拙了,这不是鸟,是大雕。」
闻言,我心一凛。
野猫再厉害,还是比不过大雕的。
但是服输从来不是我会做的事情,就算他是神雕,我也要将其给射下来!
当即,我再次张开血盆大口,向着他的耳朵咬去。
河屯眼明身快,立即向后退去,我也顺着攻势,重新将其压在地上,并且加
了砝码我双脚一跨,直接坐在了他的腹部,抬起臀部,死命地一坐,用的是恨不
能将他的肠子都挤压出来的力量。
在臀部用力的同时,我双手成拳,对着河屯的脸砸去。
因为有深仇大恨,所以即使砸烂了那张充满着野性诱惑的脸也不心疼。
一记左勾拳,一记右勾拳,砸的欢天喜地,砸的喜气洋洋,正想对准他的下
巴再砸一记下勾拳时,河屯还击了。
他一拳击打在我的腹部,疼得我冷汗直冒,像虾米一般蜷缩在地上。
「你是不是男人,居然对一个女人动粗。」
我强忍着翻江倒海的痛意,咬牙控诉道。
「我从不打女人。」
河屯坐起身子,轻瞄我一眼。
其实仔细说起来,他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很狼狈的因为刚才的翻滚,他家的那
片茂盛的黑色小树林上挂了一根孱弱的野草,风一吹,瑟瑟发抖。
可即使如此,此人的王者气质不变,别说那里只是挂了一根野草,就算是挂
了一个称砣也一样是威仪赫赫。
「胡说八道,那你还几次三番痛扁我?」
我觉得河屯是在睁着兽眼说瞎话。
他扁我,同志们都是看见了的。
河屯转过脸来,脸颊紧致的古铜色肌肤滑过丝绸般的光:「因为我没把你当
女人。」
嗯,不仅蹂躏我的肉体,还蹂躏我的精神,河屯你的杀伤力果然是强大的。
说不把我当女人,那你那双贼手还总是在我那最具女人特征的胸上流连忘返?
感情是把它们当成男人的胸肌?
河屯啊河屯,去和李李吉养的那条狗拜把子做兄弟去吧。
河屯并没有听见我的腹诽,他眼内有着灼人的光:「怎么样?还想继续吗?
当然……我非帝希望你的生命力能够强大一些。」
是啊,就像小孩子希望自己喜欢的玩具别那么快坏一样的道理。
腹部的疼痛还在蔓延着,像潮水一般不断涌上。
河屯果然没有留情,我估计,就算是一大男人挨了这拳也够他受的。
蜷缩着身子趴在地上,我的眼睛开始寻我自己的贴身武器板砖。
可惜在刚才的打斗中,板砖已经被丢到离我几米远之外,我就算把自已四肢
切下拼起来也够不到。
不过,在我伸手所能够着的泥地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小物体。
银色的金属的身子,在阳光下泛着低调的光,准确地说,那东西应该是一直
放在河屯的裤袋中,在刚才我的撕拉下散落出来的。
绝对不是枪,但是我相信,它会比枪更有杀伤力。
我悄悄地将其握在手掌中,唇边漾开一痕玩味的笑:「而我,则希望你的某
个部位能够不那么易燃。」
说完,我拿起那个物品,直接将其伸到河屯家那片黑色的小树林处,猛地一
按,「咔嚓」一声,火石摩擦,一丛小火焰就这么升腾起来。
称自已那是大雕是吗?好,我何不欢今天就来一个火烤大雕!
