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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叶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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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7-1 19:57:0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枫叶飘飘(一)
  枫叶红了,层林尽染;连那水,也给渲染得如此生动多彩。
  这是秋天,秋天就有秋天的故事。
  在城郊山岗上有一片枫林,一条不知道从何处发源的小河,从山岗下流过,
将那一片燃烧的森林划成两部分,一部分渴望奔向蛮荒的山野,一部分则向往着
山坡下那远远可见的小城。
  少年就在这个分界上行走,他背着很简单的行李。一个书包,一个水壶,成
X状挎在胸前,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根新折的树枝,一边走一边抽打着小径旁立的
树干。他不时抬起头,看看那西北方的群山,脸上一丝笑意。
  那山里有一个人,是他要去寻找的。他的父亲是那小城里有脸面的人,他从
小也过着有脸面的生活。但他却不想要了,他一人悄悄地走了,甚至没有给父亲
留下一张纸条。
  在他爬上山岗时,曾经回头望了一眼那座隐约的小城,心里难免涌起一点歉
意,父亲对他很好,但自从母亲去世后,男人和少年就很少言语,每天晚饭后,
那象铅一样沉重的寂静,便笼罩在父亲和儿子之间。
  这种困境曾经也有过转机,是乔姐来县城陪他爸爸看病的那段时间。乔姐的
父亲是爸爸的远房堂兄,一个乡村老教师,吃了一辈子的粉笔灰,病了,肺病,
一股劲儿的咳。就给在县城里有头面的的堂弟写了封信,信的大意是:还记得我
第一次分配到乡小时,你还来我这里玩过,那个暑假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我们在小河里钓鳅鱼、捉蟹,烤来吃;还爬到学校后面的杮子树上摘杮子……现
在,我老了,病了,时常回忆起当年的事情,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你。
  父亲收到信的第二天,就亲自带着自己的司机回到一百里外的乡小,把堂兄
接到县城里,送进县医院。乔姐也随着车来的,第一次见到枫时,乔才十九岁,
而枫刚刚近弱冠之年。
  乔怯怯地带着两分讨好的露齿冲他笑,他秉持了一贯的作风,淡淡的点头,
转身回到里屋。父亲的事情和他好象并没有什么联系,他关上门,把他不想与之
理会的人和事都关在门外。
  那个裹着碎花袱子的,眉目还算清秀的乡下姑娘,在最初几天根本没有引起
少年的注意。乔总是很小心的在天亮前就出门到医院照顾父亲,到了晚上,吃完
饭后,她才会回来。父亲注意到她的不方便,给了她一把钥匙,乔便抽中午的时
间回来把午饭弄好,等枫回来吃,然后收拾碗筷。
  乔的饭菜做得很好,这让少年对她有了几分好感。直到有一天晚饭后,父亲
叫住他,说:「乔乔是乡中的数学老师,如果有什么不懂的话,可以请教她。」
  少年的脸一下红了,他不希望乔看到他糟糕的数学卷子,也不想教自己。他
愤愤地离桌,把门「怦」的关在身后。隐约听到屋外父亲不满的声音和乔低低的
劝慰。
  从那以后,总有些异样,总有些事情,少年开始有意无意避着乔,有时候正
面遇上的时候,少年的脸总忍不住一红,扭过头看别的地方,或者侧身走过。
  时光很快过去,乔的父亲终于在医院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死得很满足,
因为他身为一县之长的堂弟向他保证,会照顾他唯一的女儿——乔。
  少年远远的注视着那群忙忙碌碌操持丧事的人们,他的目光开始离不开穿着
白色丧服的乔,悲伤的少女静静坐在火盆前,周围的人如何张罗、如何安排,她
一概不去理会,她的任务只是把一张张的黄纸送进火焰中,她的脸上没有流过一
滴泪水,但却让人觉得沉浸着无比的忧伤。
  丧事办了三天,少年远远看了三天,有好几次少女远远看见他了,脸上挂起
一丝惨然的笑。他点点头,便立刻走开,换一个地方再看她。到第四天,老人要
送回乡下葬了,父亲不方便出面,没有去,他便作为代表,去了。
  一个老教师去了,乡上很重视,很多人出来送行,有老人的学生,学生的家
长,还有一些想要讨好县长的小官员。而他,作为父亲的代表,走在乔的身后,
看着白纱里面女人的曼妙肢体,枫的心不合时宜地跳动了。
  少年没有走公路,他走的是山路,这条路是他在地图上看到的,那张挂在他
父亲书房墙上的小比例地图,清楚的标明了包括猎人小径之类的山间小路,这条
路和公路有几处交叉,但路程却近了几乎一半,而且大部分是沿着河流行走的。
  正如少年所期望的,一路上的风景秀美,连那小路上落满的枫叶都让他心情
异常惆怅。他离她近了一步,他的心跳就快了一秒。他想着的她的脸,害怕再见
的时候认不出她来了——实际上,少年从来没有太靠近的正面看她。
  他一路在想见到她后,第一句话该怎么说呢?装作漫不经心,说来玩几天;
还是告诉她,自己一直在想她,从她离开的那一天起。
  他不知道她会怎样,会拒绝?会惊讶?会难受?会发出「咯咯」的笑声?他
想象了上百种和她相见的场面,但每一种都会立刻让位于新的想法。就在这种亢
奋的情绪中,少年一路直行,穿越森林和山岗,跨过河流和小溪,当爬上山垭,
看见那座落在下面山湾里的乡中时,一股甜蜜的感觉便从胃部涌上舌苔。
  他知道她就在下面的一间教室里,正在向和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少年们教授数
学,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她纤白的玉手,正握着粉笔在黑板上「吱呀」划过。
  少年就在一片甜美的迷茫中走下山坡,走进那所古旧的学校。乡中在县里是
颇有名气的,城里有权有钱的人,习惯于把自己不上进的孩子,送到这所山中学
校,而这所学校的历史,也可以追溯到民国初年,是一个留学的年轻人创办的,
他所奉行的教育救国,虽未在这里结出什么硕果,但也教化了一方。
  这所学校至今还保持着当年的规模,两幢两层的青砖楼,十八间教室,暗合
二九之数,前面是一个土质操场,操场西边就是一排学生宿舍,而东边则有一个
小院落,结婚成家的老师的多住在那里,未婚的男老师则住在教学楼后面的一排
平房中。
  少年看看时间,下午的第二节课就要结束了。他远远站在操场边的一棵苦楝
树下等她,这是去她宿舍的路上。铃声终于响了,学校里顿时响起例行的欢呼,
男孩和女孩们,从每个教室的门里象一群放生的鱼一样涌出,片刻间便冲到了操
场。没有人特意注意树下的少年,这也正是他所期待的,他仔细寻找着,终于看
见她出现在二楼的走道上。一只顽皮的手猛地抓住他的心脏,用力的一握。
  他看见她冲每一个向她招呼的人微笑,嘴角微微翘起,眼中含着笑意。然后
消失在楼道转角处,过了一分钟,出现在一楼的楼道口。他等着她,脚却有些发
软,他不知道当她从自己身边走过时,有没有勇气叫住她,在少年犹豫不决的时
候,她已经走到了操场上,向少年的方向走过来。
  乔从那棵枝叶茂盛的苦楝树下走过时,感觉有目光在看她,抬起头,就看见
了少年。
  乔站住了,那一刻,她就知道他干什么来的。
  乔试着什么也没发生和什么也不会发生一样,微笑着说:「你来了。」但说
出口才觉得象一直在等他一样。女人的脸难以觉察的一红,接着:「到我宿舍去
坐吧。」
  少年点点头,尾随她的身后,向那小院落走去。由于她是少数的几个女老师
之一,所以在那里分给她一间小小的宿舍。
  小院门口,遇见张老师的爱人,一个肥胖的女人,正在捅煤炉,见乔回来,
脸上立刻堆了笑:「回来了…,」见后面跟着的少年,笑得更浓:「这是…?」
  乔忙道:「我表弟,从城里来的。」
  那肥女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谄媚地笑得眯了眼:「哦,上次你爸爸去世来
过的嘛,你看我这记性!真是贵客啊。」妇人搓着手,好象很荣幸的样子。
  少年本不爱搭理这些个人,但见乔在应酬她,也点头冲她笑笑。
  这会儿,乔已经打开了卧室的门,撩开蓝花布做的门帘,请他进去。他低了
低头,进到屋里,便是一股很好闻的,女孩房间里特有的香味隐约而至,抬头注
意看时,发现这是一个十一、二平米的小房间,靠门边的窗户下一张漆面已被磨
光的书桌,桌上立着一排教材,一个墨水瓶和一只白瓷水杯。墙边是一个书架,
上面稀落地放着几本书,最高一架上显眼的却是几个绒毛娃娃,也有小熊。
  书架右边就是一张木架床,铺着红白相间的花格床单,看上去很柔软,整整
齐齐叠着两床被子。
  「坐。」乔拉过唯一的一把椅子给他,他点点头,在书桌前坐下,一边用手
指点着桌上的书脊,看有没有他感兴趣的。乔用她的杯子给他倒了一杯水,少年
看时,立刻知道这是乔自己用的杯子,平时没有人来访她,她并没有准备客人的
杯子。
  少年心里一荡,低头注视着瓷杯的雪白边沿,那里曾经是印上过她温软的嘴
唇。
  他把嘴唇轻轻含在那杯沿上,啜了一口杯中温温的水,一时舍不得放开。这
一刻,少年却不知道如何说了,一路上所想的都不尽相似,他只得一味低着头,
一口一口喝着杯里的水。
  乔也觉得有些难堪,想找些话来说,便轻笑起来,问:「你怎么来的?」
  男孩这时才把杯子放下,说:「我走来的。」
  女人有些惊诧:「走来的?县城离这里很远的。」
  男孩有几分得意地笑了:「沿着枫叶河,走的小路,近很多。」
  「那也很辛苦……。」女人心中有些感动,就为了她,他在森林和山岭中走
了一天。
  「吃饭没有?」她问,起身想给他找点什么东西吃。
  「我带有红肠和馒头。」少年指指放在桌上的书包,拉开,取出用塑料袋包
好的食物。
  「中午,我在河边野炊来着。」他的脸上扬起快乐的笑容,说:「本来想点
火的,把叶子都拢好了,看见石头上林场刷的‘严禁烟火’,就算了。」
  在林场边上生活的人是知道山火的厉害,在他小时候,曾经见识过那可怕的
场面。
  「这么凉的天,吃这些冷东西,会坏了胃肠的。」女人怜惜的目光,让少年
的心中升起一丝丝暖意。
  女人看看表,又说:「离吃饭的时间还有一阵子,你要饿了,我先借张嫂的
锅给你煮碗面吃。」她抬头看少年时,却不禁脸上绯红,原来少年全没有听她说
话,只是痴痴望着她的脸。
  女人不安的侧过头去,她知道少年的心思,其实从上一次他走的时候,他的
目光中,她就读懂了他的心意。但这怎么行呢,他还只是个小孩子,不应该的,
我也不应该放任他的。
  两个人就无语了。少年坐在窗前,女人坐在床沿,等夕阳降过树梢时,透过
窗户把房间里一切东西都染成桔红色。食堂的钟声响了,女人站起身,取了两个
碗,说:「我去打饭。」
  少年也站起来,要跟她去,女人摇头,说:「你等我吧,别人见了不好。」
  少年听了,默默坐下,看着她撩开门帘出去。
  门一直开着,从吃完饭到天黑,少年知道乔有意开着门的,还有意开着房顶
的大灯。
  乔说:「来了,就玩两天吧,明天我没有课,陪你到山上走走,今晚上你就
睡我这里,我和姚老师说好了,到她那里挤一挤。」
  少年默然点头,他回头看看那木床,乔的安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原
指望乔会带他到某个男老师宿舍去住的,但乔却把自己的床让给他了,他知道这
多半是出于对他父亲的敬意,但心里却忍不住有些异样的快意。他的心里更有一
层渴望,那就是乔说的,明天陪他到枫叶红遍的山上去走走,在那里,也许他可
以向乔说出他想说的话!
                (二)
  女人提着一个白藤编的浅底篮子,走在前面。少年不远不近的吊在后面,这
让他第一次有机会仔细观赏女人的背影。
  女人一头长发随意的扎了一个马尾,上身穿着一件红色的对襟袄子,下面是
薄薄的蓝布棉裤,这身打扮,却也掩不住女人曼妙的腰肢,每当女人攀坎登高之
际,女人结实浑圆的屁股就把那蓝色的棉裤胀得圆满。
  早晨的阳光透过树枝碎叶照在林间的空地上,枝叉交横的阴影象一张网,网
着少年活泼跳跃的心脏,这让他几乎无力去看风景,他的目光离不开乔。乔不时
回头冲他浅笑,指点一些有趣的植物给他看,他也跟着点头,装作很感兴趣的凑
近观察。当两人头靠近的时候,可以闻到女人发际散发出来的幽香。
  树林中星散着红红的木莓,这时候正是它们成熟的季节,每当发现一丛鲜艳
的的木莓,女人便发出快活的尖叫:「快,快摘呀。」好象怕那些红红的小果子
钻进叶子里溜掉似的。
  当两人走到山坡顶上时,已摘了大半篮鲜红水灵的莓果。从这里可以清楚看
到山下的学校。第四节课的上课钟已经响起,学校里一片安静,只远远看得见操
场尽头的苗圃地里,一个穿着灰衣的校工正在挑水浇花。
  「我们该回去了。」女人撩撩散落在额间的发丝,回头笑道:「该吃午饭了
吧。」
  少年看得痴了。那白皙清秀的脸上,灿烂得如秋天阳光的笑意,让他的心脏
跟着活泼起来。
  「我不想下去。」少年低声道,眼睛直直逼视着女人。
  「该吃饭了。」女人侧过头,避免看他,柔声道:「下山吧,下午有一趟回
县城的班车,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不会回去的,」少年声音低沉有力:「我来找你的!」少年向前跨上一
步,双手已搭在女人的肩头。
  女人全身一颤,心里「登」的一跳,终于来了!她不敢回头看他,怕自己慌
乱的样子更助长了他。
  「不要……」她话还没有出口,少年稍稍用力,把她扳转过来,面对面看着
她。
  女人张惶着,眼睛不知道该看他的脸还是别的地方,悛缩着盯着他的胸膛,
少年的那里正急促的起伏着,让她觉得害怕。
  「我喜欢你。」枫一字一字的说,每一个字都象火烫的冰锥一样打入她的心
脏。少年不想说「我爱你」,因为他觉得那字已经被人用得俗气了。
  「我要你……」少年深深吸一口气,象在鼓舞自己,提高声音道:「……作
我的女人!」
  女人脑子里一片混乱,任何一个女人到这般境地也不会比她好多少,一个英
俊的少年,搂着你的肩,坚定地表达对你的受慕,要你作他的「女人」……多么
亵猥的字眼,为什么以前没有觉得「女人」这两个字有这样的含义呢?——她的
脸一阵阵发烫,身体轻飘飘地似无处着力,使得她不得不靠在少年的肩头。
  「不!」她软弱地拒绝着,试图推开少年的拥抱:「不行的……」
  少年并没有感觉到女人的微弱抵抗,他一手搂在女人的腰上,将女人的身体
向自己靠拢,一手揽在女人的肩头,低下头,试图去亲吻那张让他日思夜想的脸
庞。
  女人感觉到少年嘴唇的热度,拼命扭着脸想要避开。少年起初还寻找着那温
柔的嘴唇,一刻便放弃了,轻轻吻着女人侧过的脸颊,女人一声嘤咛,双脚已经
站立不住了,由着少年的体重,软软地躺倒在山坡上红黄斑烂的枯叶丛间。
  少年正好压在她的身上,支起上半身,低头细细看她,目光从她的额头到紧
闭的双眼,再到小巧的鼻子,那樱桃似的小口,害怕地哆嗦着,露出紧紧咬合的
雪白贝齿。少年双手捧起女人的脸颊,将嘴唇印了上去。女人全身一阵痉挛,脸
上的肌肉也跟着抽搐,她惊恐的张开眼,想要叫,却被少年火热的双唇堵住了呼
吸。
  她不能呼吸,她无力拒绝,那感觉是那么的瘫软甜蜜,从来没有男人触碰过
她的嘴唇,从来没有男人伏压过她的身体。
  她再次闭上眼,任他了,她心里已然放弃抵抗,紧嗑的牙齿也被少年的舌尖
顶开,湿淋淋的象蛇一样的舌头,在她的口腔里游动着、挑逗着、寻觅着。少年
熟练地探索着女人的口腔,这在他并非第一次,作为一家境不错,而长相又还算
英俊的男孩,他的初恋可以追溯到两年之前,但那个女孩却在初中毕业后,随着
父母离开了县城,他并没有太特别的感觉,也没有太多的伤感。对他而言,那只
不过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游戏。
  但这次不同,他的心底一次次告诉自己,这一次是和以往不同,他从来没有
象这样想念过一个人,哪怕是去世的母亲。他是那么想见到她,在夜里想起她的
脸,她的身体和她的手。
  虽然感觉到羞耻,但在手淫的时候,他却无法克制自己去想象她纤白的、握
过粉笔的手指,轻轻拢住自己火烫的阳具。
  当少年的嘴唇终于放开她时,女人觉得自己象已经好久没有呼吸了,她张大
嘴,象一只探出水面的鱼,长长的吸气。她张眼,正对上少年黑亮透明的眸子,
那爱意的湖水中还荡漾着炽烈秋阳的光芒。女人定定的看着,已没有了羞涩,她
知道他是真喜欢她——她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从他远远观察她的时候,她就隐约
体会到了少年的心情。
  从总体上来说,她的拒绝除了年长于他外,还有另一层的顾虑,她觉得她是
配不上他的,她不过是一个乡中的女教师,她的一生本来是蛮有规划的:找一个
男同事或者乡里的干部,结婚,生子,终老于此;如果两个人再努力一点,也许
有希望调到县城里。
  但少年不同,他的人生一开始就是光明灿烂的,他的父亲、也就是她的堂叔
还不到四十岁,主持县上的工作也卓有政绩,市里已经为他腾出了位子,而枫必
然会随之远走高飞。那大都会广阔天地,那里时尚的女孩子中的一位,才可能真
正成为他的「女人」——而不是她这样一个年纪又大、又土气的乡下姑娘。
  女人想着,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流了出来,扑扑地滚落在火焰般枫叶上,
那种美丽,让少年震撼不已。他伏下身,把脸贴在女人的脸侧,感觉着那潮湿而
温暖的泪流从自己的颧骨上流淌而下,他的心也随之松弛而舒缓,他知道自己已
经得了乔,这个比自己大三岁的女人,现在是属于他的了。
  山下传来下课的钟声,两个人都没有动,隐约听得见人声喧嚣,然后渐渐平
静。
  少年慢慢抬起身来,骑跨在女人的腿上,女人侧过脸,任由他动作。少年一
粒粒解开红袄子上的钮扣,解到最后一颗时,女人忽然一阵紧张,双手颤抖着拉
着衣角,但立刻被少年轻轻挣开。衣服向两边敞开,内里是一件白色的毛衣,女
人丰挺的胸脯在毛衣下剧烈起伏着。
  少年的左手从毛衣下面伸了进去,触到乳罩的下沿,手指挑入,向上拨起,
他的手便将女人盈盈堪握的乳房按在掌心。女人轻轻抽啜着,将一只拳头堵在自
己嘴中,她悲伤的想着,自己如同奉上男孩青春祭坛的待宰羔羊,无力拒绝,无
从抵抗。
  少年体验着从掌心传来的快感,这同抚摸那瘦弱的小女孩是全然不同的,这
才是女人!他有几分得意,身下娇躯的不时颤抖,也更加重了他心中的悸动。他
移动自己的手,摸到女人另一只乳房上,那娇小的乳尖,刺激着他指头密集的神
经丛,如电击一般的在他神经通道上暴走狂突,直奔他的心窝和下身。
  少年的下体硬胀起来,他不得不抬起下身,调整了一下姿势。女人自然感觉
得到他下身的变化。羞意弥散在整个树林里。少年把乳罩向上推,以方便他玩弄
女人的双乳,他的双手分握着一只乳房,在毛衣下面揉捏挤弄。女人默不作声,
闭目任由他,只是呼吸却不再自然,少年两指夹着乳头,轻轻拧动时,女人终于
忍不住发出一声轻泣,眉梢皱紧,那娇羞的模样令人分外爱怜。
  忽然,少年放开了她的双乳,她听见窸窣解裤的声音,羞张秀目偷看时,却
见少年骑在她的身上,已经将长裤褪下,半裸着下身,那胯下红亮粗挺的阳具,
正高高翘起贴在少年的肚腹上。女人除了为病重的父亲洗身时,见过男人软软的
生殖器,从未看见过勃起的阳物,此时几乎羞得昏厥,连忙闭紧双眼。
  少年跪在女人身上,低头看着自己的阳物和阳物下娇美的女人,呼吸沉重。
  这曾经是少年的一个梦,却在这枫叶如火的山林中成为现实,那五彩的枝叶
是他们春风飘摇的房帐,遍地的金色、红色和彩色的落叶是他们合欢的被褥。他
的目光从女人的脸上扫过胸乳,落在无力搭放在身体两侧的白皙玉手上。他就要
把那梦中的淫境变成真真的现实了。
  少年轻轻拉起女人的曾经握过粉笔的右手,把卷曲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然后
拉向自己的胯间,当女人的手指轻轻搭上少年炽热的肉柱时,少年和女人同时颤
慄,女人立刻想要抽回手去,但却被少年牢牢握住手腕,强力按放在那瞬间变得
异常粗壮的肉棒上。
  女人无力的握住这根羞物,一动不敢动,她听见少年声音低哑着命令:「摸
它!」她仍然无力移动自己的手臂。
  少年抓住她的手,带着她上下滑动,低头看着那纤纤玉手在他的羞耻的肉茎
上撸弄。枫变得有些亢奋,抓住女人手腕的力量便增大了几分,加快了撸动的速
度。
  女人柔嫩的掌心紧贴着他的阳具,让他觉得无比快意。
  他拉起女人的左手,托在自己的卵球上,示意女人轻轻摩挲,当他一松开手
时,女人的手便无力的垂下,他只得拉着女人的手,顶着自己的胯下,前后的拉
动、摩擦着胀如两颗核桃的卵袋。
  他想闭上眼睛仔细体味,但却舍不得从女人的手与自己生殖器官的结合上移
开视线。他努力把每一个细节都收入眼底、记入心中,但这种情形他坚持不了多
久,他终于困难的仰起头,下体猛的向前一顶,从腹间窜出的由欲焰化为湿淋的
热烫春液,从那小小的阀孔狂喷而出。溅射在女人的脸颊上和一侧的落叶之中。
  少年喘息未定时,看见女人用还沾着他粘稠体液的手,捂着脸,哭了。
  阳光依然灿烂,但却有了点风,一片片火似的红枫叶从空中飘下,林间的落
叶也沙沙作响,合着女人羞涩而压抑的哭泣,让少年有些迷茫,他四下张望,却
见早前采的那篮鲜艳欲滴的木莓,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翻了,远远散落在地上,
红猩猩的一片,象是谁流的一滩沉甸甸的血。
                (三)
  枫曾经幻想过,如果乔接受他的话,他要带她到山里去,找个猎人的小屋,
他们也许可以从此住在那里,生活下去。他讨厌城市,讨厌人群,喜欢寂静的山
谷。但这些都是不可能的。
  他低头看着躺在他怀里的女人,在想,如果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她的话,
她一定以为自己是一个愚蠢的小男孩。
  他轻抚着女人的头发,女人温顺得象只偎在壁炉前的猫,闭着眼睛,不时舒
服地扭动一下身体。他想:我应该给她一个体面的生活,这是她需要的;我得回
去,我得完成我的学业,考个大学,找一份象样的工作。他心里觉得有些悲哀,
在一个小时前,他还那么无拘无束,象高空中飞翔的鹰,而现在——他却现实得
象发现食堂台阶上剩饭粒的一只麻雀。
  「我要回去了。」他低声对怀里的女人说,女人一下张开眼睛,黑黑的瞳仁
里闪射出惊慌。
  「为了你,我要重新开始。」少年淡淡叹息,为了自己,他一边想一边低声
道:「我得让自己配得上你。」女人心中酸酸的想哭泣,但另一股甜蜜的暖流,
瞬间却流遍了她的四肢,她不由伸出手来,搂住少年的脖子,把她的唇凑上去。
  少年含着她的嘴唇,慢慢品尝着那里散布出来的魅惑,一只手轻轻抚过女人
的腰肢,女人喉咙里堵着一声呻吟,最后转向鼻孔闷闷地哼出来。
  女人轻轻启开了两排贝齿,引诱着少年的舌尖进入。
  风乍起,枫叶在下午的艳阳中飞舞,叶片闪闪发亮。
  她注意到少年的鼻息越来越沉重,失去了规律,她也清晰地感觉到顶在她小
腹上的那羞物,又再次有了生气,虽然隔着棉裤,但她仍然感觉得到它惊人的硬
度。
  羞意再次涌上她的心头,让女人摆脱少年的唇,扭过脸去。
  迷情中的少年并没有在意她的回避,舌尖舔着她珠玉似的耳垂,女人不安的
扭动着下体,想要摆脱那柱状物的挤压。
  「我要你,」那喷着热气的声音在女人耳垂下响起:「我要你!」
  女人知道他想干什么。和每一个乡下女孩一样,她想象中的第一次,应该是
在新婚的鸳帐里、在雪白的床单上,因为那里会记录下她作为一个女人的贞洁和
价值。少年的要求,她应该抗拒的,但现在,她却无从抵抗。
  「不要……不要……」女人呢喃的低语,却没有肢体的挣扎,这正如给了少
年一个肯定的信号,少年快活的轻叫一声,跳起来,左右张望着,然后跑到一边
去。
  女人偷偷张开眼看时,脸一下红了,原来少年正将一捧干燥的红枫叶,抱到
林间一处平坦空地上,一层层撒开,片刻便铺就一张五、六平米厚厚的「床」。
  少年向地上的女人走过来,弯腰把她抱起,托着她的背和她的腿弯,一步步
向那张枫叶铺成的「床」走去。
  阳光从树叶缝隙间直直照在女人的脸上,更添了几分红晕,女人觉得阳光刺
目,正想抬起手挡在眼前,少年的影子便落在她的脸上。他站在那里,呆看着红
叶丛中的女人,这青春的祭物,妖冶的美丽,他将要得到她,占有她,并从此对
她有了责任,他将不再是一个少年,他会经由这祭礼成为一个男人,一个象父亲
一样有责任的男人。所以他并不想轻易完成,他要细细品味。
  少年轻轻褪下女人的薄棉裤,女人穿着一个有点可笑的红点白底的短裤,他
轻轻扯住两头,向下拉时,女人还是控制不住伸手按在他的手上,少年笑了,强
行用力下扯,女人的下身顿时暴露在冷嗖嗖的空气中,从大腿到足踝,突起一片
细细的鸡皮疙瘩。女人蜷缩起双腿,手挡在自己的羞处。
  少年心跳也加快了,他拉开女人的手,放到她身体两侧,然后把手掌锲入女
人大腿内侧,向两边分开,女人软软的张开的双腿,胯间那羞处便全然暴露在少
年的视线之下。女人那里的毛发稀少,带点淡淡的黄色,看起来好象很柔软。少
年的手指轻轻抚弄着,细软的感觉渗入男孩的心间。再向下移,贝肉般娇嫩的肉
唇,紧紧闭合,但却无意间露出了一丝红盈盈、水汪汪的缝儿,象在引诱人去扒
开它、去揉抚它。
  少年自然抵挡不住那美艳的诱惑,他的中指和食指滑向那里,先是按在两侧
贝肉上,轻轻夹动,让它们可爱的挤在一起,又分开,那红红的缝儿便不自主的
张开一点又不甘愿的合拢。
  象是受不了少年的玩弄,女人鼻孔里发出细细低哼,几次想把腿夹紧,但都
被少年强制掰开。少年第三次分开她的双腿后,索性跪在她的中间,用自己的膝
盖顶在女人两腿内侧,不让女人干扰他的动作。他稍稍低下腰,凑近到女人的下
体,仔细看着,左右手的拇指分压玉贝两侧,扒开,有弹性的肉唇儿娇软的、无
力抵抗的张开来,一个红红的、湿淋淋的肉洞,便无遮无挡地突现在眼前。
  隐约可见那里面一层层的娇嫩肉蕊,有的亢奋地微突、有的慵懒地卷曲、还
有的似被少年的炽烈目光所灸痛,一阵阵的收缩着。
  这可爱的女性的羞物,胜过山林的胜境,胜过那山涧的清流和林间的池塘,
真是美不胜收,更生起一种怜爱、一片娇惜。
  少年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克制不住,掂起一根中指,轻轻顶在湿湿的洞口,
辗转插入,看着指肚慢慢没入鲜红水灵的肉蕊中时,那些肉蕊儿便如受伤的菊花
瓣向内卷曲,仿如手指是被那肉缝儿主动吞入似的。少年注视着自己的指根慢慢
被吞进去,这淫靡异常的情景,更刺激着他的下身肉柱坚硬得象铁棍似的。
  空气变得湿漉漉的,女人大大张开的嘴里好象正在喷出粉红的湿气,少年的
鼻腔里也流动着潮热的气流。女人试图抬起上身,但目光甫一触到被少年手指玩
弄的下体,便又软软的倒下,她的眼中湿湿的光波在闪闪流动,不知是泪还是别
的什么东西。
  少年从女人下体拔出水淋淋的手指,一股好闻的气味从指尖散发在林中空地
上空,这是一种略带酸腥但主体却是甜蜜的味道,这气味让少年变得异常亢奋。
  他跪在女人大张开的两腿间,脱下自己的裤子,那根红红的肉茎在第一时间
从内裤中弹跳出来,象是庆祝解放似的狂放的抖晃着圆鼓鼓的脑袋。少年一把握
住它时,龟头的尖端裂口中正泌出一丝亮晶晶的粘液。
  他伏下身来,用力压下过于硬翘的肉柱,让它也伏低姿势,对准女人胯下那
红红的洞儿。
  「我要进去了。」少年低语着,象在争取女人的同意,又似在宣布自己的权
力。女人这时已经变得手足无措了,她不知道该抓住那东西,还是该用手掌挡在
自己光秃秃的胯下,她的手抬起又放下,最后终于在自己脸上找到了位置,她双
手捂着发烫的脸蛋,鼻腔中发出不知道是同意还是拒绝的娇吟。
  少年勾着脑袋,刻意看着那即将结合在一起的男女的羞处,屁股慢慢下沉,
红胀圆润的茎首先是轻触在贝肉上,再左右摆动着挑开,抵住在湿湿暖暖的肉壶
口子上。
  男孩的屁股向前一耸,推近一分,肉茎龟头没入了;再推近一分,半截圆胀
的柱体也进去时,这才感觉到肉穴的紧张阻力顶得肉柱隐隐生痛。女人已经忍不
住轻叫起来,下体尖锐的刺入感,是如此陌生,让她无比紧张。这是她一生最重
要的时刻,泪水毫无征兆地溢出,倾刻间打湿了她的整张脸。
  但少年并没有注意到,他正努力想插得更深一点,他左手拇指和食指按在女
人阴唇上,向两边扒开,肉缝虽张开了一点,却无助于刺入女体内肉茎的前进,
他觉得自己被挡住了、夹住了。她不想它进入,他有些愤怒的想。抬起头看女人
时,见她满脸的泪光,那张美丽的脸上所表达着的无助和软弱,让少年在怜惜中
愈觉得激奋。
  他盯着女人的脸,奋力挺动着下身,感觉着女穴中的肉壁被强行撕裂,坚挺
的肉茎硬生生的锲入,直没到根部。女人发出一声尖利地惨叫后,嘴一下子大大
张开,就象一条被钉在案板上的鳝鱼,却再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少年紧紧压住女人的下体,这尖锐的痛疼要给她一点时间消化,直到女人的
嘴缓缓合拢后,他才开始小心地一点点抽出阳柱。
  他一厘米一厘米向外拉动,感觉着膣腔中娇嫩肉壁一层层的舒缓绽放,他抽
出半根后,又一点点的推进,体味着女人膣肉一层层的收缩包裹。
  这便是人间的至乐,是阴阳交融的圆心,是冰中的火焰,是火中的冰晶。
  过程比结果重要,但结果却是过程的巅峰。
  少年抽出、插入,再抽出、再插入,一股股酥麻痠软的感觉,就象女人纤细
的手指不断挑逗着他的尾椎骨,他的动作也变得激烈,每一次刺入也根根到底,
当他抽离时觉察到,女体内的膣肉似不甘的收紧抽搐,想要留住那离去的肉茎;
当他全根没入时,那层层叠叠的肉壁便绵软的舒张、翻卷。他很惊异女人体内的
变化,而相比她泪流满面的脸颊,女人的下身却是如此的诚实和热情。
  忽然,那盘旋在他尾椎的快意毫无预兆的爆炸了!热烫的冲击波从椎骨的尖
端一浪浪冲向他的身体每一个部位——他的心脏、他的手指、他的脚尖……,找
不到一个出口,最后,所有热度、所有的力量都集聚在他深深插入女体中的肉茎
上,他闷闷的低哼,全身一阵又一阵的颤抖,一波又一波的快意,从那膣肉包裹
的顶端返回他的身体,就象暴风雪后的沙滩上,那蓝色的海浪漫过又退下,再漫
过再退下,然后,一切慢慢安静下来……
  结束了吗?他不能思想,伏在女人温软的肉体上,他什么也不想思考。这是
一个新的开始,还是一次冒险的结束,少年不知道,女人也不知道。
  在少年闭目喘息时,女人却睁开了她一直紧闭的双眸,望着层层红叶间深邃
的天空,蓝蓝的,象她梦中的海一样。
                (四)
  枫回到县城的时候,华灯初上,街上不时跑过打闹的少男少女,枫站在街角
望着他们笑了。
  不就在一天之前,他还是他们中的一员,但现在,他已经不是了,他得为了
「生活」,他们俩个的未来而奋斗。他想着,心里有点莫名地感动,不由又想起
透过车窗看到乔的脸。她的眼睛,那深深的一泓秋潭,从此为他积淀起岁月的故
事。
  推开门,书房的灯亮着,一个中年男人探头看见他,便说:「枫回来了。」
  他仿佛记得此人是县教育的局长,点头冲那人笑笑,正待推开自己卧室门,
父亲也出现在门口,沉着声音道:「昨天怎么没回来?」
  枫听得出那里压抑着的不快,只是因为有下属在场,不便发作罢了。
  「到一个同学家里玩,晚了,就住在他那里。」枫淡淡的说,他不想和父亲
多说,他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
  看见儿子的门关上,男人心中的怒气更胜,却无法发泄,转身重重坐回书桌
后,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教育局的正副两个局长也觉得难堪,本准备抽这接
待完市里检查组送徐县长回家的机会,好生诉诉苦,多争取点下半年经费,给那
楞头小子一扰,还怎么说得出口。
  还亏得那副手的心思活络,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来,笑着道:「县长您说的乡
中那个徐小乔,前些日子我到他们学校去了一趟,一说县中想调她,陈校长就老
大不乐意,说‘好不容易培养个教学骨干,正准备好生使唤,就又要抽走。’」
  一边说,一边看徐县长的脸上有了几分留心的神情,便才继续道:「我回来
和老周一商量,觉得陈校长他们也不容易,但县中缺人也是明摆着的事,特别象
小徐这样年青的教学骨干……」
  说到这会,那姓周的正局也品出点味来了,接嘴道:「县中这两年也走了不
少好老师,我们也留不住哇,刚出了点成绩,让市里的几所重点中学给房子、给
户口的都勾走了。咱们县是林业大县,多的是木头,少的是钱哇……」
  男人不说话,只听着,心里也渐渐明白两人的来意了,怪道喝了点酒,两个
就非要亲自送他回家,说不放心,原来是来要钱的!
  那副局长见他不言语,忙把话又岔开:「最后,还是周局亲自给陈校长打电
话,答应明年等经费下来,额外给乡中拨十万元费用,把音教室给建起来,老陈
才松了口。」
  男人叹口气,摇头苦笑:「老陈也不容易,十多年扎在那里,守着他那两亩
七分地,学校还算办得扎扎实实的——怎么?乡中的音教室还没建起来?好歹也
是县重点嘛,怎么拖到现在还没搞?」言语中带了两分责备。
  教育局两个头头听着却顺耳得很,徐县长这算是开了口了。心里虽然一阵欢
喜,脸上却挂起惭愧的样子,两个都在点头自责:「我们关心不够,实在关心不
够哇!」
  下面的事情自然好做了。两人你一句我一言,把教改经费的缺口、教师楼危
房改造、县中电脑教研室设备更新等等,急着花钱的事都说了一遍,自然忘不了
把教育局拟定的房改方案也汇报了——那事不用县上出钱,只等县里点头就办得
成。
  徐一直听着,不时点头。有些经费是一定要拨的,象教改、危房,电教室的
设备两年前才置的,不知道哪个孙子又想捞一票,听说前些天市里某位的儿子到
县上来了,没找他,找的是教育局,是不是为这事,不忙应他,自然要找到头上
来——哼,要送人情,也轮不到你老周。
  至于教育局房改的事,社会上闹得沸沸扬扬,那方案他也粗粗看过,两个字
「荒唐」!象老周这样工龄的,按那方案执行,非但不给公家缴钱,还倒补他两
三千,这还改什么改,送你还不够?还要贴钱呢!老师工资少,气,总还得让他
们顺吧,这个老周,目光就是太短了。
  等两人说够了,他望两人笑笑:「完了?」
  两人舔舔嘴唇,虽然觉得意犹未尽,但却也一时想不起还有什么可说,只得
点点头,跟着傻笑。
  「这些个事,我都知道,你们送上来的紧急报告一、紧急报告二、三,都仔
细看过。」他有意停顿一下:「也和几个常委通了气,准备这周在政府办公会上
一起讨论,研究解决。」
  「您的意见呢?」见县长在打太极,副手有些心急了,眼巴巴追问。
  「我的意见很简单。」他看着那年轻人,淡淡地:「该划的钱要尽快划。」
  等于没说。年轻人有些泄气,斜眼看看老周,见他不吱声,也不便再说什么
了。
  男人忽然想起这姓张的年轻人,是去年才从市里下调到县教育局任副局长,
当时好象是——刘副市长下来检查林场安防工作时顺便带他过来的,当时他还觉
着奇怪,原来不过是市政府办公厅老干处资财科的一个副科长,也不必劳动一个
副市长为他开路吧。
  「哦,对了,县中电教室设备要多少钱呢?」他有意无意的问。
  那年轻人便忙抢着回答:「124。5万。」他看看老周,老周却盯着桌面
一支签字笔,象在瞅那上面印着的商标图案。
  「哦?钱还不少嘛。」他笑笑,低头摊开笔记本,在上面记了一个数字。
  年轻人忙着分辩:「这不是市里要求建校园网嘛,市重点今年底要完成,我
们好说歹说,才容我们延到明年中期,市里要求6月25日必须通过验收。」
  到这会,男人心里已经豁然开朗,这事明摆在那里,他这会儿偏要装作不知
底细,但「这事不行」这句话不能由我来说,还得找个人来——谁合适一点……
  他皱着眉想,忽然想起个人来,韩朋生!就他了!不是爱拧着吗,这事就让
你去拧吧!
  他想妥当了,才抬起头,脸上挂着笑意,道:「今天就这样吧,会上我会努
力为你们争取,现在我可打不了包票,但有一点可以保证,财政再困难也会想方
设法解决你们问题。」他顿了顿,开个玩笑:「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
育嘛!」
  两个局长听得心里一热,觉得这事多半是成了,一边起身一边恭维道:「徐
县长亲自关心,哪里有办不好的事。」
  「那不一定!」他收住笑容,道:「钱的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送两人到楼梯口,他轻轻拍拍年轻人的肩:「小张来县里快一年了吧,小县
城,条件差,住习惯没有?」
  年轻人有点受宠若惊,忙道:「还好,还好。」不由对这徐县长又生了几分
好感。
  关上门,男人站在门边又想了一刻,明天如何透点信儿给老韩,那老先生受
不了激的,你越压他,他越是要跳。把几个细节想好了,男人才觉得轻松一点。
  走到客厅里坐下,忽然想起应该和儿子谈谈,便又走到他的门边,轻轻拧了
拧门把,没锁,推开,见台灯亮着,那小子还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前,看教辅。心
里一喜,还是不要打扰他,难得他这么自觉,便轻轻拉上门,喜滋滋地摇到书房
里,站在窗前点燃了枝烟。
  窗外是夜的城市,灯火菀约,这就是他的城吗?
  不,他想,我不过是只蚂蚁,一只爬到这城市最高处的蚂蚁。那些从树梢上
掉下的同类,便是因为忘记了自己是一只蚂蚁,以为自己会飞翔,才从那高处跌
落。他也曾经幻想过飞翔,那是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时候他不会比枫大多少,但
生活总在最关键的时候教育了他。
  他丧失了飞翔的梦想,却一步步登上了这一县之长的位置,这可以让他有机
会低头俯视着他们——一群正努力向上爬的同类。
  这就是生活。如果,这生活里还有值得他继续爬下去的力量的话,那就是枫
了,他和她的儿子,从一个小肉球长成英俊少年的的儿子,在他的身上,他找得
到自己渴望飞翔时的影子,也找得到她的影子。
  为了枫,他放弃了再娶,女人会成为他和儿子之间的无法跨越的一道阴影。
  他保持着孤身,洁身自好,因此也得了个重情重义的好名声,这在现在的官
员中是难得的,也多多少少成就了他的仕业。
  坊间有一些传闻,市国土局廖局长明年到点了,他也算是市里重点考虑的人
选。只有他自己清楚,那肥缺离他是那么遥远,象他这样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
人,没有上面的人脉,要想再进一步,那个难哇,难过登天了!
  但机会却又一次不期而至(这几年每一次关键的时候他都如有神助,社会上
甚至有传说,是他死去的老婆在暗中保佑。),分管组织人事的正是刘副市长,
同时也是市委常委。这事他点头,便成了一半。他的公子多半还在县上等着消息
呢!
  小张同志,事情不会这么容易的——他拧灭烟蒂,忍不住哼哼一笑:凭你,
分量还轻了点,这面子得卖给老刘!
                (五)
  徐达明猜得不错,刘小路的确还在县里,而且就住在张涛的宿舍里,说是宿
舍,其实是教育局自己开的一家宾馆,在六楼有几间套间,准备着接待省市教育
系统下来的官儿们。靠楼顶花园的一间就给了张涛,周局在这事上还是有几分聪
明的。
  张涛也省了自己开火、打扫卫生的麻烦,有三两朋友从市里下来玩,就在隔
壁开房,两下都方便。
  昨天从徐县长家里回来,觉得徐县长态度还不太明朗,张涛便和刘小路一合
计,觉得要做点事促一促他。小路一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问老太爷是不是给徐
达明通个气,老太爷也回得含糊,只说知道了,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一边张
涛一上班就给乡中老边打了电话,叫那个徐小乔抽空来填一些表,把县中的调令
拿回去。
  本来徐小乔的调令也用不着他一个副局长出面的,但这事就是要做给徐县长
看的,便专门叫她到他的办公室来。
  徐小乔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张涛请她坐了,又亲自给倒上水,问:「交
通不方便,赶得辛苦了。」
  乔笑着答道:「正好今天有个家长给孩子送东西,我搭他的车来的。」
  张涛把调令从抽屉里取出来,故意郑重地递给女人,带几分神秘地说:「你
这纸调令可不容易,要不是你堂叔亲自关心,怕也办不成。」
  他这么说,自然是希望女人到徐县长家里去感谢一番,他们的那个「意思」
  也就带到了。
  其实,这张纸在他的抽屉里已经压了好几天了。
  女人把那盖着大红印章的调令拿正看时,初时还觉得喜悦,忽然想起件事,
脸上就忧郁起来。
  到县中来教书是乡校的每个老师的梦想。这里待遇好、机会多,重要的是生
源好、容易出成绩。她自然也不例外,但枫也在县中读书,她虽然是教初中班,
但总是要见面的,她怎么能每天若无其事的面对他呢?这两天她总在想他的脸,
想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一旦真要见到他,她的心又会慌乱得不知所措。
  女人的脸一会儿红一会白,低着头想自己的事,全没听清楚对面张涛的话。
  忽然门开了,一个人笑嘻嘻进来,见还有人在,才收敛笑容,说:「有人在
哇。」
  乔抬头看时,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身材适中,一个干净的小平头,脸
上轮廓分明,一双黑亮的眼睛,带着几分忧郁的笑意,身上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
傲气。
  女人见来人回头盯着她看,才发觉自己一直在看他,脸上一热,觉得自己颇
不礼貌,忙起身对张局长道:「你们有事,我就先走了。」又冲来人笑笑,就要
走。
  那人也望她笑了,点点头,侧身让她,等见她快走到门边时,却忽然对张涛
道:「张局,已经中午了,也不请人吃个饭,就让人走?」
  张涛愣了一下,旋即也笑了:「对、对、对,应该、应该。象小乔老师这样
战斗在农村教育一线的,我们平时就关心不够,请吃个饭是应该的。」便也站起
来,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对女人道:「时间也正好,顺便请小乔老师一起
吃个饭吧。」
  女人脸一下红了,想不到张局长这么随和,但和陌生男人一起吃饭,这在她
却是没有过的事情,一时又不知道如何拒绝,正犹豫间,忽然想起个事,便趁机
道:「下午我还要赶回学校,中午正好到叔叔那里,把调令的事告诉他。」
  张涛一听,正中下怀,忙道:「好哇,好哇,让徐县长早点知道也好,问问
你叔叔还有什么好交待的。」
  那年轻人也知道这才是正事,不好再邀她,便再次笑着对她点头,目送她出
去。
  见门轻轻拉上,来人还恋恋不舍的望着那边,张涛轻笑一声:「又动心了?
  你这个家伙!「
  那人回头搔搔脑袋,几分难堪地笑道:「也不是,不过……这小妞还有几分
味道。」
  「什么味道,我怎么看不出来。」张涛有意逗他。
  「怎么说呢……」年轻人蹙着眉认真地想了一刻,点头道:「纯,对了,就
是纯!天真出自然。」
  「你他妈的,喜欢的品种总是与众不同!」张涛关上橱柜的门,取过公文包
后,顺手给了年轻人一拳:「还天真出自然呢!就一乡下小丫,土里叭叽的……
  不过,你倒说对了,纯倒是真的,纯天然食品,哈哈。「张涛觉得说得有趣,
自己就先笑起来,就边推着年轻人出了办公室。
  「今天想吃什么,当哥的请你。」走到街上时,张涛扶着年轻人的背问。
  年轻人还有些悻悻,东张西望,街上人群熙熙,却寻不到那女孩的影子,便
没好气的道:「什么也不想吃,你这疙疙里就那几堆纯天然食品,吃得气胀,放
屁都是素的。」
  张涛笑起来:「那些菇、那些菌都是好东西,你在市里吃的都是干货,哪有
这么新鲜,别得好不识好!」见年轻人不吱声,闷闷不乐的样子,张涛便用手指
捅捅他腰眼,促狭地挤眼坏笑:「想要捞荤的了!嗯?看见那纯天然食品,就受
不了了?哼哼,想要就吱声,当哥的满足你!」
  年轻人也跟着笑骂:「你他妈的,明知故问!」用后跟踢了他一脚,接着又
道:「爷都来了一周了,你他妈的什么都不安排,存心憋死爷们!」
  「这几天不是抢着做那方案吗?一层层向上打报告,你又不是没看见,手续
那么多!」
  「我他妈不管,今天你不找两个纯天然的陪陪我,我就作了你!」年轻人作
势把张涛就地正法的样子。
  张涛缩缩肩,作出「怕了你的」样子,摆手道:「纯天然的没有,方便面倒
可以给你找两桶。」
  「方便面也行,先顶着吧!」年轻人嘻嘻一笑:「不过你要是能用用你那点
小权力,近水楼台先得月,给咱们找那么个年轻的女老师,那就再好不过了。」
  张涛暗暗皱眉,这家伙又来了,色字头上一把刀,怎么就总不明白,便正色
道:「小路,听哥一句话,那小妮子是徐县长的亲侄女,别想打她的主意,人家
大闺女也不容易。」
  年轻人站住了,回头看他,看得他心里发毛,不知道这话是不是说重了,别
看平时兄弟好,大家好,这少爷脾气说不准什么时候发作呢!
  却见小路脸上带了几分认真,道:「涛哥,别以为我说着玩,那小妮子,我
还真喜欢,第一眼看见,就有触电的感觉………」说起「触电」,自己也觉得俗
了,先自赫然一笑:「我这回可是认真的,你得帮我介绍、介绍,成不成,不干
你的事。」
  见张涛面上几分不悦,小路又继续道:「我可不是想玩玩就甩,我还没结婚
哩,也没女朋友;她也一个姑娘,正儿八经谈恋受,总行吧?不犯法吧?他老徐
也管不着吧?」
  张涛只得点头应付,半是认可半是说服自己,道:「也是,正经交朋友,不
是坏事。」忽又抬头道:「不过你小子,也不知道哪根神经犯了,看上她了。」
  年轻人也不言语了,只呆看着白晃晃的太阳下,街上人群直向那远处流去,
过了半晌才叹息道:「人哪,也得看缘份!」
  张涛望他好一阵,还真看不出这小子也有一脸天真谈爱说情的时候,趁他愣
神的时候忽地挤他一下,低声笑道:「抒情完了?还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那小子一下回到现实,眼里顿时窜出亮闪闪的淫光来,
「你这里的乡村野味俺还没品过!」
  张涛在电话上给办公室主任,把下午的几件事安排了一下,推说陪市里的同
事,便开着辆从一私人朋友那里借来的车,载着小路直奔春河镇。
  县上不是没有,但他得注意影响,这春和镇还是前两年他还在老干处时,下
来公干,县政府办公室的大李带他去的。这两年政策也宽松,镇上大大小小的歌
厅、发廊、洗浴中心如雨后春笋,沿着那一带春水突嘟嘟长成了一条街。那条流
经小镇的小河倒真成了名符其实的春河了。
  两人把车停在镇口的停车场,一摇一摆向河边走,路上几个拉客的皮条上来
搭话,都让张涛给拒绝了。小路知道他一定另有收藏,也不心急,有说有笑随他
沿着河边街向上游走。
  张涛边走边给他介绍,说这里原来有家银行的营业所,给挤走了,还是这个
赚钱,比开银行还强。这镇上的小姐本地的不多,大多是从外地来的,远到江浙
的都有,不少是哈市下岗的女工。人一多,「竞争上岗」,价钱就下来了,原来
最贵时要两三百一炮,现在五十的快餐都有了,真他妈的贱!