没错,那东西,就是打火机。
第54章
只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河屯的小黑林便枯萎了一大片。
不过他躲闪及时,一蹦而起,于是大雕幸免于难。
即使如此,我也开心的想抱着自己的脚趾丫丫啃了。
我开心了,但河屯却愤怒了。
在全世界都要求保护环境的今天,我居然放火毁林,而且毁的还是大毒枭河
屯家的小黑树林,这么做简直就等同于我死。
果然,全身被黑色火焰笼罩的河撒旦向我走来了。
他的每一步,都没有声音,却重的仿佛踩死了无数的生灵。
死亡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压过来。
在这危急关头,我却突然有了一个发现。
「停!」
我伸手制止河屯,表情严肃:「你有没有发觉一件事。」
他停下脚步,浑身警戒,开始竖起耳朵倾听。
「不要用耳朵,用你的眼睛。」
我充满禅味的道。
「到底什么事?」
河屯浓黑的眉毛竖起了不耐的弧度。
「那里。」
我用眼神指指他家小黑树林被烧的地方,道:「像不像一个纳粹标志?」
确实,那里生生被我用打火机烧出了个「卐」图案,感谢上苍,我又发现了
自己的一个特长。
以后破产了,直接去开个烧毛店,管你是腋毛还是下面的小黑林,想要什么
图案就给你烧出什么图案,保管客似云来,挣得钵满盆满的。
可惜河屯不懂这种艺术,当听见我的这番话后,他周身的死亡气息已经变成
了死亡的潮水,几万吨的水,汹涌的朝我压来。
他的身体,也向着我压来。
他很生气,我感受的到这点。
他的肌肉像钢铁般坚硬,他的体温像是燃烧般灼热,他的气息像是刀锋般锐
利。
我的衣物在瞬间就全部消失,我甚至觉得那些布料是被他的灼热与怒火给融
化的。
他的那双大掌,紧紧地抓着我身体的每一寸地方,掌心中带的不是欲念,更
多的是一种斗气。
我在他眼中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女性。
河屯的动作,他的眼神,他的气势都显示出了势在必行。
这次,我是逃不了了。
我很清楚。
他像是一只豹子,已经狠狠地咬住了我的脖子,让我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其实我和他,不过是才相处几天的陌生人,根本谈不上什么男女之情。
维系我们之间关系的,便是彼此血液中流淌的不服输。
至少在此刻是如此,我不想输,至少不能在他手上输。
所幸,我还拥有最后的筹码主动与其活生生被强,倒不如我主动强他。
于是,我抬起头,吻了他。
这个吻可是活生生的色女之吻,完全没有一点温柔与矜持可言,在嘴唇碰触
的同时,那舌头就迫不急待的伸入他的口腔内搅动了。
既然都用上强了,还管什么美感不美感呢,我用来说话的器官直接环绕着他
的舌头绕圈圈。
边绕边数着数。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四五六七八,啥时才能杀。
河屯先是带着怀疑,但看我绕的如此用力,不多时就明白了我的想法。
强,或者被强,这是放在我们面前的两条路。
我和河屯都是同一类人,所以我们选择的都是前者。
可惜的是,由于技术上的问题,我们中必须要走一个被强的路
第55章
就算把我的脚打晰,也断不肯走上那条路在内心深处,我是这么发誓的。
就算把我的小黑林全部烧光,我也不会踏上那条路在内心深处,河屯这么发
誓的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
唯一能确定的是,我们之间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了,用很夸张的话来讲,那
就是:仿佛能用力划开一般。
在我致力于攻占他的嘴唇时,河屯抢先一步,开始将手往我那隐藏在小黑林
中的石沉溪洞内伸。
当他的一根手指进入时,那种异物感让我回过神来。
何不欢啊何不欢,你脑袋是缺氧了,现在可是最最关键的时刻,谁先占领对
方的山头,谁先在对方的山包包上插了红旗,谁就赢了。
还管什么前戏不前戏,直接步入正题才是正经啊!
找准路线方针后,我修正了自己的错误,赶紧如滑溜溜的鱼一般往后一缩。
这么一来,河屯的手指就自然地从我的石沉溪洞中滑落了出来。
现在,是我这个CountessDnacula曾经的头牌银姬发力的时
候了。
我如黄鼠狼遇见了鸡,干柴遇见了烈火,师太遇见了大师,快速褪下自己的
小内内,再猛的扑过去,跨坐在河屯的腰上,将他的线和我的针孔对准。
正准备引线穿针时,河屯猛的将我一推,重新反压在我身上。
看来我们已经在无声的对话中达成了一致意见:谁压住谁之后得逞了,就代
表着谁强了谁。
只手将我的双臂擒住,固定在我的头顶,河屯用剩下那只手扶住了自己那被
我点着毛了的大雕,准备将其护送入洞。
真是忙啊,早知道有要强我的一天,当初他父母应该多帮他制造出一只手的。
不过现在并不是感慨这个的时候。
要是他家大雕飞进洞中,那我可就算是输了。
努力挣扎是没有效果的,毕竟男女体格差异在那摆着,就算我吃了菠菜,也
变不了大力水手波佩。
最多就是那一惊一乍的奥利弗。
眼见着那雕头已经在洞口盘旋了,我来不及多想,奋力抬起头,再次与河屯
嘴对嘴。
我说过,本头牌已经放弃了那毫无意义毫无营养的前戏。
所以这一次,我派出的并不是舌头,而是那无坚不摧的牙齿。
我准确地咬住了他的舌头,并且迅速地往外拉出了至少五厘米。
由此可见,河屯舌头的弹性还是很好的。
快与那同属于物品界的橡皮筋姐姐有一拼了。
我想,任谁的舌头被拉出了口腔他都会做出反应的,河屯也不例外,他召回
那正在忙碌的双手来解救自个的舌头。
这么一来,我的双手自由了。
而我要的就是这个。
趁此良机,赶紧用尽全力,对准他的脸颊甩出了狠狠的一拳。