  两人一边笑骂,一边感叹现在的性福时光,张涛道:「别看这是个林区小镇
子,但名声早就在外了,市里的兄弟们,三天两头都要开车下来,前阵子扫黄打
非,我还帮助捞了好几个家伙出来,真他妈的丢人,舍不得上洗浴中心,让县里
的土警察在发廊抓了现行,倒要了好几千。」
  小路也道:「这事就得安全第一,不管你是谁、谁,给土警察逮住了,就不
好说,前阵子市里不是还出了个笑话,组织部的郭部长带队到深圳去考察,一伙
子骚客,憋不住了,一车人到宝安去找乐子,在街上转了几大圈,早让人给跟上
了,进屋刚脱光,人就跟着进来了,一车人全没跑脱……」
  「郭部长!那个副的吧?」张涛纳闷着,怎么这么大的事自己就不知道?看
来自己离市里那圈子是远了点,得常回去看看。
  「就是!」小路点点头:「春节后才提起来的,——老爸原本还看好他,准
备要他接周部长的班;可好,自己不争气,这事都捅到中纪委了,那些个警察也
太他妈黑了,一看是些官,怕走了消息对自己不利,一动手就把手机全收了,全
给写了认罪书,才报告深圳市委,市委一看,也不敢捂,一层层报上去了。等这
边知道消息,想挽回都来不及了!
  这事现在市里还保密着呢,等着看上面的脸色。怎么处理还没定,不过那位
子铁定保不住了。「
  「真是可惜,郭部长也算是个人才。」张涛叹道,心里却想着不知道哪个幸
运儿去填了那肥缺。
  「到底到哪里?」眼花花看着一街站门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年轻人的心早就
花花灿烂了,见一条街都走了大半,忍不住问:「老子都憋得要喷出来了。」
  「肉头在后头,你不知道,这里名堂多着呢,这街边站的俗物有什么好玩,
我带你见识一下春河镇的五大金花,五大头牌。」
  「咦?还有这玩意,这小鸡也分等级了。」
  「这五大金花,第一朵叫蓉蓉,十七岁,出水芙蓉娇映水;第二朵叫娟子,
十九岁,白雪傲霜红杜鹃;第三朵翠儿,池塘春水涨荷瓣;第四朵桃桃,人面桃
花相映红;第五朵柔柔,冰肌雪肤绕指柔。」
  年轻人瞪大眼听完,不由击掌赞道:「都嫖出文化来了,I服了YOU。」
  张涛摇头笑道:「我还没有这闲情编排这些段子,也是听来的。」
  「涛哥的最爱是哪位?」年轻人问道,忽的一摆手止住张涛:「你先别说,
让我来猜猜,——是——是那冰肌雪肤绕指柔吧!」
  这回,轮到张涛击掌赞叹了:「知我者刘兄也!」
  小路一脸得色,笑道:「你那点隐私,我还早就揣透了,这次就把柔柔让给
你吧!其它四朵你倒要给我介绍一朵。」
  「到时候你自己看吧,朵朵娇艳,各有千秋!——你小子的心思,我倒是猜
不透。」张涛又想起今上午那模样平实普通、浑身透着土气的乡中女教师,不由
又怪笑着跟了一句:「你爱好,一向很特殊!」
  正说着,张涛在一处大门口站住,把手一指:「到了!就这地儿了!」
  小路抬头一看,见是一个招待所模样的大铁门,门口标标直直站着两个穿制
服的保安,门上头却横着一个招牌:「凤翔山庄」。
                (六)
  两人进去,便有一中年汉子迎面上来,见是张涛,笑道:「陈总今天有空来
玩玩。」
  张涛点头也笑了:「带一个朋友来见识见识你那几朵花儿。」
  那汉子脸上顿时挂起媚笑:「今天时间还早着哩,五姐妹都在,后园等着您
呢。」
  转身在前面引路,带两人穿过一天井,进到一个小院子里。院子两头都种着
梅树,这会苍枝虬劲,虽然无花,却也别有意境,可见当年这地方的主人也算是
个风雅之人,谁料到如今却成了妓寨。
  两树之间一间房子门正开着,远远便听见莺歌燕语。
  张涛在门口一站,说:「在打牌呢!」
  小路侧过身从窗户看进去,只见黑压压一屋子的女人,多是围坐着对着窗户
的墙壁看电视,房间中央摆了一桌麻将,四个女人正打得欢。
  听见门口的声音,靠门边坐的女人回头一望,抿嘴便笑了,把面前的牌一排
按下,便起身向张涛过来,一把拉住男人的手,娇声道:「陈哥,你可来了。」
  张涛也笑了,道:「我没骗你吧,说过来看你的,这不还带了个朋友来。」
  那女人皮肤细白,一张瓜子脸,一颦一笑间,总有股说不出的软绵绵的少妇
味道,小路和便知道这就柔柔了。冲柔柔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回头仍向窗子里
看,那桌前的三个女孩也停了牌局,连那些坐在沙发上的姑娘们也都挺起腰杆,
搔首弄姿,指望这年青客人能看中自己。
  小路见坐在柔柔下首梳着两根小辩子的女孩,也不看他,低头自顾自玩着手
里的骰子,便有了几分兴趣,指着她道:「就她吧。」
  那汉子忙扯着嗓子道:「翠儿,快出来。」
  女孩撇撇小嘴,有些不情愿的站起身,走到门口时,柔柔笑着拧她小屁股一
爪子,女孩尖叫的跳起来,向前一跑,正冲进小路怀里。
  玉人甫一入怀,一阵清香扑鼻而至,小路一时想不起是什么味道,但却觉得
好闻,便嘻着脸,凑近女孩脖根,抽动鼻翼使劲嗅,女孩被他弄得浑身不自在,
娇躯在他怀里扭个不停,口里羞道:「讨厌!」
  小路用力搂住她的腰,把女孩几乎抱起来贴在自己身上,笑道:「讨厌的还
在后头呢。」
  进到房间里,女孩忽然轻轻推开小路,正色道:「人家给你按摩好不好。」
  那意思好象是不要打炮了。小路也不急,问她:「按摩?好哇,你正经学过
没有?」
  翠儿翘着粉嘟嘟的小嘴,两只白乎乎的小手向空中一张,道:「我本来是正
儿八经学这个的,谁料想被你们这些个坏人给害了。」
  小路见女孩那娇俏的模样,一把抓住她的两只小手,轻轻用手指捻她软绵绵
的手心,心里想让这小嫩手握着自己那话儿,该是怎么一个爽字了得。口里还在
调戏她:「我看你这手就不象认真学过,一定不行,还是我来服侍你吧。」说着
就要把女孩扳倒在床沿上。
  女孩有些急了,睁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可怜巴巴道:「你试试罢,很舒服
的。」
  小路收住力量,转而勾起她的下巴,望着她的脸看了半晌,才叹道:「小东
西,好吧,看你手艺了,要让爷们真舒服了,爷就饶了你。」
  饶了你?!嘿嘿,弄得性起时还不就地把你「作了」。小路笑着想,一边松
开女孩,反身倒在床上。
  女孩见客人同意了,表情也轻松了几分,先在浴室大木桶里放满了热水,再
帮男人脱了衣裤,扶着赤条条的男人跨进去,水一下溢了出来,浴室里热气腾腾
的。
  女孩并没有脱衣,只是跪在桶边,帮他搓背,男人眯着眼享受着,忽然立起
来,坐在桶沿上,两腿分开,那早已直翘翘挺立的话儿,就在女孩面前一颤一颤
放肆地抖动着。
  「洗干净!」男人低头命令,看见女孩有些畏惧的看着那根比常人要大许多
的东西,心里暗暗得意。
  女孩停了片刻,终于伸过手去,轻轻拢住那柄首,向下逡弄,一股麻酥酥的
电流顿时从女孩的指尖度到男人龟首,又扩大激射到他的整个下身。男人抖了下
肩,深吸口气,象要把那快意缷下,女孩知趣的停止撸动,抬头望他,亮晶晶的
眼神似在问他,还洗不洗?
  小路伸手抚着女孩的脸蛋,笑道:「你也脱了,我们一起洗。」
  女孩先是犹豫了一会,见他脸上开始不快,便站起身,背对着他开始脱衣。
  小路饶有兴趣的看着,又说:「转过身来,我要看。」
  女孩只好回过身,站在他面前,一件件脱去衣服,一点点祼露出身子。女孩
身材不是很高,约摸1米六左右,体态匀称,那少女身体特有的青春丰姿,一下
子就呈现出来,两只乳房如倒扣的玉碗儿,在水汽蒸腾间闪着瓷器的光芒。再向
下看时,不由呆住了,女孩那里竟然光光的一根毛发也没有,阴阜饱满得象个小
白馒头,两瓣玉唇微启,雪白中带着一缕绯红,宛如倒挂的荷瓣一般。
  小路招手让她也进来,两人先是面对面从坐着,他把女孩的的两只脚在水下
分开,用自己的脚给别住,让她收夹不拢。低头透过清亮亮的水波向下面观赏,
那玉缝轻张,肉蕊娇卷,不正是那「池塘春水涨荷瓣」一景么。心里不由暗暗佩
服那闲人,忍不住伸出手指轻点那荷瓣,轻轻的陷了进去……先是一指,然后两
指,最后改用中指深入其间,直探秘珪,点、晃、提、抽、挑、抹、弹、勾……
  那根指头在女孩的秘肉中极尽其乐,如入渊之鱼,归巢之燕,不矣乐乎。
  女孩已然受不住了,星眸娇睁,似羞似怒又似喜,望定了男人的脸,任由他
嬉弄自己的下体。在热水的浸泡下,身子更觉得痠软。
  对付女人,刘小路自有一套,对这小鸡崽,自然轻车熟路。本想在水中和她
作了,又不想这么快就了事,于是从女孩体内拔出手指来,女孩喉中竟空虚的一
叫,扭头看时,男人已经起身,围了条浴巾,到床上去了。
  女孩瘫在水中,不想起来,却听见男人在床上招唤:「不是要给按摩吗?」
  翠儿知道男人有意戏耍她,心里愤愤,不过条件先是自己讲的,也没什么好
说,也围好浴巾,爬到床上,心里暗自有了主意,说不得要把看家的本领尽拿出
来,也叫这坏东西知道小姑奶的厉害!
  她便伏在男人耳朵,嘶哑着嗓子低低道:「老公,翠儿想给您来点特别的服
务,好不好?」
  那声「好不好」,在小路耳朵里听起来倒象咬着牙说「敢不敢」似的。
  心想,黄河长江都游过泳的,还怕你这小妞妞。点头道:「随你,要来就全
套,爷爽了,你要什么有什么。」
  翠儿听得他口气恁大,先前也见他气宇不凡,知道也是一个人物,有心奉迎
他,动作起来也更小心卖力。
  先让男人趴在床上,她四肢分开跪在他上面,缓缓降下腰肢,两粒新剥鸡头
嫩肉轻点男人结实的背肌,从肩到腰,再至屁股;在两堆股肉上稍作停留,顺时
针旋转胸脯,那乳蒂就在男臀肉上划拉着小圆圈。
  见男人舒服得侧过脸,微张开口,女孩又向下游动,乳头便从男人腿肉上划
过,划过腿弯时,男人止不住浑身抽了一下。
  女孩轻轻扳着男人的身体,翻过来,那根肉棒直挺挺的朝着天,从胀硬的程
度,女孩知道男人也快憋不住了,轻笑着用指甲去划那肉茎,说:「老公,你的
鸡鸡好大哦。」
  男人哼了一声,皱眉没有说话,显然是强忍着从那茎根上传来的阵阵快意。
  女孩玩了一会男人的阳具,把他两腿扒开,坐在他腿间,把男人两条粗腿分
搁在自己两腿上,男人的肉棒便正好顶在她的乳间。女孩伏身推挤自己双乳,将
男根嵌入乳沟之中,上下搾弄,男人先是张眼看着这香艳场面,而后索性就闭上
眼,尽情享受着那极至的快感。
  忽的,女孩觉得夹在自己山谷间的巨木勃然脉动,知道男人想要射了,她却
偏不要他这么如意,小手捏住龟颈,稍稍用力一紧,男人一声闷哼,眉间有些痛
苦,那射欲顿时了然无痕了。
  男人张目欲怒,却见女孩俏目星迷,正在低俯下脸,准备将他的话儿含进口
里,心头一荡,浑然便忘了自己为何生气。随手拉过一个枕头,把自己头垫高,
好细观女孩呑簘品玉。女孩十指如玉葱般轻拢在那赤红硬胀的物件上,十个指甲
轮着上下轻刮,配合着舌尖对马眼的挑逗,激得男人的欲浪腾空而至!
  男人低呼着,一把按住女孩的头,让她整根呑下,下体在床垫上弹动不已,
女孩猝不及防,想要摆脱已经来不及了,一股腥烫的精水飙射而至,顿时充满她
的喉咙。女孩一阵恶心,想把那满口脏物连那肉棒一起吐出,却被男人牢牢按住
后脑,耳边听见男人沉声命令:「呑下去!一滴也不许流出来。」
  女孩的泪水夺眶而出,一滴滴落到男人的耻毛上,男人却浑然不觉,直待她
一口口咽下全部精汁,男人才拉着她的头发随手松开,自顾自躺在床上喘息,女
孩呆坐了半晌,待脸上的泪都干了,才趿着拖鞋到浴室里潄口。
  等她回来时,男人已经靠在床背坐起,正打开电视,看足球比赛。她赫然看
见他胯间那根东西又翘立如柱!男人见她出来,淡淡问:「以前没有吃过?」
  她摇头。
  「那是第一次罗。」男人淫笑着,「爷就好这一杯……过来,让我摸摸你的
P……」
  女孩默默爬过去,跪在男人面前,两腿微微分张,好方便男人手指对自己下
体的淫亵。男人一边盯着电视,一边伸手到她胯间,两根手指扒玩着她的阴肉,
然后又一根根塞进她的体内,缓缓抠动。回头冲她一笑,指指屏幕:「差点给忘
了,今下午有罗马的比赛。」
  过了一会,从她下体抽出湿淋淋的手指,在床单上一抹,又问道:「知道巴
蒂吗?」
  女孩摇头,男人撑起身体,把她拉到怀里。
  一手盖在乳球上捏弄,一边道:「先陪我看会儿球!巴蒂进一个,爷就打一
炮!肏死你个小妮子!」
  翠儿心头一凉,才知道这男人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
                (七)
  女孩伏在男人胸上,用双乳轻轻挤他,他却不太理会,只盯着电视看,嘴里
不时叫个「好球!」,女孩也跟着看,每当一个穿着红色球服,有着一头漂亮金
色长发、长相挺硬朗的男人一触球,客人便要叫好,女孩猜想那人就是「巴豆」
了,也注意看他。
  红队中场断球,一个黑人灵巧的带球沿底线突破,晃过对方一人后,起脚传
中,球划弧线直奔禁区……。男人一下坐起身来,左手反按在女孩乳球上——那
埋伏在门边的金发男人象只雄狮一样高高跃起,头发一甩,皮球直奔球门右上角
而去!
  「高了!」小路愤愤骂道。女孩胸前一阵紧痛,忍不住轻叫一声,男人的五
指狠狠的在她乳房上捏了一爪。
  见蓝队的人已经控制了球,小路又无精打采地躺下,歪着脑袋看,兜在女孩
屁股上的手臂一紧,把她又卷到怀里,让她大腿张开贴在自己腿侧,那半湿的蚌
肉便粘在他腿肉上。年轻男人探出根手指,去拨弄女孩肉蛤,並在阴蒂上轻轻摩
动,女孩扭着下体,却摆脱不了那指头。
  那手指摸了一会,便按在那里不动了,一看屏幕,红方的人正呈品字形,三
箭齐发,直扑蓝方大门。又是那黑人,带球传中,球到大禁区时,一个人跳起来
争到了头球——咦?那人黑头发黄皮肤的,不象老外——球又飞到左侧,红队一
条大汉正好迎上,脚弓轻轻一拨,抬腿就射!
  「进了!」男人欣喜若狂,屁股在床上一弹,大腿膀子正顶在女孩胯间,挤
得那肉蛤水津津的发胀。回头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笑道:「罗马进球了!」
  女孩心里一惊,以为便要开干,但男人随即松开她,斜靠在床背上,指着电
视道:「继续看,布雷西亚只有压上去攻了,巴蒂机会大了!」
  女孩自然听不懂,只觉得有趣,怎么这球就那么好看?!
  渐渐看下去,却见男人神情不对了,也不摸她,也躺不住了,坐到了床沿跟
前,光着身子也不怕冷,只盯着屏幕发呆,女孩这才注意到红队好象吃亏了,蓝
队的人围着红队的大门转来转去,有好几次那球擦着红队的门柱子「嗖」的飞出
去。
  「糟了!又是一个任意球!」男人喃喃道,见红队的几个人排成人墙,那金
发的汉子站在中央,一个个都奇怪的捂着自己裆下,神情紧张的望着十来米外站
在皮球前的一个穿蓝队服的卷发男人。那人退后几步,又向前冲,却没有发力,
只是一搓,球轻飘飘飞到禁区中路,被人顶出来,忽然一道蓝影电光火石般迎球
冲上,抬脚抽射,那球从人群之中一个小小缝隙象粒子弹重重窜入球门右下角。
  「妈的!」男人握拳砸在床垫上,整个床都抖动了,回头看女孩时,眼中还
喷着怒火。见女孩不知所措地呆望着自己,男人也觉得好笑,自己都乐了,咧嘴
笑道:「被追平了,你看,罗马这阵打得真他妈的臭!」
  女孩宛尔一笑,娇声问道:「‘巴豆’还没进球?」
  小路先是一愣,才想起自己说的,嘿嘿笑着发狠道:「巴蒂不进球,爷还真
没心情肏你!不过你放心好了——巴蒂是谁?你知道啥!」
  说着就在床边挺腰坐正,两腿分岔,那话已经软了,耷拉着脑袋吊在胯下,
他一把把女孩拉到床下,指指那东西,道:「给我含含!」
  女孩虽不太情愿,也只好光着身子跪在他两腿间,向后梳梳垂下的额发,左
手把那软东西捞起来,就要放在嘴里。
  小路忽然止住她,倒身在床上扯过一个枕头,丢在地上,说:「垫着,膝盖
跪痛了。」又拉过一条薄被,给她披在身上,是怕她冷着了。女孩心里还真是一
热,虽然这客人「野」了一点,但还是颇有几分可爱的,也算是性情中人吧。
  女孩定定神,两手捧住他的话柄,先是轻轻揉弄,见稍稍硬一点,分出只手
去托住卵囊,五根手指轻轻扣抠着卵囊与屁股眼间联着的那丛筋肉。小路舒服得
呻吟一声,也不看电视了,低头看着裹着小花被子的女孩的脸。女孩见他在看,
也抬眼望他一眼,黑溜溜的大眼睛里看不出喜怒,却含着点羞意。
  小路心里升起几分怜惜,抚着她的头发,道:「慢慢舔,爷硬了也让你爽一
爽。」
  女孩娇嗔道:「谁要你让人家爽了,人家只想给你按摩嘛,」末了,软软的
接了一句:「你舒服了我就舒服了。」
  虽然知道这是风月套话,小路心头还是暖暖地一热,不再言语,只看她吐出
半截粉红的舌头,轻轻挑弄茎首,又侧过脸,用舌苔在柱柄上轻轻擦刷,直刷得
那根东西眼看着青筋突起,膨胀硬大起来。
  两人正到情浓深处,忽然听得电视上一阵喧嚣,小路抬头看时,竟然是布雷
西亚又进了一个,他妈的,趁老子不注意!竟然反超了!巴蒂你干什么吃的!
  他愤愤然,下面那根物件也跟着恼怒地跳动,刺得女孩腮帮子生痛,女孩一
张小口几乎含不住它,只得吐出来,两只小手握着,抬头看他的表情。小路推了
女孩肩一把道:「床上来歇会,先看球再说!」心里在暗想:是不是俺做这事衰
了巴蒂,今天好象不在状态嘛!
  便拥着女孩,也不去摸她了,只盯着电视看。
  一会中场休息,男人起身到厕所里放了水,出来点了支烟。问女孩抽不抽,
女孩皱眉挥挥手,把面前的烟气拨走,道:「最讨厌你们这些烟鬼了,嘴臭烘烘
的,还硬要亲嘴。」
  他笑了,哈着嘴凑近女孩的脸,吐口气要她闻:「你闻闻,我臭不臭」。
  女孩果然闻到一阵香香的气味,小路教她:「要看抽什么烟了,比如这雪茄
吧,抽完了再漱漱口,满嘴都是香的。」
  看见女孩的乳头粉红的挺着,男人作势要用烟头去烫她,女孩光着小屁股尖
叫着爬到床上,拉过张被子来挡住。
  小路哈哈笑了,这小妮子挺好玩的,三分风流七分天真,怪道年纪小小也算
进五朵金花。
  休息片刻,下半场开始了,罗马攻势显然加强了,不到三分钟在对方门前就
有三次射门,却险险都过去了。接下来的攻击一波接着一波,让人喘不过气来,
小路披着浴衣站着看,手指间夹的雪茄也忘了抽,缭绕着淡淡蓝烟。
  忽然见扎戈从禁区外横向带球往禁区内扑,两个后卫伸脚都没把他放倒,这
边空了,就在大禁区前沿,扎戈拔脚怒射!球划出一道漂亮弧线………击中门柱
了!
  正待扼腕叹息,忽然见那头金发向前一冲,正拦住反弹出来的皮球,迎球推
进,射击,进了!巴蒂进球了!
  小路握拳跳了起来,口中大叫:「GOAL!GOAL!」——虽然这个球
并非巴蒂经典的射门。
  见男人兴奋样子,女孩也知道那叫「巴豆」的进球了,心想:就来了吧,反
正今天也跑不掉的。
  小路回头得意地瞅着她哼哼笑,道:「我说嘛,巴蒂是谁?!他不进球,谁
进?!这可是个关键球!」忽见女孩楚楚动人的盘坐在床上,一副任他宰割的样
子,有点心动了,但又想:老子这会没动她,巴蒂就进球了,再忍一会,别坏了
运气!
  转身不去理她,又继续看比赛。
  说邪门也邪门,巴蒂象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风暴一样横扫球场,五分钟内又
有两次射门,虽然都被挡住了,但狮王那君临天下的气势已经出来了!
  快看,卡福带球,上去了,这小子突破还是有几刷子,该分球给远端的巴蒂
了——他妈的,怎么自己射了!唉——又击中门柱了!哇!巴蒂冲上去了,倒地
铲射,球又进了!三比二!
  小路回头恶笑着盯着女孩,伸出两个指头:「两个了!」
  女孩心头一紧:「巴豆‘,你不要再进了!小路把浴衣一甩,赤着身子便跳
到床上,将女孩从被窝里拖起来,呲嘴怪笑着道:」行了!老子不管了,先作了
你!「胯下那根红通通的阳具自己先硬起来了。
  女孩被他拉着面对着电视跪好,四肢着床,趴定了,雪白的小屁股翘在小路
面前,他双手在她股肉上轻拍,歪着头看见那两片绯红的荷瓣半张开,中间红猩
猩一条溪缝,湿淋淋的反着光。小路也不用手去把住话儿,调低腰身,让那根巨
物自己一翘一翘往洞口进,在洞边点晃了几下,终于对准了口子,轻轻一顶,赤
红的大龟头一下就镶进那肉缝中。
  女孩在前头仰头轻叫,想要回头看他,却被小路一把揪住头发,把头向后拉
起。与此同时,腰胯向前一耸,吱溜一声,肉茎便整根儿堵进女孩体内。
  女孩阴门被撑得麻胀,一丝痛意几分酥软,想要合身趴下,却被从后面拽着
头发,趴不下去。男人停了一下,感受着女孩热辣年青的阴肉,紧紧夹住自己肉
茎的舒畅,才缓缓抽出,又重重插入,左手拉着女孩的长发,右手按在女孩结实
小巧的肉臀上,用力按压。
  这个姿势如同骑马冲锋,正合他此刻畅快的心情。下身提动,眼睛却还盯着
电视看,巴蒂又有一次机会,头球,顶高了。布雷西亚象被战神打垮了,已无还
手之力,罗马群狼在狮王率领下,扑向猎物轮番撕咬!