一记天马流星拳将河屯重重打倒在旁边的泥他上。
破烂青铜圣斗士是无敌的。
此刻,一切都准备好了:河屯倒在地上,我下身光溜溜,他下身也光溜溜。
简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良机。
于是,我一个兽性大发,再度骑在了他的身上,用我的洞,覆盖了他的大雕。
融合的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彻底升华了。
从此,何不欢不再是个普通的会使板砖的小强女流氓。
今后,我何不欢是一强了大毒枭绞肉机河屯的会使板砖的小强女流氓。
这个意义,是无比重大的。
我甚至都开始考虑怎么将这一事实委婉唯美文艺地印在自己的名片上了。
史蒂芬斯皮尔伯格曾说过,骄傲是成功的后妈……别去搜索了,我承认这句
话是我编的,跟斯导演没有一毛关系。
我的意思是,要将强这个事实尽可能长的延续下去。
我要让河屯永远记得,在他的地盘上,有个叫何不欢的女人……残忍地无情
的贪婪的恶毒的毫无人性的将他给强了。
时间就是金钱,就是尊严,就是一切。
在成功强了河屯的基础上,我开始进行「起身下蹲」运。动。
我上上下下的结果就是,河屯的那根线就在我的针孔中进进出出。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再来一次。
我拿出吃肉的力气开始运动着,为了争取时间,速度快得惊人,估计再多摩
擦个几分钟就能生出火花来了。
其实一共也不过才强了五六下,河屯就恢复过来了,并且意识到自己已经被
我给那个啥啥。
这还了得,简直就是拔了狮子屁股上的毛。
他精分了,他涅盘了,他冷艳了,他菊花了,他抱住我的腰,一个侧翻滚便
将我们的位置给调换了。
对待敌人,肉体和精神都不能放松。
我看着他,用饱含怨毒的口吻道:「你这个残花败柳,已经没有女人会要你
了,哈哈哈哈哈哈!!!」不得不承认,那几个「哈」字有点干,以后应该好好
练习下才是。
河屯不愧是毒枭,即使生气也绝不会在面上表露出来,而是用行动来惩罚我
的嚣张。
所谓的行动就是:他压住我,开始反强我。
他那线穿入的每一下,都非常大力,再加上他的天赋异禀,简直就是再把我
往死里折腾。
果然,我在他眼中根本就不是女人来着。
河屯家的雕是好雕,可惜跟了个坏主人,这要算长在别人身上,而且再那么
知情识趣点点我敢打包票,绝对能抢走鸭子医生全部客人。
这一场男女游戏简直是重体力活,我们在不断经历着强与被强。
可能是我强他强得正在兴头上时,他忽地一脚将我踹到,反扑过来;也可能
是他强我强得入迷时,我死抓着他的头发,将其给扳倒,随之反扑。
可以说,和他做这么一次,用的力气比与别人做十次还多。
不过,河屯似乎也有同感。
因为当结束时,我们同时躺在地上,喘着气,等待着体力的恢复。
微睁开眼,看见阳光在密集的枝叶缝隙中,啊、散成晕晕的黄色。
在绝美的静谧中,鸟巢内的雌鸟扇着翅膀飞走,徒留下羽毛与空气的摩擦声。
完了,刚才那厮肯定在偷窥来着。
没道德。
看来我决定烤她孩子吃的念头是没错的。
体力才恢复三格时,河屯的声音传来:「从没见过你这么野的女人。」
这句话绝对不是恭维,而且还带着一定的人参公鸡。
不过算了,公鸡也是肉啊,所以我的回答是:「从没见过你这么大的小鸡。」
小鸡是什么,他知,我知,大家知。
纯洁的都不是好孩子。
任何男人都爱听称赞自家小头地话,河屯也是男人,也同样爱听。
可是没等他高兴多久,我接着补充道:「同时,也没见过你这么烂的技术。」
河屯啊河屯,你有公鸡,我还有航空母鸡呢!
第56章
也对。
既然如此,那就不计较了。
放开他的脖子,我又疑惑了。
「难道说,他们放你出来了?」
自己都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我偷跑出来的。」
鸭子医生道。
「你也未免过于神通广大了吧。」
我有些狐疑。
鸭子医生魅惑一笑,凑近我耳边,轻声道:「我最大的本事,可并不是在床
上。」
说完,还用舌尖舔舐着我的耳廓,激起一阵酥麻。
我赶紧向后退一步。
鸭子医生紧跟着我的步伐,环住我的腰,这么一来,我的下身和他的下身就
紧紧相抵了。
他的眼眸,色彩斑斓得很:「从你刚才在阳台上的怒吼看来,你与河屯是不
太合拍,有些欲求不满,要不要我帮忙疏通一下。」
说完继续用他那已经有反应的宝贝摸索着我。
我感激他的一番好意,但并不想接受。
至少是现在。
「你是不是找到出去的方法了?」
我双手推着鸭子医生的胸膛,努力地想和他隔开一段距离。
鸭子味太浓了,此刻我虚弱的身体可受不住。
「先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鸭子医生高高鼻梁上,就像是打了一层阴影粉,够炫目。
我给他了更多将手放在他右边那侧的蛋蛋上,大拇指和中指相捏,做出弹指
神功的准备姿势,柔声威胁道:「如果不想蛋破人亡的话,最好不要再让我问第
二遍。」
鸭子医生特别知情识趣,马上挺直胸膛,恢复了正经:「办法当然有,这边
有一条路便是修来专门运输海丵洛因,直接通往外面的,还不用绕过那个小镇,
我们可以从那条路走。」
「但这么重要的一条路,定是重兵把守吧。」
我猜想。
而鸭子医生则证实了我的猜想:「不错,共设有三道关卡,沿路千名士兵日
夜拿枪把守。」
「你是不是需要我做什么事情?」
我想:鸭子医生不是一个喜欢说废话的人。
鸭子医生笑的无限春光在险峰,只缘生在此山中:「是啊,只要你拿到河屯
身上的信物,那就能通过。」
我觉得这鸭子医生要嘛是太过看得起我,要嘛就是嫌我还没死成纸渣渣。
在河屯身上偷东西,除非是我活够了。
我断然拒绝。
「我已经联系了人在外面接应我们,只要过了那条路,我们便能自由了。」
鸭子医生诱惑道。
「要偷你自己去偷。」
我不吃这套。
命都没了,自由有什么用?
鸭子医生不着急,他拿出了杀手锏,指着端来的大块大块的肉,道:「难道
你想在这里呆一辈子,永远吃这种不合口味的食物吗?」
心内的防线彻底被击溃。
闭目,内心挣扎许久,终于艰难的开口:「我去偷,不过……有一个条件。」
「你说。」
鸭子医生很大方。
我:「在逃亡的那晚,你必须要给我做一个香酥鸡腿在路上啃。」
鸭子医生:「……」
第57章
所谓的信物,其实是一纸通行证,上面盖着河屯的印章。
那条路是运输海洛因的重要通道,是他们的生命线,因此如果没有那盖着印
章的通行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而那印章,当然是河屯随身携带着的。
思及此,我后悔了——当初都把开锁的本领学了,怎么就没学刻私章的本领
呢?
后悔归后悔,印章还是要偷的。
不过鸭子医生说起来倒容易,我做起来就难了。
经验证明,河屯这个男人,连脱件他的衣服都困难得要命,更别说去偷他的
重要物品了。
我站在阳台上,左手拇指食指捏着一根猪肉卷,想一阵,吃一口,如抽烟一
般。
正冥思苦想得临近便秘时,曹* 来了。
「听说最近你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河屯走路的姿势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他一屁股坐在竹椅上,眉宇微锁。
他那一身肌肉重量我是领教过的,就连那结实的椅子都被压出了微小的吱呀
的*.我转过身,双臂摊开,背靠着木栏,挑衅地扬扬眉:「我倒觉得自己说的没
一句是废话。」
他摇晃着椅子,两只结实的大长腿包裹在笔直的军裤中,让人感觉到一种隐
藏的力量。
脑海中忽地记起我们在泥地中互强时,他那双**的长腿,古铜色,笔直,用
力地紧压着我……
居然记得如此清楚,由此可知,其实那天他的功夫还是不错的。
不过,他是力量型的,所以在技巧上输了许多。
脑子被不纯洁念头占据得满满的,只听见了河屯的最后一句话:「……你的
舌头也可以不要了。」
把握下中心思想,估计他是来警告我不要再大肆宣扬他床上技术不过关的事
情,否则就把我舌头割下来。
「恩恩恩。」
我敷衍地答应着。
毕竟是业余演员,演技不行,被河屯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他兽眼一凛,正
准备发作,幸亏此刻有人敲门。
是陈国字脸,我感谢他,并决定死后帮他向阎王爷求情,下辈子赏给他一个
洪少柔那样的锥子脸。
「河先生,今天有一批货临时要送出去。」
陈国字脸恭敬地递上一张传说中的通行证,请河屯盖章。
我亲眼看见,河屯从军裤口袋中掏出一个印章,直接盖了上去,动作娴熟。
两人还谈论了下正事。
「最近那帮人查我们比较紧,凡事要小心,路上多增派些人。」
「是,已经多派了两队人去,一有情况马上会报告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因为有一对好耳朵,我从几个相约去上大号的士兵口
中得知,最近政府正准备对河屯进行围剿,起个威慑作用。
仔细看去,那印章挺别致的,个头虽小却大气,是浅豆青色冻石,颜色温润,
难得的珍品。
怕被看出端倪,只望了两眼我就收回目光,继续站在阳台上赏花赏月赏秋香。
陈国字脸也是一知情识趣的人,办事完后立马出去,还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我一门心思在考虑着怎么才能偷了那印章。
思路如下:一,章放在河屯的裤袋中。
二,要取章就必须先褪下他的裤子。
三,褪裤子必须要有一个很正当的不被怀疑的理由。
此刻,要很正当地不被怀疑地褪下一个男人的裤子,唯一的理由只有一个。
虽然我打心里就不大愿意,可是为了印章,为了自由,更重要的是,为了高
品质的肉,本头牌拼了!