  男人快意的耸弄着,肉茎在女孩体内进进出出,带出一些热烫的汁水,滴落
在床单上。女孩已经神情迷茫,脸上粉肉一阵阵抽搐,咬紧嘴唇正抵挡着从小腹
窜上来的股股热流。
  这一刻,罗马又形成三头突破,眼看有戏,男人下身抽动得愈加用力,肉茎
一下下重重刺入肉洞,小腹撞击着女孩的屁股,发出水渍渍的啪啪声。果然德尔
维齐奥前场分球,巴蒂带球向前荡了一步,已冲入禁区,左脚抡圆了,一个大力
抽射,皮球象枚出膛的炮弹,直射网底!
  「GOAL!GOAL!GOAL!」男人狂叫着,把女孩头发狠狠拉起,
屁股狂耸,猛的抵住,那蓄了大半天炽烫的欲液,从沸腾的精水炉中喷溅而出,
射满了整个通道!
  巴蒂进了三个,小路也真干了三次,只是一次比一次稀水,到后来,也觉得
这巴蒂真他妈的不地道,不进就不进,一进就他妈进三个,放出了大话,不能让
这小姑娘笑话。勉强玩了,仰面朝天,望着天花板直喘气,侧脸看一边的女孩,
也好不了多少,呼吸弱弱的,给肏昏了似的。暗自得意,想,知道厉害了吧!老
子说到做到!
  两人窝在被窝里休息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气来,女人促着眉毛怪他:「人家
骨头都在痛。」
  小路「喝喝」一笑,道:「爱你爱到骨头里了——还不舒服?」
  「你好坏!」粉拳就不轻不重地打在他胸上。
  两人又调笑了一会,才起身,穿好衣服,走到门口,小路忍不住又抱着女孩
亲嘴,才开门出去。见柔柔和张涛的房门还关着,心里不由一惊,这兄弟比自己
还厉害?!转身便到那门口想往里看,虽听见里面有些动静,但门关得好好的,
也没有条缝,哪里看得见。
  翠儿见他那样,「扑嗤」一笑,手指捅捅他的屁股,低低道:「想偷看?」
  小路赫然笑了,点头。
  翠儿拉着他的手往楼梯上带,两人轻手轻脚上了半层楼,翠儿在第三级处蹲
下来,指指那梯角道:「这儿有一条缝,你趴下吧,就看得见了。」
  小路低头注意,果然有一条墙缝,隐约透着亮,心里好奇,顾不得脏不脏,
把脸侧在梯台上,眼睛凑近那缝儿,向里张望。
  一看便止不住想笑,原来那缝儿正对着那张大床,张涛正赤条条跪在床上,
四肢着地,白生生的屁股老老实实翘着。那少妇也裸着下身,那腿间隐约一丛茂
盛的毛发,映在她雪白的腿内侧,黑得刺目。
  少妇的上身却戴着个皮乳罩,正趴在男人屁股后面,吐出红红的舌尖,象只
啄木鸟似的一下一下啄着男人的屁眼儿,男人随着她的刺插,屁股一收一收,嘴
里一声声呻吟。妇人雪藕似的一条手臂从男人两腿间伸到前面,握住那又粗又短
的把儿,正替他手淫。男人咧着大嘴,口水从嘴角一串一串挂下来,那里还寻得
到平日那张局长道貌岸然的样子。
  小路捂嘴哼笑,让开缝儿,让翠儿也看了,女孩张大嘴,一脸惊笑,原来还
可以这样玩啊!小路一把搂住她的腰身,凑近耳边道:「下回,你也这么给我做
做,有点意思!」
  翠儿心头一跳,看他一眼:「你还要来?」
  男人点头笑道:「下次我叫柔柔和你一起来,好不好?」
  翠儿心里一下凉了半边,淡淡点头道:「随便啦,反正你们有钱人就爱玩这
些花花路子。」
  男人在她屁股上拧了一把,起身下楼去。一边走,一边寻思,回去的路上要
怎么好好调侃一下咱们「陈总」,嘿嘿,这春河镇还真有点意思!
                (八)
  一片落叶从女人头顶飘落,她抬头看,院子里那棵法国梧桐已光秃秃了,它
最后的一片叶子,便落在她的脚下。这是一片精致的黄叶,黄的纯粹,叶形也很
完整,她弯下腰,轻轻拾起来,举在阳光下看,觉得怜惜,就夹进书本里,和那
纸调令压在一起。
  乔已经等了他一个多小时了,中午枫应该回来的,但都快1点了,还没有见
他的影子,她只想告诉他,这事她没有别人好说的。
  枫已经取消了中午的休息,他觉得自己欠的账太多了,就这不到一年的时间
了,他不能再浪费一点时间。在食堂吃过午饭,枫就赶回到教室,他的重点是英
语,他不喜欢英语,甚至到了厌恶的程度,分数最好也就在60分上下。但这一
难关,他不硬啃下,考个好学校,那是梦想。
  他没有太多时间从语法、从语音开始,也没有什么花巧的办法,只有埋头抄
写,从第一篇课文抄到最后一篇,强化记忆,要自己背下。一遍不行抄十遍,十
遍不行抄二十遍。
  也不和同学嬉闹,只要有空他就抄,几乎每天抄满一个笔记本,他支撑手掌
的小指背擦得红肿,架笔的中指也磨起厚厚的茧子,但他不能停,这是他一个人
的战争,为了乔也为了自己!
  乔看表,时间快到了,最后一班车就要走了,她不知道枫为什么不回来,又
不敢去学校找他,她只好走了,心里却难免惆怅。
  枫自从回来后,再没有给她电话,她有时候想,那是不是少年一时的冲动?
  特别是夜深时,很多想法会突然涌上心头,她会哭泣,会觉得配不上他,而
自己却在幻想和他在一起,这是多么的卑鄙;他是那么优秀的一个男孩,她会拖
累了他,会毁了他的一生……;这纷乱的思想中却没有后悔,她从来没有后悔过
在那枫叶如血的山坡上,在那秋天的艳阳下,她和他所发生的一切……。
  下雪了,车窗上粘着2000年的第一片雪花,象根本未曾存在似的,溶化
了,消失了,连一点水渍也没留下。然后第二片、第三片……第五片……。纷纷
扰扰的大雪突然降落在小城,没有一点征兆。班车驶出城时,山野已经披上白茫
茫的薄衫,女人望着窗外,在想:这冬天来得太早了。
           ××××××××××××
  徐达明主持的政府办公会,在县城里降下第一场雪后初霁的次日如期召开,
除了班子的几个成员,相关部门的负责人也特邀到场,徐的意见是因为涉及到几
个要钱的项目,如果办公会成员有疑问可以现场质询。
  所以教育局周局长也坐在会场的一角,但让他气馁的是,此次讨论的议题中
并没有局里上报的房改方案。
  先议的是先锋林场职工安置分流方案。除留下护林和种树的十来个人,其余
两百来人张口要吃饭,算是这届政府的一个心头大患,县府责成计经委作了个方
案,计经委又报上两套方案来,一是分流安置、二是现金补偿。争了半天,大家
说不清哪条路好,最后又争论那补偿金是高了还是低了,一个房间里闹喧喧象个
菜市场。
  众人争得累了,口也干了,才见徐县长一直没发言,都回头看他,会场反一
下子变得安静了。
  徐达明见众人都看着他,才端过茶杯,喝口水,又想了一刻,才道:「刚才
听了老韩、老郭、显局长和大家的发言,对我深有启发……」他停了一停,继续
道:「我一边听,一边在想:分流安置,好的企业安不进去,差的企业,安进去
了过一年两年又要破产,又要二次安置,不是个长远之计嘛……」
  不赞成分流安置的老韩听徐达明的口气,显然站在自己一方,脸上不由暗有
得色,才觉得口有些干了,拖过茶杯,猛啜了几口,嘴唇上粘了根茶叶,「呸」
  的一声扭头喷到地上。
  老郭却低着头,两根手指头在会议桌上轻叩,竖着耳朵听他的后话。
  「现金补偿,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一次买断,钱贷两清,大家都干净,道理
上是这样……」徐达明扫视一下全场,道:「但是,实际操作中还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林场职工拿到那几万补偿金,他们会去干什么,作小生意?存银行?打
牌赌博?」他顿了一顿,声音也提高了一度:「作生意亏了、打牌输了、钱用完
了,他们怎么办?」
  这还真是个问题,几个人都面色赧然,怎么办?!到时候那些光棍汉子、大
脚婆娘又打闹到政府,怎么办?!
  见大家都不吱声,徐达明弯起中指和食指在漆得水光光的桌台面上重重敲了
两下,沉声道:「这个问题,我们不能不事先考虑到哇!同志们,稳定压倒一切
呀!」
  「这道难题该怎么解?我们还真想不出来。」县府办公室张主任这会终于品
出点味来了,忙笑着道:「您看该怎么办?」
  下面几个人都听懂了,都笑了,跟腔道:「徐县一定深思熟虑过了……」
  徐达明抬抬手,止住那「蛙」声一片,摇头苦笑:「我又有什么好办法,不
过这两天晚上我一直在想……能不能将现金补偿的那钱交给社保,由社保来解决
他们的养老问题呢?」
  话音未落,众人都觉得眼前一亮,不由暗自叫声「好」。
  徐达明也不理会会场中的骚动,把目光望定了坐在第二排的社保局易局长,
点着下巴冲他笑,易局长这才知道一大早徐大明叫他来列席的用意了。
  见要自己表态,也来不及细想,便道:「这当然是好事,只是不知道那钱够
不够?还要和计经委易局长他们算一算。」
  「我测算了一下,按现金补偿的标准,大体是够的,只是五十五岁以上的职
工,政府要补一点,估计也不多,主要的问题是要作通职工们的工作。」徐达明
抬眼看看易局长:「你们计经委也兼了体改委的工作,这事就要靠你们了。」
  「没问题!对他们是好事嘛!」老易忙接过去:「只要政府决心下了,我们
坚决执行好!」
  老郭在一旁敲着铅笔,左右看看班子几个成员,笑道:「还下什么决心?这
事就这么定了吧,老徐想的就是比我们全面、周到。」
  韩朋生嘿嘿干笑两声,这场面也容不得他说什么,只得帮腔道:「老郭说得
对,方向就这么定了。细节嘛,下来老易他们再理一理,一定要万无一失。」
  易局也点头答应了。
  办公室张主任忽然想起什么,插嘴道:「这办法,省市好象还没有先例,咱
们县首创的,弄得好了,兴许可以作为一个先进经验,全省推广也说不定。」
  说得众人都来劲了,脸上都挂上笑意,仿佛这事已经成了,都跟着沾了点荣
光。连坐在后排的财政局刘局长也站起来拍着胸脯表态:「财政一定全力配合,
保证资金及时、足额到位。」
  徐达明赞许的笑笑,点头,双手一按,让他坐下,环顾左右,道:「我倒没
想这么多,只觉得工人们可怜得很,现在不准砍林子了,总得把他们安排妥当,
不要生出是非。好了,好了,这事就照老韩说的,交给易局长和刘局长他们去安
排,还是那句话:积极稳妥,周到细致。」
  他低头看看桌上的报告,清清嗓子:「下一个议题,讨论一下教育局的三个
紧急报告。」
  老韩埋头一看,见那报告上第一桩就是那县中更新电教室的事,眉头微微一
皱,昨天老徐路过他办公室时,见他在看报告,便指了指这处给他看,也不说什
么,只是苦笑,叹道:「五十台,120万元哪!」
  因此他过细的看了那报告,也觉得过份。更新五十台电脑,旧的还归电脑公
司,就狮子大开口124。5万元,教育局这帮孙子还真敢喊。对了,还有那个
房改方案,老子都不敢这么想,你个周局长怎么就能白纸黑字写出来,还说是什
么教育系统全体「民意」。
  「谁先说说。」徐达明抬头,扫了一眼众人,目光却落在韩朋生身上,韩朋
生盯了徐达明一眼,张口便道:「我先谈谈我的意见吧!」
  听得出他语气不善,周局不由抬头看他,心里忽然有几分紧张。
  果然,韩朋生目光缓缓扫到他的身上,周局忙低头作记笔记状,耳里却清清
楚楚听见韩副县长一声冷哼,道:「这三件事我一块说吧,‘教改’和‘危改’
的事,不用多说,该给多少给多少,实报实销,这个……财政局把关;但电教室
设备更新的事,我想问问周局:五十台电脑,就要125万,周局调查过没有,
这一台电脑多少钱,2万元一台的电脑应该是个什么样的?」
  韩朋生也问过自己的儿子,到网上也查过,现在最好的台式机也就一万三四
左右,所以问起话来底气十足。
  周局一愣,这事其实和他无关,是张涛搞的,他倒还真没过问一台咋样的电
脑值2万元,但这阵子,也不好说自己不知道,那你个正局长怎么当的,心里一
急,脸也胀红了,忽然想起张涛教他说的,抬起头硬挡,道:「韩副县长,我解
释一下,这个价格是经过市教委电教中心测算认可过的,里面不单是电脑的钱,
还有建网的钱,上远程教育软件的钱。」
  韩朋生冷笑一声,道:「那钱,我给你留够了的,25万元够不?」不待周
局回答,接着道:「你不要说市教委电教中心认可,我们县有我们县的县情,他
认可的不算数,还得县里认可才行。」
  周局一下子也呛得说不出话来,只盯着几个正副县长看,脑子里一片混乱,
心里暗叫倒楣:「妈的张涛!关老子什么事,老子替你受罪来了!」
  先前张涛也暗示过他上下都通过了,他才信心十足来的,本以为只是走个过
场,却不想这「韩棒槌」一上来就不客气,拿他开刀!
  周局长接不上话来,会场一下变得冷清,空气紧绷绷的,大家都看着他,等
他发言。正仓促无计,忽然听到徐县长柔声道:「周局,你不要着急,这事技术
性太强,恐怕你一下也说不清楚。」
  这话正象把灸烤他的火炉子忽然撤下,又似将压在他头上的千斤巨石一下推
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台阶好下,周局感激得望徐达明一眼,忙道:「是,是,
徐县长说的对,这报告也是他们下面起草的,技术上的事,我哪懂……」自嘲的
干笑两声:「我们这些老教书匠,早已过时了,跟不上网络时代喽!」
  韩朋生不好再说下去,只皱眉瞅他一眼,想道:你这局长怎么当的,什么都
往下面推。心里对这人又多了几分卑夷。
  徐达明笑道:「周局啊,老同志更要加强学习,不然就落伍了。好象老韩,
年龄比我还大,但就是肯学习,现在电脑用得比年轻同志还利落,打得还不是拼
音,是速度最快的五笔!」
  韩朋生听得受用,少不了谦虚两句:「不是我不打拼音,是我们那阵子根本
没学过,只好苦巴巴硬背五笔了。」
  说完,众人都笑了,都说「韩副县长不容易,跟得上时代!……」
  气氛一下轻松不少,见大家都笑过了,徐达明才道:「这样吧,你这三个报
告,‘教改’和‘危改’的事,这次都可以给个明确意见,只这电脑的事,恐怕
你们得拿回去,重新合计合计,到底要多少钱,每一笔费用是怎么构成的,重新
拟个报告,一五一十写清楚,下次办公会再讨论一次,周局你看行不行?」
  当然行!周局想,没当场给否决掉,就算徐县长给了天大的面子了。
  忙道:「行!我立刻回去,召集局里的人和县中负责人开个会,一定要把这
事拣清楚,一笔笔费用一定落到实处!」
  「那好,现在就今天的几个议题表决,张主任请你记录一下,电脑的事就删
了,不要记了。」徐达明笑着望几个局长道:「今天和大家坐在一起,收获挺大
的,以后还要多欢迎大家来列席会议。」
  几个局长都哄然叫好,笑着起身,出去了。知道表决的时候,他们是应该回
避,其实这也不过一个形式罢了。
           ××××××××××××
  张涛黑着脸进来,小路便知道事情办得不顺利。
  张涛闷闷的在办公桌后坐下,拧开保温杯,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热茶,才看
他,道:「妈的!那老东西把我叫过去骂了一通,说我们整个一狗屁报告!会上
没通过!」
  小路缓缓在他对面坐下,想了一想,道:「徐达明不同意?」
  「徐倒没说不同意,是韩棒槌跳出来横插一杠!」
  「关他什么事?他又不分管教育!」
  「谁知道他哪根神经发了,还在会上明明白白说:怎么50台电脑就要12
5万,还问周局懂不懂一台电脑值多少钱。」
  猛然想起要是自己在那场面上,也难堪得很,不由气也消了不少,毕竟周局
是替他受过……不过,他又是替谁受过呢?
  「周局怎么说?」
  「按我们的话也说了,但韩副县长扭住不放,话都说僵了,最后还是徐达明
出来打圆场,叫我们重新拟个报告……」
  「你搞清楚没有!」小路打断他的话追问:「是否了,还是撤下来了?」
  张涛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道:「徐叫撤下来,不表决,重新作方案。」
  「那就有戏!」
  小路反笑了,站起来,拍拍张涛的肩,接着道:「徐是个聪明人,这事他还
有不懂的?你放心好了,再给他拟个方案,写细一点,我保管你通过!」
  「这个我知道。方案该怎么写,我知道,但恐怕老爷子也得出出面了。」张
涛皱眉想,道:「徐达明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你那边要没什么动静,我怕这事真
要砸了。」
  小路点头笑道:「我知道,不过这么件小事,还没必要劳动老爷子,我自己
去见他,不信他不给这个面子。」
                (九)
  小路进门的时候,徐达明还装作不太记得,直等小路亲亲热热叫了声:「徐
叔叔,我是刘小路!」
  徐达明方才一脸惊喜地笑起来:「哦!是小路!你看徐叔叔,是不是老了?
  不对,是你小子长变了,才两年不见,就长成条汉子了!「
  重重锤在年轻人的肩头,一把将他拉进屋去。
  又亮着嗓子向里屋喊:「徐枫,你看谁来了?快出来!」
  听到父亲叫唤,枫很不乐意的开门,面前这男人他有几分面熟,应该是见过
面的,但父亲的熟人,他往往都没有兴趣,也懒得记他们的名字。
  那人望他先笑了,道:「是小枫吧!前年夏天我们在先锋林场见过的,你还
带我去枫叶河钓鱼来着。」
  枫一下想起来了,这人叫刘小路,是市里一个副市长的公子,前年夏天,陪
他的奶奶来先锋林场度夏。父亲因为走不开,除了办公室张主任,也让他作为代
表,陪着到林场住了一个周;林场没什么好玩的,除了打打鸟,就是一起去钓钓
鱼,因为是父亲的客人,加之小路又比他大上许多,两人虽然以兄弟相称,但始
终客客气气的,没留下太深的印象。
  不过那个夏天倒是值得回忆的,枫笑起来,多半是因为那美好的回忆,声音
也多了两分热情:「记得!记得!我们还烤蘑菇来着,请坐!请坐!。」
  小路一边坐下,一边回头对徐达明感叹:「徐枫才真长变了,要不是在您家
里,这么英俊的兄弟,在大街上我还真不敢认他,都是你徐叔叔的优良血统!」
  徐达明倒了杯茶,一边推到他面前,一边笑着回道:「小路你这张嘴呀!难
怪老太太最喜欢你。」
  徐达明说的老太太,就是上次来的刘市长的母亲,小路的奶奶。
  他接着问道:「老太太最近怎么样,身体还硬朗吧?」
  小路面上顿时一暗,这倒不是装的,他从小是随奶奶长大,和奶奶的感情倒
比父母亲近得多:「不太好,奶奶去年查出乳腺癌,作了放疗后,身体一直来很
弱,稍不小心就感冒了,……还是那年在你们这里,那时候身体多好!」
  徐达明道:「那是不是安排一下老人家再来过个夏?好生调养一下?」
  小路苦笑道:「我们倒这么想,但就不知道她能不能过这个冬了。」抬头见
枫还站在那里,拍拍旁边的沙发,道:「小枫也坐坐!」
  枫笑笑,摇头,指指书房,道:「我马上就要进去,还有功课没作完呢!」
  「哦!」小路忽然想起了:「明年就高考了吧!快进去,快进去,不用陪着
我。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枫点点头,望了父亲一眼,见他也没言语,转身进了屋,把门也轻轻碰上。
  徐达明看见儿子进去了,心里几分得意,忍不住笑了,指指那门道:「这小
子这段时间象一下长醒了,自己知道用功了,一吃完饭就钻进去看书。」
  「小枫成绩不错吧!」
  「中上游,再不努点力,怕就考不上重点了。」
  「徐叔叔你急什么,小枫这么努力,问题不大的……」
  小路呵呵一笑,又道:「就算差那么几分,也没关系嘛,找我姐帮忙!特招
生也要上!」
  徐达明才想起小路的姐姐是省招办的副主任,手上还是有些办法的,心里暗
暗记住了,到时候真要用得上,那也只有厚着脸皮去麻烦她了。
  又听见小路道:「这次到县里来,没有首先到徐叔叔这里来拜山头,徐叔叔
不要生气哦!」
  「哦,你什么时候来的?」徐达明还装作不知道,一脸诧异。
  「上周就来了,老爸还给您带了两盒茶叶,一直忘了给您拿来,今天当然想
着的。」说着便从袋子里取出两筒茶叶来,递给他。
  徐达明取过一筒端在手里仔细看看,口里便赞道:「好茶哇!极品龙井,这
茶喝起来郁而不闷,香而不腻,一定要代我好生谢谢你父亲!」
  小路淡淡笑道:「谢他什么,老爸还常说徐叔叔是个重情重义的人,那次奶
奶来,就好麻烦徐叔叔。」
  「那是应该的,老太太一生为国家作贡献,有机会为她老人家服务,是我们
的荣幸。」这话倒也不全是奉承,老太太年轻时也算是抗联的人,在赵一曼手下
作过联络员。
  「对了,这次来徐叔叔这个穷乡僻壤干什么?」拉完家常,话便转到正题上
了。
  「这事情,徐叔叔多半也知道,我不是在科委下面搞了个盛京电脑公司吗,
这回市教育系统建校园网的事就交给我们作了,每个县都要跑跑现场,您这个县
是我们的第一个试点,所以要亲自下来,帮助教育局做做预算,定下方案。」
  原来如此!徐达明暗想:想从我这个穷县突破,其他有钱的县就不好再说什
么了,——你怎么就这么肯定能吃定了我呢?
  徐达明还在暗暗揣度,小路却接着说得明白了:「原来是想先走西阳县的,
老爸却叫我先到您这边来,说顺便先来看望您。」
  「刘市长太客气了!」徐达明暗想:是你小子自己说的还是你老爸的意思?
  嘴里却道:「这么说,我真要亲自感谢一下了!」说着便笑着拿起电话,拨
了刘副市长的电话,通了,小路也只笑着,看他说话。
  「喂,刘市长,我是徐达明。」
  电话那头熟悉的、热情洋溢的声音:「是达明啊!好啊!」
  「刘市长,小路正在我这里,——感谢您的关心啦!」
  「哪里,哪里,以前是关心不够哇!」
  「刘市长对我们工作一直很关心,方方面面都离不开您的支持!」这话三分
客套,七分倒是真的。
  「达明啦,我是说对你个人关心不够哇!」电话里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歉意,
但却又似含着深深的笑意,听得徐达明心头狂跳。
  正待说句话接上,刘市长却转了话题:「对了——老太太前些天还提到你,
说你们那里好哇,空气好,树林好,人更好。」
  「老太太要想过来,我亲自开车去接她!」徐达明强压下心里那几分激动,
但话出口还是冲了点。
  电话里沉默一刻,带着丝苦笑:「怕她不能来了。」
  「小路给我也说过。」
  徐达明连忙补充道:「听说用野山参的参须泡水、煎汤,能帮助老人提高抵
抗力。我这就马上叫人去山里找,小路回来时让他带上。」
  「谢谢了,谢谢了,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刘市长声音也带了几分感情:「只是太麻烦你了,那东西现在不好找哇!」
  「您放心!怎么说我这里也是林区,总有办法的!」
  到这阵子,双方的意思都表达得差不多了,再说便多了,徐达明看看小路,
道:「您还给小路说两句?」
  「不了,你转告他吧!叫他不要给你添麻烦!早点回来!」
  「那好,好,就这样,再见!」
  搁下电话,徐达明心情异常的好,看看小路,两人都笑了,都不提那事,只
扯些闲话来说,末了,小路起身告辞,徐达明又再三叮嘱:走的时候一定要来一
趟,把找的野山参带回去。
  张涛在楼下车上等着,见小路下来,面上笑意还没褪尽,便知道事情多半成
了。侧身帮他拉开车门,等他进来坐好了,才开口道:「春风得意马蹄疾!说好
了?」
  「那还用说!」小路得意地抚着自己一头板寸,看看后视镜,道:「你老兄
现在该干啥干啥!」
  张涛嘿嘿一笑,点燃车,笑问:「怎么样?今天心情不错,……再去那边玩
玩?」
  小路一愣,那事儿,他还真没想过,侧着脑袋看着张涛怪笑:「你小子又想
了,真他妈的一骚客!」
  张涛赧然一笑,分辩道:「我孤家寡人呆在这山疙疙里,哪象你们一帮兄弟
在市里风花雪月!共产党也得讲人道主义嘛!」
  小路放声大笑,这兄弟也够难的,放着一漂亮老婆在市里,却无法享用,倒
在这山沟里对个乡妇动了情。忽然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个怪物,只见了那
「乡中」的小姑娘一眼,这几天心就甸甸的,总想开口叫张涛安排一下,但又惦
着这边的事,现在总算有了点眉目,抽时间给他说说,这次能见个面也是好的。
  「去不去?」张涛又问,把车倒出来,在院门口停住,拿眼瞄他:「左边还
是右边,你一句话。」
  「随便你!」小路不想拂他的意,懒懒的道:「你去找你的柔柔,我去尝尝
其他几朵花儿。」
  「好!出发!」张涛有点亢奋的大叫,一踩油门,吉普车一耸就冲了出去。
  到春河镇的时候,已经快10点钟了,张涛把车就停到凤翔山庄的院子里。
  那中年鸡头侯在一旁,等张涛下来,忙苦着脸跑到他跟前,低声道:「柔柔
今天有客人。」
  张涛面上顿时几分不悦,中年汉子腰杆更勾得低了,却一脸坏笑道:「不过
今天来了几个雏儿,要不试试新鲜的?」
  张涛本来就不爱那些小姑娘,认为不懂风情,还要老子去将就她。就回头问
小路:「兄弟有没有兴趣?」
  小路本来是陪他来的,也无所谓,但听是雏儿,有点意思,就问:「还没有
开过苞?」
  那汉子转向他,笑道:「爷你又说笑了,真到了我们这里,哪里没开过的,
只不过岁数小,长得象花骨朵一样。」
  「多大?」
  「对外面说是17了,其实才16岁,听说前些时候还在县中读书,好人家
的女娃。」
  「中学生?」张涛忽然来劲了,眯着眼淫笑着问。
  小路看了张涛一眼,心里忽的闪过一丝厌恶:你这教育局局长,嫖个女中学
生,好光彩的事么?
  张涛却没注意,只嚷嚷:「带我们去看看,样子好看吗?」
  那汉子边在前面带路,一边玩笑道:「长得象个洋娃娃似的,您两位看了不
要争得打架。」
  没有走向那个大院子,却上了一个小楼,在一个房门前停下,敲门,开门的
是一个街头小混混模样的光头少年。
  里面大床上坐着几个少男少女,正在打扑克,见有人来了,两个长发的男孩
跳下来,到里面卫生间去洗手去了,两个女孩跳下床,拍拍牛仔裤上沾着的瓜子
壳,一脸放浪不羁的样子,直直望着两个大男人,倒看得两人有些诧异了。
  左侧的女孩稍胖一点,脸也圆圆的,脸蛋上隐约几粒青春痘;右边的女孩长
得倒还乖巧,倔强的小鼻尖微微翘起,雪白的牙齿轻轻咬着下嘴唇,一脸满不在
乎的样子,双手插在腿侧裤兜里,两条细腿一抖一抖的。
  张涛眼睛粘在右边的女孩身上不放,小路却先就倒了胃口,正想抽身出去,
忽然看见床边的长沙发上,在灯光的阴影里,还蜷着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黑暗
中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正惊恐的看着他们。
  官场就是污浊的。正如我在《柳叶菲菲》里说的一句话:「黑暗才是这个世
界的主旋律」,有些兄弟看了不爽,可以理解。本就在这痛苦的人界挣扎,好不
容易到了这个精神的避难所,还要映射那现实的暗黑。……不爽,我也不爽!但
文字要这么走,我也控制不了。努力满足你们吧!这一章还是黑暗,下章我也希
望能够看到一缕阳光。最后,感谢大家捧场!一个人练摊确实寡然无味啦!
                (十)
  昏暗的走廊里,女孩走在他的身后,他忍不住回头看,女孩立刻远远站住,
保持离他四五米的距离,畏缩的看他。
  他心里象被针刺了一下,暗暗叹口气,想:这就是生活了,同样的花季,同
样的年华,有人过得象公主一样(象他那年龄和这女孩相仿的小侄女),有人却
如凋零污泥中的残花落瓣——他在怀疑自己是否忍心去剥光她的衣服,将自己粗
野的阳具刺入她幼稚娇弱的身体中。
  门关上了,房间里灯光白晃晃的刺目,墙上一面大镜子,正对着那张特制的
大床,他从镜子里看清了那女孩,短发,梳着刘海,让人怜爱的小圆脸,一双又
黑又亮的眼睛,脸色却白得不正常,有点发青,——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
  他转过身在床沿上坐下来,招手叫她走近一点。
  女孩手里捧着两套白色毛料浴衣,怯怯地向前走两步,只和他对上一眼,就
飞快的低下头,细声细气的问道:「叔叔,要不要换衣服。」
  他伸手,拉她靠近一点,轻抚着女孩光滑的脸,然后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看
着自己,女孩逃避着他的眼睛,左右闪烁,却不敢动弹一下。他顺手取过她手中
的衣物,扔到床上,拍床沿,柔声道:「先不忙,我们说说话。」
  他感觉女孩轻轻吐出口气,情绪好象放松了一点,顺从贴着他的身边坐下,
忽然抬头看他,露着洁白的牙齿,涩涩地笑:「叔叔,你第一次来……?」
  「是,……你为什么在这里?不去读书?」他问,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何
必呢?为了一点好奇心,让女孩更觉得难堪。
  女孩果然低头,半天没吱声。他心头顿时怜惜,伸手揽住她的小腰,弯身下
去另一只手兜住她的腿弯,把她抱到自己膝盖上坐着。女孩有些慌乱,以为他要
开始了,侧着脸不敢去看他,脸上飘起一片红云,双手却不自觉的紧紧抓住自己
的衣角。
  他双手轻拢,将女孩搂紧在怀里,低头把脸贴在女孩脸上,闭着眼感觉着那
纯洁无瑕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同时也感觉得到女孩瑟瑟缩缩的颤抖,如同一
只掉入猎人陷阱的小羊。
  有些事情是逃不了的,正象陷阱中的羔羊躲不过猎人的屠杀,年少的女孩也
清楚的知道,无论客人多么爱惜她,她也逃不掉的——她蜷缩在男人怀里,却感
觉不到男人想给予她的安全和保护,她浑身发抖,象草食幼兽躺在一只巨大食肉
野兽的毛发中。
  要来就来吧,她觉得恶心,这些男人都是一样的,把她当作绒毛玩具一样抱
在怀里,想要恩赐假惺惺的同情,要不了一刻钟还是会把她剥得精光,压在他们
肥硕多毛的肚皮下肆意蹂躏。……她见得多了!
  要来就来吧,女孩想,冷冷地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低声道:「叔叔,我替
你脱衣服吧。」
  男人诧异的看着她,却没有拒绝,他有什么理由好拒绝,他来这里的目的不
就这事吗?!
  女孩蹲在他身前,拉开他的皮带,帮他把长裤解开,他挪动一下身子,方便
她褪下来。然后是衣服,一件件脱下,女孩小心叠好,放在床头的沙发上。然后
把浴衣给他披上,道:「叔叔先去洗洗吧。」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阳物,软软的,不知道面对女孩的裸体,它能不能硬得起
来。他起身,到浴室,拧开水笼头,水汽一下满了整个房间。……等他从浴室里
出来,却见女孩已经躲进被子里,两只小手紧紧抓着被角,露着两个瘦瘦的小肩
头,身上的衣服已经脱下,折好放在他的衣服旁边,那被子里的身体显然是赤裸
着的了。
  他光着身子爬到床上,跪在女孩边上,女孩眼光扫到他胯间那根软塌塌的东
西,不敢多看了,抬眼看他,稍稍拉开一个被角,细声问道:「叔叔,你进不进
来?」
  那话说得好象是「你不要进来啊!」
  男人苦笑了,说实话,他对她并没有太大欲望,先是可怜后来是带点好奇,
照顾一下她的生意罢了。他拉开被角,向里看时,却有点震撼了!
  削瘦的身体,胸部只两块小小的突起,却异样的长着两颗女人的乳头,色泽
也黑黑的,倒象哺乳过的妇女,再向下,光秃秃的下体,一道白白的肉缝,没有
一丝血色。见男人盯着自己身子看,女孩不由羞怯了,双手抱着肩膀,侧过身去
背对着男人,象小男孩一样的屁股冲着男人,男人赫然看见那小小的屁股中间印
着一块椭圆的青色斑痣!
  男人喉头一阵阵堵得慌,完全还是一个孩子嘛!这世道!
  他颓然倒在床背上,见女孩惊惶的回头看他,试着笑一笑:「衣服穿好吧,
叔叔不想做了。」见女孩脸上遍布惊恐,忙道:「钱我照给,你穿好衣服,回去
吧!」
  女孩望着他,泪水一下子无声的流了出来,这男人是真的,她已经想不起多
长时间了,没有人这样真心的关爱过她,这让她想起了她的爸爸,那个用铁夹夹
着裤角蹬着三轮车,冲着风雪去找生活的、苍老得如同老人样的中年汉子。
  但他不在了,从把他埋葬的那一天起,她就再没有感觉到这人间的温暖了。
  「叔叔!」女孩哽咽着,扑在他的膝盖上,压抑的抽泣,瘦削的肩背在冷冷
的空气中耸动。
  男人爱怜地轻抚着女孩的头发,眼光柔和而慈爱,他从未做过父亲,现在的
心底却有了父爱在隐隐涌动。他扎好浴衣,小心不让下体暴露出来,下床取过女
孩的衣服,一件件为她穿上,就象侍弄一个小婴孩一样。
  弄完了,他勉强笑笑,从裤兜里掏出几张钱来,塞到她手心:「回去吧,叔
叔今天没心情,想一个人休息一下。」
  女孩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他却不敢多看她,他不能给她更多的同情。……他
又算什么东西,一个嫖客,一个寄生者,他有什么资格管她的事情!
  这风中的脆弱浮萍,不知道在哪里会拦腰折断,她会不会长成第二个翠儿?
  兴许,那就是她最好的归宿吧!他暗暗叹息,挥手叫她出去,女孩用手背擦
擦眼泪,连鼻涕一起抹掉,孩子气的抽抽鼻翼,还想说点什么,见他不耐烦地挥
手,只得惨然笑笑,拉开门出去,小心把门关好。
  小路躺在床上,呆望着天花板,过了半天,才觉得自己荒唐可笑。忽然听见
旁边房里传来「咚」的一声重物坠床的声音,一股怒气直冲脑门,一蹦就跳了起
来,对着墙壁就是一脚,恶骂道:「狗杂种!还没玩够!」
  张涛自然听不见他的骂声,只听见墙上「怦」的一声,对身下的女孩嘿嘿淫
笑,指指隔壁,道:「比我们还激烈!」
  女孩斜着眼看他,嘴角带着几分卑夷,道:「大叔,你到底还插不插!」
  男人嘿嘿笑着,也不回答。一把兜在女孩屁股上,把女孩下体抬起来,端到
自己眼前,仔细看,那没毛的肉户白里透着红,鲜嫩得滴水。
  女孩早已经不耐烦了,这胖男人一进屋就把她脱得光秃秃的,只是东摸摸西
捏捏,好象见了宝贝似的。弄了半天,胯下那根粗短的玩意也没挺直,半硬不软
吊在那里。
  「你给我吹一吹!」男人推着女孩起来,女孩皱着眉,也不想掩饰脸上的厌
恶,撇嘴道:「你那里好脏!」
  男人涎着脸笑:「我刚才洗过的——吹大了给你加钱!」
  女孩懒懒的俯下脸,翘起的小鼻头不满的抽抽,象在闻那上面的臭气。不情
愿地张开嘴,把那根东西一点点吞了进去。男人白白的屁股坐在地上,靠在床沿
上,大岔开双腿,眯着眼看女孩趴在他两腿中间,稚嫩的小口正吞吐着自己的阳
具,顿时就来劲了,那根东西眼见着发胀,倾刻间就塞得女孩吞吐有些困难。
  他一向得意,自己那把儿短是短了点,但若真硬起来,粗得象婴孩那胖嘟嘟
的小手腕。
  女孩只得把它吐出来,口水还亮晶晶挂在黑红黑红的大龟头上,有些惊骇,
她见的这玩意也算不少了,这男人胯下这东西,倒也算个异物,软的时候又短又
小,象个小孩子的;一胀大了,却这般狰狞可怕!她暗暗心惊,这东西她不知道
受不受得了!
  男人见女孩眼中闪过惊惧神色,不由得意,欲焰狂涨,将女孩一把推到床沿
边,按住她,让她上身趴在床上,下体吊在床下,那白晃晃的小屁股就正好伏在
床沿上。
  男人拉过一个枕头,托着女孩的小腹,把枕头塞进去,顿时那光光的屁股就
被垫得老高。女孩初时还想反抗,被他重重卡住后脖子,整张脸都按在床褥上,
几乎喘不过气来,才知道这看上去白生生、软绵绵的男人,其实粗野得很,再不
敢杵逆他,只可怜巴巴侧着脸求他:「大叔,你轻点,轻一点呵……!」
  男人先前被她几番嘲弄,心头早已窝了火,这会当然不会惜香怜玉,把腿插
在她两条细细的腿杆中间,向两边一分,女孩那夹在股间的白嫩嫩的穴儿就被生
生分开一条缝来。
  男人把住话儿根部,便往那里送,听得「吱溜」一声,却被那紧巴巴的肉缝
挡住了,女孩觉得痛,扭着腰闪了一下,那东西向上一滑,正镶嵌到小屁股丫瓣
里,夹在那里,胖头胖脑抖晃着,有点滑稽。男人恶狠狠地腾出手来,重重按住
女孩的两片屁股,喘着粗气,正如一个胖屠夫把待宰的小猪崽压在案板上似的。
  低头调整那刀尖,对准那小小的洞洞,先抵住了,再用力一顶,只听见身下
女孩子真如杀猪般一声惨嚎,口里乱叫:「痛啊……大叔…轻点,啊,好痛!」
  隔壁的小路正开电视,忽然听见这惨叫,心头一凛,厌恶到了极点,抄过遥
控板,一下把声音按老高,电视里正播晚间新闻,一派歌舞升平,哪里又修了个
希望小学,那些个官儿们道貌岸然的出来剪彩;又是锣鼓声响成一片,小男孩、
小女孩又是跳舞又是摇花,张张小脸都灿烂得很。
  张涛听见隔壁忽然一片喧哗,竖起耳朵听了一阵,是放电视,知道那儿已经
做完了,这么快?心想,多半没玩舒服。回头盯着伏在床沿女孩赤条条的身子,
心道,要做快点,那少爷等久了,不定又要给黑脸子看。
  女孩已经放弃反抗,只趴在床上,双手紧紧抓住床单,「呜呜」的哭,她不
知道,这男人最爱这一着,见女人哭了,才觉得有征服感,那刺入肉腔中的肉茎
平白又硬了几分、胀大了一圈。待他向外提动时,才觉得女孩阴中的肉夹得肉棒
子麻生生的疼。
  男人抽了几次,渐渐松了,频率也加快了些,正想要细细品味女孩穴内的鲜
嫩,听见隔壁电视声又提高了一些,知道是在催了,心头有些愤然:他妈的,你
弄完了,就一边鬼叫。他也不想想,哪一回他们出去,他不是花样最多?总玩到
后面。
  男人收敛一下心情,屏住呼吸,把注意力集中在胯间,那根肉槌象攻城门似
的,一下一下重重擂向那娇小的玉户,随着他的撞击,女孩喉咙里被挤出一声声
闷哼,眉间皱成一团,显然是在苦苦忍着。
  男人惬意地扳着白白的小屁股,盯着那根东西翻进翻出,带出一团团红肉,
又硬生生塞进去,还是觉得女孩那阴道中仍然干涩,水份少了点。忽然,他的拇
指轻轻触到女孩股缝间鼓出的那菊蕾,触碰之下,那花蕾猛的收紧,阴腔中的嫩
肉顿时夹得他的肉根艰涩难动,那快意非常,男人念头一闪,掂起食指在嘴巴里
润湿一下,指头按在女孩菊瓣上,用力一压,转动,那手指顿时没入女孩肛门之
中。
  女孩一声惨叫,下身被钉在床沿上,动弹不得,上身却弹起来,反身用力推
开他,却被男人用手肘别住,用不上力,尖尖的指头在男人突出的腹部乱抓,顿
见一条条血楞冒出。男人也顾不得痛,那手指直往里钻,没入两节指肚,隔着肠
道和阴道那胀得薄薄的肉壁,便感觉得到自己那根愈发硬梆梆的肉柱,一种异样
快感从指尖、龟头麻麻的胀开,直扑膀胱,一阵想放尿的感觉忽然而至,他不要
再憋了,射就射吧!射吧!射吧!!射吧!!!
  ………他甚至听得见精浆打在女孩肉壁上扑扑作响。t(十一)
  在最后一片苦楝树叶落地的一刹那,秋天就结束了。
  乔从宿舍的窗户,可以看见操场上那棵大树,萧索的枯枝扭曲着,却又有力
地刺向雪后初晴的蓝天。这是生命对死亡的反抗,一年一岁的轮回着。
  在没有枫消息的日子里,她开始学会了写日记,却不是当天发生的事情,而
是她的一日日起伏的心情。
  「你在干什么?在埋头学习?在和我一样呆望着窗外?——那棵树,已经死
了,干枯了,就象我此刻的心情一样……」
  「你听到我的声音了么,我在黑夜里轻轻叫着你的名字,躺在你曾睡过的床
上;那床单我叠好一直放在枕边,那上面有你的气味,你听见了么?以前我不相
信心灵感应的事情,但现在我好希望这是真的……」
  「昨天,又梦见了你,梦见你笑了,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中闪闪发亮,你说你
要带我到山顶,从那里可以看见大海……」
  「枫,我忍不住了,我不害怕人看见这本日记,我要叫你的名字!枫,你是
我的,就象我只是你一个人的一样!」
  「那片梧桐叶碎了,天哪!是不是什么不好的预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难
道结冰的枫叶河也不能把你带到我的身边吗?!」
  「我,我知道的,我是配不上你的,配不上你的……」
  「你那么年轻,那么英俊,一定有很多小女生喜欢你,也许现在,就此刻,
你正对她们微笑,是的,你一定是把我忘了……枫,我恨你!」
  枫,没有听到夹在北风的呼啸中传来的怨恨之声,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还剩有
多少时间,185天!每天必须确保14个学时,没有午休,没有课间休息,更
没有游戏时间。这是他唯一能够为乔做的事情,学习,再学习!把两年多来,他
所欠下的帐都补上!
  他还不清楚乔即将调到县中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应该承担起乔的未来一切,
虽然,他现在是这样软弱无力。
  这时候,他才时不时想起:「知识就是力量」,苦笑!当累了,烦了,他打
开书扉,那里有一幅铅笔画像,是他为乔画的,虽然得到了乔的身体(也许还包
括心灵),却连她的一张照片也没拿到。
  所有人都感觉到枫的变化,从表面上他只是变得沉默寡言,对周围的事失去
了昔日的敏感,但骨子里大家都能感受到他的冷漠。一股象冬天般的寒气,让那
曾经围绕在他身边的朋友们,对他渐渐敬而远之;那些暗地里喜欢他的女孩们,
却因他的冷酷更觉得他的魅力——即使不考虑家庭因素,枫也是一个颇受女生们
青睐的男孩,套用一个小胖妹的话:「他的微笑真是迷死人了!」(双手手指交
叉,捧在胸前,闭眼做陶醉状)。
  但现在,他的眼中没有了她们,他的脸上没有了微笑,他只是埋头看书,埋
头抄写,偶尔抬头的时候,总是越过她们的头顶,望着窗外远远的群山。
  那山里有他的女人。是的!他的爱人,他的灵魂,他的生命!
  付出是有回报的。第二次考前全真摸拟测试时,枫的英语成绩,已经上到了
105分,在班里也就排前20位,但这在他却是很不容易的。听力的20分,
他是放弃了的,勉强得了5分,倒是阅读的50分他几乎得了满分——47。5
分,只错了一道;写作也还可以,35分拿到了29分。这分数对他来说,算是
个奇迹了。
  枫拿到卷子时,绷紧的心神才稍稍松弛了一点,这至少证明,他的方法是对
的。他在考虑把时间均匀到别的科目一点,譬如那些需要大量记忆的科目——地
理或者历史——毕竟,英语成绩要想再上一个台阶,付出的努力是要成几何级数
的!他得全面的考虑问题,正如孙膑赛马,资源的合理分配,在这最后的时间里
显得异常重要。
  他把卷子丢在书桌下面,双手抱在脑后,身子向后仰,长长的伸个懒腰,几
乎要碰到后排的哥们。那兄弟拍拍他的脑袋,笑道:「怎么,不写了?有时间看
咱一眼了?」
  他把脑袋枕在那堆书里,闭目养神,口里漫散地应道:「写啊,怎么不写,
咱可没你那教英语的好老妈。」
  这哥们从小英语就好,直让从小没了妈的枫眼馋,有时甚至想,要能一夜之
间把这哥们脑子里的英语知识转移到自己脑袋里,要他做什么都认了!
  「考完了,不想放松一下?」那兄弟接着问道。
  也是,为了这寒假前最后一次全真模拟,全年级老师和学生们都憋足了一口
气。从往年的经验来看,这次的成绩和夏天的高考结果是最相近的。所以大家伙
都把这事当成真的来弄,从精神上和肉体上都备受了煎熬。
  「放松?想!怎么不想!」
  枫忽然睁开眼睛,呆滞、灰暗了几个月的眼球里忽然闪出一道亮光,他想见
乔,就现在!是的,就现在!他要去见她,一刻都不能等待!虽然最后一班车已
经发出了!他要踏着枫叶河干涸冰冻的河床,象风中的种子一样奔向那山中的学
校!
  枫一下跳起来,穿过被教辅、试卷堵得狭窄的通道,冲出教室的大门。等那
兄弟回过神来,一张被风带起的试卷才轻飘飘落到地上。
  阳光象散碎的金子洒在冰面上,河两岸干枯的树干,象一双双从黑暗的土壤
中挣扎伸出的手,想要抓住那一缕缕生命的阳光,但那光线却象流水一样从它们
的手指间泻到林中的空地上,最后,软软的渗入黑暗的土壤之中。
  枫在河道拐弯的地方停下来休息。他抬手看表,五点十分,他已经埋头走了
三个多小时,还没看见作为「标志」的那座大山,只要爬上那山垭,就看得见下
面的学校。
  他走得太急了,甚至没带一瓶水,也不想浪费时间下到陡峭的河床上,就一
边走一边随手抓过路边的积雪,一把把塞进口里,口腔里冰凉凉的,喉咙却依然
火辣辣的干涩。
  在行走的时候,枫的汗水曾经浸湿了内衣,这会儿让山风一吹,背心便凉凉
的,有些冷了。他哈口气,眼前凝成一团白雾,缓缓散去,才觉得脚下冻得有点
麻木了,他只穿了一双并没有加厚处理的皮靴,在城市是合适的,走在这老山林
里却显得单薄。
  枫用力跺跺脚,靴底踩得土中的冰渣吱咯作响。不能停太久了,他想,你得
赶快走,在太阳落山前走出这死寂的森林——也许转过这座树林,就可以看到那
山了!
  他赶到乡中的时候,天几乎黑尽了,跟在几个出去溜达的留校补习的高三学
生后面闪进校门,那守门大爷几分怀疑地看他,觉得面生,正待叫住他,见他径
直向教师院子那方向去,想是哪位老师的亲戚,便罢了。
  枫在门口便见乔的宿舍没亮灯,心里便一沉,忽然想起,初中的学生应该已
经放假了,乔会不会回林场去了——乔去世的父亲在那里还有一幢小房子——千
万不要哇!
  他开始有些后悔了,为什么来之前不先打个电话呢?抱着一丝希望,他还是
走到门边,撩起那用旧棉被改成的门帘子,轻轻敲那木门,里面半天没有动静。
  枫正茫然不知所措间,旁边那房门却开了,厚厚的布帘子撩开,伸出一张胖
乎乎的脸来。
  枫仔细看时,却是上次见过的那妇人。妇人就着门帘缝子透出的灯光,皱着
眉看了他半天才恍然想起了,脸上顿时堆起笑容,一掀帘子,便走到院子里,大
着嗓门就嚷嚷:「是你啊!小徐老师不在家……您看这天冷的,先到我屋里烤烤
火吧!」说着便上前要拉他。
  枫忙笑着摇手,问道:「乔姐没走吧?我等她吧。」
  那妇人咧嘴笑了:「县上来领导了,乔也去陪了!」
  枫眉心不由一皱,呆了片刻,不知道从何处问起,倒是那妇人接着道:「在
学校食堂吃饭呢!要不你去那边看看?」
  谁来了?枫心里暗暗吃惊,可不要在这里撞上老爸了,那可就好玩了!穿过
学生打饭的小院子,便听到后院子里面一阵笑声。少年放慢、放轻了脚步,在院
门口探头往里看,见教师饭堂的两扇窗户,正热热闹闹放出灯光。
  枫又等了一会,确定院子里没人,才蹑着脚拐到那窗台下,还没抬起头,先
闻到飘来一阵肉菜香气,肚子咕咕一叫,才觉得真是饿了。咽下那口刚刚分泌出
的口水,枫小心直起腰,靠在窗边往里看。
  饭堂里亮堂堂的,用一个屏风在西侧隔出了一个空间,入口处搁着一口大火
盆,里面木炭红红的烧得正旺。正中摆了一张大圆桌,一群人正围坐那里,笑逐
颜开,交杯换盏!枫的脚趾尖一阵阵麻木,想跺跺脚,却怕惊了里面的人,只缩
着脖子,哈了口气,再抬头往里看。
  他再细看了一眼,先是心里安定一点,老爸肯定不在其中,倒是象教育局那
帮子人,中间踞坐的那个小胖子,面熟得很,象是姓张吧!对了,那天在家里见
过的。人都向着他笑,坐他旁边的中年汉子正端着一玻璃杯白酒,干笑着要敬他
酒。那胖子苦着脸,直摇头,显然是不想喝了。
  枫也不太在意,只在人中间找——乔在哪里。一时间竟没找着,待他站直身
子,却发现,乔原来就坐在那胖子左边第二个位子,和一个戴眼镜的妇人坐在一
起,这会儿两个女人都望着那边,看那胖子不接那杯酒,都捂着嘴笑。
  那中年汉子有些急了,腾地站起来,口里道:「这样吧,张局你就随便了!