转身,笑眯眯兼具色兮兮地对河屯道:「你累不累,我去给你放水洗澡吧。」
我就不信他洗澡时不脱裤子。
河屯坐在椅子上,继续摇动着,频率没什么变化,虽然身子一直在动,但那
男人味十足的小平头没有条件晃动。
我就这么保持着笑眯眯色兮兮的神色,眼珠子也跟着他的身子摇晃着,就怕
自己一不小心额头上呈现出「我要偷你印章」这几个大字。
凉风习习,阳台外的树叶发出一阵「哗啦啦」的轻响,一点点地填充着我们
所在的房间。
河屯就这么摇晃着,眼神深邃,就像是窗外那些树叶,在幽幽月光下晃动着
隐约的光。
就在我开始怀疑那几个字是否已经印在我脑门上时,一只长腿从椅踏上放下,
止住了椅子的晃动。
「好。」
河屯答应,然而还没等我高兴一秒钟,便接着补充道:「不过你要和我一起
洗。」
我确定自己脑门上确实是有字。
只是两字——「悲剧」河屯果然是只野生动物,人家嫌房间中的木桶小了,
装不下两人,直接将我拖往木屋后一里外的地方。
不得不说,这里景色确实挺好。
一处三米高的小瀑布下,便是一弯深静潭水,映着宁幽月色,周围草木繁茂,
花溢暗香,美得都要让人起鸡皮疙瘩子了。
我一只眼睛在观赏自然美景,另一只眼睛在观赏另一种美景——河屯正在脱
自家的衣服。
他脱衣服的姿势也是野生型的,双手举起,直接将上衣从头上褪下。
瞬间,古铜色的强壮上身一寸寸全都* 在空气中了。
紧致如丝绸的肌肤,潜伏着力量的肌肉,男人味十足的倒三角形体型。
仅从力量层面上考虑的话,这男人绝对称得上是尤物。
「尤物」脱完自己的上衣后,长臂一伸,如线条优美的飞鱼一般,一个猛子
扎入水中。
潭面被打破平静,* 起圈圈涟漪,一圈圈扩散,幽月的倒影被打碎,成为碎
碎的点点的银。
银继续在水面上飘荡,逐渐地,又汇集成了一面月。
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可是跳入水中的「尤物」一点踪迹也无。
我开始怀疑他是跳水时头朝下栽在石头上晕菜了。
虽然我们上次在树林中建立了深刻的身体感情,但我们的阶级矛盾是不可调
和的,所以很没有良心地说,河屯别说是晕菜,就是溺毙也不关我的事情。
只是,那印章还在他的裤袋中,要是他真死了,那我岂不是还要下去捞浮尸?
csi是不适合我的,考虑到严重的后果,连忙跪在潭边,焦急地望着那片
深深的潭水,高声喊道:「河屯,你没事吧!」
没人回应,潭水静得像是冰面。
我越发着急了,声音更大声了些:「残花残花,我是辣手,听到请回答,听
到请回答!」
依旧宁静。
惨了,这次是真的要捞浮尸了。
我心内一惧,正准备做最后一次尝试,谁知刚张开口,一只铁般的手破水而
出,直接将我给拖入了潭水中。
桃花潭水深千尺,此话果然不假。
看来李白和汪伦之间果然有华丽丽的bl奸情。
第58章
忽地被拉入水中,我豪无防备,鼻腔,口腔内全涌进了水,呛得我窒息。
一种无助感突如其来,仿佛整个世界都是水,再挣扎也是枉然,灭顶的预感
竟然让我忘却了做努力浮出水面的努力。
潭水冰冷,水质坚硬,凝聚了沧海桑田的冷静,即使再多的生物在里面溺毙,
也换不起它一丝一毫的眷顾。
就在这最黑暗的时刻,那双将我拖入水中的大手再度伸来,将我拖出了水面。
重新获得新鲜空气,我贪婪地呼吸着,也顾不得姿态的狼狈了。
其实此刻的姿势不只是狼狈,甚至从某种程度看来还是一种示弱:我双手环
住河屯的脖子,将头枕着他的胸,闭眼喘息。
「你不会游泳?」
河屯问。
耳内进了水,他的声音听起来嗡嗡的,似乎还略微的笑意。
我想,他挺喜欢我的软弱。
河屯没有将我推开,反而将手穿过我的肋下,轻轻托着我,不让我沉溺。
我的脸颊贴着他赤裸的胸膛,他的心跳的频率透胸而出,传到我的皮肤上。
湿润的,野性的,诱惑的。
「你觉得这样做很好玩是吗?」
我问。
喉咙被呛了几口水,再说话时声音有些涩。
「是挺好玩的。」
他赞同。
反正河屯的方针是:能气死我是最好的,气不死气得我吐几口血也是挣了。
多呼吸几口空气后,我的脑子终于清醒。
斗嘴时没有前途的,赶紧取印章才是正经。
可是河屯下水时并没有脱下军裤,我就纳闷了,难道他就不怕那重要的印章
丢失。
凭我对河屯的了解,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先别想这许多,当务之急就是褪下他的裤子。
反正都已经强过他一次了,也不怕第二次了。
我双手合十,暗道一声阿弥陀佛,接着挣脱河屯,重新潜入水中。