  我先干为敬!「也不等张涛答应,一仰头,胀红着个粗粗的脖子,」咕嘟嘟
「把一杯热辣辣的白酒全吞下了。
  张涛面上顿时有些不悅,这不是逼我?不喝是说不过去了,啪的一巴掌拍在
桌子上,也站起来,大声道:「老陈!我酒量不如你,但这杯酒,我也干了!」
  说完端起桌上的杯子,虽只有半杯,也一仰而下。
  四下便一遍叫好声,都道:「豪爽!豪爽!」「张局好酒量!」
  张涛捂着嘴,嗝了一声,等那酒火烧火燎的过了喉咙,忙伸筷夹了一箸菜,
塞在嘴里,赶紧顺顺。
  老陈见他那样,只道他是装的,笑着坐下,又转头对自己几个手下道:「张
老师!刘老师!可要珍惜和领导见面的机会哟!」
  两位男老师立刻懂了,都争着站起来忙给张涛满上酒,也给自己倒上,笑着
说:「我们倒想和张局亲近一下,就不知道张局瞧不瞧得起咱!」
  张涛面上有点发青,他也知道下面的规矩是要把领导「放倒」了那才叫尽了
心,这次本来也有准备,带了司机来,但他一个人挡着,这会儿也有几分醉了。
  见两条汉子眼睁睁看他,只得苦笑,摆手道:「让我歇歇……」转头看见小
路在一旁只顾偷眼望着那姑娘,便指着他道:「你们也该好生敬敬刘总!你们音
教室的事可全靠他大力支持了!」
  小路一下回过神来,见张涛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指着张涛恶笑道:「张局哇
张局!你不地道!人家敬的是领导,我算什么?」
  张涛借着七分酒意,咧着嘴傻笑:「领导?你才是我领导呢!该敬!该敬!
  来来来,用我这杯!「反站起来帮助张罗。
  两个老师也转了方向,起身围住小路,两杯酒都举在他面前,任他选。小路
脸上一下窘得通红,和很多年轻人一样,红酒倒还可以,白酒却喝得难受,平常
也没有人敢硬逼他,喝白酒的机会本来就不多,加之这山中学校里也拿不出什么
好酒,也就从镇上批发回来的,不知道勾没勾兌工业酒精的红星二锅头,这东西
「打头」得很。
  小路放眼看了看乔,见女人也笑着看他,想起下午一起看语音教室时,说到
好玩的地方,女人「咯咯」的娇笑,心头立刻一荡,自然不能在女人面前失了面
子,当下举起杯子,朗声对两人道:「好!张局都发话了,我哪能不喝!」一张
嘴,满杯辣酒全倒进肚子里!
  虽然腹中烧得难受,但侧脸看乔,见她面上笑意间,似有几分赞许,便也回
笑。
  老陈虽是个粗人,但坐成一圈,也看了半天,见这姓刘的年轻人,除却应酬
众人外,眼睛全落在小乔身上,早就心知肚明了。
  不待他坐稳,就接着张涛的话说开了:「张局说得对啊!咱们这音教室搞不
搞得好,关键在刘总!」
  这话倒真说得肺腑。下午看教室时,刘小路便许了诺,在12万元标准上,
白给他们加几台电脑,还给联上网。这样,音教室便可从网上下载些英语课件,
自然是件大大的好事。
  他接着道:「我倒有个建议!这音教室是我们」卖「小乔老师」卖「出来的
(众人都望乔笑了)!现在刘总又来帮助我们建设,两位都是我们学校的功臣…
  …「他环视下众人,见大家都知趣地微笑,几分得意,呵呵笑道:」……两
位功臣是不是也该碰一杯!「
  众人哄然叫好!小路望着乔只是抿着嘴笑,乔看他一眼,见他并不推辞,脸
一下红了,忙摆手道:「我喝不来酒的!喝不来酒的!」
  大家也不理她,有人找一个小杯子,给她倒上,也给小路面前倒满,起哄叫
两人碰杯,干了!
  见乔再三推脱,陈校长便一整面色,故作严肃状:「小徐老师,你这一杯是
代表学校,感谢刘总对我们的无私帮助,一定得干了。」
  乔只得苦着脸,端起那杯子,望着小路,敬他:「感谢刘总。」
  忽见小路瞳仁里亮闪着异样的光芒,心头一阵慌乱,举起杯子挡在脸前,先
是啜了一口,觉得舌头都木了,那热流滚到喉咙时,刺得那里也生痛,捂着嘴就
要咳嗽,眼泪都快出来了。
  小路忙拉开位子,一把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对众人笑道:「我帮她喝了,你
们不要难为小徐老师了!」
  小乔还来不及拉住他,他已经一口闷下了,回身又取过自己那份,仰头分两
口也吞了。脸上顿时就胀得通红,看起来也是难受得很。
  乔心头有些歉意,望着他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要想替他挟一著菜,又不妥
当——男人见她眼中露出关切的神情,便觉得值了!
  那背对着枫坐着的年轻人站起来抢乔酒杯时,枫才认出是刘小路,心头莫名
的一跳,有些不舒服。待见女人冲着男人微笑,眼中流露出关切的光芒时,少年
有些烦燥了——再多看了一眼那面上红云轻拂的女人,还有那正望着她的英俊男
子,一股难以言表的滋味顿时涌上心头。
  一时间,他也懒得伏低身子,转身便往院子外走——乔正对着窗户站着,还
未坐下,忽然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院里晃了一下,心头「登登」一阵狂跳,定
睛再看,空落落的院子,哪有什么人呢?女人心道:一定是眼花了,但却不由想
起那人来,心绪一下全坏了,默默坐下,再不言语了。
               (十二)
  小路见乔脸色不好,还道她是喝了酒,不舒服,忙起身到饭台上给她倒了杯
白开水,送到面前,道:「喝口水,会好一点。」
  乔愣了一下,抬眼看他,见男人满眼的关切,眼圈忽的有些热了,倒不是为
这男人的关怀,只是好想当自己难受的时候,「那个人」却不知道在哪里欢笑嘻
闹,心情又向下沉了一沉。
  她默默捧过那杯子,合在手心,低头看那热气缭绕升起,蒸到眼睛了,热热
的,视线有些模糊。
  众人又转了矛头,重新对准张涛,两人这段场面,倒似没人注意到,其实谁
都在用眼角看着,只是知情识趣,不去打扰他们。
  张涛却象没看到,好象真醉了,带了两分夸张,仰靠在椅子上,对谁都直摆
手:「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行了……」
  那戴眼镜的妇人站到他身边,接他的话道:「张局,你这话可就错了,男人
可不能说自己‘不行’哪!这可要罚一杯!」老师们都哗然笑起来,连他司机也
蒙着嘴偷笑。
  小路回头见众人都在笑,只不知道什么事,看张涛瘫在椅子里那模样,指着
他道:「他是差不多了,你们就饶了他罢!」
  陈校长道:「那哪成!难得张局亲自送来党的关怀,我们不把心意表达透,
对不起张局!」
  张涛耳朵里听见一句「党的关怀」,腾的一下猛站立起来,一本正经地举杯
道:「感谢党的关怀!感谢J主席!来,咱们敬J主席一杯!」
  众人也哄笑着跟着举杯,几只手在桌子上空篷成了个伞状,只缺了小乔和小
路这一角。乔坐在那里仰头看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肯切得很,杯沿碰得叮
当作响,口里都在叫:「感谢J主席!感谢共产党!」
  张涛端着杯子,见众人都喝了,小眼睛里忽然眯出一道笑来,道:「今天就
到这里吧,我这杯算是感谢陈校长的热情招待了!」才将自己的杯子里的酒一饮
而尽,对陈校长道:「明天还要主持一个会,要赶回去。」
  陈校长因为学校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安排他们住,本来也没打算留他,见他这
样说,便顺着台阶往下走:「张局你真是日理万机呀——这么晚回去,不知道安
不安全。」就望着同来的司机老王。
  老王早起身了,要出去热车,回头笑道:「陈校长放心,有我呢,一定负责
把张局安全送到。」
  一众人都道:「那就好!那就好!」「老王开车,我们就放心了。」
  小路只把眼看张涛,怕他忘记了事先约好的套路,张涛咧着嘴笑,回头冲小
乔道:「小徐老师,你不是要把回函和档案交过去吗?正好,同我们一起回县里
吧!」
  乔一愣,隐约觉得有些不妥,一时间却又说不出什么不妥,正犹豫间,旁边
那妇人先笑起来,轻轻推她一把道:「这不正好吗,有张局的车好坐,省得明天
一大清早去挤班车嘛!」
  乔看看表,快7点半了,忽然有些心动——这会儿过去,正好到叔叔家里去
住——便可见到他了!
  她笑笑,点头说:「只是太麻烦张局了。」
  张涛一摆手嗔道:「小徐老师,你还这么客气,我们和你叔叔可不是外人,
……走吧!车就在外面。」
  走到外面,那辆三菱越野车已经停在食堂门口了,屁股噗噗的冒着白烟,见
大家出来了,老王忙从车上下来,把前后门都拉开,等他们上车。
  乔忽然觉得脖子间冷嗖嗖的,没带围巾,忙对小路道:「等我一下,我去拿
条围巾。」
  小路笑道:「用我的罢!」说着就要解下自己脖子上的。
  乔脸一下发烫,慌忙摆摆手道:「很近的,我马上就来!」便一路小跑向宿
舍去。
  刚进了院门,正掏那串房门钥匙,张老师家的门帘却一下撩起来了,张嫂站
出半边身子,在门口道:「回来了!——咦?你兄弟没找到你吗?」
  乔一下呆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半天才问:「谁?谁来过?」
  张嫂倒疑惑了,道「就上次来过的你那个表弟,徐县长的儿子嘛……」
  真的!真的是他!他真的来了!
  「他在哪里!」乔冲上一步,又收住脚步,屏住呼吸问:「他在哪里呢?」
  「我告诉他,你们在食堂吃饭,不是过去了吗?」
  乔呆呆站了半晌,才想起那院子里的人影一定是他了,自己并没有看错啊!
            她的心里一阵阵发苦……
  众人等了半天,还不见她出来,正要叫张老师去叫她,却见女人一步步从院
子里出来,神情有些呆滞,抬头对小路道:「你们走吧,今天我不想去了。」
  小路皱眉疑惑着,正要开口问个原因,却听见女人接着道:「忽然想起还有
事情没做完,走不了。」
  张涛已经坐进前排副驾,见小路呆头呆脑愣在那里,众人都围着看,不知道
发生了什么事,觉得有些过了,想了想,探头大声道:「也好,我们先走罢,小
徐老师,你要记着早点把回函和档案一起交到县中!」
  乔勉强笑笑,点头。
  小路望着她,向后退了一步,又看她一眼,才转身拉开车门钻身进去了。摇
下车窗,招手向站在车边的人招手再见,眼睛却只盯在乔一个人的身上。
  待望着那车出了校门,车灯晃闪闪地爬上那小山坡,沿着公路走远了。操场
边上的众人又感慨了一番,有说张局真是个干实事的人!有说他酒量好的,还有
人赞叹张局这么年轻前途无量哇!
  那戴眼镜的妇人却冷嘿道:「我看,那刘总才是个人物!张局都要让他三分
呢!」
  陈校长便喝道:「不要乱说!人家好心帮我们做事!」心里也在疑惑这年轻
人是谁,要张副局长亲自陪下来。
  妇人吐吐舌头,拉着自己老公,说:回去了!大家才散了。
  只没人注意到,乔一个人站在操场上,望着那模糊的山影发呆。
  枫一定是走了。女人的泪水向喉咙里流淌,苦苦的、涩涩的……他为什么不
等我?为什么来了又不肯见我?女人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枫在她的眼前消
失了。
  她心里悔得慌,为什么看到他的身影不立刻追出去,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我真是个笨蛋,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走过来的,这么冷的天气,他……
他可不要冻坏了……
  女人心里这才有些着急了,学校离最近的林场小镇也有五公里的路,黑天瞎
火的,路上还积着雪、结着冰凌子,枫要怎样才走得到呢?
  忽然见校门口透着一窗灯光,心里一动,忙跑过去,敲门卫罗大爷的窗子,
大爷正靠在椅子上带着个学生送他的旧耳机听收音机,半天才听到动静,忙开门
放她进屋。
  女人跺着双脚,双手在嘴边直哈热气,却不肯进去,站在门边就问:「罗大
爷,你见没见有人出去。」
  「有哇,不是刚走一辆车吗?」大爷一脸惊讶。
  「我,我,」女人喘息着,手轻轻捂着心口,喉咙直发干:「我是说……一
个男孩,十七八岁的,个子高高的……出去?」
  女人在自己头顶比了一个高度,罗大爷看看她的手又看看她的脸,忽然点头
道:「你是说那个男生啦,……哦……原来是找你的。我是说,看他往你们宿舍
钻嘛!」
  「他有没有走?」女人打断他的话,急着要知道结果。
  「没有!」罗大爷撅着嘴,肯定地直摇头,道:「我只看见他进来,没看见
他出去!」
  「真的!」
  女人脸上一下绽放出笑容,让老人觉得象春天的花儿满地里开了。也乐了,
点头道:「真的!我肯定他没出这校门。」最后还加一句:「你罗大爷要是一个
大活人出去了都看不见,还当什么保安!」
  大爷一直不乐意人家叫他门卫,他自己觉得,至少也是个保安嘛,你不信,
前一阵子,他不还抓住一个窜进学校偷东西的小偷吗!
  乔在操场上寻了一遍,又到食堂里找了一圈,不见枫的影子,抬头望望黑乎
乎的教学楼,心里却有些害怕,那两幢楼是近百年的老物,自然带点阴气。在这
没有月亮、寒风呼啸的夜晚,更显得阴森。
  乔犹豫了片刻,咬着嘴唇抬步上了台阶,沿着走廊向里走。
  一扇扇黑洞洞的教室窗户,让女人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发毛,总感到里面有东
西在那黑暗中跟着她的脚步慢慢蠕动,甚至连那一堵堵砖墙都挡不住它的步伐,
它会在楼道转拐出冲出来,等她,等她自己投入它黑暗的怀抱!
  女人胆颤心惊地走到尽头,在那黑暗中站了一会,才鼓起勇气踩着吱呀作响
的木楼梯往二楼爬。楼道里漆黑不见五指,她只凭着白天的记忆,迈动脚步,抬
步上行,在木板吱咯怪叫声之外,女人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转过楼道,从教工宿舍射出昏昏的灯光,把二楼走廊的十二根廊柱拉成斜长
的黑影,总算有了些亮光。
  女人长长松了口气,又在那里站了片刻,待心跳平伏了一点,才小心翼翼的
扶着栏杆向前走。恍惚看见一个教室的门拉开了一条缝、恍惚有人影在里面,女
人心跳又加快了,半是害怕,半是希望。脚上却如灌了铅一样,挪不开步伐,只
挨到那门边。
  正想探头偷偷看里面,那门却忽然拉开了,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拉住她的胳
膊,用力一拽,女人还来不及发出惊恐的尖叫,已经跌到一个男人温暖的怀里,
鼻腔里顿时充满那股熟悉的气味。
  「枫,是你吗?!」女人惊羞地问。
  黑暗里那人并没有言语,但女人却觉得他正在轻声偷笑,绷紧的神经顿时松
了,四肢一软,几乎要跌倒在地上,那人一把揽住她的腰,把她抱起来,一屁股
坐在了墙边一张课桌上。从窗户里透过来的灯光中,女人终于看清了那张日思夜
念的脸孔,鼻子一酸,泪水便无声的流了出来。
  从食堂出来,枫就找到这里,从二楼教室的窗户可以方便观察食堂和操场上
的动静。他一直靠在窗后,看他们出来、上车、直到众人散去。乔一人孤零零站
在操场上,他却不想下去,那愤怼的心情还没完全舒展。待乔跑到门卫室打听,
又四处寻他时,他心头才舒缓了,又见她怯生生上楼来,索性躲在门后,有心吓
她一下。
  见女人的泪珠顺着眼角滑下,少年的烦恼早已飞到天边,代之而来的是一片
温暖的宁静,他默默地拥着女人温软的肉体,低头看着女人的脸,心里什么也不
想,什么也不愿去想。
  这一刹那,便是永恒了。
  女人的泪冷了,干了,视野里也清楚了,才伸出手,去摸少年的脸颊,觉得
冰凉的,担心他冷了,道:「冷吗?」
  少年老老实实点头,苦笑道:「来的时候急了点,穿少了些。」
  女人搂着他脖梗,起身,想从少年身上下来,却觉得枫双手一紧,把她搂得
更紧了,她轻轻推他,道:「放我下来吧,到我房里去,暖和一下。」
  「行!」少年一手穿到她的腿弯,稍一用力,就将她抱起来,向门外就走。
  女人羞着挣扎,怕被人看见,僵硬着四肢,羞道:「不行哪!这样子……人
家会看见的!」
  少年嘿嘿低笑,凑近她耳轮上狠狠道:「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好了!」
  女人心里一荡,身子立刻瘫软了,双手环在少年颈项,把脸埋在他怀里,任
由他抱着自己走到外面。
  下了楼,沿着操场的跑道线,少年向小院走去,怀里的女人却在瑟瑟发抖。
  快到院门口时,女人忽然抬起脸,求他:「放我下来!张嫂会看见的!」
  少年低头看她,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一股软绵绵、热乎乎的东西从腹部蠕
动着向他心脏部位爬去……
  乔牵着少年的手,轻手轻脚进了院子,注意看张老师家的灯已经灭了,隐约
听得见张嫂和她男人粗粗的鼻息声,两人相视偷笑,闪到小屋的门前,乔小心不
发出声响,让枫把门帘捞着,取出钥匙把门锁开了,推门的时候,锈蚀的门轴还
是发出「咯咯」的声音,两人吐着舌头对望,乔一闪身进去了,枫也忙跟着跳进
去。
  把门反锁好,乔又不放心,细细检查了窗帘,确认捂得严实了,才回过头,
低声问他:「你饿不饿,我给你冲杯麦乳精,对了,这里还有些饼干。」女人低
头在抽屉里找,果然找到一盒夹心饼干。
  枫也顾不得客气,先往嘴里丢了两块,几口嚼了,干咽了下去。才抬起头傻
笑:「真是饿了!」
  女人看得一阵心痛,眼眶有些热了,忙回过头取过架子上的玻璃瓶,拧开盖
子,舀了几大勺麦乳精,给他浓浓地冲了一杯,推到枫面前,坐在一旁看他吃。
  少年捧着热杯子,喝了两口,吐着舌头觉得烫了,抬头见她支着下巴痴痴地
看他,唇角一动,冲她笑了,小小房间里顿时充满了灿烂的阳光。
  ——枫,我爱你!……
               (十三)
  枫细细地看她的眉目,这当然是他稍稍吃饱了之后,女人也不避他的目光,
任他看,见他嘴角粘了饼干屑,伸手轻轻替他抹了。一块大的,用小手指挑起,
本要弹到地上,正抹过他的嘴角,男孩一张口,合那手指头一起含进嘴里。
  女人羞得一缩手,但男孩含得紧,一下竟然没抽出来,就由他了,男孩抿动
双唇,有滋有味地吮吸着嫩嫩的小指尖,吸得女人心房一阵阵的颤动发酸。
  枫盯着她眼睛,女人也渐渐平静了,屏息望着他。那盏灯孤零零悬在头顶,
向下洒着昏黄的光线,两人的目光却晶亮得如水中的月亮。男孩把女人的手掌握
住,拉到眼前,一根根把她的手指舒展开,张成兰花瓣儿的样子,然后把自己的
手掌也贴上去,五对指尖在空中轻触,然后柔柔地一滑,交叉在一起——时间也
空阔了、辽远了,仿佛听得到河上的雾气中有春天的水鸟划破夜空的啼叫……
  女人感觉到少年手心仍是冰冷的,便问:「还在冷?」
  少年不在意地摇头,却觉得脚下已然麻木没了知觉,女人见他眉心忽然微微
皱起,有些担心,挣脱他的手掌,抬手摸他的脸,也是凉的,起身道:「烫个脚
吧!身子才能暖和。」
  墙角放着两个八磅的温水瓶,下午才烧的水,还挺烫,女人从床下拖出一个
塑料脚盆,倒了半盆热水,蒸气笔直的冲上房顶。正要起来,女人已把水盆端到
他面前,顺手搬了个小板凳子,便在他脚边坐下,弯腰去解他的鞋带。
  枫心里莫名的一动,手去拉起她来便轻轻按在女人的肩上。乔抬头微微冲他
一笑,已经把一只鞋连着毛线袜子脱下来了,手甫一触动少年冰冷的脚后跟,她
的眼睛一下便热了,忍不住双手端着捧在怀里,一只手心贴在脚掌上,另一只手
在脚背上用力搓动。
  待那脚上稍有了些温度,女人才一手托着后跟,放低在盆沿上,用手浇些热
水到脚背上,又帮他使劲揉搓,那苍白的脚掌渐渐才有了些血色。
  枫低头望着,忽然觉得这场景哪里见过。不会是梦见过吧?他想,忽然记起
了:读小学的时候,有一回冬天不小心踩进阴沟,鞋子全冻住了,妈妈也是这样
把他的两只小脚捧在怀里,用热水为他烫脚……
  一瞬间,枫有些恍惚了……母亲和年幼的儿子——、女人和男人——、森林
和大树——、腥红的落叶和绯红的太阳——;他记起那个他强迫女人在自己身下
扭曲的树林——、女人的泪水——、还有如菌类腥淫的气味——、这气味搅得他
心神不宁……
  他收敛心神,看见女人已经取过毛巾替他拭干净水渍,转身又取过自己的棉
拖鞋,放到他脚边,「只有穿我的了。」
  女人笑笑,弯起小指,勾开搭在眼前的额发,端着水盆到屋子后边,推开那
扇小窗户,听见「哗嚓」一声,倒到后面山坡下。回头见枫光着两只脚板,踩在
她的棉拖鞋上,望着她看,一副呆相。吃吃地笑了,道:「还不上床煨着,一会
脚又冷了。」
  枫也笑了,踮着脚尖,趿着她的拖鞋几步窜到床边,上去了。拉过棉被把下
身围着,靠墙坐着,拍拍旁边的床褥:「你也上来。」
  女人闻言,脸上一红,恨他一眼,嗔道:「谁和你一起了!你一个人好好睡
吧,我这里有隔壁周老师的钥匙,我到那边去……」说着,便从书架上摘下那串
钥匙,取了一件棉衣,转身就要出去,走到门边忽然又回转来,道:「有电热毯
哩,我给你插上吧。怕夜里下雪……」。
  到墙边正弯腰插线,却被少年一把捉住,还来不及惊叫,已经被抱到床上。
  女人软软的挣扎,但态度却很坚决,让少年有些疑惑了,他还在尝试,捉住
女人的双手,按在两侧,但当他伏下脸想要吻她时,女人却别过脸去。
  「不要,枫。」女人努力撑起身子,虽然被他再次压倒,但语气却有些生冷
了:「不要这样,枫,我不想。」
  少年听到耳里,心里一片冰凉,那不是一个爱人的声音,倒象一个老师在对
不懂事的学生说话。
  他不想强迫她,便把女人放开,依坐在床角,冷眼看她。女人等了片刻,也
起身下床,一腔泪水在眼眶里滚动。
  在枫看来,从那个枫叶飘飞的下午之后,乔应该有所觉悟的,她是他的女人
了,从此直到永远。因此,他从来没有想象过这难堪的场面——乔拒绝了他!这
是个让他难以接受的事实,有一瞬间,他在想,乔是不是想结束了呢?结束他们
间的一切?结束和一个男孩生涩的游戏?
  在枫看来,乔掌握着他们之间的主动,她是个女人,她有她的工作,她的生
活!而他,也许不过是不小心撞入纱窗的一只蚊蚋——现在,主人开窗了,可怜
它,你走吧,这里不属于你;是的,这里不是你的家,她也不是你的女人,到外
面去吧,给你一个理由——你还是个孩子!
  少年的爱,充满了让人不安的肉欲,他只是要求着她的身体——也许插入就
是少年的根本目的吧——女人悲伤的想着,他已经把你带入了这深渊,但却视若
不见,他一定有过很多女人,你不过是其中之一,是的,其中之一;女人嘴巴发
苦,她痛苦的回忆着那个事实,男孩熟练的玩弄着她的肉体,在她之前,他一定
还有别的女人。
  房间中的寂静,让枫心头烦乱狂燥。他忽然跳下床,穿鞋,女人茫然地看着
他,一时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待见他抓起搭在床头的大衣,才恍然明白,泪水
一下涌了出来!
  她看着他头也不回地开门,就要出去了,她却喊不出一丝声音来,她伸手想
要拉住他,却在半空中停住了,他要走了,他要走了!她就要失去他了!!
  少年跨出门槛半步,正待推开那厚重的门帘,忽然停顿了一下,回头,惨然
一笑,想要和她告别,却看见女人脸色苍白,满面的泪水,伸手向他,嘴唇直哆
嗦。
  「不要走!」他听见女人挣扎着低语:「不要离开我,枫……」身子已经软
软的跪倒在地上。
  枫一把抱住她,怀中的女人浑身颤抖,泪眼模糊,他忽然有些后悔,她是爱
他的,他听见女人软弱的呻吟:「枫,不要走,我……我——只是不想……」是
啊,她只是不想他和她的关系变得只剩下肉体——这又有什么错呢?但少年却不
能了解。他欣喜地觉得,这一刻,乔又重新变成了他的女人。
  他将女人抱起,用脚把门关上,向床走去。那白晃晃的床如同一张冰凉的祭
台,祭品就是她最后的那点自尊。
  少年将女人平放在床上,然后,一粒、一粒解开她棉衣的钮扣,披开,接下
来是毛衣,她无声的配合着他,直至上身赤裸暴露在他眼前。少年发出轻轻的赞
叹,她的乳房如同玉兰花一样,——洁白的绽放在寒冷的空气中,乳头也硬了。
  少年覆上手掌,掌心轻轻压在一粒凸挺的乳头上,轻轻摩挲,看她的脸,他
喜欢她随着他手上的动作眉头轻蹙娇促的样子,那让他觉得自己在控制着局面。
  他观察着她的反应,手指轻轻捻动着乳粒,女人地乳房在他的手下不安地起
伏,他终于伏下身子,吐出半截舌头,舔刷,女人呼吸立时变得沉重起来,苍白
的脸上也浮现出病态般的血色。
  少年将乳房含入口中,用力吮吸,忽然想起怕她冷了,拉过一床棉被,把他
和女人都盖在里面,黑暗中,他的双手握住两只乳球,捏动、挤压,然后再向上
推,送到自己嘴边——他把脸埋在女人双乳中间,那甜蜜的、温暖的黑暗便从四
面八方包围住他的嘴,他的鼻,他的思想和他的灵魂……
  终于,他觉得气闷了,猛地撩开被角,探出头来大口呼吸,低头看女人,眼
角还湾着一粒泪水,暗自好笑,用舌尖去尝,咸的,苦的。女人被他舔得痒了,
睫毛轻轻颤抖,想要睁开眼睛,却被他湿湿的舌头在眼皮上舔过,哪里还张得开
眼。
  少年玩了片刻,下身那话儿已硬得生痛,有些等不及了,一只手从她腹侧划
进她腰里,便向秘处伸去,先是触到那丛耻毛,女人双腿便一下夹拢了。他挑开
那缝口,向下塞入一根指头,却也还是拨不开女人紧闭的双腿。
  有些急了,把被子搭到女人上身,连半张脸也盖住。跪在床头,轻轻解她的
裤子,女人先还紧紧抓住裤腰,等他把裤带松了,向下拉动时,女人抓得关节发
白的手指却软软的松了。
  她还能留住什么?
  她什么也没有了,只有他了!
  少年把裤子褪到腿弯,却不脱了,只盯着女人下身看,那玉户出奇的丰隆,
白馥馥象个刚刚出笼的小肉包子,那中间一条红盈盈水汪汪的缝儿,诱人心扉。
  少年看得呆了,上次在林中,一来野合慌乱,二来光线欠佳,哪里如此细细
观赏过这妙物,今天才见到它的奇处,一时间竟然不忍得下手去揉它。
  女人只觉得下体凉凉的,却不见有动静,拉着被角悄悄偷看,见少年睁大眼
睛只顾看着她的胯间,胸中的羞意早不可抑,嘤咛一声,便又要夹紧双腿、侧过
身子。
  少年早一把扳住,向两边披开,让她藏无可藏,只那两瓣玉唇不知道是因为
冷了还是羞怯,一阵阵抽搐,看得少年心花怒放。
  伸出两根手指,先是轻触肉瓣,见女人屁股也跟着一收,脸上得意地一笑,
按了上去,手指扒着两片莲瓣分开,那红嘟嘟的小嘴洞穴便妖异地张放。
  他低头看看自己胯间,有些不敢相信,那根巨物就要挺进这么个可怜、可爱
的小洞洞里,怕不塞得满当当的!
  女人因为害怕,屁股不由自主的向上收提,带着肉壶也收动了,倒象发出邀
请,空气中散布着那蛊惑的味道,带着一丝尿腥气跟一股栗子花的芬芳。少年只
觉得肉棒胀到了极致,那遍布肉茎上的血管都充斥灌满了炽烈的血浆,暴突盘旋
在肉茎上——他觉得立刻就会爆炸,他得马上插进去!马上!
  他抓住女人的双腿,粗暴地提起,拉开,几乎扳成一字,那红肿的肉茎对准
娇小的肉缝,颤崴崴刺了进去……!
  女人发出痛苦的叫声,但立刻堵住自己的嘴,变成闷闷的呻吟。少年就着灯
光低下头,看着两人交合的部位,象野兽似的东西正一下一下蹂躏着那粉嫩的花
朵儿。
  娇弱的层层肉蕊,紧紧攀附在突兀狰狞的肉茎上,被提出又塞入,场面如此
淫糜,少年心神俱荡,无法再把持得住。喉间「哦、呀」低哼,牙齿「咯咯」紧
咬作响,腰胯猛地向上一挺,死死顶在女人两腿之间,一股畅快无比的热流夺路
狂突,直冲进女人腹腔……。
  少年身体僵硬地撑在女人身上,任由那一波波的电流,从他赤裸的背脊上掠
过,渐渐、渐渐稀疏了,腰胯才松了。终于膝头一软,伏到女人的身上。
  房间里一下寂静得只能听见两人重重地呼吸声。
  待缓过气来,枫支起半边身子,看下面的女人,女人也睁开了眼,脸蛋红扑
扑的忒好看,原本雪白的身体,这会也泛着淡淡的绯红,象要滴出水来。
  枫撩起一角被子,女人的胯间一片狼籍,他的体液从瘫软的肉唇间一股股流
出来,粘到床褥上,打湿了老大一片。
  少年连忙光着身子下床,见门后有一条毛巾,也顾不得问了,摘下来,又跳
回床上,为女人抹干净,女人咬着手指,望着天花板,由着他弄,擦干净了,又
拉了条枕巾垫在女人屁股下,是怕她睡着湿处。
  女人才回过脸来看他,淡淡地一笑,牵起被角道:「进来罢,外面冷呢!」
               (十四)
  两粒烟头在黑暗中忽闪忽灭,如同森林中一对猩红的眼睛。外面下雪了,两
个人还是睡不着,起来抽烟,本来隔壁的房间是为那个女孩留下的,小路还特意
放了鲜花和这山里难得一见的南方水果。事情原本很顺利,结果却出人意料。小
路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郁闷!
  张涛心里暗叫倒霉,却只有陪着他抽烟,已经下半夜了,这少爷也不吱声,
只有一搭没一搭的讲他们小时候的事情。
  「记不记得政府大院看门那老头子?」
  「怎么不记得,老龚头,不过他那闺女倒长得花似的。」黑暗中,男人流着
口水。
  嘿嘿的,有人促狭地笑了,引得另一个心头一动:「是你干的?对了,一定
是你小子干的!」
  那边也没有否认,只一味低头笑,一口烟呛着了,笑得咳嗽起来。
  这边顿时来劲了,端起身子,烟头捻灭了,凑近跟前。
  「你小子认了吧!我就一直奇怪,谁那么大胆,就敢动老龚头的闺女?」
  老龚头虽是个看门的,身份可不一般,原来也是抗联的人,只是没有文化,
脾气又糙;解放后,得罪了当权的,一直受着压,到了文化大革命,都以为他要
起来翻身造反,却不想他暗地里把几个老首长藏到林场里,楞不交出来,给红卫
兵一顿好打,一条腿给废了,人也给放回乡下去。
  文革过了,那些受了他恩的人总算有一个想起他,给市里打招呼,要好生安
置,组织上征求他意见,说要不给个医保办的科长当当?老头子说,咱没文化,
人又残了,干不了那些事,真要管他,就给个大门看。于是就当了政府大院看门
的头,手下虽然还有个小伙子帮他,但天天进出,却总见他瞪着个眼睛把你看个
里外透。
  小的时候,人都怕他,过大门口都低着头一溜烟跑,到稍大一点,有心捉弄
他的,以为他腿脚不灵便,在大门口别一条扫帚,放一个水桶,再引他出来,却
多被老头识破,逮着一两个,非要家长来领。来的虽然都是些官,但都知道老家
伙的来历,反低头哈腰赔笑脸,把自家娃教训一顿。几回下来,大院里的官宦子
弟也都知道惹不起他,不是避着他走,就是递烟送酒套个近乎——张涛记得这套
近乎的里面,刘小路倒是跟老龚头走动得最勤的。
  那时,那闺女来没有?张涛想:是来了吧!那天自己从学校回来,一眼见那
门房洞子里,坐着个穿花棉袄子漂亮姑娘,不也眼巴巴挪不开步子吗?
  「你小子可缺了德了。」张涛一边笑一边叹息:「老龚头死不瞑目哇!」
  那边烟头也灭了,一股寒气从窗外透入,在屋子里阴森森打着转,张涛觉得
那黑暗中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瞅,心头一阵阵发毛。
  「是他自找的!」过了半晌,咬牙切齿的诅咒声:「是他害了兰子!」
  兰子,对了,那女孩叫兰子来着,幽兰出深谷,一个好女孩啦!
  兰子那年十七岁,刘小路刚满十八,象春天的风遇见了春天的树,催开了满
枝雪白的花朵,在两个的心间一点点绽放。他会从门洞子经过时,有意无意作个
眼色,于是兰子就会对她爸爸编出一个新理由,然后出去,在远远的街角,男孩
推着自行车在那里等着她。
  阳光那么灿烂,河畔的青草那么青翠柔软,树林也低下沉甸甸的枝头,往往
很多爱情的开头都是这样的,但结尾却谁也料想不到。
           ××××××××××××
  少年醒来,身边空落落的,猛一下撑起身,就看见她了。女人听到响动,回
头浅浅一笑,把后窗轻轻推开一条缝儿。——下雪了,好大的雪!房间里出奇的
温暖,才发现女人已经点燃的铁皮炉,上面放着一壶水,已经开了,「吱吱吱」
  的喷着热气。
  清晨的窗户外面,白茫茫一片,四野都积了厚厚的雪,纯洁得象女人此刻的
心情。她拉把椅子在窗边坐下,支着下巴看,心情一圈圈荡漾开,没有彼岸。洁
白的雪,掩埋了昨天,带来了新的一天,在她眼里,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她鼻翼
使劲抽动,让外面的冰冷的空气灌满胸腔。
  她心里奇怪,很久没有被雪感动过了,是多少年以前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
每一年的第一场大雪,都会给她带来莫名的兴奋,但那一切,在什么时候结束的
呢?她努力想,却记不起来了——今天,这感觉又回来了,是的,她觉着了自己
的心跳,就象当年那个扎着冲天小辫的小女孩,她想出去,堆一个大大的雪人,
是的,一个雪人,比自己还高,胖胖的身子,用一颗红辣椒作它的鼻子,当然,
要给它一张大咧咧微笑的嘴巴……
  少年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小小格子窗前,女人安静的看着窗外,这一幕也许
会永远铭记在他的心底,他没看雪,他的眼睛只落在女人的脸颊,河中的玉,洁
白得透明。他放肆地看着,把每一点美丽、每一滴的可爱都收入眼底,那小巧翘
起的小鼻尖——MY GOD——是你的,我要含住在嘴里!
  当少年将她抱在怀里,女人只是回头慵懒地一笑,任由他了,少年并没有穿
衣,裹着床被子,把她也包围在里面。
  她的手触着少年火烫的肢体,有一丝颤抖,但即刻平静下来,把头仰在他的
胸前,闭上了眼睛,她知道他又想了,雄性与雌性的区别就在于他们无法掩盖他
们的生理反映,那太自然了,就象春天的树要发新枝,山涧的泉眼要融聚喷涌,
无法抵挡也无法掩盖。
  女人的手抄到腰后,轻轻握住,与那里的热度相比,她的手是太冷了,但少
年并不在乎,低头吻着她的脖子,双手按在她柔软的小腹上轻轻抚弄。这是他的
森林、他的田野,他的河流和他的天空。
  在女人的掌心,春笋一层层的滋润勃发,变得坚强而粗壮,茎首早已破壳而
出,那欲望随着脉动透过女人手心那层软软的皮肤,刺进她每一根血管中,流入
心脏,在那里加强了跳动。他又想了,女人已经无力看窗外的风景,眼睑颤动,
闭上,呼吸没了规律。
  雪已经停了,山野中除了安静还是安静,没人、没有动物愿意去打破它;宁
静是一种美丽,它沉入你每一口呼吸中,融化,浸入心扉——你在等待什么?她
已经准备好了,四肢放松,星眸娇闪;这是一个蓝色的梦,你不想醒来,也不想
去破坏;一塘的水,印着天空的蓝,你是一粒调皮的小石子,投进,一圈圈的波
纹泛开,停不下来。
  他的手从腰间插入,滑过平坦的雪原,到那蓬松干燥的草丘,茂盛绵软,之
下便是生命的源道,他手指披开,探索,进入,圣域的雪水融化在他的指尖,他
听到春天的呻吟;来了,在雪后的宁静中,春的娇羞被强行劈开,她掩不住,只
有颤栗;在他的手中,她是一只荷塘中的雌蛙——那是个实验,男孩们把雌蛙的
双腿掰开,试图找到她的秘处……
  悠长的气流从她细长的喉咙挤出来,分不清是快乐还是痛苦,但她知道,这
一切只还是开始,有一丝恐惧但腔内却灌满了渴望。她抬起腿,方便了他将棉裤
从修长的腿上褪下……
  这是个羞人的姿势,少年捞着她的双腿,如同抱着小女婴小便,少年粗长的
阳物从后面伸过来,女人低头便能看见,那东西生气勃勃的跳动着,敲击着她胯
间的肉唇。他将她的臀部放下,雌性器官的双唇便分张了,湿淋淋、热乎乎夹在
茎柱上——肉唇饱含着肉茎,肉茎的柱体镶入其间前后拉动,这种奇妙的感觉,
并未刺入,却比插入更淫猥、更美妙……。
  女人后仰的脸布满绯红,牙齿咬紧,这对她是痛苦的,如同一群小蚂蚁,用
它们蚁钳夹住她的秘肉拉动着,蚁须却在那最柔嫩的肉蕾上挑逗着,这是欲望的
地狱,折磨得她难以呼吸,她忍不住伸手下去,按住那根物事,不要动,不要动
哟,我要它进去,啊——天啦——茎首泌出亮晶晶的粘液,在女人的指尖滑滑地
腻动。
  牙齿咬进肉里,衣服已敞开,胸乳波荡,双手插入衣襟,紧紧捏住温暖的肉
球,乳头硬了,四肢泛起一层细细的小疙瘩,女人的皮肤变得异常敏感。我不行
了!枫,我要你!枫,进入我吧!我要你!
  少年屏住呼吸,端着女人屁股,将她抬起,转过身体,面对着自己,那散乱
的头发间,一张妩媚的脸,春波荡漾,池畔花开。
  他坐在那张老旧结实的椅子上,双手托着两瓣玉臀,女人如同大便似的双腿
分开蹲在椅子两侧,低头看着两人下体的情状:玉户上布满了细粒粒的春露,两
片肉唇娇痴的对着那根虬硬的肉柱张放,她渴望着他将自己放下,那笔直朝天的
柱体便会充满她的膣腔——少年也看着,这场面是如此的刺激他的神经,他要细
观那进出的美景,缓缓、缓缓放下……
  肉唇颤抖着,张开双翼紧紧地给它以最热烈地拥抱,把它吞入怀中。少年顿
时发出一声闷哼,忙扭头看窗外,雪原如此清晰,明亮着却分不清是晨还是夜。
  他双手一拢,把女人紧紧揽在怀中,露出的半边胸乳热辣辣贴在他的胸前。
  这是一个美丽的梦,他想,一个不想醒不想动的梦。他想拥着她直到雪融,
直到春风吹绿山林,直到屋间里爬满长春藤;他们结合为一尊雕塑——是的,雕
塑,就如同罗丹之「吻」,永远停驻在时间的旷野中……
  他低头吻她的唇,然后,世界便消失了。
  风在呼啸,雪原在崩溃;河流在呻吟,山峦在颤栗;树林在挣扎,枯木在破
碎。旧的已死,新的正生。时空之外,欲岸之上,焚烧掉肉体,灵魂却炼成浑然
一体。
               (十五)
  兰子,对了,兰子。张涛在心里叹息,那个乡中的小姑娘,模样倒有几分神
似——其实那不过是刘小路的错觉——乡下的女孩在神情、气质上总有些相似。
  这么多年了,这小子还念念不忘,也算个情种了——他侧目看他,小路疲惫
的倒在床上,眼睛血红的瞪着天顶,顺着天棚的石膏藻花线条,恶狠狠的看到一
边,又扫射回来,又扫过去,象要用眼睛把把线条抠下来——这哥们儿有点神经
质了,张涛暗想……
  「兄弟,机会一大把,哥哥早给你安排好了的。」张涛有意安他的心,「开
春,调试电教馆的设备,你只管来就好——我和周校长商量过了,安排徐小乔作
电教馆老师……」张涛猥邪地嘿嘿一笑:「说不定还要送她到市里,请你们公司
专门调教呢!」
  小路收回视线看着他苦笑,他能够说什么,一个是兰子,一个是乔,张涛这
俗物哪里理解得了——两个女孩身上有些共同的东西,让他着迷——要玩女人,
他何必到这乡下来,他身边,妖艳的花儿一大片。
  「对了,你这次回去,我托你件事。」张涛边说边在内衣口袋里掏,摸出一
个存折递给他,「带给你嫂子,这半年的工资,我都没动,小崽子要读小学了,
需要花钱。」
  小路接过来翻了一眼,见上面只有七、八千,咧嘴一笑,随手又甩给他,见
张涛一脸诧异,道:「你这点钱,孩子读书够啥?算了,你在我这里还有十万,
我帮你取五万给嫂子吧!」
  张涛心头一热,原先说好帮忙的,也不敢想有什么好处,没跟他提过,小路
还是义气,开口就是十万元,这个朋友还是交得值。脸上堆起笑容,道:「也别
给她多了,两三万元就行了,不就一个择校费嘛,给多了,妇道人家,还不知道
是咋回事。」
  「那就三万元吧……对了,学校选好没有?」
  「先前想读顺平小学,一是钱太贵了,二是路也远了点;现在考虑的是滨河
路小,近一点,择校费两万五。」
  「顺平要好些嘛!」小路歪着脑袋想了想,道:「这件事你叫嫂子也别操心
了,就顺平吧,我去找人——还要什么择校费?真是笑话!」
  张涛心里又结结实实的一热。
           ××××××××××××
  一个雪人,在冰冻的河边,一根红红的辣椒作成它的鼻子,鼻子下面,是一
张大咧咧微笑的嘴巴,在它的身后,两串脚印沿着河岸伸向树林。
  少年在前面大步踩开雪面,女人跟在后面,「咯咯咯」发出清脆的笑声,不
时抓起一雪团,掷他,枫并不怎么躲,但女人却总打不着他,每次掷空了,枫都
回头笑她。
  「你要晚来两天,我就回林场了。」乔停下来喘气,双手叉在腰际。
  人与人是要讲缘份的,枫抬头看着头顶玉树琼枝,想:你是我的,你跑不掉
的!
  见他立在那发愣,乔悄悄揉了一大团雪球,扬手打了出去,「扑」的一声,
正好在少年头顶炸开,一头雪屑。
  枫手忙脚乱掸头发上的雪,一边对着乔怪笑,逗得乔也捂着肚子直笑,没留
意间,那边也一团雪打过来,重重的印在脸上,女人一撅嘴,就要哭了。枫忙过
来帮她抹干净脸上的雪粉,女人还在生气,抓着雪往他头上洒,枫只笑着闪躲,
见躲不过去,反一把搂紧她的腰,把女人扑倒在雪地里。
  女人愤愤地挣扎了两下,不动了,抬起明亮的眼睛挑衅地看他,那意思:你
要干嘛!
  少年也不理她,只放肆盯着她的脸看,从光滑的额头到亮晶晶的眼睛、从翘
起的鼻尖到红嘟嘟的嘴唇,咧嘴笑笑,猛地一低头,就把嘴巴印在女人唇上。女
人瞪大眼屏息反抗,用力推他,却哪是他的对手,一会儿就软了,眼波也流动起
来,咬紧的贝齿也松开了,少年的舌尖滑滑的溜了进去……
  等枫亲够了,抬起身喘息,乔轻轻推他起来,先是帮他扑掉身上的雪,再拍
自己的,枫在后面帮她,嗅到她的发香,又有些忍不住了,一把搂住她,在她耳
朵腻腻低语:「我们回去吧!」
  女人心房跟着一跳,那种瘫软酥麻的感觉又一瞬间爬遍她的四肢。她紧紧抓
住枫揽在她腰间的手掌,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回头贴着他的脸,轻声道:「枫,
我在林场有间小房子。」
  枫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会儿她为什么提起这事来,只是点头:「一个小木屋
吧,我知道。」
  「我们到那里去吧!」乔的脸微微一红。
  枫心头狂跳,那自然好——旋即眉头又皱起了,学校明天倒是放假了,但老
爸那里怎么办?
  乔显然已经想好了:「叔叔那里我去他那儿说,那边安静,方便你复习,我
还可以辅导你数学……」
  见枫噙着笑意直瞅她,女人耳根都红了,挣开他环抱的双手,正色道:「人
家说认真的!你数学问题一大堆呢——自己还不知道!」
  枫还待争辩,小乔老师已竖起食指摇头打住他,信心满满的,笑道:「给我
十五天,我会让你的数学上一个台阶!」
  枫也笑了,一把捉住女人的手,用力一拉,女人娇呼一声,软软的身子跌进
他怀里。
           ××××××××××××
  小路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
不是他的的世界,不是他的城市,这所有东西都与他无关,他的灵魂在人群的声
浪上飘浮着,落不着地。
  忽然,一声喇叭把他的灵魂拉回到肉体,他摇摇头,那一瞬间的感觉是奇异
的,但却是曾经出现过的,他记得是少年的时候,在山顶,盘坐在巨大的石板上
闭目听风的时候。
  他终于想起自己在这里干什么,等一个人,一个女人,美丽的女人,他曾经
为此暗暗嫉妒那个胖子。他不知道那个胖子对她施了什么魔法,让她对他那么忠
心耿耿。从这件事情,也让他清醒:每个人都不能小看,哪怕一只猪也有它的长
处。
  她下来了,站在大楼门口,女人眯着眼睛在找他的车,然后笑了,冲他招招
手,一路小跑过来。
  小路也下车,也笑,绕过去帮她拉开车门很殷勤的道:「嫂子,上车吧。」
  是的,她是他的嫂子,因为那个胖子痴长他两岁,所以她是嫂子。
  「小路,什么时候回来的?」肖月在后面坐好,低头理理了自己衣服。
  「刚到。」小路一边看着后视镜里的女人,一边把车倒出临时停车位。
  「事情还顺利吧?」女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其实她已经接了张涛的电话,
知道小路那单买卖作成了。
  「差不多了,涛哥帮了大忙。」
  「他应该的——咦,小路,你往哪边走?」见车不是向自己家去,肖月不由
疑问。
  「我帮嫂子约了周一平,一起吃顿饭吧!」小路回头笑笑:「在樱梦园。」
  周一平!天,女人心头一跳,顺平小学的校长!能约他出来,不容易!忽然
想起身上没带多少钱,忙道:「小路,你见到建行停下车,我去取些钱。」她是
知道的,樱梦园消费蛮高的,一餐料理下来,少则上千,多则上万。
  小路笑了笑,随手从副驾取过一包报纸,反手递过去,道:「涛哥让带给你
的。」
  肖月一接过便知道是一包钱,打开看时,有三扎,应该是三万,忙问:「张
涛给你的?他哪里存得了这么多钱?」
  「嫂子你也太小看涛哥了,好歹是个教育局副长嘛,局里年终奖金也要发两
三万。」这钱的来路,小路早和张涛商量好了,对了口供。
  肖月半信半疑的看他一眼,心里暗自嘀咕,疑心是小路给分的「赃」,只嘴
里不好说,只好笑笑,「那还麻烦你带,多不方便,他自己不邮上来——对了,
你看给周校长封多少红包?」
  小路听得哈哈一笑,「封什么红包,我约他出来,他高兴还来不及,要封,
得他封给你!」
  女人脸上一红,也跟着讪讪一笑,接着道:「那是你,我们怎么也得表示一
下。」
  「随你,不过,我的意思还是不给的好。」小路把车停稳在那日本料理店门
口,扶着副驾靠背回头望着肖月哂道:「当着我的面,他也不敢收!」
  一顿饭吃得客客气气,谁也没尽兴,周校长不时推推眼镜陪小路说笑两句。
  倒是肖月,见周校长打了包票,心里高兴,频频起身给两位倒酒,自己也破
例喝了两杯,本来就喝不来酒的,这会儿已经有两分醉意了。小路不时的侧眼看
她,见女人脸上象樱花一样扑着片片红霞,一双眼睛就象要滴出水似的,平添了
几分娇媚。
  周一平其实也看出来了,这位公子虽然嘴里在和自己唠叨,那眼睛早瞟一边
去了,这种事情他也见得不少,也有厅长、局长包的情人,养的二奶来为孩子入
学的事找过他,就那么回事!这社会!呸!他端起杯茶漱漱口,用眼角余光打量
着对面那女人,颇有几分少妇的妩媚风韵,也不知道和这位公子是个什么关系?