河屯并没有慌乱他知道我是逃不出这片潭水,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可我的目的也并非是逃脱。
没多久,我重新浮出水面,站在了河屯的面前。
不过与下水前有了一点不同我的内衣已经除下。
那单薄的上衣,侵了水,紧贴着我的身体,像是第二层皮肤,晶莹而朦胧。
那白色的浑圆,那红色的凸点,被莹润的月光映得恰到好处,艳而不淫,丽
而不荡。
一头长卷发,漂浮在水面上,像是黑色的触角,随着波浪向着河屯延伸而去,
有一丝,甚至已经攀爬到了他那古铜色的强壮胸膛上,蜿蜒成绮靡的弯度,有种
「色即是空」的劝导,却少了顿悟,反而误入歧途。
勾着人坠入魔道,再也无法视物。
我微眯起眼,像是卷在屋顶的黑猫。
曾无数次从镜子中见过,当我做出这样的表情时,眼睑上会像是涂了一层艳
色的眼影,深邃绮靡,弧度挑人。
此刻,我就这么看着河屯。
着就是传说中那活色生香的挑逗,我想不纯洁的孩子们都是能了解的。
河屯当然是不纯洁的,因为他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想先偷你的人,再偷你的印章。
当然,我真正说出口的是:「我要再给你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
河屯问,他身上的水珠顺着肌理滑下,吸收了月的华光,晶莹剔透,更显出
他皮肤的柔滑,像是一大块巧克力,只是那么瞧着,就已经让人口舌生津。
「证明你的技术并不是非常烂的机会。」
我伸出手掌,摸着他的下巴,像是在逗弄一只意图不明的豹子,危险而充满
着挑战性。
他的下巴有胡渣,在我的掌心上刺着,根根分明。
豹子是不会容许我的这番动作的,于是他动手,想抓住我那只嚣张的爪子。
我没有让他得逞,像是条有着光滑鳞片的鱼一般,轻松地从他的怀中溜走,
接着四肢运动,一口气游出了三五米。
到达安全位置后,我转过身,一双猫眼定定地望着他,而双手则在水下做着
小动作。
河屯开始追逐,向着我游来,在临近之际,我将刚才脱下的长裤丢给了他。
我的双腿在水中滑动,月色下,如白的的缎子。
河屯接了长裤,看着我的腿。眸内的光减了几分,他将长裤放在一旁的水面
上,任其缓慢沉下。
长裤沉下了,但我们之间的浓艳气氛却逐渐升起了。
他没动,我没退,因为彼此已经知晓,这是一场表演。
他是观众,要做的只是静立观看,我是演员,要做的便是卖力表演。
双手浸入水中,掀起上衣,薄薄的布料,如一层青色的皮,一寸寸地褪下。
皮从腰部撕开,撕向腹部,撕向胸部,撕向颈部,从头部脱离。
瞬间,妖幻成了人形。
只是眼眸流转间,妖气仍旧横溢,似乎将周边的潭水也染了艳红的色泽。一
如几里外的那片罂粟地,深夜里,也似乎能将天空映红。
蛇妖的皮,再次投向了河屯。
他接过,放在鼻端轻嗅,眼内的神色也越浓。
此刻,我胸下浸在水中,两团雪白若隐若现,透明的波纹让它们蒙上一层色
丵欲的图腾。
还剩下最后的布料。
白皙的双臂伸入水中,再出现时,手指间勾着一条小内裤,黑色蕾丝,勾魂
摄魄。
在将那小黑裤抛向河屯后,我直接潜入了水中,任自己的胴体在潭中倘徉。
近临水面初,停留着白色月光,幽静,冷凝,像是深宫的月,穿越千年停留
至此。
水下是无声的世界,水质清澈,很少有杂物。
可是眼前却失去了河屯的踪迹。
心内顿时静不下来,仿佛无数的小气泡在争相冒起,喧嚣杂乱。
正在此时,忽然感觉到后背的毛孔在收缩,下意识回头,我看见了河屯。
原来他一直都躲在我身后。
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他一把抱住了我。
潭水冰冷,却冷不了他的身体,河屯像是一个打火炉,将我囚困住,用可怕
的高温将我融化。
他吻我,双手抚摸着我那刚幻成人形的身子。
那床有着厚茧的大手,在寻找着我身体上遗留的妖气,当寻访到时,他们便
将其紧紧抓住,狠狠地捏住,搓揉,挤压,像是要揉碎,成为汁液,吸入腹中。
我的肺活量并不算大,预存的氧气已近消耗完毕,有铁锤开始敲打着胸腔。
我想浮出水面,想要重新呼吸,可是河屯不让。
他紧紧地抱着我,双手继续寻找着那些残余的妖气。
缺氧的痛苦是难以言喻的,求生的本能让我拼命挣扎,力气惊人,可惜河屯
的力气更加惊人,我在他的掌控之下动不了一分一毫。
在窒息的关口,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道说,他想将我给溺毙在此?