  这么出力帮忙。
  放下杯子,再和小路说话,眼见他愈来愈漫不经心,也不避他,只拿眼放肆
的看那半醉的女人。哪里还不明白,就起身要告辞,说学校里还有事情等他回去
处理。女人初时没听清楚,待知道周一平要走,忙起身挽留。自然是留不住他,
只好和小路笑着送他到门口。
  等回到包间,小路一屁股在榻榻米上坐下,没有要走的意思,女人也陪着坐
下,直叫头昏,说喝多了。小路嘿嘿一笑,道:「嫂子,你可太偏心了,只敬周
校长的酒,一杯也不同我喝。」
  女人嗔道:「他是外人嘛,自然要敬他,我们自家人喝什么喝?」话一出口
隐约觉得有些不对,脸上一红。
  小路嘿道:「也是,不过我还真想和嫂子喝两杯……」借着两分酒意,言语
中已经带些戏谑:「今儿我才知道什么叫‘贵妃醉酒’了。」说着,人也凑了上
去。
  (待续)t寇可往,吾亦可往!
             枫叶飘飘(十六)
  男人的鼻息热腾腾喷到她脖颈上,女人身体一下变得僵硬了也清醒了几分。
  忙强笑着扭身,抬起手撩开额发,手肘有意无意间正挡在两人中间。肖月勉
强笑道:「什么贵妃醉酒——小路你怎么开起嫂子的玩笑来了!」
  小路也不言语,嘴角噙着笑意,只放肆的在她脸上看,那目光沉甸甸压得女
人心头发慌,女人待要端身坐直,却怕一起身正撞进男人怀里,只好斜签着身子
半倚在案几上。
  小路一手端地过杯子,笑道:「敬嫂子一杯。」肖月伸手去接,小路却摇头
微笑,手上一晃,已绕过她的手,将杯子递到她的嘴边,是要亲手喂她。肖月面
上一红,抬眼幽幽看他,却见小路眼中已经带了一丝冷光,嘴角的笑意也仿佛僵
硬了,女人心里顿时软了,只得低了头,撮起红红的嘴唇,嘬了一口,热辣的酒
汁直冲入喉咙中,刺得女人眼角快泌出泪花来。
  见妇人皱着眉,五指白葱似的手指捂着张小嘴难受,一种异样的快意从小路
的胸膛向下降至小腹再至膀胱,竟然起了几分尿意。
  肖月忍了半天,才将咽喉中那股热辣之气压入腹中,这才掩着嘴角,抬头看
他,却见小路眼中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顿觉羞愧,跪坐在竹榻上,头也低了,
连耳根都红了。
  女人这般情状是最吸引男人的,小路自然也难以免俗,心里一阵酥痒,不由
伸手去抚她的头发。
  手一触到发梢,女人肩头就轻轻一颤,想要避开,但终于没有动。小路停了
一会,看她反应,见女人没有动静,大着胆子把几根手指插入头发中轻轻拨弄,
滑滑细软;又侧目从女人领口看进去,大半边雪白的胸脯一起一伏,心中暗自赞
道:「玉山颓、云鬓散,古人不欺我!」咧嘴嘿然一笑,道:「还忘了告诉嫂子
一个好消息——」有意停了停,引女人抬头看他,正好一把扶住她的肩膀,才接
着道:「涛哥要升县长助理了——前些日子我看到组织部拟的文件了——」
  女人强笑着,待要感谢他,却又被他搂着肩膀,说着自己老公的事情,这个
「谢」字又怎么说得出口。
  小路接着道:「就这事,嫂子是不是该敬我一杯?」
  妇人见他开了口,反倒松了口气,想他先前只不过是玩笑罢了。反手抄过案
几上的酒壶,斟上满满一杯微微笑道:「那是自然,我这里就代你涛哥敬你。」
  双手端了,托在他面前。
  小路看看酒杯,又看看肖月,却不伸手接,摇头道:「这杯酒不该是这种喝
法。」
  女人面上飞红,只道是要自己象他一样喂到嘴边,犹豫一刻,心里一横,腼
着脸皮手也笑道:「嫂嫂喂你吧!」小路仍只是笑,抬手轻轻把酒杯推一边去。
  肖月正疑惑间,听到小路不紧不慢的道:「这酒嫂嫂如果真心敬我,那要敬
我三杯,每杯的喝法也要不一样才成。」
  肖月不知道他要玩什么花样,心里只一阵阵紧张,口里仍道:「嫂嫂自然是
真心敬你,不光为了你涛哥的事,就今天这事嫂子都不知道怎么感激你。你说怎
么个喝法,嫂嫂今天都应了你。」
  「那咱就说了,嫂嫂可不许反悔。」小路嬉嬉地笑道:「第一杯要用唇杯盛
了,嫂嫂你亲口送到我嘴里。」
  肖月还在疑惑,什么唇杯?见小路指指自己嘴巴,才顿时明白,脸上一阵红
一阵白。小路只冷眼看她,也不催她。过了半晌,女人才羞涩望他一眼,把一杯
酒倒进自己口中,含住,却不敢凑近他脸前。
  小路心中快意无比,抬身站起来,一屁股坐在案几上,拍拍自己大腿,示意
肖月坐到自己腿上,女人口里包着一口酒,辣得难受,只想快点度给他,只得起
来,还没跨上一步,已经被他拉入怀中,丰腴的屁股顿时重重坐在男人腿上,立
时感觉到男人下体那根硬梆梆的东西,顶在自己胯间。
  小路搂着女人的腰,向怀里一紧,女人的胸腹便也贴压在自己身上。这才好
整以暇的凑过嘴巴,一口含住肖月的红唇,只轻轻一压,一股热乎乎的细流从女
人的唇缝间滑进口腔里,还沾着几丝唾液。
  小路含了一小口,和着香津咽了,又用舌尖挑开女人唇片,再次索要,直反
复四次,才将女人口中酒汁吞完。并不松开女人,舌头插进去,在女人口腔里四
下挑弄,刮刷,直舔得女人眼媚如丝,身软如绵,鼻息也逐渐沉重起来。
  小路双手在肖月身上乱摸,从背到股,从肩到腰,又抽出一只手来,挤到两
人中间,放肆地捏弄那弹性十足的胸部。女人哪还能抵抗,只闭目偎在他怀里,
身子不时扭动一下。小路见差不多了,手指一弹,挑开衣领下第二粒扣子,又一
粒——再来——女人胸乳渐次暴露在他眼前。
  一双玉乳饱满尖挺,胀得蕾丝胸罩满当当的没有一丝空处,深深的乳沟正符
合主人少妇的身份,三分母性七分情欲。小路细细看了又凑近女人耳边低声道:
「这第二杯酒,嫂子便要用奶子来敬了!」有意说得粗俗,看着肖月脸上的阵阵
羞意,男人胸膛中雄性的欲火膨胀开了。
  男人掂起根手指,在女人诱人至极的乳沟间轻轻抚过,立时见乳球上一层细
细粒粒的鸡皮疙瘩冒突出来,不由心里暗笑,五指一紧将一只乳球把握在掌心。
  女人羞叫一声,低声道:「不要啊,小路。」头却抬不起来,反象任他玩弄
似的。小路也不理她,手指扣在乳罩上沿,只轻轻向下一拉,整只肥硕的乳房就
活泼地跳跃出来。小路又将另一只剥出来,就着房顶泻下的光线,细细把看,这
奶子,原来只属于那肥猪的,现在却任由他玩耍,就这个念头就让他觉得兴奋。
  瞧,张涛,这就是你老婆的奶子,这奶头,这乳沟,这赤露的上身,都是我
的了,这地方,我接管了,一会,我还要把你老婆剥得精光,然后,骑在我的胯
下,我会好好爱她的!他恶毒的想着,下身不由硬胀起来。
  肖月已经彻底放弃了,她忽然想起她和张涛结婚的时候,小路送给他们夫妇
的一幅国画,据说还是某大师的作品,一棵黄槲树,茂盛的枝岔间却生着一丛美
丽的兰花,绽放出娇艳的花朵。那画的本意是,老公是棵大树,而她就是依附在
那树上的美丽的花儿,相生共存。
  但今天她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张涛并不是那树,他和她都是那棵大树上的
寄生兰!吸其营养,赖其荫护。她有什么好反抗的,她的命运本来就捏在他的手
上,也许不光是她,连张涛也一样——他是主人!而她,只是一只狗!一只母狗
罢了!
  她悲伤的觉悟,难免淌下两行泪花,却让小路有些犹豫,但那雨打梨花的美
态立刻又将男人那一丝丝动摇赶得无影无踪。今天,他要玩了她!这何尝不是他
渴望已久的事情?
  女人的胴体一丝不挂,横呈在两张并排的案几上,男人含着淫笑坐在后面,
双手抚弄着女人欲望的琴弦。那上扬的下巴是那琴轸,伸直的的脖颈是那弦引,
起伏的乳胸和平坦的小腹是热欲的弦,当他的手抚过琴弦、扣弄那深深凤池,房
间里便充满了悠长的弦音。
  「哦——」女人眼睑泛着桃花样的粉红,丰满的肢体上那层薄薄的皮肤再也
包不住燃烧的欲焰,由内向外透出淡淡的红光。妇人呻吟辗转,丰腴的屁股在案
上扭动,下体抬起又落下,她成了他指尖的傀儡、他唇下的妖媚。
  「小——路——」那声音来自地狱的女妖,来自山林的精鬼,「小路——不
要——」她说不要,就是要,就是还要!
  小路的手指没入在毛发之下的泥泞之穴,抽动之间带出腥淫之气弥漫开去,
令人兴奋,让人着迷。他端起女人一条粉嫩的大腿,高高托起,好方便细观她的
密处,见那里已经水泽丰满,红润亮丽,两片红唇由着刺激一时紧张收缩,一时
舒爽放松。再想挑开洞穴探源觅胜,自己却已难以支撑,胯下那根肉柱早就勃硬
如铁,胀得隐隐生痛。
  当下便双手握住妇人足踝,两边披开,直让那玉户洞开。小路翻身骑到春案
上,一手撸着阳物,按到那穴口,红亮的大龟头粗如鸡卵,手一松,那玩意就象
得了主人旨意,颤巍巍直往泥泞里钻,顿时陷进了半边身子。小路猛吸一口气,
抵挡住从马口暴射而至的快意,稳住阵脚。
  再看女人,自己双手抱着腿弯分开着,也抬头看着两人交合之处,见小路看
自己,女人面上一羞颓然倒下,一头秀发披散在脸面上,口中喃呢:「小路——
你好坏——」
  小路嘿嘿姗笑,伏低身子,下体猛地一挺,肉茎硬生生全根锲入,女人喉间
发出一声闷哼,银牙轻轻咬紧了。小路才笑着应道:「小路不坏,嫂子不爱!」
  随声抽插,只听得下面水泽声声,上面娇喘连连,好不惬意!
  忽然搂着女人肥臀,用力一提,两人便站了起来,女人只觉得身子向下滑,
忙腾出双手,抱住他脖子上,两条玉腿不由自主抄在小路身后,将男人腰夹得紧
紧的。这姿势着实让肖月羞涩,低眉看他,见小路面上带着猥邪的笑意,脸上又
是一红,头也搭在男人肩上了。
  小路只觉得阳具在女人凤池温汤之中,酥痒难当,托起妇人屁股上下抽刺,
妇人一双硕乳便随着两人跳动挤着小路胸膛。小路从房间这头跳到那头,有些累
了,靠着墙壁站稳了,才凑近肖月耳根边上:「嫂子,和涛哥这么玩过没有?」
  女人羞得摇头,猛然间想起远在县里的老公,心里平添几分惭愧,忽然觉得
屁股门上一痛,几乎要尖叫了,却是小路一根中指塞进她肛门中了。
  「不要,不要!」女人惊惶的挣扎,想要从他身上滑下来,却被插入肛中的
指头用力一顶,自各儿身子不由向前耸动,前面那根肉柱正好刺得更深,一种异
样的带着羞耻的快意从女人下体漫延到她的四肢,让她瘫软,让她浑身乏力——
小路抱着女人沉甸甸、软绵绵的身子,也觉得吃力,正想女人放倒在榻上,却听
见包间的格子门「嗒嗒」作响,眼见就要被拉开了——枫叶飘飘(十七)
  这「樱梦阁」,老板姓贾,行三,人都叫他贾三,其实这小子也就挂个名,
这地方最大的股份就是刘小路,占股60%.剩下的有20% 给了公、检、法的兄
弟,还有20% 算给了几个行政职能部门的朋友。
  而且这里也远不是做做日本料理那么简单,如果你有资格进入VIP包间的
话,说不定能够享受一回东三省最地道的「女体盛」。
  这是小路的地盘!在之前他已经给贾三打过招呼,哪根杂毛还敢来骚扰呢?!
  小路盯着那扇摇动的格子门,一股怒气直冲上脑门——他妈的!来坏老子的
好事!——他顺手抄起案上一个酒瓶,连酒带瓶向门扉掷去,「咣喳」一声碎响,
瓷瓶裂成几片,酒也顺着门框流下来。那缓缓挪开的门一下停顿下来,隐约听见
外面惊骇的声音。
  女人一声带哭腔的尖叫,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小路只觉得女人阴道猛的
一收,夹得阳物隐隐生痛。一时间他也顾不得安抚女人,托着女人的肥臀,把她
抱稳了,冲着外面就骂道:「妈个巴子的!谁在外面!」却没有人回他,但他确
定门外一定是有人的。直着嗓子又喊了一声:「谁!他妈的说话!」
  挨了半晌,才听见一个干巴巴的声音道:「二哥,是我!」
  操你妈的贾三!操你姥姥的贾三!!
  小路重重坐下,那根肉柱顺势又顶了女人宫口一下,女人伏在他肩上轻呼,
不知道是痛还是舒服了。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语气尽量和稳一点:「什么事?」
却掩盖不住愤闷的情绪。
  「老爷子在找你。」声音很低,但却听得小路心头一跳!
  小路才记起送周一平出去后就悄悄把手机给关了——老爷子怎么知道我在这
里?低头看看怀里赤裸的玉人,几分寒气,几分心虚。嘴里嘟囔道:「他怎么打
到你这里来了?」
  贾三在外面接道:「是何秘打的,他寻了几处地方。」
  小路暗自松口气——是那个跟屁虫——「说了什么事吗?」
  「请你马上到老太太那里去。」
  「什么?!」小路心头又是一紧,老太太这段日子状态差得很,吃不下东西,
呼吸困难,上回医生隐约给了点暗示——是老太太要不行了?!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小路轻轻推了女人一把,扶她站起来,自己那根
硬梆梆的肉柱子从女穴中拨了出来,湿淋淋的反着光。女人捂着半边脸,另一半
的腮红象春天里的桃花似的,犹自沉醉中。小路不禁笑了,伸手勾勾女人的下巴,
又划下去托着一只沉甸甸的奶子,掂量掂量,嬉嬉笑道:「今儿和嫂嫂没尽兴,
下回一起补上——估摸着是老太太病又重了,要我回去!」
  肖月羞不可抑,想伸手去拔开他玩弄自己乳房的手,却软软的浑身乏力,只
好用胳膊撑着关边身子,低垂着头,一头黑油油的头发都散到席子上了。
  小路站起身,攥着一团餐巾纸,胡乱把自己下体揩干净,一边穿衣服,一边
也把女人的衣裤踢到她面前,示意她穿上。「我就不送你了,自己打个的回去吧!」
顺手又丢了一扎钱在女人面前。
  正要拉门出去,见肖月还跪在那里,正软软地穿起上衣,下边却还赤条条一
丝不挂。女人半跪半坐的成熟姿体,看起来别有一番趣味,忍不住回身在女人旁
边蹲下,一探手便伸到女人胯间,兜住那肉壶嘴儿,掌心热乎乎湿漉漉滑软软的,
心里叹道:真是个妙物啊!凑近女人耳边道:「嫂子,我已经跟张涛说过了,过
些日子你就把你那边工作辞了,到我的公司来——」一根指头竖起来,插进女人
壶嘴里,搅动起来,女人脸一下通红,全身颤抖,反身抱住他脖子,不让自己跌
坐在地板上,小路接着笑道:「——财务总监,月薪5000——」男人邪邪的
淫笑,手指拨出来,在女人两片肉缝中间重重一抹:「——外带奖金!」女人娇
哼一声,羞得全身发抖,扶着案几,差点就瘫倒在地板上。
  在这之前,肖月永远想象不到小路是这样一个人——如果他还叫「人」的话!
  房顶洒下柔和的灯光,碎了的瓷片象残破的花瓣,躺在半掩的门边,酒已干
了,泪也干了,她的心却空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这空空的房间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安静
而平和。
  她已经记不起是怎么开始的了——一场恶梦,没有人愿意从头想起——只有
那墙边揉成一团的白纸和脚边那叠腥红的钞票,在冷冷地提醒她:这里,就是她
耻辱的梦魇开始的地方!
  一瞬间,她想起了孩子,想起了家里的老人,然后是那张胖胖的微笑的脸,
老公!她咬着嘴唇,努力压抑着心中的屈辱,但酸涩的泪水却夺眶而出,热烫的
泪流炙伤了她的脸颊,咸咸的钻入她的嘴角——苦的!一如生命,她不想活了,
却不得不活下去——那乌云样的东西在她小小的胸腔中越积越厚、超积越重,沉
沉地压得她胸口生疼,压得她不能呼吸!最后,女人终于凄惨地悲叫一声,合身
趴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除了贾三,没有人听到肖月撕心裂肺的哭声,他象一只鼹鼠,踮着脚尖、贴
着墙壁站在过道上,竖起他的大耳朵偷听从房间里传出的哭声,脸上的肌肉不时
奇怪地抽动一下。
  小路赶到军区总医院高干楼的时候,天已经黑净了。他停车的时候,注意看
了一下二楼的窗户,灯火通明着,里面人影晃动!——他妈的!真的出事了?
  他心里一阵难受,酸酸的想哭,奶奶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有个声音
在他心里反复的唠叨,但连潜意识都开始怀疑了!
  他冲过黑暗的长廊,看见暗红的电梯按钮,等不及了,拉着扶手跑上了二楼,
远远就看见房门大大开着,里边的灯光方方正正投射在走廊地上和墙上,好象黑
暗中突然打开了一扇通往幽冥世界的大门。
  「奶奶!」他不知道自己叫没叫出声来,但当他冲到房门口,急刹住脚步时,
却见一屋子的人都在对他笑!正对大门的大木床上,奶奶笑眯眯望着他。
  妈的!他重重吐出一口气,在门框上用力捶了一下:虚惊一场!自己也抿嘴
笑了。
  奶奶招手唤他进去,他稳了一下情绪,快步走进去,叫了声:「奶奶!」径
直到老人床边,坐下了,捧过老人伸出来的苍老干枯的手,轻轻在手背上抚摸。
  这才抬头看周围的人,不由呆住了,老头子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旁边竟然坐
着徐达明!再一侧坐着的却是一个娟秀清丽的女孩!徐小乔!
  小乔!他望着她笑了,她也笑了——周围的众人都在眼前消失了,连奶奶的
身影也模糊在身后。河畔的柳枝在和煦的春风中飞扬,青葱草地野花烂漫,河水
漫过斑驳的石阶,缓缓流动,拽不走春天沉甸甸的惆怅——「你们认识?」一个
声音切入两人之间,象一堵灰色坚硬的墙壁,他听得出那里面的不满。
  小路收回目光,看看老爷子,他脸上隐隐有些不快。老妈和老姐脸上也有几
分疑惑,都忍不住多看了那乡下女孩几眼。
  他正想着该怎么回答,女孩却先接道:「当然认识,他是我们老师!」女孩
脸上无邪的笑容,带了几分快活:「教我们怎么用电脑!」
  徐达明呵呵一笑,冲刘市长道:「您瞧,这事儿我都忘了向您汇报了——小
路这次到我们那边支持农村教育去了——送了几十台电脑给我们乡中——这可是
雪中送炭啊!您得好生表扬表扬他!」
  听徐达明这么一说,刘市长脸色顿时和缓几分,露出一丝笑容,点头道:
「这么作是对滴——取之社会,回馈社会,不能一味只想赚钱嘛!」
  奶奶耳朵背,听不大清,见他老子脸色不好,以为又在教训她老孙子,忙偏
着脑袋问:「又在说小路什么?这孩子好不容易回来看我,又在我面前说他!」
气呼呼直摇着脑袋。
  刘市长见了,只得苦笑着闭上嘴,小路的妈忙拉着老太太的手,大声道:
「妈!不是在说小路,是在夸他呢!」老姐也坐到床沿上,一边理老太太脚边的
褥子,一边笑道:「这回您老孙子作了好事,徐叔叔叫爸爸表扬他。」
  老太太眯着眼直点头,扭头冲小乔笑道:「我这老孙子,心肠好着呢,老爱
帮助穷人家。」
  小乔倒让老太太瞅得不好意思了,只好点头笑笑,接道:「是,是,刘总对
我们很好的。」小路一直在看她,见她脸红扑扑的,另有一番妩媚。
  这边老姐已经看出几分,顺着整理被角,右手滑了过去,狠狠在小路腿上拧
了一下,小路咧嘴忍住痛,恨恨瞅她一眼,见姐姐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意,不由嘿
嘿一笑,两姐弟心照不宣。
  徐达明也隐约看出点名堂来,心里变得有些轻快,拣过小乔的话头说下去:
「老太太,小路这次不光把先进的科学技术送到我们县里,还要为我们培养一批
电脑人才,好象小乔她们,一开春就要上来——到小路的公司培训呢!」见老太
太专心在听,便提高了声音:「小路作的事可是功德无量啊!」
  哄得老太太开心地直笑,拍着孙子的手道:「行善积德,行善积德,功德无
量,功德无量。」
  小路跟着笑了,把奶奶的手握在掌心:「这功德是为奶奶积的,希望奶奶长
命百岁!」
  小路的妈妈也附和着道:「谁说不是,你看这大寒冬天的,你徐叔叔怎么就
能够找到这几根百年的老参呢?这种好东西可遇不可求,要讲缘份的!」顺着老
妈的手指,小路才看见床头小桌子上有一包敞开的油纸,赫然露出几根黄灿灿的
老参。
  老太太笑眯眯望着那包纸,这里面包的是她生命延续的希望,有了这一包东
西,这个冬天就好过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小路来之前,小乔用参须泡
了杯水给她喝,都觉得精神好了些,呼吸也顺畅了。
  一想到这,老太太不由得想要夸她,颤巍巍伸出手来,指着小乔道:「我看
这缘份哪,就是这小乔姑娘,要不是她和她爹爹长年在老林子里教书,那些学生
的家长哪里就舍得把这些个保命的东西拿出来——虽说是卖,但这样的好东西有
钱也难买到啊!」
  大家都说老太太说的在理,都说亏了小乔,说得小乔脸都红了,也不知道该
怎么回他们。还是老太太一句话替她解了围,老太太回头冲小路道:「我听你徐
叔叔说,小乔姑娘要到你们公司学习,是不?」
  小路忙点头。老太太接着道:「那就好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管吃、管住
——」老太太忽然想起什么事:「要不就住咱们家里!反正也不是外人了——小
乔的爷爷也是咱抗联的老人——」
  小路听得心花怒放,只听见「不是外人」这句,后面那句「抗联的老人」根
本没往心里记,不待老太太说完,先自忍竞不俊:「奶奶你放心!」抬眼又看了
看小乔,眯眼笑道:「我一定按足您老人家的吩咐,好生招待小徐老师!管吃、
管住、还管玩!行不?」
  老太太呵呵一乐:「那敢情好!那敢情好!——嗯——还得管学习!」
  说得一屋子人都笑了,笑得最响亮的却是徐达明。小乔红着脸,跟着大家傻
笑了一回,扭头却见小路眼光亮闪闪地盯着自己看,忽然有些不自在了。
  寇可往,吾亦可往!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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