仔细想想,我死在这,一不用侵占耕地。二不用收拾谋杀现场,最多就是污
染一下水源,多划算啊。
河屯果然够精的。
第59章
可事实证明,我小人了。
因为河屯并不想杀我,在我即将窒息的当,他适时地将我给托出了水面。
失而复得的空气显得格外珍贵,我都幻觉出里面含有肉香了。
可还没呼吸几口,河屯便重新堵住了我的嘴。
他的舌,像是猛兽的利齿,只要是闻到了血的腥味,便毫不松开,要直到啃
噬尽为止。
我不能阻止他,因为此刻的我,需要他迷乱。
河屯这样的男人,估计就连睡觉时也都保持着清醒,要想让他放松警惕,只
能让他意乱情迷。
我何不欢,豁出去了。
光溜溜的双腿盘上了他的腰部,我将自己的女性摩挲着他的男性。
力是相互的。
诱丵惑也是相互的。
我何不欢离开纯情少女那个阶段已经好多年了,所以我有感觉也是正常的。
既然我都有了感觉,河屯自然也是一样他的男性开始做出了反应。
我一次次地摩挲,河屯的那处在一点点地胀大,而水温也在一度度上升。
我的手,环住了他的背,指甲轻轻地在那紧致的皮肤上刮着。
轻微的痛蔓延出了激情,河屯的呼吸开始粗浊,可就是这种粗浊,也没有一
点失控的迹象。
这个没有弱点的男人,我唾弃他的坟墓。
为了圆满的完成工作,我只能更加努力。
手从他的颈脖为起点,逐渐向下移动。
动作要适中,不会重的透露我的恨意,也不会轻的无法点燃火焰。
手势要正确,食指为画笔,在他的胸膛上勾勒出一个个诱丵惑的圈。
速度要适宜,不能慢得让兴趣渐失,也不能快得让滋味无法停留。
就这么,在完美的攻势下,我的手来到了他的小腹。
在这里,遭遇了那条河屯跳水也舍不得脱的长裤的阻拦,不过这并不能阻止
我手的进攻。
直接派出小分队骑兵我的右手。
攻破城门伸入裤中。
直袭敌军首领握住了小毒枭。
擒贼先擒王果然是句真理,当我刚握住小毒枭时,大毒枭的身体开始僵硬了。
我说过自己已经不是纯洁的孩子,我知通此刻男人肌肉的僵硬代表着什么。
我明白,自已开始掌握对他的控制权了。
小毒枭如吃了菠菜罐头的大力水手Popeye,如变了身的美少女战士水
冰月,如被打得死了一回又再度复活的圣斗士星矢。
总而言之,它很强大。
证据就是,我一只手都快握不住它了。
大毒枭伸手将我揽入怀中,力气很大,像是要将我给挤烂成为碎渣融入他的
身体一般。
他的另一只手,则握着我的右手臂,紧紧地捏着,固定着,不让其离开。
他喜欢这样的方式。
那么我则继续。
使出全身解数,我开始要让小毒枭展开一次天堂之旅。
紧握住,紧环住,上下套弄,最原始的方式,最放肆的姿势。
不仅如此,我的唇也来到了河屯的胸膛处,吐出信子,舔舐着他的红豆。
信子盘成圈,席卷着,划融着,挑拨着。
他的呼吸喷在我的发顶,越来越热,越来越浊,越来越浓,像是要将我的头
皮烧焦一般。
手中的小毒枭也临近爆发点,像是一根坚硬的随时都要喷出热水的管子。
我不顾手的酸软,加快了速度,而舌上的动作也变得更加缠绵。
夜越深,潭水越见冰凉,但我却满头大汗。
这事情,果然是技术活,以后谁要再敢说性工作者轻松,我直接一板砖敲晕
他。
终于,在我手酸得快要虚脱之际,河屯浑身一颤,坚硬的水管子终于喷出了
浊浊的热流。
世界上,又少了一处干净的水源了。
不过现在不是保护环境的时刻,而是我做贼的时刻。
就在这一刻,在河屯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的这一刻,我将手快速伸入了他的裤
袋中。
终于明白他为何不担心印章会落出,原来裤袋中还有个暗袋,专门用来放印
章的。
幸好我从小在李家偷东西,这点困难并不算什么,在河屯清醒之前,我将印
章成功地拿出了裤袋。
但就在伸回手的途中,一支钢铸的大手将我那贼手给握住。
很坦白说,在那一刻,我吓得尿了两三滴出来。
脑子快速一转,忙将手放开,任由印章沉入潭水中。
不被抓个人脏并获就好。
岂知,我根本只是做贼心虚,河屯并没有将我的贼手抓出水面,他只是握住
我的手,将我拉得离他更近一步。
「你的顺从底下,究竟有什么阴谋?」他问,神色已经恢复了镇定,只是产
音内藏着些欲望之后的沙哑。
我临危不惧,直视着他的眼晴:「你想知道?」
「你认为呢?」他反问。
我看得懂他的眼神,倘若我再卖关子,那就是真正的死路一条了。
深吸口气,我道出了一句半真半假的话:「我想吃肉。」
「吃肉?」河屯挑眉,这样一来,他的眉毛在月色下显得更浓了。
「是的,我要吃肉。」
我敢肯定自己此刻的神情是无比诚恳的,是任何人都找不出破绽的,因为我
毕生都在对肉进行着渴望,那种虔诚,是任何一种感情都比不了的:「我知道自
己已经逃不了了,现在我唯一希望的就是每天能吃到较为美味的肉,这就是我的
要求。」
河屯看了我很久,一双兽眼在安静地放着光,我不晓得他是否相信了。
过了一会,他放开我,径直上了岸,裤子紧贴着身体,勾勒出完美的力量型
长腿的轮廓。
他捡起岸边自己褪下的外套,丢给我,命令道:「裹上。」
其实我是非常不愿意离开这里的,毕竟……印章还在底下啊,可是不走,绝
对会引起河屯的怀疑。
在我犹豫的时候,河屯再次发话:「我不想再命令第二遍。」
他的地盘他做主,我只能向岸边靠近,并将那外套裹住自已赤裸的身体。
河屯的外套挺大的,刚好能包住我的臀部。
第60章
可还没等我裹好,河屯便伸手过来,直接将我给扛在肩上。
「你干什么?」我大惊。
「不是想吃肉吗?」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那威沉的声音:「就这么一
次,可是换不到肉的。」
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鸭子医生算什么?这河屯才是我
认识的男人当中最抠门的。
将我扛回木屋后,又足足地在床上折腾了我两遍才算完。
累得腰酸背痛的第二天才能吃到美味的肉,简直就是欺压劳苦人民。
我累的都抽筋了,却睡不着,一直想着那沉在潭底的印章。
想偷偷去拿回来吧,可身旁不知睡是没睡的河屯一直将我给抱着,根本动不
了。
就这么,我拖着疲倦的身子,睁着惺忪的眼睛失眠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河屯起床去浴室洗澡,虽然行动暂时自由了,可已经是大白天,
外面那么多兵守着,就算我是孙猴子他妈也飞不去潭边啊。
印章不见,河屯马上就会发现,到时肯定会怀疑到我头上,对我的看守也会
加强再加强,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待在这个地方了?
想到那无望的未来,我站到墙壁,开始用头使劲的碰墙。
砸死算了。
砸得头昏眼花额头生包之时,门被推开。
估计是送早饭的,我不理会,继续用头砸墙。
可砸着砸着,忽然发觉不对:哪个手下会这么拽,门都不敲就进来了?
除非是……
转头,我发现来人是鸭子医生。
战友啊,我对不起你。
想到自己未能圆满完成任务,我感到羞愧,只能继续对着墙壁砸。
鸭子医生将我拉离墙壁,低声道:「把这个放回原地。」
定睛一看,发现他手掌上躺着的正是河屯的那枚印章。
我喜出望外,不敢置信:「怎么会在你手上?」
「等你们走后,我跳下去捞的。」
鸭子医生解释。
这话被我听出了端倪。
眯起眼。我质问道:「你是指,昨晚你一直都在旁边偷看?」鸭子医生果然
是不知羞的,脸都不红一下就点头了。
「你看见了什么?」我觉得自已的牙齿开始痒痒了。
「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也一点没落下。」
鸭子医生诚实得近乎无耻。
对于这种无耻的人,我已经没有力气对他生气了。
但是鸭子医生却一点也没收敛,反而凑近我、冷不防伸出舌尖,在我脸颊上
一舔。
「很脏。」
我皱眉,拿着他的袖子开始擦他留下的唾液痕迹。
鸭子医生顺势用胳膊将我给揽住,柔滑的唇触着我的耳朵:「你不可以厚此
薄彼,下次,也要帮我做一次才公平。」
「你是说,做这个?」我邪魅地看了他一眼,手也顺势滑到了鸭子的重要部
位处。
「是的。」
鸭子医生笑得颇为暧昧。
我也还以暧昧的笑,接着……一招猴子偷桃,狠狠地一抓。
某人销魂了。
居然敢偷看我?真的是活腻烦了。
鸭子医生带着被捏伤的桃子离开,我也将印章重新放回了河屯的裤袋中。
一初,都准备好了。
通行证盖上了章,鸭子医生准备好了东西,逃亡就在明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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